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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一响,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张绣虽然经常在万军之中讲话,对于这样被众人注视的场面很是熟悉,但要他讲课,却是第一次。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并没有立即开讲,而是问了一个问题道:“何谓仁?”
此问一出,下面司马徽、庞德公、黄承彦、蔡邕等人一同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望着张绣。
何谓仁?这个问题从圣人孔子提出之后,后人都有诸般解释,但也不见谁能解释得很好。就连孔子的学生也经常问孔子这个问题,但是孔子每次给出的答案都不同,以至于后人作出各种不同的解释,但亦未能得到众人之认同。于是只能以行为来对仁作出解释。
张绣问完之后,就有一名学子答道:“仁者爱人。”
张绣听完,含笑不答。又一名学子答道:“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为仁。”
张绣还是笑而不答,又有学子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为仁。”
……
学子们众说纷纭,不过说法均离不开先人之言。
“当……”
金钟再次敲响,众人听得便都静了下来,以目望张绣。张绣笑道:“你们说得很好,但你们所言更多的是如何为仁,而非解答何谓仁。虽然能做到仁,即为仁,然却未能真正道出仁字的意义。”顿了一顿,张绣继续说道:“绣对仁略有所悟,今日就先说一二。”
环顾众人一眼,张绣说道:“绣以为,说仁必先与礼合说,盖因仁为内,礼为外,仁属心,礼属行,合归则以仁为纲。内以及心为仁,则又细分仁与智,外以及行为礼,则又细分礼与乐。故此仁与智合而为内,属心,总纲为仁;礼与乐合而为外,属行,总纲为礼;内外相合则是仁与礼,总纲为仁。”
顿了一下,张绣进一步解释道:“心属仁者,必重情,故偏重忠厚,然亦会过分迂腐;心属智者,必重智(聪明),偏重智者,反易流于刻薄。故圣人言仁,需仁中有智,智中亦有仁,即真正之忠厚,必是有智慧,而真正之智(聪明),亦必是朴实忠诚。此方谓之内心真正之仁。”
见到众人一面思索的神情,有的更是直接拿起随身的刻刀和竹简,记录起张绣的话来,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见到众人都望向自己,张绣才继续说道:“方才说了心,现在说行。行中分礼与乐,礼者乃是规矩,然规矩过于刻板、严苛者并非为好;乐者让人愉悦,让过分取乐者,则放浪形骸,反而不美。故此绣以为,如仁与智一般,真正之礼,是既能守规矩,而又能愉悦,方是正理,此即为礼与乐。”
张绣总结道:“如此内外合一,心者,既忠厚而又聪慧;行者,既守规矩而又能愉悦,此方是真正之仁,而为人如此亦为最好。”
众人听完,纷纷将此言记下,等了一会,却是有人问道:“大将军此言,可谓开我等之眼界,然而如何才能做到内外合一?须知道心中既仁又智容易,然既能守礼,又能乐却难。”
张绣听完,笑道:“此问甚好。其实圣人已经给了我们答案,那便是孝。对父母尽孝,于心而言,既是仁,又是智。于行而言,既守礼,又为乐。故此孝,即是仁、智、礼、乐,内外合一之境也。”
众人听得,一同作恍然大悟状,前面蔡邕等名士亦击掌大赞道:“妙,实在太妙了。”
张绣见得自己这一番讲课很是成功,心中亦暗暗松了口气,他这言论却是经过两千多年来众多儒学大师讨论而得出的一种比较合理的言论,其中讲仁与智更是引用了心学的内容,心学可是明代才提出来的,张绣却是将它搬了出来。
这么一讲,如此成功,却是给张绣增添了不少信心,不过张绣自己亦庆幸,穿越之前看了不少书,虽然不能像这时代的人对经学了解甚深,但对圣人之言,倒是可以用后世诸多观点来进行解释。
张绣这一番言论,却是一改他在众学子之前的形象,在众人眼中,张绣不再是那个只懂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莽夫,而是文武兼备的大才,入则为相,出则为将。众人均知,仁乃是儒家之核心,但这么多年来谁也解释不好这个仁字,古往今来有聪颖者能领悟到这仁字之意,然亦不能用言语来进行表达。
张绣却是能如此清晰明了地对仁进行解释,让众人知道,原来仁并非单纯的迂腐,而是忠厚之中带有智慧,亦需要清醒的头脑。守礼的时候亦非刻板地守,而是要以乐来调节礼的刻板,以礼来抑制乐造成的放浪形骸。这样才能于心和行上均做到仁,而这样才是圣人心中做人的最高境界,而且这是人人均可以做到的。
张绣微笑着等众人记录好之后,才继续说道:“方才说的是仁,现在说的则是义,诸位可知,孟子之义,取自何处?”
此问一出,场下众人有的疑惑不解,有的则是露出略有所知的神色,但并没有说话,总之是神态各异,但并不似方才一般抢着回答。
张绣见到众人不答,便自顾自地说道:“圣人之后有墨翟,创墨家,墨家说的就是义,遵的是天志。墨者以为儒之仁只及己而不及人,故墨氏言义,主兼爱,其有云视人之父若其父,故孟子有云,墨氏兼爱,是无父也。孟子以前,墨氏因义而大行之。”
顿了一顿,张绣继续说道:“然墨氏之义,却过于苛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纵使视人之父若其父,然人之父与己之父终有所别,天下亦仅有少数人能行墨义。及后孟子取墨义而弃墨氏苛刻之处,于己则言仁,于人则言义,仁义之观遂因而立之。亦是孟子之后,墨氏式微,然墨氏之精义其实业已被孟子取而归于儒家之中。故今人言义,只记得孟子而忘却墨氏也。”
张绣等得众人记好之后,才接着说道:“孟子之后有荀卿,荀卿言的是礼,以礼导人。然而当时礼乐崩坏,礼不足以导人,故此法大行其道。法者,则是刑与政。然暴秦之亡,可知法太过严苛,民不能忍,故有秦之亡。然世间亦不可无法,有法才能富国强兵。故礼与法之间,有矛盾之处,然亦有交融之处。礼与法,其实与仁、智;礼、乐一般,不可只偏重一方,礼不足以导民则用法,然法亦不可严苛,礼法需并而存之,两者皆不可弃。”
之后张绣又对先秦的道家、名家、阴阳家等的精义都讲解了一些,直到傍晚,见得天色不早,张绣才宣布讲课结束。这期间没有一人离开,每个学子都认真地听张绣讲课,并且做下记录,到得讲课结束之后,已经无人质疑张绣担任这学宫祭酒的能力了。
讲课结束之后,张绣却是设宴款待司马徽、庞德公、黄承彦、诸葛瑾四人,本来这宴早就应该设,不过之前几天四人都沉迷于书海之中,张绣见得便不作打扰。宴上张绣最多的还是与司马徽三老说话,至于诸葛瑾,只是静静地在听着,张绣亦只能与他说了几句话。
之后连续七日,就是蔡邕、司马徽等七人在南阳学宫开讲的时候,最多人听讲的则是司马徽三人和蔡邕的课,皇甫嵩和朱隽的亦不少,至于张鲁的却是最少。毕竟现在的道教不如东晋时昌盛,加上张角领导的黄巾之乱就有道教性质,虽然五斗米教与黄巾不同,但同属道教亦受到不少的影响。
……
正在大量士子集中在南阳学宫之时,大将军府后院中,张绣对着诸葛瑾说道:“子瑜,且来试试这茶。”说完亲手为诸葛瑾斟上香茗。
诸葛瑾亦不客气,将茶一口饮尽之后,笑道:“清新淡雅,齿颊留香,果然是我辈士子钟爱之物。自从宛城有茶叶出售之后,各地世家士人皆不再饮酒,转而品茗。”
张绣笑道:“茶只是绣偶然试之,一试之下才发现是世间极品。”
诸葛瑾笑了笑,不急不缓地与张绣一直在闲聊,说了约一刻钟,张绣却是笑着问道:“不知子瑜对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诸葛瑾笑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群雄各自割据一方,汉室名存实亡,群雄皆有效秦皇高祖,横扫天下之志也,只不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张绣听到诸葛瑾毫不避忌,便问道:“汉失其鹿,子瑜以为,方今天下群雄,谁最大机会得之?”
诸葛瑾想了想,说道:“河北两雄相争,袁绍已经占优,公孙瓒败亡只属时间问题,河北之雄当属袁绍。中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大义名分征伐四方不臣,近闻淮南袁术进兵徐州,吕布虽勇,只怕难敌两只猛虎,中原之主当是在曹操与袁术之间产生。江东孙坚明里奉袁术为主,然却阳奉阴违,不过其与刘表有隙,袁术用其对制衡刘表,然孙坚有长江天险,可谓稳若泰山。而大将军新败马腾、韩遂,而且二人联盟已经瓦解,若是瑾所想不差,雍凉应是大将军囊中之物了。”
张绣笑问道:“子瑜以为,本将该如何?”
诸葛瑾答道:“当不缓不急。大将军新得司隶,然司隶荒废数年,已经成了大将军负累,须先将司隶治理好,使其不再为大将军负累,再讨雍凉。韩遂狡猾多疑,生性多变,于凉州又有威望,此人不能留,当一战而灭之。马腾乃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于羌人处素有威望,且马家将门出身,性格较为直爽,大将军可收而用之以平凉州羌人。得雍凉之地,大将军后方已稳,修养数年,北上可争幽并冀三州,东出可攻兖州,大会河北、中原群豪,南下可攻益州,成强秦之势,虎视关东。”
张绣听得,赞道:“妙,子瑜果然大才,不知子瑜可愿出仕,本将以南阳郡丞待之。”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诸葛瑾归张绣 战端再启
南阳郡丞在张绣手下可是一个特殊的官职,自张绣入主南阳之后第一任南阳郡丞乃是张既,之后张既就调任汉中郡丞。别看这只是一个平调,其中权力却是有了变化从汉中、司州、长安三地官员可以看出,张绣的设置其实就是一个最高长官,总揽大局,然后是一个治政官员,一个治军官员,辅助最高长官。
其中因各地情况相异而分别派出文武官员赴任最高长官。好像汉中则是以太守李儒为首,却是因为汉中多关隘防守,且汉中作为张绣治下的产粮大郡,以治政为主,便派李儒为首,下面治军则以徐荣为首,治政则以张既为首,张既可以说是汉中郡的第三号人物,略逊于资历老于他的徐荣。
而长安则是以征西将军黄忠为首,这却是因为长安作为张绣与马腾、韩遂交战的前线基地,必须要用大将镇守,而第二任南阳郡丞则任京兆尹,乃是长安治政之首,辅助黄忠。
司州则是以赵云为首,但其实赵云需要做得更多是训练大军和处理治安,当然这只是表象,如若雍凉有变,那么张绣就会让赵云立即领兵西进,攻打雍凉,故此司州才以赵云为长。司州各郡分别华雄、孟达、杜畿、韩浩分治,因情势不同而有文武官员之分,分别辅助赵云处理司州事务。
到了南阳这里,其实也一样,最高长官是张绣,下面治政以钟繇为首,治军则以张辽、太史慈为首,当然张绣作为众人的主公,还要兼顾其余三地情况。
就是由于南阳郡丞有其历史原因在,张绣麾下众人皆知道,只要担任南阳郡丞,下一步就必定会外调成为一方第二号人物,张绣招揽年轻的诸葛瑾,一出手就是南阳郡丞,手笔并不算少。
诸葛瑾并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张绣,张绣接过书信,打开一看,脸色微变,而后将书信递还给诸葛瑾,强笑道:“原来鲁子敬已经将子瑜荐与文台,却是绣冒昧了。”
诸葛瑾笑了笑,当着张绣面前,“刷刷刷”地将书信撕成碎片,而后长身而起对张绣行礼道:“诸葛瑾见过主公。”
张绣见得,惊讶道:“子瑜……你……为何?”
诸葛瑾笑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孙文台并不知瑾之才,只凭子敬推荐,并不足以让乌程侯对瑾赏识。而孙文台麾下,多是江东世家为其效力,又有泗淮名士相助,然孙文台立足江东,当以江东世家为主,瑾到彼处效力乃是外来之人,两派斗争必然不少,瑾为自保,难以尽展所学。而主公广纳各方人才,文武兼备,且不似一般关西人士一般鄙薄士人,文风既盛,武风亦不堕,更创科举制用以制衡世家,百姓安居乐业,瑾以为于主公麾下,能尽展所学,故瑾弃江东不去,而投主公。”
张绣听完诸葛瑾的一番解释,喜道:“得子瑜相投,绣如鱼得水,又如蛟龙入大海。”
诸葛瑾回礼道:“主公谬赞。”
……
得诸葛瑾投效之后,钟繇却是松了口气,有诸葛瑾相助钟繇的工作是轻松了不少,诸葛瑾之才更胜张既和李严,钟繇亦是大加赞赏。
而南阳学宫经过七天的讲学,亦暂告一段落,司马徽、庞德公和黄承彦则是回到襄阳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