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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坐在矮几后摆手示意他在我身边的席子上坐下来。她也不客气,就在我左手第一席坐下。
我轻笑道:“你写的请战书,本将军已经看过了,写的不错,我准备照办,不过本将军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这么大规模的作战,兵源从那里来,粮食又从那里来?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糜龙小嘴一扁,娇嗔道:“启禀大将军,那根本就不是问题,将军您神通广大,没有的东西也可以变出来的。”她这句话说的,大约忘了掩饰,女儿家的娇态尽显无疑。
我看的一呆,苦笑道:“本将军那里会变,我又不是神仙,没有的东西那里能变出来。”
糜龙正了正头顶的帽子,那帽子太大了,一个劲的从她光滑的秀发上滑落下来。冷笑道:“不是吧,大将军平素里是最会无中生有的。”她的动作轻盈,有点酷似舞蹈。语气娇憨,像个被人宠坏的大小姐。靓丽的唇一直撅着,明显的就是在跟我使性子。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那里得罪了她。“你敢指责本将军无中生有,是否不想活了。”我拍案而起,假装发怒吓唬她。
糜龙一把把头上的帽子扯下来,扔到一边,满头乌发泼墨般披散下来,不是个绝色的佳丽,又是什么。
她站起来,走到我眼前,盈盈下拜:“民女糜竺之妹糜珊参见大将军,请大将军恕我冒昧之罪。”
我道是谁,原来是糜夫人到了,难怪如此的绝色倾城了。
我无比惊讶道:“糜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这官服是那里来的?”糜珊跪在地上理直气壮的道:“官服是我借来的,民女想着要见大将军一面,也没别的法子。大将军日理万机想来也不会见我这个普通女子,只好出此下策。”她虽然不抬头,但声音镇定没有一丝怯懦。不愧是关键时刻,能为了丈夫跳进的刚烈夫人。
我笑道:“这样说来,那篇所谓的请战书,也是你临时编造出来的了?”糜珊道:“是的,我想大将军看了那样的请战书一定会见我的。”
我苦笑道:“糜姑娘真是聪明绝顶,我的确是忍不住想见见,是怎样的疯子,写出那样的狂言。却没想到中了姑娘的算计。你起来。”
糜珊不起来,却道:“大将军想必也知道那请战书上所说的都是些子虚乌有不切实际的狂言,民女想见大将军,其实是有别的事情,与请战书毫无干系。”
我明白了,她是为了糜竺的事情来的。
“姑娘是为了令兄的事情来的?”我沉声道。
“正是。”
“那么姑娘请回吧,令兄罪大恶极,本将军没有杀他已经很是宽宏大量了,以他的罪过,此生注定要在狱中度过绝无宽宥的道理。”我的声音冰冷,语气决绝。糜竺要是放出来,我就不能自圆其说了。
“大将军,请恕民女直言,我兄长其实无罪,所谓的罪过,其实是你为了强夺**,而编造出来的,此计策只好瞒别人,却瞒不了我。”
“住口,你胡说什么?”我气道“你兄长捏造事实毁人名节在前,出卖主母求取富贵在后,这样的人,还需要我给他捏造罪名。”
糜珊索性站起来,跺脚道:“你胡说,我哥哥才不是这种人,他是个谦谦君子呢。”我站起来,喝退站在客厅中的丫鬟下人,苦笑道:“糜小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哥哥糜竺他要真是个谦谦君子的话,就不会在背后使人编排我,也绝对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要知道,本公子也是个君子呢,怎能让他污蔑羞辱。”
糜珊比我矮半个头,我离她近了,嗅着她发丝的香气,头脑就有些发晕。
“也不羞,你是那里的正人君子,你根本就是登徒子,色中饿鬼。”糜珊撅着嘴道。
“这丫头,你疯了,你不怕我杀你吗?”我用手指戳她的脑门。额头上的皮肤光滑白皙像丝绸。
“我才不惧怕你的淫威呢,你最好快些放了我哥哥,不然,我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大将军的德行。”
“你敢,我——本将军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信不信。”
糜珊气的双目通红,泪水欲出。伸出纤指,厉声道:“你好,你要怎样才肯放我哥哥。”
他娘的,怎样我也不能放,放了我不就穿帮了。
我沉着脸道:“好了,好了,放他不可能,这样,我让你去见他一面,你们兄妹两个有话好好说说吧。来人,带着糜姑娘去见他的哥哥糜竺。”
厅外立即进来两个亲兵,躬身施了礼,带着呜呜哭做一团的糜珊走出将军府向地牢走去。我看着她纤巧的背影寻思,漂亮是漂亮,但怎么不像三国演义上说的这么稳重,还有些泼辣,任性的不得了。
糜竺,也是个人才,人也不坏,可是放他不太好办,冀州的文武大臣,指定没有一个同意的。而且他对刘备那么忠心,留在身边也不放心。糜夫人又哭又闹的却如何是好,我是舍不得把她关起来的,放她出去胡说八道,更加麻烦。棘手、棘手。要不先把她软禁在府中,糜竺的妹子居然是个骄矜任性的女子,这点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果糜竺肯翻供,承认自己的行径卑劣,表示愿意痛改前非,还好一点,或许有救。只怕他不肯。
冀州鏖战
第四十九章情报局长
阴夔从外面走进来,碰到女扮男装,穿着官服的糜珊吓了一跳,这,这还了得。阴夔一溜小跑,跑到我面前,急道:“主公,方才那女子是谁,她的官服是从那里来的?”
我说跑那么快,原来是想要追究这件事,我咳嗽道:“你说她呀!她是那谁,那个老谁家的小谁吗,啊,你不认得?”
阴夔扯鼻子瞪眼,痛心疾首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这还了得,一个女子竟公然穿着大汉官服,不行,一定要追究,一定要追究。”他此刻是冀州功曹,执掌赏罚大权。
“追究——这个”我迟疑道。还没等我想到词,阴夔突然反应过来:“这女子来找主公所为何事?”
“她来找我,是那个——哎,阴大人,你来找本将军有什么要事?”一句话把话题岔开了。
阴夔从手中举起一卷竹简:“这是对河东以及并州将士的赏赐,请主公过目。”我点头,拿过来。
“上党太守郭援封为巴郡侯,领偏将军。”我靠,封的够远的,到了刘璋的地盘了,看来阴夔大人的野心也不小,不过我喜欢。
我点头接着念道:“河东郡掾卫固表奏谏议大夫,中郎将范先封振威将军,太守张晟、张琰皆为裨将,四人皆封关内侯。赏黄金百两。”其余以下还有三五十名校尉都尉受赏,大多只有赏金没有封官。
我沉吟了一下,张晟、张琰都是势力小人,封为裨将赏黄金百两必定不满意。“阴大人,卫固、范先和张晟、张琰的赏赐,还要在丰厚一些。这样,封四人为列侯,职位就给偏将军。黄金就不要多给了,没钱。”
阴夔迟疑道:“这似乎太过分了,没这个先例。”我道:“河东四面受敌,如果不厚待诸将,日后还会出乱子的。”
阴夔道:“具我所知,那张晟和张琰都是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的佞臣,这种人怎么会有信义,主公且不可轻信。”
我心想,别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就是好猫。现在这种形势下,对张晟张琰这种人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了,等平定了北方,消灭了曹操在收拾也不迟吗。
“圣旨下,驸马大将军邺侯袁熙接旨。”正说着门外突然有个公鸭嗓子高声吟唱。一听就是出自于没卵子的宦官之口。
“曹操发难了。”我冷笑了一声和阴夔两人迎出门外接旨。
这年头的钦差大人,早就不值什么钱了,身上也没有给皇帝办事的威风,那脸盘尖瘦的公公,见到我先是一顿点头哈腰,才把圣旨拿出来,很客气的陪笑道:“请袁大将军接旨。”虽然皇帝威信全无,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我佯装惶恐,跪在地上:“臣袁熙接旨。”
没有胡子和卵子的太监,尖着嗓子叫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日大将军袁熙无故兴兵扰乱司州,京师震动,朕心实痛。望卿以国家为重,日后不要在兴此无名之兵祸。朕已经将亲妹许配给你,也算是对爱卿荣宠甚厚,怎么不思报国,反而为乱。望卿见朕此书,能幡然悔悟,归还司州二郡。钦此。”
朕心实痛!那意思是不是说,朕的心里实在是痛快,我听着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伸手接过圣旨,那公公屁颠屁颠的过来搀扶,满脸堆笑的道:“咱家临来的时候,陛下嘱咐说:安阳公主今已成年,希望大将军尽快付洛阳完婚。”
要我去洛阳,开玩笑。安阳公主就是林青霞,我也不至于搭上这颗大好的头颅和袁家的百年基业,以为老子是情圣呢。再说了,她他娘的,说不定早就让曹操老贼,或者曹丕小贼给骑了,一个残花败柳,值得我大将军冒生命危险。
我歪着脖子翻白眼,咂嘴道:“应该迎娶,应该迎娶,只是,父亲新丧,本大将军正在三年守孝之期,此刻不是时候。公公请进。”
宦官一边走,一边笑道:“皇上已经考虑到了大将军的难处,陛下说,乱世之中,不必顾忌这么许多礼法,再说,陛下的旨意下来,将军抗旨不娶就是不忠。若是忠孝不能两全,那将军也只能向国家尽忠了。”
我沉声道:“那本大将军要是想尽孝呢。”
宦官一看我变脸了,吓得声音小了一半:“这,这不太好,自古道,天地君亲师,君是排在亲前面的,大将军为人臣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忠啊。“
我扭头一瞪眼,宦官立即面如死灰,下半身颤抖、战栗。我心想,瞧你那怂样,以前十常侍的威风到那里去了。对了,以前的资深太监,都被父亲和董卓给杀了,现在这些,都是些新人,没赶上黄金时代,只怕从没威风过。
我和哆哆嗦嗦的宦官走进大厅,分宾主落座,阴夔陪侍在一边。我劈头盖脸的问道:“这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曹操老匹夫的意思?”
宦官眼珠一转,勉强从干凅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是陛下的意思,和曹丞相没——”我厉声道:“是老匹夫——”
宦官额头渗出黄豆大的汗珠:“是,曹操老匹夫不知道此事,咱家是奉了陛下口谕办事的。”
我道;“那好,就请公公对陛下说,袁熙现在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安阳公主要是实在寂寞难耐的想嫁人,就让她改嫁好了,假若她想从一而终,不愿改嫁的,就请陛下派人把她送到冀州来。”
宦官心想,大汉朝还真是威严扫地了,公主竟然要受如此屈辱。
一个意识在我脑中闪电掠过,皇帝是不是出事了,要不干吗非叫我迎娶安阳公主呢。我看了看那个太监,心想问了也是白问,他肯定不敢说。便道:“公公你先下去吧,迎娶公主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那宦官巴不得走呢,在这里多待一刻,脑袋在脖子上住的就不稳当。“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阴夔一直默不作声,见宦官出去,才站起来道:“主公,洛阳可是万万去不得的。到了那里还能保得住命?”
我皱眉道:“最近你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洛阳方面的?”阴夔摇头道:“这种事不是我负责的,应该问伏波将军张郃。”
“张郃,对,阴大人,你去把张郃给我找来。”
张郃骑着马从家里跑来,擦着汗道:“主公,你找我?”我笑道:“俊义,你怎么着急忙慌的?”张郃瞪眼道:“阴大人说,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我。”十万火急!我道;“也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你不是负责收集情报吗,我问你,最近洛阳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张郃上气不接下气:“没有吧,我不太清楚。”我有点不高兴,你搞情报的,不太清楚,像话吗?
张郃看我拉着驴脸,知道不高兴了,立即道:“是因为,最近曹操把洛阳的治安交给了大将郭淮,这人不好对付,我们的很多暗哨都被他给捉住了。没被捉的暂时也不敢出来活动。郭淮命人在城门严查可疑奸细,只要是说话带河北与江南口音的全都要查究祖宗八代,连军队里也一样,所有在籍的军官士兵,都要上查五代,下查五服,那怕是他二大爷的小舅子的表叔的干妹子的邻居曾在冀州或荆州的队伍里当过一天伙夫铁匠,也是要严密监控的。我们的好几个兄弟都是这样暴露出来的。所以就算是有情报也送不出来呀。”
我明白了,这都是张晟造反引发的后遗症,曹操的多疑病又犯了,而且很严重。这可怎么办,没有情报岂不成了聋子瞎子,不能知己知彼,仗怎么打?
“俊义,你派了多少探子到洛阳去。”
“总共有一百三十人,他们都化装成乞丐、伙夫、车夫还有难民混进去,有的还混入了曹军军队里。可惜让郭援这么一搞,剩下的不到二十个了。”
“死了这么多”我一下子跳起来;“俊义,你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