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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敬还推荐了一个人,是他上次出访江东,从孙权那里带来的,这人是他同乡好友,名叫诸葛瑾,字子瑜。也是南阳名士,是刘表的远房亲戚。汉元帝司隶校尉,名臣诸葛丰的后人。此人本来投靠孙策,但孙策死后因为无人举荐,所以只在孙权姐姐的女婿‘弘咨’手下做一个书记幕僚,郁郁不得志,子敬便把他带回淮南来。他想了一个办法,教给大家在水塘里养鱼,在水稻收获期内种植荷菱,并且鼓励百姓养牛养马,发展禽畜牧副业,进一步的让大家衣食无忧。”
“诸葛瑾。”我大声喊道。吓了郭嘉一跳,他纳闷:“公子,这人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呢,是哪个门派的,儒家还是法家,或者兵家?”
我心想,都不是,是诸葛家。 我以前看三国演义的时候,有一个感觉,就是诸葛氏一门在三国时代,应该是无比显赫的顶级家族了。除了四世三公的袁家之外,还有以中原曹氏、江东孙氏为代表的寒族势力。除此之外,随着政权的更替,一些新兴的家族也随之发展壮大,成为三国中的一些主要高门大阀。其中我感觉最为著名的大概要算是琅琊诸葛氏了。三国演义上说,诸葛瑾在江东,最后被封为大将军,诸葛亮为蜀汉丞相,诸葛瑾的儿子为东吴太傅,掌握全国军机政要,还差一点篡夺了孙氏江山。族弟诸葛诞在魏国做到大都督,一门三方为冠盖,天下家族无可比拟。
这诸葛瑾本事虽然不如诸葛亮,但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人文物双全,曾经和吕蒙一起大败关羽,又曾经击败曹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兼内政高手,最主要的是,有了他,也许诸葛亮就不远了,毕竟是一家人嘛,不好分居两地的。我的心里高兴地无可比拟,大喊着,让瑶琴吩咐厨房备酒。郭嘉就赖着不走了。周仓更加挪不动脚步。
刘子扬却突然叹息道:“心中有事,再好的饭菜也难以下咽。”我正想问。郭嘉却道;“公,是否忧心,淮南与刘表的战事?”刘子扬道;“正是。”郭嘉道;“此事的确棘手。我军此刻大敌乃曹操,不是刘表。应该集中力量攻克汝南,打通淮南通往兖州的路径,这样,我军就可以两地作战,前后夹击曹操,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胜算大了很多。刘表吗?胸无大志,一定会坐观成败,根本不会出兵干涉,待收拾了曹操在收拾他不迟。”
“这也是荀彧大人的意思,可是,主公记恨刘表投降曹操,下了死令,一定要荀彧大人攻取南郡。想那南郡地广人稠,城高池险,又有十几万大军驻守,岂是一两日之间就能攻克的。徐晃、甘宁虽然勇将,刘晔子敬智谋在高,也因为要受到各方面条件的制约,而不能全力施为,终将被兵多将广、富足无忧的刘表军拖垮。到那时候,曹操再从汝南徐州攻来,孙权趁机下合肥,淮南之地,注定要被三方势力瓜分掉了。”
刘子扬说的句句在理,但老爹的执着与狭隘让我无计可施。我看着郭嘉。郭嘉沉吟良久道;“如今形势,唯一可以牵制曹贼的就是刘表。如此的话,曹操就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后,可以倾全力来对付冀州了。而,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兵源损失很大,此消彼长,曹操收敛降卒十几万,士气高昂,势不可挡,河北军的确很难取胜。此时唯有把希望寄托于淮南兵,希望可以两地同时出兵,让曹军分心,顾此失彼,才有胜算。主公一定要攻打刘表,此事异常棘手——”郭嘉一时也没了主意。我想了想道:“不如我去面见父亲,劝他罢兵,和刘表讲和。”
郭嘉摇头道;“绝对不行,你不能参予淮南的事情,否则,又要被怀疑图谋不轨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淮南被人瓜分。”我急道。郭嘉想了想道;“我去主公面前求一万兵和子扬先生同回淮南,协助子龙攻克汝南。汝南一破,曹操必然不敢威胁冀州,主公也许一高兴,就放了刘表。此计虽然是下策,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我想了想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此时已是深秋,如果短时间内拿不下汝南,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我担心你的身体——”
郭嘉道:“我的身体不是问题,大不了多带上几副,你配置的灵丹妙药,关键是曹操,嘉料定他不会蛰伏太久,给机会我们养足气力。冬季里他不大可能会进兵,怕明年春暖花开的时节,会再次兴兵,那时只怕——”
“冀州有我在。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攻下汝南。你放心去吧。”我动情道。刘子扬突然说了一句;“听闻大汉皇叔刘玄德现在冀州,可请他一起商议破曹,此人乃是天下英雄,见识也很不一般,一定能够帮得上忙的。”
我和郭嘉同时翻白眼,心说大耳朵才不会为任何人卖命呢。郭嘉也看透了他,说道;“这几天,我看刘备和他的两个兄弟,有事没事的,总是往三公子和审配那边去,鬼鬼祟祟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干什么——”
郭嘉失笑道;“此人野心勃勃,志在天下,一方面极力标榜自己大汉皇叔的身份,另一方面又处心积虑的收买人心、左右逢源。天下间所有诸侯没有不想借助其名望提高自己身价的,岂不知刘备眼中根本空无一物,大汉皇叔这名号他根本看不上,我看他是想做大汉皇帝才是真的。”
刘子扬显然是被刘备扮猪吃老虎左右逢源的假象给迷惑住了,摇头道;“刘皇叔仁义无双,绝不是哪种人,奉孝你一定是误会了。”
郭嘉苦笑道;“自古道,‘能使人死力相助者可为王’。看来刘备也是很了解这一点的。从他三让徐州,能见分晓。占据徐州对刘备来说易如反掌,但,刘备考虑到自己是客人,又是陶谦病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再加上考虑徐州四战之地,自己根基浅薄,留下来怕占不到便宜,所以拼命地推辞。徐州最后还是归了刘备,而且他还赢得了‘仁德之名’失去徐州的时候,他抛弃妻子,却不忘带着百姓。可见此人的心肠,有多狠,有多硬,比较酷似于当年的高祖刘邦了。若说他没有大志,打死我我也不信,所以我的意思,此人留在冀州,其实是个祸害,公子要吗设法把他除掉,要吗,把他赶出冀州,否则后患无穷矣。”
有些话,不点不明,就是一层窗户纸。刘子扬听郭嘉这么一说,心里也隐隐的感到共鸣,似乎的确有点沽名钓誉,积累政治资本的意思。不过他还是不相信,刘备有争天下的野心,只是付之一笑。
冀州鏖战
第六章御赐婚姻
第六章御赐婚姻
郭嘉的请求居然在审配和逢纪的促成下得到准许,这让我颇为意外。还是郭嘉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这两个家伙没安好心,我走了公子要特别小心。”原来把我当成李世民,想把我身边的人一一的调走。果然,郭嘉刚走,周仓就被调去守城门了,他升职了,接替了审荣的位置。不过我轻易地看不到他了。就可气的是田丰,居然被审配和袁尚保举到清河郡去做太守了,我估计父亲可能也是不愿意看到他,才把他支的远远地。张绣来到冀州后,做人异常小心,等闲的时候我也见不到他。和我关系不错的就只剩下一个崔琰,在父亲面前说话还有点用。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甄宓还在娘家住着。十一月的天气,森冷彻骨,北风呼啸,冰封千里。寒霜布满冀州城城头。铠甲穿在身上,能把人的心冻成一块铁板。黑龙骑依然驻扎在城外,几个月来我和这班兄弟也没有见过面。听说昌豨和朱灵被调到孟岱的平叛军中去了。管承随沮授之子沮鹄去并州催督粮草了。而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也没谁事先给我打声招呼。
这几个月来,我从没间断过去老爹那里请安。间或,遇到老爹身体不好,或不高兴的时候,便引吭高歌哭上一段。他每次都多少会受一点感动,谁知道这招不能老用,时间长了,竟然被袁尚给学会了,一不小心,老爹的面前又多了一个孝顺儿子了。
那位田姨娘,我每次去都能看到她,她陪伴在父亲左右,把父亲缠的骨瘦如柴精神日渐萎靡。每次她见到我都保持着亲切的笑容,没有半点羞涩。仿佛,那天我在木屋中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他。那天我回去之后,就给开了一个壮阳补肾的方子,然后出门。
外面正下着入冬以来的头一场大雪,强劲的西北风搅动的棉絮似的雪花肆意旋转。打扑这夜行人的脸颊和眼睛,天空和大地迷茫一片。
我走到父亲的寝室门前时,田姨娘穿着血红蜀锦棉袍,俏生生的立在雪中和一个丫鬟看风景。我挥手示意丫鬟下去。沉着声道;“你要知道节制,父亲年纪大了,你会害死他的。”田姨娘一愣,旋即明白,眼中射出委屈的光,幽幽道;“不是我,是将军他——”我叹了口气道:“你自己想清楚好了,我只是提醒一下,万一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想来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田姨娘深深地点了点头道:“你——我会的——你冷吗?”我扭过头不看她,把一张方子递到她的手上道;“就按照这上面煎药,每天两次,记好了。”
“等等,公子,你等下走,我有话讲。”她的声音很幽怨。寒风拍打在她的脸上,娇嫩的肌肤立即嫣红。
“说吧。”我转过头去。
“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吧,永远都不会。”她说完,就转身走。几滴晶莹的泪珠被风吹到我脸上,比雪还冷。
我走出大将军府邸,又转折走上冀州城大路,脚下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嚓嚓嚓响着,挺直的腰杆上,手上和脖子感到雪花融化的冰冷,天上的雪还在下着。进入两扇敞开的厚重楠木大门时,胸膛里砰然心动,一股滚烫充斥全身,有种久别归家的寂寞感觉。这是蔡琰的府邸。
一个娇俏玲珑的小丫头听到院中有人,就出来看。她以前是大将军府的丫头,认得我。于是通报了,把我引进门。
蔡琰温柔的给我斟上一盏金黄色的茶水;“你赶巧了,这茶叶是刚刚接下的雪花水冲泡的,尝尝。”
我呷了一口茶,清香扑鼻,热流咕噜噜响着滚下喉咙,顿觉回肠荡气浑身通畅,嘴里淡淡的说;“雪水还不就是水吗?”
幽州回来的路上,我和蔡琰的关系发生了深刻变化。由陌生而熟悉,从羞涩的师姐师弟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良朋。回来到现在,我只来过三次。头一次安排她住进来,第二次是月前,给她送来一些,冬季的衣物,是母亲的意思。这是第三次。
蔡琰不怎么出门,每当阴雨绵绵的憋闷时日,她的书就看不下去,诗也做不成,思绪乱成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俨然的把我当成了了知大汉朝局势动态的通风口。上一次来的时候,聊了两个时辰,她问了一百三十五个问题。除了不知道的,我一一给了答案。
手中一杯茶,面前一盆炭火,十几盏不算昏暗,但也并不明亮的烛光。说了几句闲话便无语,各自心中有事,便这样对坐着,也不觉得有任何尴尬之处。两人心里都明白其实只有真正的信赖无虞的关系才能达到这种去伪存真的真实境地。我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喝着雪水冲下的茶水,发现蔡琰给我格外殷勤的添水。稍微一点过分的客套反而引起了不必要的别扭;我留心看着蔡琰,终于发觉那双平素在妩媚中透出冷气的眼睛躲躲闪闪,浮泛着一缕虚光。
“文姬,你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说着就站起来。
蔡琰一慌,茶水竟然倒在外面,急道;“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你话你直说,跟我不用拐弯抹角的,说吧,我听着。”我重新坐下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蔡琰幽幽道。
“外面冷”我关切的说。蔡琰苦笑;“我怕冷吗?”这句话的意思,好半天我才明白过来,是啊,匈奴的风雪比这边大得多了。
这会儿功夫风小了不少,鹅毛般的大雪,虽然还在飘落,脸上已经没有了被刀子划伤的感觉。街巷上,屋顶上门前屋后的雪连成一片,白茫茫难以分辨。我两儿脚下嚓嚓的走向月色下泛着银光的银白雪地,眼前仿佛出现了五彩缤纷的迷宫一样的琼楼仙阁。
雪花落在蔡琰长长的睫毛上,她眨眼睛,口中吐出白色的雾,笑道;“袁熙,你看这真美。”蔡琰不同于田姨娘,她素雅。只穿了长可齐脚丝绵大氅。这种宽大不但没能让她显得臃肿,反而更突出了她的娇俏。
我呆呆的看着她,点头;“真美。”蔡琰发现了我语气中的异样,脸上一红;“你喜欢月夜,还是雪夜?”我嗯了一声,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雪夜。”我肯定的道。
“为什么”蔡琰很惊讶。我道;“月夜清朗而高旷,有种寂寞侠客的味道,我不喜欢,我喜欢雪夜。”蔡琰道:“雪夜,很冷!”
“不冷,雪夜一点也不冷,你隔着窗子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