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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真的假的？”……
罗上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升级为中将，前几年刚刚晋升为了上将，现在调职到万花城做文职，指导新兵思想工作和日常训练。
罗上将严格遵守时间安排，他认为无论是谁没有一个严格的时间观念是成不了器的。这是他战争年代活下来的原因之一，更是让他升职的重要素质。现在转入文职工作，每日工作、饮食、休息都是列入计划的，除非有重要会议工作，否则绝不破例。比如，下午4点半结束工作，4点45分完成整理着装和清理办公桌，去军区附近一家快餐店吃晚饭，5点钟离开餐馆回到办公室再忙碌一会，6点回家。
作为B1438的目标，他的每日行程早已被调查并记录在案。那家罗将军常去的餐馆老板姓王，以前是炊事班班长，年轻时打过仗，不过正赶上战争的尾巴，在炊事班跟着部队混了1年战争就结束了。罗将军吃他做的菜吃出了战争年代硝烟滚滚的峥嵘岁月，非常喜欢。每次来到这里都会与老板聊一会，讲讲高层的事，老王没赶上的打仗的事，津津乐道；老王呢，也愿意听，觉得这把年纪了有这么个老哥也不容易。
这天是周一，罗将军应上层军委部门要求，正在准备一篇文章。文笔工作向来是罗老将军最头疼的工作，但还是硬着头皮去做了，当然少不了抱怨一番。“要我说，这东西真不适合我。”罗将军在餐馆里对老王说道，“我当兵那会，全村都没有认字的，打仗可都是一把好手！”
“是啊是啊。”老王在一边应着。“现在才学会这几个字，还不如俺孙子会的多。你说让我坐屋里动笔杆子？”罗将军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远不如让我到前线去扛枪杆子！”
“哈哈，那是！那才是您的用武之地嘛！”“嗯！一点不错。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工作了。”罗将军起身，和老王招呼了一下。老王也对了一下自己的表，差半分钟5点。“总是这么守时，都给我省下表了！”老王开着玩笑说道，“慢走不送，再来啊！”
“嗯。”罗将军应了一声，走向门口，却没能踏出大门——从马路对面的某处飞来了一颗子弹，击碎了餐馆的玻璃门正中罗将军的心脏，在餐馆的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一腔鲜血从罗老将军的伤口中涌出——他这辈子不知道参加过多少会战，身上负的伤多到足可以被拿去做医疗标本，曾经被榴弹炸到肠子流出体外还依然镇定指挥作战。但这次受到了致命伤，他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几秒钟，但也只是几秒钟而已；他想知道是谁的手法和枪法如此精妙，胆量如此惊人。罗将军一手捂住胸前的伤口，但鲜血还是争先恐后地从指缝中流出。
随着血液流出，越来越冷，神智也越来越模糊，罗将军笑了。他在战场出生入死，战斗到战争结束；转入了安全的文职工作，却被人暗杀夺取了生命。不甘心，罗将军就是感觉不甘心，最后倒下前无力的望向了开枪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
猎人就是吃定罗将军守时的好习惯。猎人并没有去亲自射杀罗将军，而是前一天的晚上去餐馆对面的山上布置了枪械。他让械魔把定时炸弹的定时功能加在了狙击枪上——那一把几乎算不上狙击枪了，简陋的可怜：没有枪托，没有扳机，没有弹匣，连狙击镜都被猎人在调试过方向角度后拆去了，整架枪只剩下一支内容一发子弹的枪管，一个撞针，一个简陋的三脚架以及一个类似定时炸弹计时装置的电子表。仅一发子弹，子弹击出后火药炸裂了枪管，后座力把残骸推向了山后的公路，来往的车辆没来得及注意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就已经把残骸碾压了几百遍，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枪声惊动了军分区的士兵，立刻就有两只小队封锁了现场，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在城市中心的学生们自然是不知道军分区里发生的事情，生活依然是那样平和，富家子弟依然奢侈挥霍，热恋**还在卿卿我我，罗老将军的死完全没有带来什么变化。
“考完试了，要不要周末出来走走？”纪晓明提议。好朋友应该如此，纪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好啊。正好这周末没什么事。”林正在买饭，没怎么在意地回答了一句，但说完就后悔了。
“没什么事？那你平时周末都有些什么事？”纪问道。
“游戏呗。前一阵的一款游戏被我玩通关了，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林拎过一杯奶茶，“喏，你的抹茶味儿的。少喝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
“唔，被你这么说感到好不服气。”纪一点也不做掩饰，脱口而出，伸手接过了奶茶。
“你先回去还是等我去买完饭？”纪的晚饭置备齐了，林问道。纪则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当然等你一起啦！”……
转眼到了周三晚上家长会。众多家长当中，林晓明格外惹眼。邹健的家长没来，因为家长会之前被班主任单独带到办公室谈过了，为了不至于在家长会上太丢脸所以不愿露脸，现在已经回去了。
坐在林的身旁纪晓明的位子上的是她的父亲纪鸿，已经大约有40岁的大叔，现鸿岩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整个万花城有五分之一的地段都是鸿岩实业的资产。纪鸿面容消瘦，颧骨突出，头发乌黑，不戴眼镜，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身体结实健壮，个头和纪差不多。眼神中透着严厉与苛刻，但林想像着这双眼睛在看向宝贝女儿时一定是温柔无比的。
“你就是……林晓明？”家长会离开始还有段时间，纪鸿便与林晓明交谈起来。的确，别的家长都是和家长交谈，纪鸿没有人可以与他讲话，只好同这个后辈聊会天。“我听女儿提到过你。”
“啊，没错。”林有点紧张，但随即就调整过来。实话说见对方家长这种事还没有遇到过。“那……那她有没有说过，关于我的别的事啊？”
纪鸿听了，嘴角一挑，笑了。那笑的样子和纪晓明还真有几分相似。“别的事？什么事？你还对我家晓明做了啥事？”
“不不不，没做啥事。我就是想知道她在您面前是怎么评价我的。嗯，就是长相啊，性格啊之类的。”
“……”
“我觉得她看人挺准的，很厉害，所以也想听听她给我的评价。”
“她说你长得不错。很聪明。还很能打架，很会打。还说你就住在楼下，经常照顾她，挺温柔的。以上的都很讨我家宝贝闺女的喜欢，不过她还说你让她感觉害怕，你身上有股气场很恐怖。”
林怔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身上的气场？此前也从未注意到过。林低头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但纪鸿的一句话可把林晓明震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是不是杀人杀得多了都会这样啊？”
（第八章·完）
第九章 纪鸿的交易
家长会时自然是学生回家，家长来教室。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班长。22班的班长姓田，戴眼镜，小眼胖子，不高，不过为人很好，待人接物很懂礼数，对待朋友仗义，对待班级事物认真负责，很有威信。外号“田胖”，与其说是外号不如说是昵称，关系不好的直呼其名，关系好的喊一声田胖，他也乐意听别人这么叫他。
这天正好林要留下来开家长会，便来给田胖帮忙，主要负责在门口接待家长，领他们找到自己孩子的座位。不过这期间倒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快要退休的化学老韩也来开家长会，而他的孩子竟然就是韩朔佑！老韩朝着田胖和林摆了摆手，招呼他们别到处乱讲，以后化学分数给你们高一点。
田胖听了乐得不行，正巧自己化学成绩不太好，点头仿佛鸡啄米；林看老韩对自己不抱怀疑，想必朔佑也没有对老韩说过自己的来历，出于一个报答心态也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直忙碌着，直到纪鸿来到，林才坐回位子。
“什么……我可没有……杀人，这怎么会呢……”林晓明紧张了，声音里有点发颤。他感到心跳速度直线上升，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让他有点晕，有点耳鸣。“暴露了”，林心里一直在重复想着这几个字。“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要镇定，镇定……除掉他？对！就是这样，除掉他，还有谁知道了就一起除掉！”忽而一个念头闪过，随即就坚定了下来。林动了杀心。
“我是你们的老主顾了，难道还要我说出你们的组织叫什么？你执行的任务里没准就有我悬赏的。”纪鸿说，“我不会害你的。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来做。”
“不是来害我的？你知道了我的底子就已经是害我了！”林心想。不过，纪鸿的话还是让林放松了一些，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郑老师到了，做了简短的开场白后开始了家长会。纪鸿侧头低声说道：“开完会还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会后，两人来到了操场，找了个凳子坐下。此时天色已晚，操场上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林一直想找个什么时候杀掉他，这个场所正合适，但林还是打算听听那重要的事。
“我认识零已经四五年了吧。我们是商业上的朋友，和我谈生意的对手凡是不能如我意的，我都拜托零去干掉他们。我们保持着长久且亲密的合作关系。”林默然，这种商人间的事情他不怎么懂，只有听的份。“一条命值多少钱呢？你是做这行的，心里有数吧。给到你手里的赏金，加上你们老大赚取的一部分，再加上交易时的琐碎零头，才是我付的数目。”
纪鸿顿了顿，咽了口口水，借着昏暗的月光观察了一下林晓明的反应，但仅有的一点光芒也都被眼镜反射了，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我肯花这样的大价钱，那就意味着我完全可以轻松地赚回来。一个人的价值是多少呢？和我谈生意的人难以与我达成共识，或者不能满足我的要求，他就是错误的人。错的人还在那里，钱就会赚到别人口袋里；换成正确的人，我就能获取近乎无限的的利润。”
“用赚到的钱买凶除掉碍事的人，用换上来的人再赚更多的钱，如此循环。”林稍懂了一点了。
“正是如此。我赚钱，再为了赚钱而花钱。我所做的这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的女儿。现在，我们来聊聊关于我所谓的重要的事。我花钱买凶，除掉了住你家以前的那个顽固老头；我又花钱赶走了原本要来到这个班上的学生，给你一个进入22班的名额，给你亮一路绿灯。这场‘游戏’的策划者，是零，还有我，两个人，明白吗？”
林听得有点乱，感觉像是要请君入瓮的样子，一切都计划好了只有自己闭着眼走进了这个圈。“你是……希望我在此驻留，是吗？”
“我是希望有个人在万花城驻留不假，不一定是你。我希望能找一个年轻有为、诚实规矩的人，来照顾我女儿，她总让我不放心。零就告诉我说正好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不过住宿环境之类要我来付款，另外还要付额外费用给零。你以为自己是偶然认识的纪晓明？偶然住在我女儿楼下？当然你和我女儿做同桌这点是偶然的不假。”
林感觉“嗡”的一下，大脑仿佛一阵眩晕。纪鸿的一席话瞬间让林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保姆？或许是更低级的陪读？不是的！我可是特立独行的杀手！居然让我做这样的事……等等，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不应该也不需要告诉我啊。让我继续蒙在鼓里岂不是对他更有利？
“我就是要告诉你，给自己找好定位，不要对我宝贝闺女妄想太多了，明白？另外，我的闺女正在叛逆期，她不愿与我说话。抱歉骗了你，女儿并没有和我说过关于任何你的事。不，应该说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
纪鸿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林晓明则一直在思考今天得到的消息，理顺了一边又一边。纪晓明的父亲纪鸿是万花城的千万富翁，是佣兵所的老主顾，花钱买命的交易做过不少，这次向零买了一个人也就是自己来照顾闺女也就是纪晓明，今日现身告诉我与纪晓明保持距离，同时暗示自己身份资料被发现，似乎还有什么。“抱歉骗了你，女儿并没有和我说过关于任何你的事。不，应该说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这是什么意思？还能是谁告诉纪鸿关于我的……难道是零？！
不行不行，零和纪鸿一起策划的应该是没有错，但是零不告诉我我就不应该知道，若是我知道了就一定是与客户见过面，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我若是去找零理论，就是自己承认坏了规矩；我老老实实不去找他就应了他的想法。不，也有别的办法的，我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获取信息。但是实际上我的双眼装有监控，如果我去找零谈起这事他一定会来查看记录。如果真的是零把我的资料透漏给纪鸿，那就是他在陷害我，那么此时他一定在看我的监控。
林就这么一路心事重重地走回了家，走到楼下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