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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老三、张全老四、天佑老五、杨成辉老六、艾军老七、王凤山老八。大家约定,以后在宿舍一律以兄弟相称,唯老大任品号令是从。任品说话慢条斯理的,很有大哥的风范,但是天佑总觉得他的眼睛后面有一层自己看不透的东西。
正闹着,忽然楼下有人喊:“天佑!”
不用说,是张岚。那几个一下子扑到窗口。张全嗲声嗲气地说:“哟,你们看啊,咱天佑头天报到就有佳人青睐,看样子咱们以后得多流口水啦。”
天佑说:“你少胡说八道,看你那样妖里妖气的,一点男人的味道都没有,走路还一扭一扭的,没事还摆个兰花指!”
张全回头对任品告状:“大哥,你看老五,他欺负人。”
毛博思做和事佬:“都少说两句吧,天佑,你快去吧,别让张老师等急了。你看,别的宿舍的人都在看,多不好!”
下了楼,天佑不高兴地对张岚说:“你喊什么喊,影响多不好?”
张岚大方地一笑:“真是从农村出来的,还封建呢?大学里男女生一起谈话是很正常的,有的还谈恋爱呢。再说我可不是一般女生,过两天学校正式文件下来,我就是你辅导员,按理你应该叫我老师。我之所以在楼下叫你是因为学校有规定,女生不准进男生宿舍。要不,我才不喊你呢。”
天佑的脸顿时感到发烧,低下头,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叫了声:“张老师。”
张岚咯咯笑起来,拦住天佑说:“你还是叫我张岚好了。对了,咱俩到校园里走一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甬道上走,天佑看见路边的长椅上不时有一男一女拥抱着,脸更加红了,低着头不敢抬头。张岚穿着一条花格子长裤,配上花格子衬衫,显得特别利落。天佑不敢看她,只是陶醉在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里。
张岚看出天佑的窘迫,就笑着说:“这样吧,我们到礼堂前面坐一下吧。”
校园的甬路两旁有不少长椅,不过大多被相拥着的男女占用了,找了半天才在一丛刺玫的旁边找到了一个位置。
张岚坐下,天佑却不好意思,只是在一旁站着。张岚微笑着也不勉强,她说:“天佑,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正经事,我看了你的档案,知道你高考语文得了107分,你的作文,很有文采。另外档案里说,你在《新青年》和《诗林》都发表过诗,对吧?”
天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张岚接着说:“是这样的,系里准备后天开个联欢会欢迎新生,我想叫你写个串联词,你看有没有问题?”
这些对天佑而言,小菜一碟。他点点头说:“但是,你要把节目单给我,不然我没法写。”
张岚笑着从背后变戏法一样拿出几张纸来说:“我就知道你行,我早准备好了。”
回到宿舍,几个家伙像闻着腥的狗一样围了上来。艾军问:“天佑,战果如何,她拉你手没有?”
天佑没好气地说:“拉你个头。”
大家见天佑如此说话,失望地散开。任品说:“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老关心这些事?我告诉你们,男女生谈恋爱在大学里是很平常的事情,说点别的吧。”
大家开始说各自学校的新鲜事,天佑则伏在床上写串联词。对面的王凤山好奇地老想过来看他写什么,天佑用手遮住没给他看。
尽管在高中学习很紧张,可是天佑还是养成了每天至少写两千字日记的习惯,所以,十几个节目的串联词他很快就写完了,然后再润色两遍。而这时,杨成辉正在给那群家伙讲故事:“我们屯子有个小子到呼兰城里去,他从来没进过县城,想来看看。可是他走到一个服装店却看到有几个女人没穿衣服,其实那都是些模特。他老是觉得老二涨涨的,他就看看老二,一看不要紧,可吓坏他了。他想自己的那个东西怎么涨涨的,他想这怎么办,就去一家诊所。诊所的大夫看他是个农村人,就骗他说,这是小病,我给你开点药,再坐一会就好了。过了一会他果真不涨了,他就走了。过了几天他又进城了,又看到了那个模特,可那个东西又涨了。他又去那家诊所去找那个大夫。可是那个大夫不在,大夫的老婆在。他老婆就看这个小青年长得蛮精神的,就说你跟我进来我来医你。过了一会,那个大夫来了。那个小青年就说你这个大夫一点都不负责任。那个大夫就问我怎么了?小青年就说,你看你只给我消肿了,那个女医生多好,帮我的脓都挤出来了。”
大家哈哈大笑,天佑也忍不住乐了。他很佩服杨成辉的口才和表达能力,觉得这人很风趣,可转念一想,这人在宿舍里说这些,是不是思想品德有问题呀?但他没说出来,去水房打点水回来洗洗脚睡了。
《地上地下》 第一部分 《地上地下》 第3节(1)
第二天没有课,张岚组织大家开了一个班会,张岚虽然是大家的辅导员,但站在学生中间,一点儿都不像老师,只能说是个漂亮的女孩。她青春袭人,总是以同龄人的姿态出现在学生中间,大家也把她看作同龄的姐姐,张全甚至把她划进同班女生的范围。
班会主要内容是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介绍系领导,他们讲了话之后,第二部分是同学们自我介绍。
到这时,天佑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个班32个人,就8个男生,其余全是女生。天佑问旁边坐着的任品,他笑了笑说:“师范院校就这样。”天佑这才明白,原来很多男生都不愿意学师范,所以人家宁可上大专,也不来上这所谓的重点本科,他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大家的自我介绍是很乏味的,无非就是说自己毕业于哪个学校,家住哪里等等。但是,有两个人的自我介绍却给天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是杨成辉,他说:“本人小时候爹妈起名叫杨成辉,长到现在才明白这名字的意义,原来是我爸早就知道长大以后我要当老师,因为他要我做天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人民教师嘛。瞧瞧我,现在就在太阳下晒着呢。”
大家哄堂大笑,因为大家都看到,他的座位正对窗口。他接着说:“你们甭笑,那是因为我真心诚意的想为人民的教育事业出汗的啊,所以打从今起,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习雷锋好榜样。说说我的性格吧,说正直、善良、幽默、有气量和心胸,对同学很懂得关心照顾,这些别人常形容我的话就不再重复了,自认为能为同学们服好务,今天我也想就这个机会发表个人的想法,我要当咱们班未来的团支部书记,希望大家支持我。”这一番话,好像团支部书记就非他莫属了,天佑心里有些不舒服,心想:这人也太官迷了吧?
另外一个是个女生,长得不怎么好看,眼睛眯眯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说:“我叫战玉书,来自齐齐哈尔,我是一个积极要求进步的青年,我决心在大学期间入党,我要无私奉献,提高自身综合素质和能力;不仅在平时工作中带好头,关键时刻过得硬,而且要在学习、劳动中走在前面。作为积极分子,我要高举旗帜,维护核心,坚决贯彻执行党在新时期的理论、路线、纲领和方针、政策;树立模范形象,严守政治纪律,勇于同各种损害党的形象、损害党和军队关系的言行做斗争,始终做党的忠诚捍卫者。”
一番话说得天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他小声对任品说:“这不是文革造反派吗?”任品似乎没听到他的话,饶有兴趣地望着战玉书。而战玉书最后一句话更让他毛骨耸然,她激昂地说:“我决心为中国的妇女解放运动奋斗终生!”
天佑不禁瞄了一眼杨成辉,看他有些不屑的表情,心想:官迷,你这个团支部书记可有强硬的竞争对手啦。再看看前面的系领导似乎都很赞赏战玉书的自我介绍,只是张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任品的自我介绍就朴实得多,他说自己来自煤城,那里师资力量很差,希望自己能在学校里学到真本领,回去把矿工们的子女培养成有用人才。大家觉得他的话很实在,想想自己未来的工作,不由得都鼓起掌来。尤其是几个领导,都很欣赏地看着他。
班会开完,领导先走,同学们也陆续散去,杨成辉、王旭和战玉书几个人在围着张岚说什么。天佑一个人站在教室的窗口向外望,对面是几个篮球场,一些人在打球,天佑忽然想起家人,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地里的玉米快熟了吧?说句心里话,熬过了火热的六月,苦夏的七月,挤过了千军万马的独木桥,怀着对大学生活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走进了这座他理想中的象牙塔,成为一名令人羡慕的大学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也许,只有在大学学习生活了一段时间,感受了一下大学的气氛,人才会真正明白大学只是一个起点而不是终点,但更多的人却始终徘徊在起点无所事事,不懂得美好的未来还得靠奋斗和汗水去描绘!
“天佑,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回头天佑都知道是张岚,因为他已经嗅到了那股独特的香味,回头一看,正是张岚。不过,她旁边还站着战玉书和另外一个女生,刚才她自我介绍时,天佑依稀记得她似乎叫赵民青,胖乎乎的不大讨人喜欢。
《地上地下》 第一部分 《地上地下》 第3节(2)
天佑说:“我在等你,因为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说罢,天佑把一大叠稿子递给张岚。他接着说,“不过,我希望系里能给我报销稿纸,因为一本稿纸四毛多钱呢,我不能浪费自己的稿纸,我可没有那么多闲钱。”
战玉书严肃地说:“天佑同学,你怎么能这么市侩?不要什么都钱钱钱的。”
不过,张岚倒笑起来:“你说得有道理,没问题,系里有稿纸,回头我送一些给你,不过有个要求,以后系里或者学校有什么需要你写的可不准不写。”
天佑说:“那要看让我写什么,写反动言论我可不干。”三个女生马上笑不可支。
天佑正要走,张岚问他:“对了,听杨成辉说你会画画,会不会写美术字?”
天佑心里很不高兴,心想:杨成辉这人嘴怎么这么快?不过,他嘴上还是说:“会一点。”
张岚拍手笑道:“那太好了,你跟我来。”说完,四个人一起来到了一间很大的教室,有两个看起来是高年级的学生正用广告色在一块黑板上写着画着,不过那图案实在艳俗,字也不怎么样。张岚走过去,叫那两人停下来,对天佑说,“你来吧。”
天佑说:“我试试吧。”嘴上客气,手却没停着,拿块湿抹布把先前那两个同学写的“政治系欢迎新同学联欢晚会”几个字和那些图案擦掉。用水粉色写上“欢迎未来的人民教师”九个大字,然后圈上白边,在空白处点缀上几个舞蹈状的抽象人物画,那块黑板立刻生动起来。几个女生,包括刚才那两个高年级的同学一起拍起手。战玉书夸张地说:“中国的教育事业就需要天佑这样的人才。”天佑没理她,对张岚:“行不行,我就这水平了,不行叫别人再弄。”还没等张岚说话,他径自走掉了。
走出文史楼,天佑回到宿舍,进门看见杨成辉他们正围坐在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打扑克,看样子王旭输得很惨,贴了一脸的纸条。任品坐在上铺上煞有介事地拿本《毛泽东选集》在看,还不由得摇头晃脑。见天佑回来,没玩的张全娇声地说:“哎呀,咱辅导员的掌上明珠回来了,怎么?单独辅导去了?”
天佑没搭理他,他接着说:“天佑,怎么辅导的?有没有把你扶倒啊?”天佑何尝听不出话里的弦外之音,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慢慢转过身,一拳就打在张全的脸上。张全整个人仰倒在中间的桌子上,把坐在椅背上的王旭也碰掉到地下,幸亏他反应及时才没有摔倒。一旁看热闹的任品一下子把天佑抱住,说:“你干什么?他就是说句笑话嘛。”大家也劝天佑。
张全直起身体,一抹鼻子,发现已经出了血,叫道:“好你个天佑,你打人,我到保卫处告你去。”毛博思在一旁冷冷的说道:“就怕告人不成,反而自己麻烦啊?到时候恐怕两个人都得处分,算了,刚入学就闹个处分可是划不来的。”
任品松开天佑,说:“一语不合,都别冲动,冷静冷静。张全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天佑你怎么这么冲动,象什么样子?同学之间,要文斗不要武斗。”
天佑面无表情,对张全说:“我再听你嚼舌头根子,听一次打一次!”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杨成辉说道:“今天这事是个教训,大家都应该吸取教训。大家要在一起生活四年呢,一言不合就打架,那以后还不天天打。昨天大家不是说以任品大哥的话为准吗?以后凡事都由大哥做主,谁有委屈,有矛盾,都要找大哥解决,不准擅自动手。自己兄弟有什么说不开的?要打架,咱们跟外系,跟校外的打,自己窝里斗算什么能耐?大家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