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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还是要多加小心。一有情况,立刻就给我打电话。”
“明白。”魏德华紧接着又砸了一句,“史局长,那两个电话你一定要打,打完你一定告诉我一声,我一会儿把他们的电话和手机号码都呼在你的BP机上,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随时在手机上告诉我就是……”
史元杰回过头来时,才发现父亲正睁着眼在定神的看着他。
父亲的眼里有着一种异样的,让他感到铭心刻骨,沦肌侠髓的东西。
“爸〃他喊了一声,便不禁愣在了那里。
父亲仍然那样痴情地看着他,良久,父亲才问了一句:“……王国炎的案子……有线索啦?”
父亲说话的样子很费力,话音也很低,但对史元杰来说,却不啻是一个巨大的撼动。父亲还记着这个案子!即使是在如此的重病之中也仍然牵肠挂肚!
一时间史元杰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末了,他对父亲点了点头,“是,有线索啦。”史元杰明白,父亲牵挂着这个案子,其实就是在牵挂着自己的业绩,只有尽快破了这个案子,才是对父亲最好的安慰。
“……刚才我已经听到了,……很难,是不是?”看得出来,父亲正尽力地让自己的话能说得更清楚一些。
“是,我们正在努力。”史元杰不想瞒着父亲什么,但也不想让父亲感到有什么压力。“爸,你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爸不是不放心你,孩子,……爸是有些担心……”说到这儿,父亲挣扎着似乎想坐起来,史元杰赶忙扶住父亲,然后把枕头往高的垫了垫,尽力地让父亲能靠得稳当一些。史元杰感到父亲的身体竟是那样的柔弱和单薄,稍稍这么一动,已经是满脸青紫,气喘吁吁了。
史元杰一边更近地靠向父亲,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父亲青筋暴突的手背:“爸,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把心放宽,安心养病就是。我很好,真的很好。”好一阵子父亲才算平静了下来,“……孩子,你听我把话说完。……爸担心的不是别的,爸担心的是……怕你会顶不祝”
史元杰再次愣在了那里,他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
父亲咳了儿声,接着说道:“孩子,……爸给你说话的机会……也许不多了,有好多话爸一直想说给你。……孩子,人生在世,也就是那么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爸这辈子,可以说是碌碌无为,……没成过什么大事。孩子,你别打断爸,听爸把话说完。……爸虽说没成过什么大事,但爸并没有作过……对不起自己良心,对不起国家的事,……爸没有给咱们史家丢人。咱们史家祖祖辈辈……都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孩子,能守住这个并不容易。……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年头……更难。”
史元杰点点头,“爸,我记住了。我会顶得住的。”
父亲喘了一阵子,又接着说:“……孩子,你知道爸这辈子最后悔,最咽不下这口气的……是什么吗?……除了文革那几年,爸做了差不多……大半辈子的官,爸眼看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眼看着还有那么多……坏人,恶人还在这个世上作威作福,称王称霸,还在欺负老百姓,还在糟践这个国家,……他们有好多就在爸的身旁,有些还是爸当初的部下,同事。……爸当初那会儿有权,有能力,有机会,能把他们从老百姓头上……赶下来的时候,爸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来得及那么做,没有下决心那么做。……你明知道他们是坏人,是恶人,是老百姓的敌人,是这个国家的蛀虫,可就是眼看着……让他们一个个地从你的手底下溜了过去。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有的越升越高,有的越变越坏,而到了这会儿,你对他们已经毫无办法,无可奈何了,他们也早已对你不屑一顾了。他们榨尽了……国家和老百姓的血汗钱,没有受到丝毫的惩罚,而这些东西……偏偏又是当初被自己放过了的……孩子,如今就是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爸也没法原谅自己。孩子,你明白了爸的意思了吗?爸当初让你留省城,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你绝不要像爸这样,你懂不懂!你要是到了爸这份上,活着比死还难受!爸揪心呀-…爸真的不能想,一想起这些来,爸心里就像刀搅一样,孩子,爸死不瞑目,真的是死不瞑目呀……”
父亲突然像是喘不过气来似地哽在那里,憋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两串浑浑的眼泪从他昏花的眼里滚落了下来。
史元杰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几十年了,史元杰是第一次看到父亲掉眼泪,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悲伤。
樊胜利尽管做好了一切准备,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这辆红色奔驰竟会真的从他身旁的这条小巷子里蹿了出来,而且速度是如此之快!
他身旁的这条小巷是一条极窄的胡同,即使是那种小而灵巧的夏利出租车,也绝少会在这样的巷子里运行,但这辆红色奔驰偏偏会从这样的胡同里冲了出来,而且疾驶的速度简直令人膛目结舌。
樊胜利和另一个助手开着的是一辆运送垃圾的大卡车,车停靠在大街的旁边,摆出一副正在修车的样子。车的发动机一直在轰轰轰地响着,司机也一直全神贯注地在驾驶室里坐着。一旦发现情况,他们可以在30秒钟内开动汽车,在1分钟内驶向车道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一带的大街并不宽,他们所处的地段除了人行道和自行车道外,中间有隔栏的单向车道像大卡车这样的车辆只需一辆就可以全部占满。一旦他们的车辆占住了车道,即使是像三轮车那样的机动车,也别想超车到前面去。
然而偏是在这样的一个十拿九稳的地段和位置上,却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偏差:这辆红色奔驰根本没在他们所预料的方向出现,而是突然从身旁的这个小巷子里冲了出来!
小巷子距离他们的大卡车顶多只有30米,以这辆奔驰的速度,只几秒钟的时间就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樊胜利他们就是再快再神速,也只能是猝不及防,瞠乎其后。
其实当这辆奔驰一从小巷子里冲出来的时候,樊胜利立刻就意识到是自己失算了。这个小巷子自己当时并不是没想到,囡为考虑到那是一辆奔驰车,后面还跟着一辆丰田吉普,所以也就觉得他们不可能从这么窄的一个胡同里拐过来,既费时间,又极可能被堵死在里面。他们决不会这么干。但你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是发生了。
真正是“说时迟,那时快”,当时正在车旁站着的樊胜利顶多只愣了那么两三秒钟,就猛地一个腾越跳进了驾驶室里。“开车!快!立刻打到车道上去!就是后面胡同口那辆奔驰车!挡住它,一定要挡住它〃
面对着樊胜利的吼叫,那个助手几乎被惊呆了。完全是靠一种下意识,僵硬而机械地开动了汽车。大概是太匆忙太慌乱了,就没有注意到卡车的后方和左方,再加上车身宽大笨拙,后面人行道上的人多,稍一起动,立刻就别倒了几个根本就没注意的正在奋力骑车的自行车行人。尤其是其中有一位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可能是因为不会用脚支地让正在倾斜的自行车不倒地,而是大呼小叫地随着自行车的惯性一边往前冲,一边随着自行车一起摔倒在地上,于是连人带车全都栽在了大卡车的车轮前面。
摔倒的自行车和行人堵在了卡车前面,大卡车被堵住了,但并没有堵住前面的汽车车道,绕过卡车的车辆依然在快速向前移动,眼看着那辆红色奔驰就要从自己的面前驶过。
樊胜利只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便大了起来,他这里其实是这次行动的最后一道防线 ň来在耿莉丽家那道胡同口的他,由于对方突然多了一辆丰田吉普,为保险起见,他们才临时决定让他这个小组来到了这条路上,而另一个小组则仍然坚守在大桥口。所以这辆红色奔驰一旦从这里驶过,可以说再没有什么人和车能拦得住他们。即便是急速调兵遣将,也绝不会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派人派车将他们阻止祝他们只需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达到耿莉丽家的那个胡同口!而只要这辆车拐进那个胡同,代处长他们就是想撤也撤不出来,想跑也跑不及了。如此,这次行动不仅彻底泡汤,而且后果将不堪设想!
仅仅也就是那么三五秒钟的时间,那辆急速驶来的红色奔驰同大卡车的距离只剩了七八米远,樊胜利看了看卡车前面已经爬起来的那位中年妇女,估摸了估摸车前的距离,他猛地一扭方向盘,脚在油门上使劲一踩,卡车轰的一声巨响,径直便向前蹿跃了四五米远,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好把卡车的大半个车身压在了车道上。
樊胜利听到了一阵惊叫声,其实此时他也已经感觉到了汽车的两次震动。直到他后来倒在地上时,他才清楚了汽车震动的原因。汽车的后轮压扁了两辆自行车,同时因为汽车突然冲向车道,那辆红色奔驰由于刹车不及,嗵地一声便撞在了卡车的前轮上。
事实上樊胜利是被四周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的群众从车里拉下来的。当他意识到挨打已经不可避免时,他便使劲地让身体匍匐在地上,然后用双手双臂使劲地护住自己的头部。数不清的拳头和皮鞋没头没脑,铺天盖地地向他砸了下来。
当挨打的力度越来越重,挨打的地方越来越致命,击打的方式越来越残酷时,他才渐渐感到这并不是一般的群众在打他!是有人借这个机会想整死他,至少也是想把他打得没了知觉……
他突然意识到一定要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唯一不放心的是,那辆红色奔驰轿车里的人此时会有什么行动。他努力抬头向前看了一眼,看到奔驰的车门很费力地被打开了,先是出来一双男人的脚,紧接着又是一双男人的脚,而后终于出来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他再次想把头抬高一些,然而也就在此时,只听得嘭的一声,眼前一阵火花乱冒,紧接着便感到一团团的红雾向他滚滚而来。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直觉得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正从手心里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他努力地支撑着,坚持着,一定不能倒下,决不能倒下,一倒下抗击打的能力就会大大减退,而人也更容易受到伤害。一旦倒下,一切的一切就全都完了。只要不倒下,不昏厥,他就还有机会能把信息尽快传送出去。他必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代英处长,越快越好。
四周拳打脚踢的频率和力度并没有减弱的迹象。
他一声不吭,也不喊,也没叫,也没有做任何争辩和理论,更没有做任何反抗。
他努力的护住自己的手机和手枪,他不能暴露自己。
他明白,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没用,做什么也没用。
他尤其明白,他不能说自己是警察。
他再次听见了自己胸前的手机在响……
三十五
罗维民默默地盯着眼前的赵中和。
看得出来,赵中和显得心力交瘁,但他依然同罗维民在僵持着。
尽管罗维民已经把单昆的态度告诉了赵中和,并一再地告诉他,如果没有正式的文件,没有两个以上的监狱领导在场,他是绝不会给他交接工作,更不会把武器库的钥匙交给他的。但赵中和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像看管犯人一样在监视着他。
一直等到后来,大概是罗维民不断的问话让他感到不耐烦了,赵中和才对他说道,你什么话也别再对我说,我什么也不会再听你的,我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你。既然你不想交接工作,那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你不是要等文件,要等两个以上的领导在场吗?那你就等着。实话告诉你,领导们这会儿就在紧急研究你的问题,你清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你。
罗维民一听不禁大惊失色。这么说,赵中和突然回到办公室,并且一遍又一遍地把他催了回来,原来是因为监狱的领导又被紧急召去开会去了!而且是研究你的问题!因为辜幸文被叫去开会了,所以赵中和才得以脱身回到了办公室。看来这是真的。赵中和的个性他清楚,说谎不说谎从他的脸上看得出来。
如果这个情况是真的,那么单昆是不是也被叫去了?
罗维民一回到办公室,就不断地跟科长单昆进行联系,单昆的手机一直没开,于是就连着呼了他三四次,要他立即回电话或者立即到侦查科办公室同他们当面对话,但将近40分钟过去了,单昆没回电话,也始终不见人影。
下午单昆听到赵中和索要武器库的钥匙时,他曾显得大吃一惊而又震怒不已,当时就要赵中和立刻同他对话,这才刚刚过去了多长时间,怎么就连电话也不回,连手机也不开了?
他一直在猜测着单昆不回电话的原因,现在看来,他极可能是在开会。
赵中和之所以会踏踏实实地坐在这里,也确实是因为领导们正在开会。
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