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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永新一瞪眼,问:“你们不阻止?为什么不派人跟随?”
内保处长说:“周副部长送他爹,不让跟随,所以我们,便没去。”
贺永新严厉批评招待处长、安保处长。
贺永新让招待处长不打搅客人休息,妥善安排好大壮、二生的住宿。正在此时,周玉开车回到招待处。
贺永新、省厅领导、政法委书记马上去接应。吕方、田秀秀押着王文星和二胖走下车,把二犯交给公安带走。
周玉说:“我们开车到皇台镇东上坡,遇见这二人持枪劫车,被抓住!”
公安局长惊讶地说:“周副部长,这两人就是咱们通缉的制毒贩毒的头号人物王文星、二胖!”
周玉说:“这叫歪打正着,自投罗网!”
至此,发生在顺城的贩枪案、爆炸案、制毒运毒案中的涉案人员已基本归案。只有那个香港人在逃!
贺永新把大壮、二生推到吕方面前说:“大叔,您看,这就是您的两个宝贝孙子!”
大壮、二生来到爷爷跟前,二生抱住爷爷跪在地上。吕方搂住两孙子,左看右看,看不够。这两个孙子长得一样,如同一对双生。吕方老泪纵横,嘴里说:“好,好!孩子起来,看见你们俩,我放心了,我放心了!”周玉看着大壮,心里无比激动。二十八年前,一个骨瘦如柴快死的小儿,二十八年后,被爹、被田家抚养培育成一代英豪。他眼里含着泪水,深责对儿的愧疚。吕方对大壮说:“孩子去认你爹!”
大壮这才怯生生地走向周玉,叫一声“爹”,父子二人抱在一起轻轻地啜泣。看着爷俩的悲欢离合,在场的人无不流下欣慰的泪水!
田秀秀随吕方、周玉雪夜去“蟒山”,侯天梅、孙晓琬、李明珠三人睡不着了。娘儿仨没了睡意,索性拉开灯,披上衣服坐在床上拉嗑。侯家梅叨念大壮和二生,不知两个孙子现在哪里?
孙晓琬说:“娘您放心,大壮、二生出不了大事!”
侯天梅虽然相信两个孙子不会出事,但他没见过二生,于是便问起二生在那场大水中坐面簸箩水中漂悠千里之事。孙晓琬便把当年救二生之事描述了一遍。
李明珠说:“这孩子命大,合该让嫂子当妈有份。”
侯天梅说:“见了二生奶奶得好好给他相个面,将来娶个贤惠媳妇。”
李明珠说:“娘啊,您想晚了,我姐身边的小菊儿,就是二生的未婚妻!”
侯天梅问道:“你姐还有个闺女?”
李明珠说:“可不是吗?那年二生被大水冲走,我姐就把周家大姐的‘小不点’要过来,现在正在教书呐!”侯天梅“啊”了一声说:“好哇,我两个孙子都有了对象,就看啥时候办喜事了!”
孙晓琬一听说小菊儿,心里乐开了花。她说:“我就喜欢女儿。常言说,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小菊儿这孩子既懂事又孝顺!”
李明珠说:“嫂子,你就知足吧。咱二生再娶个好媳妇,你就又有儿子又有闺女,你坐在家里享清福吧!我这个闺女可好,上完大学又上研究生,研究生完了又上博士。我盼她早日成家立业,把我头发都等白了,也等不来她!这不,前日来信,她要去美国读医学博士。……指望她在你身边?没门!”
这一说,钩起老太太的烦心事。侯天梅说:“我看这孙女光听其声,不见其人。可惜了奶奶一片心,自小把她拉扯大,现在连影都见不到了!”
李明珠想起姐姐李明珍,她说:“就拿我姐姐来说吧,咱们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可我姐姐参军赴朝、转业入学、毕业教书,结果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者。我姐这一辈子,嘿,净吃苦了,净受罪了。这两个小子长大成人了,也该我姐享享福了。”
她的话,揪起孙晓琬的思绪来。正在这时,田秀秀回来了。奶奶、姨妈们都问起去“蟒山”之事,秀秀把事情经过一说,娘儿几个都解气地说:“这两个劫匪是硬往枪口撞!这叫自投罗网!”
说完,娘儿几个嘎嘎大笑起来。
因为同着孙媳妇不能乱说了。侯天梅打了个哈欠说:“咱们该睡觉了。”
这娘儿几个没睡,田景春、刘永峰、吕志安、油田公安处长四人当时也没睡觉。刘永丰和油田公安处长见周玉和老爹爷仨开车走了,也来大套房来和田景春、吕志安来聊天。一谈起这次来顺城,各个喜兴异常。
田景春说:“我就是撺缀吕方来认亲的。”接着,他讲述了吕方漂泊一生的英雄经历。令刘永丰、油田公安处长啧啧称赞。吕志安听了,为爹爹的事迹而自豪。田景春有文化,会咬文嚼字讲故事,他把吕方当年的史实讲的活灵活现,三人如听单田芳说评书一样如醉如痴。田景春说累了,就眯起眼睛听三人说话聊天。
刘永丰说:“我最大希望就是大壮能在他身边工作,还希望大壮能当他‘半个儿’”。
吕志安说:“那天我和你开个玩笑,你可别腊月萝卜——动了心。想当老泰山?晚了!我们大壮可是名山上的寺庙——早有主了!”
田景春说:“刘局长说话晚了,我家秀秀和大壮既是田家儿女,又是青梅竹马!”
刘永丰不知底细,这才听出根谛,连忙向田景春赔礼道歉。
田景春说:“不知者不为过!”
几人又说起大壮、二生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一直谈到大壮和二生回来。得知陈氏公司的老三、老四被大壮兄弟生擒活捉抓扑归案,油田公安处长高兴得合不上嘴。
吕志安说:“你们都有高兴事,我也有高兴事。这次能看见两个外甥、两个外甥媳妇,还有再拜见我大娘(柳媚),我们一大家就团圆了!”刘永丰、油田公安处长听了更高兴,话匣子更收不住。
吕志安说:“喂,你们二位明早还要赶回去,赶快睡会儿吧!
刘永丰说:“太遗憾了,很想看看一家团聚的场面,可惜呀,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周玉爷仨也回来了。从车上押下两个罪犯。油田公安处长和吕志安二人欣慰地说:“这下咱们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贺永新抑制不住内心喜悦,打电话把何云良从被窝里叫过来。何云良现在是冶金矿山机械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李明珍统辖的各企业机械设备加工、维修配件都依靠冶金矿山机械有限公司供应。周玉三人既是发小战友,又是连带亲戚关系。三人挤在一个房间,又和童年似的叽叽嘎嘎,把这几十年的人和事都翻个底朝天。后来说起顺城发生的大案、要案,三人深有感触。
何云良说:“大案的发生,虽是一时爆发,但却是一星一点的积累。这叫积毒成痈,早晚破脓。”
贺永新说:“自己这些年来抓了改革开放,农业联产承包,工业结构调整,抓了典型树了先进!”
何云良说:“但在其它方面,你只重外表而轻内涵,只看结果没看效果。”
周玉说:“我看呐,这跟咱们的执政机关廉洁有关、和公法部门的作风有关。”
贺永新说:“首先要由我作起,自己要承担主要责任。开展机关整顿,坚决清除腐败分子。到时,我将引咎辞职。”
三人如同举办了一场专题研讨会。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有争吵也有辨论,最后取得统一认识。三人又争论一个问题时,才发现东方天已发白。三人哈哈大笑爬起身来准备新的一天工作。
贺永新说:“今天咱们都去湾道山给咱婶婶拜寿去!”
吕方能守在两个孙子身边,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今日,梦想成真。看着两个孙子,心里无比激动。此时,爷仨谁也没了睡意。二生要爷爷讲练功密笈,吕方说,练功无捷径,苦练才成功。于是,给孙子讲自己当年如何刻苦练功。教育大壮、二生勤学苦练,持之以恒、精益求精。……大壮又把田家如何抚养自己、关爱自己如亲生的事细细说给二生听。表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用实际行动来报答田家的养育之恩!二生就把自己在大水之中被救,“妈妈”救了他、养育他长大成人。是‘慈云庵’的奶奶、“飞云寺”的老方丈把毕生功夫传授给他。他要感谢妈妈给他二次生命、永远不忘奶奶和老方丈的恩德。吕方夸奖孙子有良心、有孝心、有武德。
他说:“你们的妈这一辈子可不容易呀!虽然你们亲妈只生了你们,没有抚育你们,这是历史的遗憾。孩子,可要记住哇:‘生你们的是母,养育你们的是妈’,功劳一般大呀!”
两天前,李明珍接到妹妹电话说,周玉两口子已去桑洲,一半天内全家去湾道山。李明珍接电话后非常高兴,因为公爹现在桑洲,也随车而来。李明珍想,公爹这次来,莫不是来看婆婆柳媚?她和婶婶商量此事。
婶婶说:“只有你去请你婆婆,也好让你公、婆相认。不管今后结果如何,总是有儿孙的情谊。”
李明珍怕请不来婆婆,婶婶说:“你让文治跟你去,让菊儿跟你去,准成!因为是文治爹当年把你姥爷{柳士林}驮回家埋在周家坟地。早在抗日时期,周显成就跟柳媚有来往。我大嫂惨死后,你显成叔带着文治去‘慈云蓭’劝你婆婆还俗。二生和菊儿可是她教的功夫,她也最喜欢这两个孙儿孙女!”
李明珍听了婶婶的指教,邀周文治,带上菊儿连夜开车去“慈云庵”。柳媚不答应下山,周文治就泡蘑菇。他说:“师太呀,这次下山不单是认亲,还有一桩事只有您和俺爹知道。就是要给姥爷的无字碑刻上字、成为有字碑。这件事只有您亲自去办吧?”
李明珍说:“娘啊,这次您两个孙子都来了,您见过二生,可没见过大壮。二生、小菊儿的功夫是您亲自传授的。那大壮的功夫可是俺爹教的。还有俺婶婶邀您去,让您去为她八十二岁生日做个道场哩!”
柳媚虽年过八旬,但身板直挺,走路轻盈,走山路,年轻人还走不过她呢。除两眼角有鱼尾纹外、鼻梁上那道刀痕最为显眼。她面目清秀,肤白透着红晕。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她现已退身庵姑之事,一天通练两遍拳法,然后去山坡侍弄庄稼,只有晚饭后在庵房诵经。她虽远离尘埃,但近十几年与孙儿孙女教习,和儿子儿媳们的相处,庵规道法也已淡薄。她从内心喜欢儿孙,在教习孙儿孙女练拳习武时费了很大心血,足以令她安慰。现在眼看着远近亲人都来相聚,心中着实暗喜。经不住周文治和李明珍的苦苦哀求,动了恻隐之心。想起爹爹逝世已近六十年,至今在孤坟野岭中沉寂,本该落上名份。肖翠翠将过八十二岁诞辰,这两件事如何推得过?当时便脱去尼袍,换上俗家衣帽,决定随三人去湾道山。第二日早赶到湾道山。湾道山可今非昔比,家家住上二层小楼一个独院。做饭用上沼气,点灯不再用油,过冬有了暖气。街道整齐划一。沿街是水泥浇注的路面。她和肖翠翠住在一起。她看到屋里的家什、摆设,什么都希奇。看到电视,更是惊讶。一个玻璃屏面,霎时演示出各种不同画面。
她问肖翠翠:“大嫂哇,这是甚物件?为甚会说会唱?”
肖翠翠瞥一眼,哈哈大笑,说:“我告诉你,这叫彩电!天上飘来电信号,收到这匣子里,一通电就放出来。人会唱会跳、花红柳绿,好看着呐!光钻在大山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看不见。我劝你快来这里,哪儿也不去,就和我作伴。你念你的佛,我骂我的街,咱井水不犯河水。享享清福行吧?我劝你呀,快还俗吧,怕啥呀!”
柳媚只是捂着脸摇头。
第二天,是己巳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八日,正是肖翠翠的八十二岁大寿。李明珍早把祝寿物品准备好,安排李菊儿专门手擀长寿面。今日来人多,一是西山大姐要来,二是周玉、李明珠等诸位亲人到来。所以,她和周文治去路口接人。大约十点钟,一行三辆汽车轧着积雪开进湾道山。
周玉、贺永新、何云堂见李明珍和周文治,先下了车寒暄。李明珍拦住周玉说:“咋不见大壮和二生?”周玉说:“没事,大壮、二生被干警请去给几个罪犯扶骨疗伤,一会儿来!”
车到了家门口,吕志安搀扶爹爹吕方下了车,李明珠、孙晓琬扶着侯天梅进了院。田秀秀扶着爷爷田景春进了小楼。周玉、贺永新、何云良三人上了二楼。
贺永新说:“咱先‘避避风’,说不定让婶婶见了咱们,又得挨数落。”
周玉只是笑。他知道贺永新、何云良最怕婶婶骂他们。
何云良说:“对,先让婶婶数落他们,等她数落累了,也就不骂咱们了!”
周玉说:“常言说,不挨骂长不大!也许听数落有好处!”
贺永新说:“其实说的也对,常听点数落,能令你保持头脑清醒!”
周文志给三人倒上茶水又去招待随车来的安保处干警。李明珍带菊儿拜认爷爷吕方、奶奶侯天梅、叔叔吕志安。吕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