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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年的勤学苦练,文化课、基本功都达到了贺老先生的要求。二人开始对练少林功夫。二人抡起木刀、木枪对打对练兵器套路。在拳脚功夫上,小周玉高小永新一筹。小周玉拳脚到位,出手快捷有力。对练中,小永新经常被小周玉快拳打中,或被踢一脚。小永新招法笨拙,但自尊心特强,自己吃了亏,便撒泼追打小周玉。小周玉见小永新发了火,就站立不动,笑嘻嘻地让小永新补打一拳,或踢一脚,出了气,二人再对阵。贺老先生一见孙子不守规矩,往往是怒目相视。小永新不怕爷爷的怒视,只要出了气什么都好说。
贺老先生说:“你有本事你也动招哇,不是小弟弟让着你,你能打着他吗?”
两个孩子一天大似一天,学习内容也越来越多。贺荣礼平时给二人讲历史、讲地理,讲爱国英雄人物。讲戚继光抗倭寇,中日甲午战争,九一八事变,皇姑屯张大帅火车被炸……。贺老先生一字一板,深入浅出,绘声绘色地讲。两个孩子有了新的思维,有了新的概念。孩子们文化长进,武功也有了长足发展。从童子功到套路到兵器,两个孩子都有了一个很大的飞跃。
小周玉不单可以写文章、对诗词。还可以打珠算加减乘除,九九规、斤换两。在武功方面,可一气翻二十个空翻,四十个旋子,旱地拔葱一尺半高。套路纯熟,还会实战招法。刀枪棍棒招法到位,击打有力,动作娴熟。小永新虽差小周玉一截,但功夫长进也很快。
贺荣礼望着两个孙子,身强体健,虎虎生气,不由得捋着山羊胡从内心笑出声来。三年多心血没有白费,想自己在垂暮之年,还为国家培养了两个有用人才,纵然九泉之下也能安然了。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的消息传到贺荣礼耳边时已是七月八日。这一天下午,贺家义骑马将媳妇送回皇台镇,告诉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又骑马返回顺城府。贺老先生一听小日本占领平津,很快就要侵占华北各省,气得也不教学了,晚上也不吃饭了。他生气国家无能,如果说小日本占领东三省,是蒋介石鞭长莫及。那华北五省总该是自己股掌之地吧。却为何让少量队伍抵抗,大量部队南逃?难道中国人只会让列强蹂躏?第二天贺老先生一天也没吃饭。第三天一病不起,身形憔悴,好像突然老了十年。
王娥娥听小周玉说爷爷气病了,就起个大早赶到贺家。贺荣礼躺在炕上,贺家梅在身边照料。贺老先生想起身,被贺家梅按下。贺荣礼说:“他大嫂,你不必来看我,我只不过想休息休息。”
小周玉说:“爷爷,俺可知道你的心病——”
贺荣礼一听,高兴地问:“快给爷爷号号脉,爷爷得的啥病?”
小周玉说:“爷爷是让小日本鬼子气病的!”
贺荣礼一声叹息道:“好孙子,人小鬼大,你什么都知道,天生之材呀!”
王娥娥说:“大叔,俺虽不知国家大事,俺可知大叔的心思。你恨小鬼子归恨,人家跑归跑,你管他哩!虽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老还是放宽心。常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堰。准有人出头管,自然有人打小日本。你偌大年纪,可操不起这份心!”
贺老先生一听,精神气就来了说:“这是涉及国计民生之大事。当权者不管外敌侵略,撒手南撤,这是丧权辱国!这是国家的罪人!”
王娥娥一看贺老先生发了火,便说:“大叔养好病,一家人都听你的,俺也听你的。等病好了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要说打鬼子,我也敢拿枪!”
贺荣礼高兴地说:“侄媳妇,你说这句话大叔最爱听!”
贺家梅说:“嫂子,你没听俺爹他夜里呐,做梦还骂小鬼子哩!”
一听爹爹精神好了,大儿贺家仁两口、二儿媳都赶过来。孙男弟女围了一大圈。一看贺老先生高兴,一家人也松了口气。小周玉和小永新又去院里玩耍了。
王娥娥来时挎一篮子鸡蛋,随手放在八仙桌上。
贺家梅说:“嫂子,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带回去吧!”
王娥娥说:“大妹子,嫂子几年来都没有寸心表示,今日正是大叔需要营养之时,咱山里还不就是用鸡蛋?这点鸡蛋也是咱家养的鸡下的,也不是买来的,也算我的一点心意吧!”
贺荣礼听说给带来鸡蛋,就说:“侄媳妇,你可不能这样,俺家拔一根汗毛也比你家大梁粗,你人到情到,不要给大叔补养品,只要让大叔听一句开心话,大叔就知足了。你听话,拿回家。地里活计还多,你回去干活吧。把鸡蛋挎回去,给我那小神童孙子吃,比给我吃还高兴呢!”
王娥娥深知贺荣礼的脾气,说话做事说到做到,只好把一篮子鸡蛋又挎回家去。
贺荣礼一生耿直,对人宽厚大度,做一辈子典当生意,从来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他还会医道,谁家有头疼脑热,他也热情诊治,送医送药,分文不取。他的“日升庄”字号被日本浪人看中,非要高价收买。他宁死也不出让。日本浪人就整日去柜台惹是生非,搅得他无法做生意。只好撤柜还乡,让二子贺家义在原地开设门诊药房。又多次遭日本浪人欺侮,气得他三日昏睡不醒,只恨自己年老体迈,不能亲手惩治这帮畜牲!
后来听说小女贺家梅在大戏场遭浪人欺侮,侠客出手相救,连连打伤五个浪人,高兴得喝了三天喜庆酒,结果又病了半个月。
他说:“我纵然喝得一命呜呼,也是高兴着死去!天该如此,那些恶人自有报应!”
他感谢这位侠客,他更希望见到这位高人!贺家义说,他和侠客义结金兰。二人分手至今还没收到书信!贺荣礼不无遗憾地摇摇头。
贺荣礼这次得病,贺家义三天送一次药。不轮是中药还是西药,贺老先生一概不吃。熬好的汤药,他给泼了,递嘴的西药,他给吐了。他说:“我没病!”
小周玉必须每天按时来,必须先去看贺爷爷,只要晚来一会儿,贺老先生就发火。小哥俩练练拳脚,念念诗词,比赛吃饭,比赛睡觉。贺荣礼一看两个孩子都在身边,心里就高兴,精神头就好。
贺荣礼气血攻心,病情越来越重,一时清醒一时昏睡。这天,贺家义三天没来送药。昏睡中的贺荣礼不时喊:“家义,家义,我儿来呀!”
小周玉、小永新一直守在爷爷身边。给爷爷递水,端尿盆。给爷爷擦汗,搧扇子。爷爷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趁姑姑给爷爷喂饭功夫,小周玉拉住小永新走出门外。
小周玉问:“你听爷爷光叫喊谁了吗”
永新说:“爷爷不是想我爹吗?”
“那怎么办呢?”
“想谁就去叫谁呗。”
“那咱们进城叫你爹,你敢不?”
“皇台镇离顺城府那么远,怎么去呀?”
周玉靠近小永新耳边说:“骑马去呀!”
小永新两眼一瞪说:“那马你敢骑?”
“我敢骑!”
“敢骑你去骑!”
周玉说:“咱先说下,我骑马去顺城府叫你爹,你现在不许告诉咱姑姑、咱大伯大婶还有你娘!”
小永新说:“哪个小狗敢告诉大人!”
周玉说:“光说不算,咱们俩拉钩起誓!”
二人起誓后,小周玉趁大人正忙,悄悄走进马棚,解开缰绳拉起枣红马就走。八年前,贺家兄弟二人买的两匹马,现在已算中年了。这匹马是贺家仁喂养的。平时不干重活,只偶尔上山驮驮庄稼。今日见小孩牵它出门,就发了脾气。平时养尊处优,有时和同槽老牛逗逗乐、较较劲。牛会牴、马会踢、牛马力量不相上下。小周玉不会放马鞍。这匹马也欺负小孩,一出槽就又跳又踢。小周玉一看,时间长了大人知道了管保不让他去顺城府。所以不管马跳还是马踢,抓住马鬃,往上一蹿就骑上了马背。马前蹄刨后蹄蹶,想掀下这小孩。谁知小周玉一手拉缰绳,一手抓住马鬃,小腿儿一夹马肚子,马就顺服了。一声“驾”顺着官道向顺城府飞跑。沿途有人看见一个小儿骑在马上都为他捏一把汗。谁知这小孩呲着牙儿笑。
王娥娥日落时分赶到贺家,发现贺老先生病情反复变重,心里紧张和焦急。她围上去,见贺老先生病体虚弱,一直咳血。
等贺老先生病情稳定,王娥娥悄悄问贺家梅:“小玉去哪了?”
贺家梅只顾看父亲,一时没见周玉,便说:“是不是在外边玩了?”一转眼却见小永新站在一旁,就问小永新。
小永新说:“没见到周玉。”
贺家梅一听就冒火,说:“你怎么不知道小玉去哪里?”
小永新一见姑姑瞪了眼,便说:“俺俩已拉钩起誓,谁说谁是小狗!”
贺家梅小声说:“乖,告诉姑姑,小玉去哪儿了?”
小永新翻翻眼还是不想说。王娥娥抱住他说:“乖,跟大娘说就不当小狗了。”
小永新说:“他骑马去顺城府叫俺爹回来!”
王娥娥和贺家梅二人半晌没说话。等醒过神来,王娥娥拍手说:“我的老天爷呀,这孩子胆子太大了!”
贺家梅安慰说:“大嫂别担心,那匹马可老实着呢,不会出啥事!”
贺家仁躲在门外掴自己的嘴巴,骂自己说:“都是我不好,爹爹只念叨二弟,我咋想不起来叫他?却让小孩子去了!”
王娥娥又反过来劝贺家仁,说:“你也别自己掴自己了,小玉呀别看年纪小,但他胆大心细,绝不会出事,你放心吧!他去叫二弟,他也应该!”
大家围着贺荣礼,谁也无心吃饭。只给他做了一碗细丝鸡蛋面,连劝带喂,只吃了一点,又迷糊了。便坐等贺家义。小油灯烧干了又添满,添满了又烧干,还没见小周玉的影子,王娥娥心里着急,却不能露出半点焦急的样子。等小油灯添第三次油时,终于听见马蹄声。
贺家仁、王娥娥、贺家梅、小永新一齐迎到门外。见贺家义牵着两匹马走进院来,小周玉却趴在马背上睡着了。贺家仁把小周玉从马背上抱下来,两行泪水流到小周玉的脸上。
小周玉一机灵醒了,问道:“叔叔,到咱家了?”
王娥娥、贺家梅迎上前,亲着小周玉说:“乖孩子,小人能办大人事了!”
贺荣礼从昏睡中醒来,爬起身子说:“家义回来了?家义回来了?”
贺家义见爹,走前两步,双腿跪地哭着说:“爹,您有病,该吃药。您有心病,儿知道。但药可治病,心病也可调理。只要有了好身体,干什么都行。爹为何不服药?叫儿难受哇!”
贺荣礼说:“爹的病爹知道,不用你们管。你来了,爹高兴,不许哭!爹问你,谁给你送的信?”
贺家义说:“今日儿有急事外出,回来晚了。一到“洛阳堂”却见小周玉牵着马在门外等我!我急忙跟他赶回来了!”
贺荣礼一听,指着小周玉说:“好孙子,你近前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小周玉爬上炕,偎在爷爷身边。贺荣礼说:“这叫三岁知老!爷爷的心没白费!你可是小人办大事——”说完这话,又将两眼一扫周围说:“我这孙子就是好,有些地方比你们还强!”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说:“加仁、家义、家仁家、家义家、还有我闺女家梅、侄媳妇,孩子们,你们都坐下,听我老头子说几句话!”贺荣礼接着说:“东三省算完了,华北也不会平安。不久那小鬼子就要吞并中国。他们亡中国之心早就由来已久……咱们中国有句名言,叫‘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有侵略就会有反侵略!这是历史的印证。蒋委员长消极抗日,定会有人挺身而出。中国绝不会亡!我现在问你们,如果小鬼子打到咱们的家,家仁、家义、家梅你们怎么办?”
家仁在家种庄稼,为人老实厚道,说:“爹问我?我随大家伙!我不会干别的,只会土里刨食,多打粮食供抗日!谁打鬼子我支持谁!”
贺家义听哥哥说完,接着说:“反对日本帝国主义,这是民族存亡的大事,我一定参加抗日斗争。身先士卒,抗战到底,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贺家梅听两个哥哥说完,咬着牙恨恨地说:“我们妇道人家要在抗日战线上出一把力,谁打鬼子俺就支持谁!”
王娥娥说:“大妹子说得对,到时候我们还要拿起枪打他狗娘养的!”
贺荣礼听了,心里高兴,说:“孩子们哪,你们一定要记住国恨家仇,绝不当亡国奴!”
说完又干咳起来,干咳后就大喘气,大喘之后咳出一口黑血。人们给他擦脸、喂水、服药。一见是药,又“扑一口”吐出来,说:“我不吃药!”
三兄妹跪在地上,恳请爹爹服药。贺荣礼坚决不服药,并让三兄妹站起来。
过了片刻,贺荣礼情绪平静下来说:“今天,你们全在家,正好我说点事。家仁、家义,你们二人去东院咱家磨盘底下,有两块青条石,你们搬开,是地窨子。下到地窨子里,有四个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