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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良看这“老汉”走远,看他脚步利索,回想他扛的那张板凳半新不旧,那磨刀石也没有刀锈。他让周珍珍和小永新站岗,马上把发现情况向贺家梅报告。贺家梅让他马上回岗哨,就去找孙运达。孙运达带人追那磨刀匠。磨刀匠见后边有人追,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死胡同。把他带回来一审,果然是日本宪兵队的侦缉队密探。不过这个密探不是日本人。这次进山,就是侦查皇台镇地形,八路活动情况。还交待了鬼子最近袭击目标。
孙运达看他再无油水可榨,就教育了一顿,说:“皇台镇是边区县中心,这里没有大兵,只有几个八路,欢迎宪兵司令藤野先生光顾。”磨刀匠说不敢,孙运达说:“你就这么说!”说完,便放磨刀匠下山回顺城府。
磨刀匠回到顺城府,不敢说自己被俘虏,只说皇台镇到处是八路,少说也有两个团兵力,而且看见八路有大炮、机枪。山上到处埋地雷,山下都挖了陷阱和地沟……
藤野半信半疑。因为据他掌握情报,八路军不过三万兵力,而且已直奔雁北前线。太岳军区不过一个团兵力,还有两个团的民兵。但对磨刀匠的报告又不可不信。藤野眼珠一转,决定让皇协军派人继续侦查。
侯仁接到藤野的命令,要他亲自去皇台镇侦查。
侯仁办事,如同上台表演节目那样小心谨慎,处处不可出现纰漏。他不带枪,不带刀,只带两名助手。他想,就凭自己这身功夫,有十个八个的八路能奈我何?当然传说中八路有一武功高深者,与自己相比,未必能赢了自己。巴不得会会这个高人,过过招哩。弄不好或许让我给“作了”,那不是侯某可在藤野面前有吹嘘之资本?当时他的左膀右臂虽被八路给砍了一条,现在我侯某人又长出一支!这一天,正是春雾缭绕的早晨,侯仁带着这两个人赶着五匹骡子,要“进山去山西驮炭”。一个人是被“张平”打死的王信武的接任人张忠江,另一个则是侯仁的右臂刘世文。
周显成昨日刚从山西返回来,因为日本侵略者正在北线忻州一带进攻,阎锡山的兵工厂已经转移,所以通过熟人关系在太原府城外买了五万发子弹和几十颗地雷返回来。今日上午去山头看地形,这几十颗地雷应该埋在哪儿,另外哪儿还应该设岗布哨。正在山头转悠时,远远看见山下来了一支驮子队。这个驮子队一拉溜五匹骡子,驮着空筐向皇台镇而来。再看驮子队前头有人牵缰引路。牲口记性好,只要走过一次生路,再重走这条路,它就认识这条路,连叉道都走不错。所以有一句话叫“老马识途”。而这支驮子队却要人牵缰引路,这显然是一支新驮子队。小日本侵占了华北,原来的骆驼队、骡子队都不再赶脚了。这条路上有几条驮子队,周显成最清楚,甚至连驮子队的主人他都认识。所以山下这支骡子队的反常,引起周显成的注意。他立刻跑下山头,来到皇台镇东山口,见小周玉和小永新在站岗。周显成说:“孩子们,你们向东看,那边来了个驮子队,我看不照头(土话不正常),你们把他们拦住,我来处理!”
小周玉马上拿起苗子枪(红缨枪)上前拦截。
驮子队停在哨口,一个人说:“小家伙,我们可是赶脚驮炭的,你们为啥拦截?”
小周玉说:“任何人过这路口,都要查问,这是政府的规定。况且你们是从顺城府方向过来的,更要查问!”
小永新一伸苗子枪说:“我问你们,你们从顺城来,是王家还是张家的驮子队?”
来人蛮横地说:“百家姓我不管,我们是关家的驮子队!怎么着?小家伙,我们从这里路过还犯法吗?”
周显成在岗楼里听话看动静,马上走出来说:“看来你们是新组驮子队,你们也不怕鬼子兵痞抢你们的骡子?”
一个人看看周显成,一脸不在乎地说:“看谁敢抢咱们的骡子?吓破他苦胆!”
周显成一听有来头,便说:“看来你们的后台根子硬,所以你们才敢大摇大摆地去山西驮炭!不过,今日这个地方可不比你们顺城府,在这一亩三分地,你们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请到我们镇公所接受检查!”
这时,走出一个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来,此人干柴身子,刀削脸,走路无精打采,但两只黑豆眼滴溜乱转,上前打了个揖说:“这位老弟,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抄近道去山西,就不必再麻烦去镇公所了,以免耽误我们行程。”
周显成心中更有主意了,说:“咱们向前走,只有半里之遥,到镇公所说说清楚就行了。”
周显成在前边引路,小周玉和永新随驮队在后。
那个年岁较大的便是侯仁。他想,如不去镇公所,必然会引起注意,如去镇公所,一查准露馅!所以决定趁机动手。就凭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尿苔小儿,还有这个刚长完筋骨的小伙子,哪里是我三人对手?想到此,用眼神一个暗示,这二人窜上前去想按倒周显成,周显成做事从来是胆大心细,早看出这三人不是好枣,心里有准备。
周显成山里车轴汉子,筋骨强壮,虽不会武功,但有蛮劲巧力,自小学会摔跤。这二人一按他的脖子,他顺势向前一翻,倒地顺手拉住二人的手,就地一滚,也把二人拉翻,一翻身便压在二人之上。侯仁看两手下被一山里汉子压在地上,飞身就去救助,没想到他身后的两个小娃娃突然向前刺来,抵住胸口,他想“白手夺枪”,谁知这个臭小子一个“回身摆”躲过,反手就一上一下地扎向他的身子。他只好来一个倒侧身,躲过两把苗子枪。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两个毛小子还会武功!正在这时,孙运达听见外边吵嚷声,应声走出镇公所,正见周显成和两个人打起来,两个孩子正用苗子枪打斗一人。他飞身一跳,伸手抓住那二人,一人一脚,那二人立刻躺在地上不动了。侯仁见此人拳法利落、腿功有力,不是等闲人物。忽想起他的大弟子王信武,可能就惨死在此人之手!想到此,两腿发软,如今两手下凶多吉少,自己又是个空瓤子货,真动起手来,在人家家门前,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先来个撒腿溜边——快逃!想到此,窜上一匹骡子,扭头往回跑。
孙运达不知事情的因果,也不追赶。让周显成赶走这四匹骡子,他把两人提到镇公所,让周显亮和贺家梅审问。过了有一袋烟工夫,这二人才晃晃悠悠清醒过来。开始不说话,后来听说一个人骑骡子跑了,二人才交待口供。这三人中,骑骡子逃跑的就是皇协军司令侯仁。这两个人一个是一大队长王信武的接班人张中江,另一个是三大队长刘世文。最后还交待了鬼子最近的活动情况。想再深究点口供,无奈他们也不知情。
这次守株待兔收获不小。缴获四匹小岁口骡子,还得到两把王八盒子,上次处死了侯仁的左膀王信武,这次又送来他的右臂刘世文。县游击大队根据调查,三大队队长刘世文罪恶累累,民愤极大,被判死刑。一大长张中江刚刚接任不久,受到严厉警告。要他时刻牢记自己是个中国人!看他态度还算老实,就放他下了山。
儿童团因此受到县政府表扬。特别提到小周玉和永新,别看年紀小,却英勇果敢斗奸细。何云良一听小周玉二人受到表扬,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自己那次站岗,抓到一个奸细,队里却只字未提,这次却大会小会表扬。就发牢骚说:“那是因为周显成叔叔的功劳,不能算他二人的功劳!”
小永新不服气地说:“我们还和那侯司令真刀真枪打仗了呢!你干啥了?”
小周玉对这些事从不争论,只是默默无言地笑。他与人从不争高下,自小就是这样的人。
贺家梅每天一起炕,身边就围一堆儿童团员,总是叽叽喳喳,象一窝小家雀。今天这个吵嘴,明天那个打斗了,贺家梅既当他们的头头,又当他们的妈妈。哄笑了这个,又去说哭那个,一天到晚这二十来个儿童团员围在她身边转。她除了领导教育他们,还要去邻近各村做妇救工作。发动妇女给前线八路军做军鞋、军袜、做民兵家属工作;解决军属家中困难……
贺家梅下乡,儿童团的领导工作就落到何云良肩上。何云良刚刚十一岁,在儿童团里不算大,也不算小。他有很强的上进心,工作认真,也有头脑。当然也有缺点,最突出的就是三个字“横、愣、冲”,他管小团员全是命令式,说话声粗音大,他干工作不讲价钱,从不拖泥带水。谁要不听他的命令,上去就是小拳头。因此儿童团中都很服他,也很怕他。但不管他发多大火,只要贺家梅一声令下,他都乖乖地服从。这次争功,贺家梅就批评了他,他很快就认了错。何云良虽然长的粗大,但他却怕小周玉和小永新。别看这二人比他年岁小,身体也单薄,三人凑在一起,小周玉和小永新自成一派,二人一说一唱,总是咬文嚼字,他听不懂,只好生闷气。他们互相打逗找乐,你推我搡,何云良力气再大,也打不着这二人。要想对这二人耍粗动野,他从心里发怵。即使这样,他三人总是形影不离,三个人中缺少一个,就觉着丢了什么似的。儿童团晚上吃住在一起,别的小男孩总要远离何云良,只有小周玉和小永新爱往一块凑。
侯仁又吃了大亏,上赶着给人家“送货”,还不打收条。他不敢让宪兵司令藤野知道。但是三大队长刘世文被八路处决,一大队长张中江被八路放回,藤野很快知道消息。张中江如实捎来口信,“只等藤野派兵进山,抗日政府在山里恭候!”。藤野气极败坏,大骂侯仁是无能鼠辈。侯仁自觉吃皇协军这碗饭,上边受小鬼子的窝囊气,外边受“八路”的气,自己却像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决心要大干一番给小鬼子看看,我侯仁不是松包软蛋!
县委、县大队根据情报分析认为,藤野派兵进山扫荡,一时兵力不足。但皇协军进山随时都有可能。县大队根据群众的抗日斗争情绪越来越高涨,将三个小队又扩大了编制。每个小队已三十多人,武器也逐渐增加。县大队又把三个小队进行了战斗分工。一二小队主要留在皇台镇,三小队下到平原,主要活动地点以顺城府“十里铺”村为中心,开展游击战。只要三小队下山去平原活动,孙运达必然悄然先行。
春暖花开,满山已泛出春色。飞燕又来,春天已降临山村。
这天上午,何云良和周珍珍、小永新三人站岗,刚从南方飞来的燕子叽叽喳喳叫,周珍珍眼光盯着燕子在天上飞、或冲下来、或扶摇直上蓝天。光看燕子,也不看路上行人了,何云良就大声呵斥周珍珍,珍珍就哭了,一气跑回队部。
因为这二十多个儿童团员,每天吃喝拉撒睡,贺家梅一人忙不过来,王娥娥就过来帮忙做三顿饭、洗衣服、照看这些孩子们。王娥娥一看珍珍抹着眼泪跑回来,估谋着准是何云良批评她了。王娥娥给她擦擦泪水,递给她一块红薯,又笑了。
王娥娥说:“站岗放哨要认真,因为咱是儿童团员,要查汉奸、查坏人这些事可马虎不得。人家云良批评你是对的,快去站岗吧!要听话。”王娥娥哄了几句,珍珍一蹦一跳地又去了。
何云良把珍珍喝斥跑了,就不错眼珠地看着山下行人。因为下山路是个大斜坡儿,足有三里长,快到底坡时才有弯道,所以只要有人来皇台镇,早早就被看见。何云良见有人推“蚂蚱车”向皇台镇走来。一人推车,一人拉车,车子发出吱扭吱扭的摩擦声。何云良走上前一看,车上装满盆盆罐罐。何云良和永新用苗子枪拦住去路说:“停车检查!”二人听说检查,就说:“小朋友,别逗了,咱们是卖盆盆罐罐的,有啥检查呀?”
何云良知道,这盆是和面用的粗缸瓷盆。那双耳瓦罐,是去地里送饭用的。何云良一看便摆摆手放行。这天上午,经他手放过两辆卖盆盆罐罐的“蚂蚱车”。说也怪,一连三天,何云良值班站岗,都有卖盆盆罐罐的独轮车过去。
这天,贺家梅下乡回来,问何云良,这几天有什么反常现象没有?何云良想了想说:“报告大姑,就是每天上午有一两辆卖盆盆罐罐的‘蚂蚱车’。”
贺家梅说:“你们都仔细检查车了吗?”
何云良说:“我们见是一车瓦缸瓦罐,就让他们过去了。”
贺家梅问:“这些‘蚂蚱车’有没有卖完货回顺城府的?”
何云良支支唔唔地说:“俺,没看见!”
贺家梅每天下乡工作,从没见推独轮车卖盆盆罐罐的,她估计这里可能有文章。马上就去找孙运达。孙运达带三小队下平原打游击还没回来,就找周显亮。周显亮和周显成同几个战士正谈工作,一听有情况,马上到岗哨核实。周显亮认为这里有文章,马上派通讯员骑马通知各村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