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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肖庆芸看萌萌看得紧了,她关照门卫保安,贺小贺可以随意出入,但贺小贺带走萌萌时必须向她报告。同时,离间贺小贺和萌萌的攻心战术也随之展开。首先,她放大了她、黎志坚和萌萌在额楚克小镇上拍的那张全家福,明晃晃地挂在经理办公室。挂全家福的当时。黎志坚在场,他对此表示过异议,他虽然没有看破肖庆芸离间贺小贺母女关系的险恶用心,但他认为这不好,对贺小贺而言是一种情感压迫。肖庆芸反诘:把贺小贺加进去就舒服了?你和贺小贺是夫妻,萌萌是结晶,我是什么?保姆?黎志坚没有坚持,只是感叹:肖庆啊肖庆。
这之后肖庆芸变本加厉,她选了一张她和萌萌最相像的照片,一张贺小贺与萌萌最不相像的照片,同时让萌萌看,然后她指着自己的照片问:萌萌谁生的?萌萌说老干妈。她又指着贺小贺的照片问:这位阿姨是谁呢?萌萌说,这位阿姨是我姆。她又问,这位阿姨叫什么?萌萌说,这位阿姨叫贺小贺。她又问,贺小贺是谁呢?萌萌说是阿姨。答对了,加十分!这之后她抱着萌萌进城,在超市里为萌萌进行一次不少于百元的消费。
混淆余建设和黎志坚的区别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肖庆芸拿出余建设和黎志坚的照片给萌萌看,问:这两个人都是谁呀?萌萌不假思索:都是我爸。
从红军巷回来这天,忙过了宿客午餐,贺小贺招呼员工们用餐的中间,肖庆芸发现了贺小贺脸上身上隐隐地有伤,她料定是贺小贺告状时落下的,但她绷着脸不问。贺小贺主动说话,向肖庆芸打听黎志坚的去向。肖庆芸说。在报社。
肖庆芸没有撒谎。黎志坚去五大连池培训的事情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很少互通情报,黎志坚出差三天五天的一般都不告诉她。
午餐后,贺小贺去报社。在午报接待大厅,她给黎志坚平台打电话,关机。她又给新闻110打电话。110小姐以为她找黎志坚是投诉,联系不到黎志坚,就把电话转到抗美主任平台。抗美主任听出贺小贺的声音,留下她进行了四十分钟的谈话,谈话主要有三个内容。第一个,你和黎首席走到一起,起点在哪里?第二个,你们两个今后向何处去?第三个,黎首席的情况不妙,目前已经不首席了。
贺小贺拒绝回答前两个问题。她急切地想知道黎志坚不妙到什么程度,目前在哪里。
前两个问题,抗美主任替贺小贺做出回答。她说,此前你在红袖添香做过服务员,全方位服务的那种,你们两个的结识,恐怕是始于某个包房的某个夜晚。她说,红袖添香我去过,香喷喷暖烘烘湿漉漉,金钱和荷尔蒙的自由王国。
她说,没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不可能有一个健康的发展,你们由红袖添香过渡到汽车旅馆,此后组建了一个畸形家庭。在这个畸形家庭里面,你们四个各取所需:黎首席需要的自然是妻妾相随,正所谓彩旗飘飘红旗不倒;肖庆芸一方面向你的女儿释放母爱,一方面把你作为粘合剂,维系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庭;而最大的收益者是阁下您,由社会上的第三者,挤进这个家庭做第四者,通过借鸡孵蛋进而鸠占鹊巢。你的女儿就不加评论了,她还小,有奶便是娘。
以上是分析,下面是告诫。
她说,这样的家庭是为公序良俗所不能容忍的,是要接受法庭或道德法庭审判的。媒体是上层建筑,记者是高尚职业,黎首席斯文扫地的外延效应是什么?是午报蒙羞!午报蒙羞的后果必须由黎首席埋单,他被贬职和被调动你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程启前总编把他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他写检查表示要痛改前非。
这一情况,她只是夸张而没有说谎,程启前找黎志坚谈话的事情她知道、黎志坚写检查的事情她也知道,但谈话内容和检查内容她都不知道。半年后黎志坚由文卫部回到社会部,如果直接任主任,那么正是要取代她的位置,因此,程启前和黎志坚不可能把这一情况告诉给她。那份检查是黎志坚在采编平台上写的,乒乒乓乓地打字之后,输出来直接交给高层。这中间她偷眼看黎志坚的微机屏幕,确定黎志坚写的不是新闻稿,不是新闻稿是什么呢?肯定是检查。
下面的话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她说,黎首席目前休本年度的干部假,休假之日起就人间蒸发了。我到高层那里要了一个培训的指标,准备给他加加钢。但找不到他人。显然他是在有意躲避,躲避不想见到的事情和不想见到的人,悄悄地找一个隐秘去处反思去了。
她说,黎首席是我带出来的记者,到文卫部报到之前还是我的部下。做为部主任我要为他的前途负责。所以我奉劝你贺什么贺,如果你对黎首席真的有一份爱心,那么就离开他;如果你对肖庆芸真的有一份感恩,那么把孩子留给她,然后离开她。世界走到今天,家庭受到考验,记者们偶尔涉足婚外也不必大惊小怪,但你和黎首席不行!男记者和女读者之间的感情出位,就像男老师和女学生一样的众所不齿,男记者和女记者倒是无可厚非。
这之后她说得口渴,拿了两只纸杯为她和贺小贺打水归来,贺小贺不见了。
傍晚,爱我家园互助会召开全体委员会议,商讨余建设百日祭奠活动方案。开会之前,贺小贺给黎志坚打电话,在察哈尔街上的一处话吧。她的手机在红军巷派出所。她不想去取,手机拿到二手手机市场不过卖了两百元,而取手机至少要接受一千元的罚款。
黎志坚的手机仍然关机。
活动在两块场地进行。第一块在余家老宅,由一期钉子户们为余建设操办百日祭奠;第二块场地在七十二蹬小区到察哈尔街的坡路上,一期钉子户们操办百日祭奠的同时,二期拆迁户在坡路上集结。祭奠活动的功能是制造气氛和酝酿情绪,气氛和情绪达到理想程度之后,一期的和二期的在察哈尔街十字路口会合,进入活动下一项——一公里致哀游行。游行终点是市政府门前的通三省大道,在那里进行十分钟的呼口号请愿,从而将这一带的交通阻断。互助会的最高领导给这次活动制定了最高目标:给拆迁办下一剂猛药、在政府的背上击一猛掌!
最高领导姓蒋,市水利局的一位退休干部。由于德高望重,拆迁户们尊称他为蒋委员长。
动员报告中蒋委员长指出:为什么一期拆迁户成了任海查干人宰割的羔羊,而二期则不容宰割?原因在于:一期的没有赢得舆论的支持,而二期的有铁肩记者。午报的系列文章,束缚了拆迁办的手脚,打击了海查干人的嚣张气焰,唤醒了沉睡着的拆迁户,把一期二期拧成一股绳。因此,他对贺小贺做出两项指示:第一,牢牢地把铁肩记者掌握在手里!力争活动后在午报上发一篇报道。他说,如何牢牢掌握,你看着办,除开你本人之外如果需要钱,可以在拆迁互助基金里面提取;第二,活动中必须带着萌萌,要现场制造孤儿寡母的悲剧效应。他说,尽情地哭吧,哭它个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两项指示之后,蒋委员长要求贺小贺表个态,并且要求她坐到前面来。贺小贺说,在午报上发文章她不敢保证,目前她已经和黎志坚失去联系。
蒋委员长说,带着萌萌也不敢保证吗?
贺小贺说不敢,萌萌的干妈管得很严。
蒋委员长说,坐到前面来!
贺小贺说,坐后面也听得到。
与会的委员们对贺小贺的态度很不理解,纷纷批评她。汪革新说,红军巷装疯卖傻,网络上豪言壮语,真刀真枪的时候激流勇退了,暴露本质了呀贺小贺,让我们寒心啊贺小贺。他说,你在利用我们。我们不过是向政府多要几个钱,而你还要替余建设翻案。你理所应当多付出一些,因为你一石双鸟。
一位委员说三鸟!补偿金是第一鸟、替夫伸冤是第二鸟、傍记者做媒体明星是第三鸟。
一位委员说,炒作痛苦,成名之道。
蒋委员长制止大家,说不要攻其一点不计其余,小贺委员还是有战斗力的,对互助会也是有贡献的,要让人家说话嘛。给小贺委员一个敞开思想的机会嘛。
贺小贺没有把思想完全敞开。她没有对第二鸟、第三鸟做出回答,只是说了说补偿金的事情。她说,对不起蒋叔叔和各位委员,补偿金我私下里先领了。给建设打官司需要成本,三十万,我要拿出二十万做破案悬赏。她说,借这个场合我向大家做个保证:这笔补偿金、江北的不动产、日后购置的新房,都落在萌萌的名下。我才二十三岁,不敢说日后不改嫁,可是我敢保证,改嫁的一天不带走余家一分钱,如果带走,让我贺小贺得艾滋生杨梅大疮。
这些病正该你得!说这话的是一位老年女委员,余建设的婶子大娘中的一位。
接下来,贺小贺被冷落到一边,委员们一项一项地落实活动的细节,通讯联络、音响配置、拟定口号等等。捍卫家园、还我活命钱等等口号,蒋委员长认为有些老套,他动员大家琢磨出一些有新鲜活力的。大家一时琢磨不出来。于是翻报纸。
拆迁法出台在即,报纸上登载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有关拆迁的海量消息。大家感兴趣的消息有:一拆迁户遭遇强迁时痛饮农药;一拆迁户抱着一拆迁公司员工跳下七层楼双双身亡;女拆迁户拆迁现场自焚未果重度烧伤,为烈女疗伤拆迁户筹集善款。
朗读来朗读去,朗读出了群情激荡的效果,在蒋委员长的倡导下,与会委员高呼一声:不成功,毋宁死!
贺小贺仍旧呆呆地坐在角落里,蚊虫叮咬都懒得轰赶,众人的口号把她吓了一跳。
蒋委员长问:小贺委员睡了吧?贺小贺说没睡。蒋委员长说,大家喊的,能重复一遍?贺小贺说,不成功,毋宁死。
周五晚,贺小贺最后一次给黎志坚打电话。
贺小贺用的是旅馆的固话。她想,如果抗美主任说的都是真的,如果黎志坚不想听她的电话,那么用旅馆的固话,黎志坚以为是肖庆芸的电话。也许就接听了。
通了,但黎志坚不接听。这时候黎志坚已经回到了哈尔滨,正在黑列巴巷的家里。贺小贺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是他看了韦洋阳的录像之后,打开电视泡澡盆的时候,而手机在书房里的电脑桌上。
这之后贺小贺给艳姣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杜平凡。
杜平凡和艳姣在江北的疗养院,艳姣睡在房间里,杜平凡在走廊上吸烟,为了让艳姣睡安稳,他掌管了艳姣的手机。简单地介绍了艳姣的情况之后,他启动破车嘴好一番数落。他说,往远了说,志坚和姣姣是我的左膀右臂;往亲近了说,志坚和姣姣是我的左心房右心室,左膀右臂心房心室须臾不可分离,否则死亡至少残废。因此,损毁志坚和姣姣等于损毁杜某。杜某自然要向损毁者问上几个为什么?
第一,这两个人欠你什么?黎志坚什么也不欠你的,你和他的关系状如禾苗与云彩,云彩播撒雨露已极尽慷慨,这之后放他走吧。不要逼迫云彩全部化做雨露,空落落的天空好看吗贺小贺?诚然,艳姣欠你的人情,但她感恩戴德不遗余力:红军巷里晒太阳、检察官家楼下矮半截、几进几出派出所,而今又被梁洪烈个暴君蹂躏得体无完肤。我说贺小贺,请你不要把艳姣当人,权把她当作一盒酸奶,吸尽了浆汁,就不要再揭开盖舔壳了吧?
第二,你还要他们怎么样?艳姣不必说了,从她的身体情况看来,指望她再陪着你违法乱纪,至少要半年之后。下面说志坚,午报和新建集团的关系已经纳入正常轨道,和谐共进的大幕已然徐徐拉开,抨击新建集团的文章,志坚不会再写,写了也无处发表。打个比方说,你为余建设复仇的过程是一次长途旅行,五百公里。走到二百公里的时候,有一架马车和你同路,你一欠屁股坐了上去。四百公里的时候,马车转弯啦,不和你同路啦,人家有人家的目的地,这时候你凭什么要马车再送你一百公里?凭着你和黎志坚的一段感情?这不管用,黎志坚是马,谷向东程启前是车老板。车走向哪里马说了不算,马走错了要挨鞭子抽。没有媒体的支持,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为余建设翻案,又是你一个人面对黑帮和政府。二者在你面前如同一堵高墙,你过不去,让志坚站在墙根,让艳姣站到志坚肩头上,你再站到艳姣肩头上,这堵高墙你仍然越不过去。别踩他们了好不好?
第三,余建设是个什么东西?搞清楚这个问题之前,先要搞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红袖添香的小姐、肖庆芸旅馆的打工妹,最好的职业是萌萌她妈。和海查干人对垒、为余建设翻案。小样!余建设不过是一个洋铁匠,出卖体力和手艺的一个小老板,为拆迁补偿金舍命不舍财的一个莽汉。如果案子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