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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瓷是昨天才出窑的瓷器!”
此时司马弓的脸上开始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司马彩云看着父亲紧张的模样,十分疑惑,若有所思。
何家墨也脸色大变,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此事若是败露出去,他的脸往哪放啊!
台下议论纷纷,神了!他居然能这么准确地看出瓷器的出窑时间。人们不免对任凭风开始另眼相看。
司马弓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台上说道:“别故弄玄虚,你凭什么说五号瓷是昨天才出窑的?”
任凭风不紧不慢的走到五号瓷前面,伸指弹了一下,又闻了闻,说:“我是凭两点怀疑的,现在已经可以确证无疑了。大家请看这些装瓷器的箱子。第一点,在商会里放了一个月,这些装瓷器的箱子多少都落了些灰尘,只有装五号瓷的箱子,是个崭新的木箱。换瓷器的人来不及把五号瓷从箱子里拿出来,只好连箱子带瓷器一起掉换,正是这一点,让我起了疑心。”
任凭风脸色一正,“更重要的是第二点,刚才我站的地方是顺风方向,我闻到一股轻微的焦灼之气,这股气味正是从五号瓷那里传过来的。”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任凭风一笑;“不好意思,在下的鼻子一向比较灵。盗换五号瓷的人,可以把瓷器外表擦得很干净,和老瓷没有差别。但他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新出窑的瓷器内胆,仍然存有微微的焦灼之气,就是还残留着窑炉里的味道。这种味道一般会在瓷器出窑后一天一夜后散去。但五号瓷瓷瓶内胆仍有这种味道,说明他出窑时间不足一天一夜。”
司马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手心的汗也越来越多了。
任凭风看了司马弓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刚才我又听了听五号瓷的声音,新出窑的瓷器,因为从高温里取出不久,没有水份,敲弹一下,就会听出它的声音脆而薄,脆而干,脆而寡,缺少余味余音。但老瓷就不同,老瓷出窑已久,已经吸收了天地之精气水份,所以弹敲起来,声音就显得清脆、丰润而饱满,时间越久,在天地间放得越久,就越是丰润饱满。严格地说,瓷器出窑,只是完成了它的形和质,但一件瓷器的精、气、神,在瓷窑里是完成不了的,它需要天地的不断养育。这就是一件千年老瓷可以价值连城的道理。这个道理,景德镇上尽是制瓷名家,肯定比在下懂的多。只不过各位评判碍于规矩,不能以手碰瓷器,反而看不出来了。”
最后任凭风目光扫了全场一圈,停在司马弓身上,司马弓赶忙低下头去,任凭风笑笑说:“根据以上几条判断,五号瓷是新出窑的瓷器,被人调换确定无疑!现在我的问题是,如果五号瓷真的是刚出窑的新瓷,那么是谁在这一昼夜的时间内调换了五号瓷的样品?如果是五号瓷的主人自己调换的,就算违规!如果是别人偷偷调换使了调包计,就是犯法!”
台下顿时舆论大哗,人群中不知谁大声说了一句:“是啊!怎么会这样?谁使了调包计,这事要追查!”夏鱼儿和另几家瓷主人顿时纷纷站起,齐声说道:“这里头定有猫腻!”大家都强烈要求弄清五号瓷的主人是谁,任凭风冲何家墨笑笑,然后示意司仪上前,拿出五号木箱的底牌。任凭风接过,层层打开红绸,亮出底牌,上有一个大大的“薄”字。台下的人看到一片惊呼。夏鱼儿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怎么……是我家?”小文盯着任凭风,兴奋地一下跳起来。看来任凭风并没有让她失望啊。
任凭风走到夏鱼儿面前,高声问道:“薄太太,昨夜你有没有调换参评瓷样?”
夏鱼儿气愤地说:“我当然没有!样瓷都由商会封存,我怎么能够调换?”
任凭风转脸问何家墨:“何会长,薄太太说的可是实情?”
何家墨看了看任凭风,又看看夏鱼儿,只好点点头。
任凭风又转回身,向台下说:“那么,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有人使了调包计!至于此事要不要调查,当然应由商会决定。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再次郑重向司马先生表达恭贺之意!司马先生,恭喜恭喜,哈哈。”
台下的司马弓点头笑笑,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脸色却比哭还难看。在大笑声中,任凭风跳下台,扬长而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薄小文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任凭风的样子,她极其迫切的想要再见任凭风一面,于是她劝母亲把任凭风请到家里,好好感谢一番。不想夏鱼儿却并不领情,说不认识任凭风。于是薄小文赌气似的跑开,自己去打听任凭风了。看着小文远去的背影,夏鱼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想好好地感谢任凭风,只是一来自己和任凭风并不熟悉,二来她此时也没有这个心情。这样的输掉这场评比她十分不甘心,也十分气愤,至于是谁使用了掉包之计她心里也已经能够猜到。虽然掉包之计被人当场揭穿了,但是青花瓷王没有拿到是不争的事实,看来今年的订单是成问题了,想到这里夏鱼儿不禁愁容满面,随即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司马弓回到家里就忍不住地拿着青花瓷王得匾看来看去,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并未在意站在一旁板着脸的女儿司马彩云,一边陶醉地抚摸着金匾,一边招呼彩云过来看,彩云冷眼看着父亲未动一步。司马弓上前摸摸,又退后一步端详,说道:“金匾和我六年无缘,今年终于拿回了!司马大先生,你到底还是了不起呀!哈哈哈……。”站在一边的彩云实在忍不住了,突然问道:“爸,这金匾来路正吗?”
司马弓一愣,说:“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青花瓷王是大伙评出来的,而且是满票!金匾有什么不正的?”
彩云也不示弱,说道:“可是有人说,五号瓷,也就是薄家的参评瓷样被人使了调包计!”
司马弓一阵愤怒,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他历声喝道:“你听他放屁,没准他是薄家派来的,故意搅局,常野,你说是吧?”站在一边的常野,看见师傅对自己使的颜色连忙点头。
彩云瞪了常野一眼,转身走了。见女儿走了,司马弓长出了一口气,对常野说:“你去街上买些鞭炮、茶叶、点心,再去绣娘柳鸣儿那里,让她做一面青花瓷王旗,明天挂出去,到时会有大批客商来订货,咱们要做好准备。”常野应一声去了。
从戏台回来后,任凭风回到了客栈,开始闭目练功。亏得小时候家里上等瓷器摆得多,往来的瓷商也不少,要不然自己还真发现不了司马弓的掉包计。看到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是他干的,况且薄家瓷器被调换,得利最大的就是他。但是任凭风并不想整司马弓,这不是他来景德镇的目的,他只是想通过此事来接近薄家,完成麟清兄的遗愿。原来李麟清辞官出宫找寻多年,一直没找到失落的那只月盅,于是想到让原来造日月盅的薄家再造一只月盅,他自己不好出面,只好让妹妹李凤白来到景德。但是万万没想到薄家老二因为烧不出和原来日盅配对的月盅,一气之下竟然跳崖身亡,任凭风由此推测,这其中的原因恐怕还不那么简单。而且这一路来景德,一直有人跟着我,看来想要得到青花日月盅的,远不止自己一个啊。但是麟清兄当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把日月盅配成一对是他的遗愿,任凭风暗暗下决心,就算再困难,也一定要帮他完成。
任凭风正在房间里闭目练功,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睁开眼睛。听到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请问任先生在吗?”
任凭风走过去打开门,薄小文正站在门外,看见英俊挺拔的任凭风,小文露出甜美的笑容。
任凭风一脸疑惑,问道:“姑娘是……”
小文说:“能不能请我进去再说?”
任凭风让小文进了房间,小文一进来就四处打量着,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任何能显示个人身份的物品。但是她很失望地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小文看看任凭风,自我介绍道:“我叫薄小文。”
任凭风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功夫是没有白费啊,连忙招呼道:“原来是薄家大小姐,失敬失敬,请问薄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好好谢谢你。”
“谢我?”
“是的,你今天上午替我们家出了口气,维护了我们薄家瓷的声名,我难道能不感谢你吗?”
任凭风摆摆手,笑着回答:“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况那盗换样瓷之人手段卑鄙而拙劣,我既然看出来,自然不能不管。”
小文继续问道:“任先生是哪里人氏,以前从来没来过景德吧,不然我一定会对你有印象的。”
“我是江湖上人,随处飘荡,这次路过景德镇,听说这里的青花瓷王大赛精彩激烈,就留下来看看热闹,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那么一出,颇让人失望。”
小文有些着急,连忙说道:“我们景德镇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任先生,你可不能以偏盖全啊,你要在这儿住久一些,就会发现景德镇都是好人,是个……很美的地方。”
“没想到薄小姐很爱惜自己家乡的形象呢。”
“我怕你对景德印象不好,匆匆离开,再也不回来了。”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任凭风一惊,看了小文一眼,发现小文眉目含春,立刻心领神会,赶紧说道:“薄小姐,你的谢意在下心领了,如果没有什么事……”
“干嘛,轰我走啊?正经事我还没说呢。”小文道。
“请说。”
“我来,是奉命请你到我家去做客。”
任凭风想了想,觉得这是接近薄家的好方法,稍显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小文心中一喜,抛下一个妩媚的笑容,走出任凭风的房间。
送走薄小文后,任凭风不知为什么,竟然感到有些不安,感觉象是做贼,总觉得这次麟清兄交给自己的担子,挑起来会很沉重。任凭风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回复平静,随即又把九叔叫来,让他准备今晚去薄家的礼物。而他自己则要趁这段时间去一趟唐英庙,去拜见一下自己的祖先唐英。
唐英庙是当地人盖的唯一一座寺庙,为了纪念当地人十分尊敬的一个人——唐英。唐英大人是康熙爷派到景德镇监督瓷器制作的陶务官,他为人高风亮节、宅心仁厚,做了不少好事,在景德人心里,他就象保护神一样,保护着景德镇一方水土的平安。所以平时经常有人来上香进贡。不过,这个下午,庙里却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任凭风把带来的香烛点燃,摆放在唐英像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含着虔诚的泪花。正在这时,夏鱼儿由春儿陪同走进庙里。任凭风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两人看到对方,都微微一惊。能在这里相遇显然是两人始料未及的事,但是两人也感觉到了,冥冥中似乎有一根红线把他们牵在了一起。两人见面,夏鱼儿不免又要对任凭风今天的行为表示感谢,听说任凭风的祖先就是唐英时,夏鱼儿对任凭风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因为每年瓷王评选结束,自己第一件事就是来唐英庙上香还愿,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他老人家的后人,真是缘法凑巧了。任凭风听到自己的祖先竟然如此让夏鱼儿尊敬,也不禁对夏鱼儿的好感也增加了几分。临走的时候,夏鱼儿还不忘回头提醒任凭风晚上的家宴,通过今天的谈话,她对任凭风又多了几分了解。而夏鱼儿走后,任凭风也是长久地望着夏鱼儿的背影,不愿离去,显然他开始对这个奇女子感兴趣了。
三
薄剑兰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做梦都想着闯荡江湖当大侠。这不,他趁着天黑,带着三毛、华子、牛儿三个人正在景德镇的大街小巷转悠,希望能够碰到一两个贼给他们练练手。因为今晚好多人都去三春茶楼赴司马弓的答谢宴,正是贼人出动的好时机,他们相信只要有耐性,肯定会抓到贼的。正说着,突然前头黑暗中传来一个老妇人微弱的喊叫声:“抓贼啊!抓贼!”几个人猫下腰往前跑去,只见一个黑影从一所宅院跑出,手里拎个包袱,匆匆从黑暗中跑来。薄剑兰拔出剑,三个人拔出木刀,蹲伏在街角。黑影刚拐过来,薄剑兰一个扫荡腿,将贼人扫倒,大喝一声:“哪里逃!”三毛几个人围上来将他按住,夺过包袱:“逮住了!逮住了!”老妇人不停地答谢他们,四个人都十分兴奋。
走在回去的路上,四个人一边打斗玩耍着,一边争先恐后地回忆着刚才精彩的一幕。仿佛一夜之间他们都成了替人打抱不平的江湖英雄。这时,华子忽然发现一个蒙面人翻墙,忙低声说:“快看!前面有贼翻墙!”薄剑兰几个人都看到了,只见那蒙面人手脚很利索,转眼翻进一家院内。薄剑兰十分惊叹,不觉暗自佩服,好身手!但是他仔细一看,那不是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