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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男人的目光有些躲闪,他知道男人心里很虚,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和女人谈什么。于是安定下来说:谈一谈你的事。
男人眼睛露出了凶光,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你是个精神病,你胡说八道!
他说:我住在对面,你在欺骗你女人,你外面有女人。
男人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他顿时眼冒金星。他还想说点什么,男人又打来一拳,男人松开他的衣领,他就躺在了地上。
他听见女人说:你再纠缠我们,我们就报警了。
他捂着发麻发热的脸,看见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走了。
他大声喊:你男人偷女人,他在欺骗你!
他的大喊大叫引来许多路人的目光,他们好奇地望着他。
他从地上爬起来,发现鼻子流血了。他捂着鼻子说:我操。
那天,金小龙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
38
石丹告诉李明,他们这些在古城的流浪文人周末要去郊游,她的意思是征求李明愿不愿意参加他们的聚会。李明当然愿意参加,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石丹了。
石丹又说:把金导也约上吧。
李明说:我试试吧,他最近的情绪好像不怎么样。
周五,李明敲开了金小龙办公室的门,以前,金小龙很少关门,这几天不知怎么了,他一进办公室,就把门关上了。李明和金小龙已经很熟了,他觉得金小龙有什么话总是说在当面,他就愿意交这种直来直去、不掖着藏着的男人。
【文】李明进门,看见金小龙的眼眶青了一块,就问:怎么了?
【人】金小龙头也不抬地说:操,被人打的。
【书】李明说:谁干的?你说,我去摆平他。
【屋】金小龙抽出烟,甩一支给李明,李明接过烟说:我不会抽,你也不是不知道。
金小龙说:让你抽你就抽。
李明就很没滋味地把烟点上了,他等着金小龙的下文,金小龙却不说了,头靠在椅子上想心事。
李明也学会了开玩笑,便说:不是为了女人吧?
金小龙用肿着的眼睛斜着李明说:一边呆着去,一个毛孩子懂什么女人?
李明就笑,吐口烟说:跟你说个事,石丹他们周末要去郊游,问你去不去。
金小龙有些心不在焉,李明又说了一遍。金小龙听清了,把搁在桌子上的腿收回来道:我去。
金小龙对旅游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石丹他们那些人。石丹的剧本写的就是他们那群人在古城的生活,他已经把剧本交给了一家投资方,投资方要是首肯的话,他准备秋天的时候上这部戏。他不想和古都影视公司合作,刘公达肯定看不上这种本子,他也不想让刘公达挣这份钱。
周末,石丹他们租了两辆车,向郊区出发了。李明开一辆,驶在前面,车里坐着石丹,金小龙,还有一个叫老康的诗人。老康和金小龙一样,都留着胡子,其实老康的年龄并不大,因为他留着胡子,又经常以老自居,人们就称他老康。第二辆车里,开车的是光头画家,坐着几个唱歌的女孩,她们在古城的大小卡拉OK厅里跑场子,租车的钱就是她们出的。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在一个小山坡前停了下来,山坡下有条小河,河水并不怎么清澈,却很现实地流着。老康在车里大呼小叫地说:我操,我看这里就行,就是它吧。
他们从车里下来,都变了一个人似的,冲着小山坡和那条小河又喊又叫。
光头画家支起了画板,涂涂抹抹起来。在他们不远处,就是一个旅游景点,支着几个装模作样的蒙古包,还有几匹蔫头耷脑的马牵在主人的手里,见到游人他们就问:骑马吧,骑一圈才二十,便宜死了。
老康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他眯起眼睛说:舒服死了。
金小龙的情绪仍不怎么高,他望着那几个唱歌的女孩。她们在地上支了顶帐篷,叽叽喳喳地钻了进去。不一会,她们又都出来了,让金小龙的眼前为之一亮,她们一律换上了三点式,在地上铺了一块花花绿绿的塑料布,毫不避讳地躺在了上面,还冲着老康和金小龙说:你们也来吧,我们身边没有男人,好怕。说完又叽叽喳喳地笑。
老康来了兴致,屁股一扭一扭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们面前,把自己脱巴脱巴,只剩下背心和短裤,说:可是你们让我来的。就躺在了她们中间,又引得她们一阵轰笑。
金小龙看着他们,就想:现在的年轻人哪。他又想起了王雁,心里涌起许多惆怅。
石丹也带来了一个帐篷,单人的,粉红色,印着南国风情的图案。李明帮着石丹把帐篷支开,石丹钻了进去。李明站在外面问:你不会也像她们一样吧?
石丹没吭气,等她出来的时候,果然也换上了三点式,她很幸福地站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李明,才把墨镜戴上。李明看见石丹的样子,心里就杂乱无章地跳了几下,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暴露的石丹,两条修长的腿还有细腰丰乳。他的目光就有些发直,石丹向他走了两步说:怎么样,没看过吧?
李明很难受地咽了口唾沫,说:你,你……
他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石丹向几个女伴走去,她弯下腰,揪住老康的耳朵说:你甭想贪得无厌,老规矩,干活去。
老康就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像一条丧家之犬似的穿上裤子跑了回来,冲李明和金小龙说:快去干活吧。
老康说的干活就是漫山遍野地去捡干树枝,他们晚上要生火做饭。
光头画家仍在那一笔一笔地画着,其中一个女孩就喊:光头,你别装模作样了,快他妈的干活去!
女孩这么喊他,他并不生气,嬉笑着说:就完了,就完了,还差一条腿。
不一会,光头把一幅画送给了那几个日光浴的女孩,画的是她们躺在草地上的速写。经过光头的创造她们都变成了裸女,女性的特征又被他夸张地变了形。几个女孩看过画后,嚎叫一声,把光头抓回来,一边骂着流氓,一边去脱光头的裤子。光头就夸张地爹一声娘一声地叫,裤子还是被几个女孩拉了下来。石丹把一把草放在了光头的裤子里,光头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往男人这边跑。
傍晚,他们在小河边生起了一堆火,女孩们恢复了刚来时的模样,换好了衣服,从车里搬出鸡腿和啤酒,烧烤的任务就落在了她们的头上。不一会,阵阵香味便弥漫开了。
接下来,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吃烤肉,金小龙的情绪好了起来,他吃喝着说:真他妈太共产主义了!
老康和金小龙碰了一下洒瓶说:听说你们导演都挺那个的,你有没有泡泡女演员?
金小龙不说话,他白了眼老康,光线很不好,只有眼前那堆燃着的火,老康没注意到金小龙的眼神。
那几个唱歌女孩就高声着笑,她们一起把酒瓶子很响地碰在一起,然后很豪爽地喝酒,大口地吃肉。
一个女孩说: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一个男记者去外地采访,碰到一个拉客的妓女,记者说,你一个女孩怎么干这个呢,社会风气都让你们给搞坏了。妓女问:你是干什么的?记者说:我是报社的记者。妓女说:其实咱们一样啊。记者问:怎么一样?妓女说:咱们是都欢迎来稿(搞),稿(搞)费从优哇。
大家便都大笑,接下来,每个人都讲了一个黄段子。李明和金小龙没讲,他们只是听,也笑。
两箱啤酒下去后,他们便纷纷找地方去方便。开始那几个女孩还挺斯文,最后也纷纷起来,到暗影里去方便了。她们回来的时候,脚步就有些踉跄。这时老康突然说:我要朗诵诗了。
没人说话,他便独自朗诵起来。他冲着夜色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大家还没有听清,他便哭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也没人来劝他,只有李明愣愣地看着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老康一哭,光头画家也哭了,二重唱一样的哭声很快感染了那几个唱歌的女孩子,她们的眼圈也红了,低下头抽泣起来。
金小龙也喝高了,他望望这个,望望那个,说:哭什么呀?
石丹不哭,她迎着风大声唱歌,先唱小燕子穿花衣,又唱在北京的金山上。歌声伴着哭声一塌糊涂。
后来,金小龙也抱着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他想起了王雁,还有像王雁那个女人,越哭越悲伤。
第二天返回古城的路上,金小龙和老康坐在后面睡着了。李明就小心地问石丹:昨天他们哭什么呢?
石丹沉默半晌才说:我们每隔一段日子,就出来发泄一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哭。
李明就不再说话了。唱歌的女孩和光头画家的车从他身旁超了过去,车上一片说笑声。
39
因为苏群的出身,他更加希望出人头地。
苏群大学毕业后,分到了古城,在机关里工作在父老乡亲眼里,一个农村孩子能走进古城,并且在政府机关里上班,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每次苏群回老家探亲,县里、乡里的领导都前呼后拥的,着实让苏群体会到了荣归故里的感受。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县乡领导到古城时,常求助于苏群,他们才发现苏群只是一般的工作人员,不能给他们解决实际问题。几次之后,家乡的领导便对他敬而远之了。
苏群感觉到一种失落。
直到他和陈书记建立了那种关系后,他的自尊心才一点点地找回来。他自己无求于家乡领导,然而,他需要在父老乡亲面前保持一份尊严。
他了解陈书记的为人,在陈书记面前不能太俗,一次在和陈书记交流写作体会时,他很自然地提到了老家县里的宣传部长,他提到了那位宣传部长的文章和为人等等,把陈书记的兴致调动了起来,陈书记甚至想要见见这位县宣传部长了,后来苏群与宣传部长通电话时,似乎无意地说起陈书记的想法,并说:你要是有机会来古城,我帮你引见一下。
宣传部长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没两日便来到了古城。过了几日,苏群又在陈书记面前想到了这位部长,说他正在古城出差。就这样,这位宣传部长顺理成章地与陈书记见面了,话题自然从文章淡起,几次之后,陈书记对这位部长有了好感,县里人事调整时,部长便当上了书记。
苏群在家乡声名鹊起。
苏群在官场上时间长了,就悟到了以前不懂的许多东西。
他很能理解官场上的任人唯亲。领导当到一定程度,接触面就变窄了,他的消息只能通过身边的人员获得。他自已如果没有和陈书记的关系,就不会有到古都影视公司当副总经理的机会。
他觉得陈书记点名让他到影视公司做副总经理并没有错,他比刘公达要强上许多。他知道刘公达并不买他的账,只不过他是陈书记的人,刘公达知道撼不动他,无可奈何地忍着罢了。
他和刘公达都在私下里算计着陈书记在台上的时间,如果在陈书记退下来前,他能当上总经理,胜利将属于他。正当他往总经理的位置奔时,突然,生了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么一摇晃,刘公达转瞬便取而代之了。
这是苏群以前的心境和想法,现在时过境迁,苏群的心境已是另外一番模样了。在没有病痛的日子里,苏群生活得很平静。
一家人吃完饭,便到外面走一走。傍晚时分,街心花园里遛弯的人很多,苏群一家三日便融在这些闲散的人中。儿子小玥走在苏群和俨萍的前面,苏群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儿子,他说:再过两年,儿子就长大了。
俨萍眼睛看着他说:有儿子陪我就知足了。
苏群揽了俨萍的腰,手上用了些力,俨萍的身体便偎过来,很有温度地靠在苏群的身上。苏群甚至闭了会眼睛,体会着妻子的温存。半晌,他在妻子的耳边说:以后也会有人这么揽着你的。
俨萍嗔怪地打了一下放在她腰间的手说:你就别贫了。
不知何时,他们开始谈论死亡了。刚开始,他们对这个字眼讳莫如深。孩子出生后,有一天他们终于说到了这个话题。起初他们说得很沉重也很痛苦,慢慢地便平静了。
苏群对妻子说:你还年轻,应该有新的生活。俨萍泪水涟涟地去捂苏群的嘴。
苏群又说:找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爱你,也爱咱们的孩子。
俨萍抱住苏群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脸上。
苏群还说:千万别让人给骗了,你要想好再作决定。
俨萍就呜咽了。半晌,她哽着声音说:我谁也不找,我自己带着孩子生活。
苏群把妻子抱在怀里,盯着妻子的泪眼说:你要是这样,我心里会不好受的。
妻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说:没有人能代替你。
苏群的眼圈潮湿了。他们恋爱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苏群想起了那些浪漫而又温馨的往事,便说:你找我后悔了吗?
妻子摇了摇头。
苏群说:都是因为我,拖累了你,也连累了儿子。
妻子说:别说了,我们一家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
苏群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