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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勇搔着头,说:“不就是叫苏氏兄弟回来么。”
彭昆不悦道:“所以办事情最忌急燥,若是这样子,我对你也不放心了。”曾英勇脸色胀红:“军师尽管吩咐,英勇保证不急不燥。”
彭昆沉思片刻:“这个任务十分重要,牵系到洪义堂的前程,你到后不仅要把事情办妥,而且还要保密。”说到此处,站起来。
彭昆坐定:“我和梁堂主有一个宏伟计划,要让我们的堂口称霸江湖。以前我们探得有一批军火,正好用来武装‘洪义堂’,早些时候已经派苏小枫兄弟去洽谈此事。这两个笨蛋,难负重任,去了一月有余,毫无进展。梁堂主赞你办事能干,对他一片忠心,特委派你去广州看看。”
曾英勇受庞若惊:“难得堂主、军师对我器重,英勇肝脑涂地也不会估负你们的重托。”
彭昆点头:“以前我给苏氏兄弟的任务是与卖主洽谈,具体事项由我拍板,这两个混帐东西,说好了与卖主接上头就回信,可到今天仍无结果,我估计是卖主不相信他,但也用不着躲在广州不回来,我这里给你一份‘洪义堂’的委任状,另给一张梁堂主的名片,梁堂主是香港的富豪,又是太平坤士,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亮出这两个招牌,相信他们会买你的帐。”曾英勇点头:“我记着了,只是万一找不到苏氏兄弟又与何人联系?”
彭昆道:“这一点我也预计到了,这两个小子可能惹了祸,有意躲避也有可能,你先去天字码头如意楼住下,找不到人就向茶楼老板打听马佛,这个人很好找,只要有好处,他一定会领你去见货主。马佛这人很喜欢占便宜,有什么要求,你大胆答应。”
彭昆在一块丝绸上写好委任状,左边梁再堂也掏出一张“名片”交给曾英勇。
曾英勇离开密室,去管家那里领取五十大洋做为路费,由梁再堂开着一辆福特轿车送他去码头坐船。
渡轮码头在上环与中环的交界地,靠近干诺道中,比起湾仔码头更繁荣、热闹,每一时刻都有去九龙或大陆的船只。
曾英勇自小在内地长大,乘船不太适应,到了九龙红勘码头便转乘汽车直达广州。
曾英勇来到天字码头已是深夜,各处店铺已经打烊,如意楼却仍是灯火辉煌。这里是广州有名的妓寨,黑夜比白天更热闹。几年前,每当身上有几个钱的时候,曾英勇常光顾此地,因此十分熟悉。现在旧地重游,虽然隔了多年,里面的设置和规矩还是老样子。
跨进大堂,早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郎迎上来,这些女郎都施姻脂、穿叉开得很高的旗袍,露出白嫩的大腿,撩得男人心旌摇晃,想入非非……曾英勇住了下来,叫来女人做陪,快活一夜睡至第二天太阳出来晒屁股了才起床办理正事。
果如彭昆所料,苏氏兄弟因在香港惹了麻烦害怕报复在广州躲了起来,第二天下午,曾英勇和马佛取得联系之后便知道此事。
马佛说,他在如意楼见过苏氏兄弟,根本不谈及购买军火的事。
曾英勇把彭昆的情况简单向马佛做了介绍,马佛很感兴趣,不时摇头叹喟:“现在彭昆发达了,这家伙诚实不足,狡诈有余,没想歪打正着,天生是军师的料。好,回去后跟你们军师说,事成后如何谢马佛。”
曾英勇道:“我们军师说了,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
马佛这些年仍在广州卖嘴皮子,经常陪人吃饭喝酒,吃了个大大的肚皮和一脸的横肉,一摇头,脸上的肉便一颤一颤。对曾英勇的答复,他点头说:“做生意拿回扣天经地义。”
曾英勇:“当然,当然,我们‘洪义堂’刚刚成立,香港堂口多如牛毛,竞争十分激烈,随时都有被人吞掉的可能。因此,这批军火十分重要,必须尽快到手。”
马佛一听,咬着厚厚的嘴唇翻着白眼想了一阵,然后起身,把客房内外察看了一遍,才关上门小声问英勇:“带现款没有?”曾英勇摇头:“目标太大,不敢,谈妥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这里有洪义堂的委任状,还有梁再堂的名片。”说着,要去口袋里取给马佛看。
马佛连连摇:“不看,不看。没带现款不好办。我的意思你明白不?就我们俩人合伙,比如枪械每枝五十大洋,你回去报帐说是一百大洋,这样我俩每枝就可以分二十五大洋。”
曾英勇道:“这当然好,只是彭军师说谈妥后由他亲自提货付款。”
马佛咬着牙,啐道:“甚么鸟军师,我管他叫彭马脸!好罢,要我引见可以,先给一百大洋介绍费!”说着伸出一只手来。
马佛不悦的样子十分难看,两腮的肉凸出,麻衣相法云“两腮鼓鼓圆,便宜尽爱占。”看来此话颇有道理。
曾英勇苦着脸:“不瞒你说,军师总共才给了我五十大洋盘缠,昨晚玩女人缴房租已花去五个大洋。要不我回去禀告军师让他与你洽谈?”
马佛一咬厚嘴唇,开口道:“那就四十个大洋中介费,不能再少了,留下五个大洋吃饭住店做路费足够了,玩女人的事先克制克制,我给你开一百大洋的条,这样算对得起你吧?”
曾英勇苦笑,只得应允,几经周折总算见到了货主莫启青。
这一见不打紧,曾英勇惊呆了,原来他们同在陈炯明手下任过军官,而且十分投缘。
俩人甩了马佛,莫启青要曾英勇搬到海珠区一家酒楼住下,才正式洽谈生意。
这是一座名叫“星岛酒家”的旅店,共三层,曾英勇租住三楼最北的一间。当时的广州,三层楼算是很高了。
房内放置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两张太师椅,一套功夫茶茶具。
两位坐定,曾英勇先开口:“莫兄这批军火价格如何?”莫启青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对曾英勇,他的个子不高,脸色很黑,额头凸出,这些都体现出广西壮族人的特点。
“曾兄先不要问价,你我兄弟之间不值得谈论这些鸡毛小事,我问你,你能吃多少?”
曾英勇想了想:“我们‘洪义堂’目前有一百二十名弟兄,一人一枝就是一百二十枝。莫兄,这个数目你不为难吧?”
莫启青沉思片刻:“香港目前有多少堂口?人数多少?”
曾英勇不明他的用意,随口道:“大约十几个堂子。除了‘洪胜堂’,我们的人数算是最多的。”
莫启青点头:“他们都需要枪枝吗?”
“求之若渴,就是愁无门道。”
莫启青一拍大腿:“很好,这笔生意我做定了。曾兄,不瞒你说,早年在陆荣延手下当兵,我就私藏了一批军火,后来陈炯明主政,就想着如何脱手,为这,我求了不少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也找过一位叫彭昆的马脸。”
“他正是敝人的军师。”
莫启青点头:“那次我跟彭昆没做成生意,后来反武器卖到了广州。”
曾英勇“嚓”地站起:“什么?武器你已经卖了,这趟我岂不白来了?”莫启青按下曾英勇:“曾兄别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那批军火出手后,我有了一笔钱,想着回家过太平日子,可没过多久,又有人找上门来,我心里一痒,又到处找货源,没想这一做就上了路。这年头兵荒马乱货源到处都是,上层人物走马灯似的换,一下是陈炯明,一下又是胡汉民,接着又是龙光济、孙中山,光记名字头都晕。那些职业军人都知道谁当家都坐不长久,最实惠还是多搞点钱,钱何处来?卖手中的军火,这样一来你老弟我就过得滋润了。不瞒你说,我也有自己的堂口,不光贩军火,还卖烟土,我早就打算去香港扩充地盘,就是地形不熟,现在好了,有你这位兄弟,怎么样?跟我干,保证你好处多多。”
曾英勇疑惑地望着莫启青。
莫启青忙道:“你不信是吗?”
曾英勇摇头:“我是说向科武还在梁再堂手下,我得问问他。”
莫启青说:“我正要向你打听他的下落,对你们俩个我打内心欣赏!行,我都要了!”
曾英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复,莫启青明白他的心意,上下打量他:“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是很滋润。”说着从仿绸唐装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这里有五千大洋银票,先拿去花,花完了再找我。”
曾英勇第一次得到这么一大笔的钱,心中的所有顾忌一扫而光,他接过银票紧紧地捏在手里。
“我们先把军火生意做起来,回去后跟向科武商量怎么做,另外还要记得物色人选,花钱的事可以找我。”
曾英勇点头:“我认识的人多,只要莫兄一声号令,马上可以拉起一帮人马。”
莫启青替自己倒上一盏功夫茶,一饮而尽:“先说香港那边各堂口的情况,多少人马、什么样的人执堂。”
曾英勇于是把香港各堂口的情况详述了一遍。
莫启青摸着下巴说:“这些堂口最有实力的应该是陈余祥的‘洪胜堂’,他‘平分天下’的思想在江湖史也算是开天劈地第一件。按他的做法,我的军火是发展不到香港的,好在还有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彭昆。我这里有一条,你马上回去向彭昆汇报,最好请他来一趟。”
曾英勇道:“他说过,只要有货,他马上携款过来。不知莫兄有何妙策,能不能告诉小弟?”
莫启青点头:“我们之间没啥不可说,只是尚为期过早不便说,你回去先看看彭昆的态度,我跟他面谈后才能定夺。”
曾英勇次日就回香港,临行莫启青特别叮嘱:“千万记住,不要说我是军火商,更不要透露我有堂口。”
曾英勇说:“莫兄放心,我不会乱说一句放。”
莫启青:“曾兄保重,恕不相送。这里的租房,我已替你交了半年租金,钥匙可带去,随时可以回来居住。”
曾英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香港,面对梁再堂和彭昆,想起“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有些不自在,好在梁、彭二人并未多想。
彭昆问:“见着莫启青了?”
曾英勇:“见着了,马佛引荐的。”
“苏家兄弟呢?”
“下落不明。听马佛说,两位没跟他提过购买军火的事。”
彭昆点头:“知道了,你坐。”
曾英勇在梁再堂与彭昆的对面坐下。这里是客厅,中间隔着红木茶几,几上有茶杯和烟灰缸,四位短装打扮的卫士把守大门,天井里来来回回走动着舞枪弄棍的人。
“莫启青他怎么说?”彭昆问。
“他请你马上过去面谈。”
彭昆得意地看着梁再堂:“这是老天爷有意让‘洪义堂’称霸香港,莫启青的军火果然还等着我们。”
梁再堂喉管里有痰,像所有上了年纪的男人,肺部有了毛病。彭昆见他不吭声,又问曾英勇:“他说过要我带款过去提货吗?”
“没有。”
彭昆摸着下巴:“有点蹊跷。他应该提这要求……先过去再说。梁叔,请给我一些能在大陆通用的银票,我明天就去广州。”梁再堂:“这个好办,只是一路千万小心,军火出境在大陆是违法的,一旦查出麻烦不少。”
彭昆道:“梁叔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次日一早,彭昆打点行装,带领六名亲随,和曾英勇一行八人由水路启程去广州。
经过一夜的考虑,彭昆认为上百枝枪械目标太大,走陆路沿途关卡多,容易出事,决定租一艘快船,谎称去广州贩运桐油。当时,香港木船多,桐油需示量大,船家也不怀疑。
船家姓池,名一流,父子俩同在船上,儿子池小容替他当下手,池家是土著,世代以划船为生,香港逐步繁荣后,由过去的手划船改为机动船。
船自渡轮码头出发经过昂船洲进入珠江口,然后沿大鹏湾、虎门、番禹、黄埔至广州。
一路上走走停停,彭昆一边记路线,一边注意尚途关口,两天后才到达广州天字码头。
在天字码头泊好船,与莫启青取得联系,彭昆想在如意楼洽谈,莫启青却提出那里靠近码头,是警察特别注意的地方,提议洽商地点择在海珠区的星岛酒家,船家及随行人员留在如意楼。
星岛酒家三楼临北的一间客房里,莫启青请彭昆先入,由酒店跑堂伺候,自己趁机悄问曾英勇:“你没跟他多说什么吧?”
曾英勇点头。莫启青放下心来,随手把一样东西塞进曾英勇口袋里,才入内与彭昆施礼客套。
彭昆道:“两年不见,莫兄发福了,看样子日子过得十分光鲜。”
莫启青:“托福,一个穷当兵的,谈不上日子光鲜。”
彭昆听罢:“莫兄过谦了,你和别人不同,手里抱着金娃娃。”
莫启青摇头:“别提了,哪是什么金娃娃,是一堆废铁,没给我带来丝毫好处,这整天提心吊胆。”
“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莫兄还未找到合适的要家?”
莫启青明白这是彭昆在有意试探,把手往自己颈上一抹:“这是掉脑袋的玩意,我哪里敢。”
彭昆哈哈大笑:“莫兄过谦了,是卖剩下的才给我吧?”
莫启青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