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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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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哪家来了,大鱼大肉甚至问要不要“叫条子”的招待,也算是尽一尽昔日的情分。再说,人在台上,总不能一辈子在台上吧,后颈窝没有长眼睛,做一点长眼睛的安排,顺水人情做起来也不难。

就这样,冯子高在省城盘桓了一个多月,结果,是深深的失望。尤其是和牟兴国的接触,让冯子高深为叹息。这个昔日革命的激进分子,本就一向反对什么唤起民众的,这次一见面,倒是首先检讨:“哎呀,冯兄,您家当年的见识,真是高人一筹哇!要是当年听了您家的,拢民心,启民智,用民力,革命的成果,哪里还有这些军阀乌龟王八蛋的份咯!我也不至于在人家屋檐底下躲雨,您家也不至于亡命天涯!”

牟兴国也显出发福的身态了,也没有再穿学生装,完完全全的一副商人打扮。脸色红润,印堂发亮,一看就晓得,牟兴国的日子过得蛮滋润。

“嚯嚯,牟兄,发福了呢,干才呀干才呀,当年铁血风范,真是埋没了呢,怎么就冇看出来,老兄居然是个经济之才咧!也不掏两个出来资助一下您家的穷朋友?我可是连饭都冇得吃的了啊!”

冯子高这番话,也是真真假假,半认真半嘲讽的。他知道,当年的一批革命党人,肚子里的学问都是很杂的。握笔可以成章,上马可以打仗,坐衙可以从政,掌秤可以经商。冯子高这些时在省城转,的确想重新联络当年的革命党,以便南边二次革命向北边推进的时候,里应外合,重振当年首义之乡的革命雄风。

“哎呀,看您家说的,看您家说的哟!冯兄哦,您家这样说,真是不如铲我两嘴巴咧!您家是鸿鹄,我咧顶多只能算是燕雀。您家是冲天而起,直排九霄哇,像我咧,就只能在凡间接点露水,捡几颗瘪谷充饥罢咧!来,来,这长的时间冇见面,总还算是当年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咧,喝酒,今日我们不醉不散!还有咧,您家要我办点么事,也尽管开口,尽管开口。么样,是为刘宗祥的事唦?”

牟兴国招待冯子高的席面规格很高。大冷的天,居然还上了龙虾和螃蟹。这螃蟹也倒还罢了,迟是迟了一些,蟹黄没有深秋时节的味道醇厚,但公蟹的蟹膏,很是绵香。龙虾就稀罕了。这东西不是内地淡水之物,想是从南边来的。

难得,牟兴国露出真性情。革命卖命,到头来一场空。牟兴国从人变成了狐狸,有时还有狼的凶残。在冯子高面前,难为他又变成了人。

牟兴国的话让冯子高感到很突然。他虽然知道牟兴国和刘宗祥两人之间有些积怨,但一个在江南,一个在江北,毕竟没有很多直接生意上的交道可打。再说,这两个人的生意,纺织和地产,没有多少界可搭。这一次,冯子高真还没有带刘宗祥的什么嘱托。除了和李汉江那天回来,他和刘宗祥一家人在一起吃过一餐饭之外,这长时间,他和刘宗祥连面都没见过。

“噢,噢嚯,哈哈,牟君哪,凡事都不要把弦绷紧了哇!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良有以也!”虽然不知道牟兴国最近和刘宗祥之间又有了什么新的矛盾,冯子高还是多了一个心眼。他和刘宗祥及其家人,关系毕竟太深了。凡有机会,他冯子高有责任帮刘宗祥一把。因为不晓得牟兴国到底指的是什么,冯子高也就只能泛泛地打哈哈,让对方去听话听音。

“我说罢,冯兄,您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么!果然,是为刘宗祥做说客来的吧?

算了,看在我们曾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我给您家冯兄一个面子。您家可以告诉他刘宗祥,这次汉口修建模范住宅区,我本来是向督军府建议,把他的那块地全部征收过来的!征收哇您家,还不是想把几个钱就把几个钱,他姓刘的未必还敢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征收过来之后,建房的工程随便给哪个去承包,人家还不喜欢得在地上扳!不说别的,光是孝敬我这出主意的,就是一笔进项咧!”

“哎呀,牟兄,您家真是想的周到哇!现在省城,您家牟兄一句话,督军还真是不敢马虎!是的,是的,您家可能也晓得,刘宗祥那块地,不是他一家的,是和法国人合股买的。您家这样慈悲一盘,也是省了一场外交上的官司,也是为督军府解忧咧。”

冯子高听明白了。牟兴国要是真出主意,用政府的名义征收刘宗祥的地皮,那刘宗祥的损失就惨了。如今的所谓政府,完全是乱世为王的。清朝腐败是腐败,督鄂的张之洞倒还是个明白人,办事总还想着实业救国,洋务救国这几个字,对扰民害民的事,往往绳以重典。现如今,当政的都晓得自己是陀螺屁股,能够坐在发号施令的位置上,都是凭运气,坐了今天,明天还是不是能坐得住,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趁机会往荷包里多捞点,不是个苕么!什么法不法,哪个坐在台上,哪个说的话就是法。牟兴国的话,台上的人是容易听进去的。看样子,刘宗祥该到江南省城这边来走动走动了。

“这个刘宗祥咯,怎么搞的唦?忘记了做生意的基本准则?和气生财呀!生意人不能太讲究什么骨气一类的虚套子。这和为革命东奔西跑最是不同的。我们讲究原则,生意人讲究圆范。讲原则就不能轻易让步,这就是骨气了。孙中山先生为了大原则,向袁世凯让了步,结果,搞成如今天下明为有政府,实则像五代十国,分崩离析。做生意,最高的境界就是会让步,会不失时机地让步。让步就是妥协,妥协就意味着都可以成交。孙文先生大智大勇,且忍辱负重,几十年如一日,真是冇得话说的。就只一点,当初不该对窃国大盗袁世凯妥协的哦,也许,他老人家也是有苦说不出罢,也许是有难言之隐罢?”

站在船头,真还很有些凉意。但这冰凉的风,还真醒脑壳。

呀,我是么样搞的,居然评判起孙先生来了?已经可以看到灰蒙蒙的汉口了。冯子高忽然警醒自责起来。喔,现在冒出来的一些年轻人,就比我们这些人的脑壳转得快些。就说汉江吧,他就说过这样的话:孙先生的功劳是彪炳千秋的。他老人家的最大功劳,不是建立民国,而是推翻满清。这一推一建像是联着的,实际不是一回事。只是一个过程。剩下来的路,还是要靠革命来实现,但是,这后来的事情,可能要靠我们这些人来办了。

不能说年轻人说的没道理。这个年轻人和我是一个党,但好像还有蛮多事情瞒着我。这也不足为奇。党外有党,党内有派,就是党内,看样子也还有党咧!眼下,一个人同时在几个党的,难道还少么?不晓得蝶儿么样了?跟着汉江这样的伢,总不会蛮差吧!汉江这个伢,这几年练得不多言多语的,很有些少年老成了咧。

冯子高想念女儿了。

刚吃完饭,众人还没有离开桌子,芦花就进来,在秀秀耳朵边说,外头来了一个先生,说是要找冯姑娘。

在厨房里忙了好一阵,芦花忙里偷闲,就着一坨卤牛肉,往口里扒了一碗饭。她晓得,等一下开了席,主人肯定客气地要她也上桌子。她算了一下,就是她不上桌子,今天一张桌子也坐不完。刘宗祥两口子,小花子李汉江两口子,冯先生,还有有资格上桌子的几个年轻伢,大花子李长江也可能要上桌子,还有祁小莲,还有自己的男人,随便一数,就不止十个。要是等到撤了席才吃,又饿不得。人说杀猪宰羊厨子先尝。这话错是不错,就是没看到厨子有几遭孽!

芦花刚准备请人清场子,自己也可以歇一下了,管门的就领来这么个不速之客。

这个人芦花没见过。到刘园来的人,芦花大多认得。这个先生面生得很。一顶深灰色呢礼帽,一件鼠灰色长袍。这是个斯文人,瘦瘦精精,白白净净的,开口说话礼貌周全:“您家是管家大嫂么,请您家通报一声,我想见见冯小姐!”

看来这是个熟人。不然,怎么连冯蝶儿在这里都晓得这清楚呢。再说,冯蝶儿也就是今天才来。

“就是一个人?您家问清白了?园门口的人也是这样说的?外头再冇得别的人了唦?”

秀秀站起来,把芦花拉到一边,急促地问。

她不得不问细。今天在这里吃饭的,成年人里头,除了刘宗祥和她自己,其余的都是当局盯着的人物。像李长江,还是张腊狗穷追不舍的人。这不是好玩的,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当得到芦花肯定的答复之后,秀秀就和芦花一起到外头迎客,也是亲自考察一下来人有无危险性的意思。

“噢,哦,先生,您家稀客呀您家,哦,噢,您家么样称呼?”

第一印象是很不错的。这位先生,一脸的正气。

“噢,不敢当,不敢当,鄙人姓周,名思远,是冯小姐的朋友,也是李长江先生的朋友……”

“哎呀,周先生,您家哪,未必我就不是您家的朋友?今日真是起了么风噢,把您家都吹得来了?还冇吃饭罢?来,来,我权当主人,您家进,您家进……噢,忘记了,您家看,一喜欢,连主人都忘记介绍了。这位,就是刚才盘您家根底的,是这园子的女主人,秀秀,吴秀秀。”

冯子高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看秀秀出来,他也跟出来了。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在省城那边很活跃的周思远。周先生原来是蝶儿的老师,后来自己创办了一所中学,自己除了兼任校长之外,还亲自教课,也算是省城那边的一个知名人士,一个有很多传说的奇人。别人怎么看周思远的奇,冯子高不晓得,但在冯子高眼里,这个周先生的奇,就奇在他肯定是个革命党。和冯子高虽然不在一个党,估计就是李汉江他们的党。看起来,蝶儿也是革命党噢,哈哈,这真是有意思,一屋的革命党,居然相互间不晓得对方在哪个党!

一进屋,除了刘宗祥不认识来客之外,李长江兄弟俩都是认识周思远的。自己客人的客人,也就是自己的客人了。在这点上,刘宗祥一向是非常豪爽的。秀秀也不乏孟尝之风,当即吩咐芦花重整杯盘,另开酒席。

“贤伉俪免礼,周某真是吃过了,吃过了。如果真没有吃,周某肚子也很有限,讨扰刘老板一餐,想也不至伤到贤主人家皮毛的。”周思远赶忙制止。

虽是初次见面,就这几句文白夹杂的幽默,就让空气轻松起来。本来,周思远这样的不速之客,其他人怎么看是一回事,冯蝶儿两口子和枪伤未愈的李长江,心里很是着急。他们清楚,周思远是靳红的直接领导人,可以说是他们这个组织在汉口、武昌的总负责人。如果没有急事,他不会亲自跑到这里来,与隔着一层关系的同志接头。眼下有非组织的人在场,冯蝶儿几个人对视一眼,没有表示出太多的亲热和激动。

“要是周先生真的吃过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等下弄点夜宵也是一样的。这样咧,冯先生,您家虽然不经商了,我们还是有蛮多生意上的事情要请教您家咧!

让周先生和他您家的学生们去亲热,我们到后头去偷点闲。”

在后堂一落座,芦花就送来了茶水。她正要出去,就被秀秀喊住了:“管家,您家是不是要到前头跟蝶儿他们送茶水呀?”

“他们的茶水已经先送了。我想咧,那里有生客咧,先送茶水,也是个客气的意思……”

“嗯,好,好,我想跟您家说的就是这句话。他们那里咧,您家茶送了,就再也不消去管闲了。他们有他们的话要说,连我们都不管他们,您家明白唦?”

“晓得咯,您家,未必这多年,这点都还冇学会呀您家,就是我的个男将,也总是教哇您家!”芦花把手放到围裙上反复地揩,像是手上有蛮脏的东西。她一边说,一边朝坐在角落里自己的男人瞄。

吴二苕没有插嘴的意思,甚至根本没朝自己老婆这边看一眼。他面朝着厅堂的门,眼睛盯着门外的黑暗处,好像那黑暗中有很多值得他研究的东西。

“宗祥兄,吃了您家的嘴软哪,这嘴一软,倒真还软出一句话来了哇!”冯子高伸了伸懒腰,发出了不打算长谈的信号。

“累了?我想您家也是累了,唉,看来作彻夜谈是不可能了哇!一句?就一句吧!”

“您家还彻夜谈,就是冯先生精神好,不累,您家心脏的毛病,也不是彻夜谈的本钱咧!”男人谈话,秀秀一般是不插嘴的。看今天气氛轻松,不是深入谈某一件事情的架势,她也乐于说点轻松话,打打岔。

“我碰到过牟兴国。这个人的为人么样,您家肯定有您家自己的看法。那就不谈了。我只是想说一点,他在动您家的心思。就是修建模范住宅区的事情,他想说动栾耀祖,把您家的地皮征收过来,然后再承包把别人去建。”

说到这里,冯子高朝刘宗祥瞄了一眼。他注意到,刘宗祥眉梢一抖。

“您家冇对他说点么事,比如说,这些地皮,不是我刘宗祥一家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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