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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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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去烧几张纸,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这就是人和畜生之间的区别了。看那母鸡,要孵儿了,不管你拿什么蛋放在它的窝里,它都孵得一往情深。孵出来了,一群里有鸭子,有鹅,这母鸡一样咯咯咯地疼爱得不分彼此。即或这孵出的一群里,都是鸡,又有几个是从这位鸡太太下的蛋里钻出来的呢?看来,越是进化,就越是自私。

张腊狗一点想看看这个伢的意思都没有。黄素珍抱到跟前来了,加上黄素珍似乎洗抹得干干净净,竟无一点邋遢样子,身上居然还散发出一阵幽幽的雪花膏的香味。这热烘烘的肉体上发出的香味,给张腊狗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张腊狗象征性地敷衍着看了一眼。他明白得很,这伢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长期以来,他没有点穿这一层窗户纸。点穿它干什么呢?自找烦恼?自找无趣?

不是睡着不烧爬起来烧么!

他看重的不是这个伢,他看重的是这个家里有一个伢。照这样看,张腊狗既有母鸡的无私,又有母鸡所没有的聪明。

“哦,噢,”荒货也退出去了。至于荒货退到哪里,这不是张腊狗操心的。他晓得,荒货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眼前。刚才的一阵惊喜,现在已经退潮样地退下去了。他嘴里随口哦哦着,听黄素珍讲一天的奇遇:如何在一家卖牛骨头汤的馆里看到这个伢,她认得这伢的衣服;如何搞清楚人贩子把伢卖给了这家人家。这家人又是如何善良,把这伢照顾得不晓得几好……“我想哦,我们的伢能够回来,我们的伢能够被养得这样好,得亏这家人家咧。

我看哪,我们就把这家人家当亲戚走动,好不好?就只当我们的伢结拜了一个干娘干爹。”

黄素珍按照在王玉霞那里商量的口径,絮絮叨叨地说。一边说,没忘记看张腊狗的脸色。她要小心,不能让张腊狗听出破绽来。她晓得,现在一脸喜欢的男人,绝不是个老实坨子。

这也是冇得法子哟。我么样丢得开这个伢咧?冇得伢,不等于是挖了我的心尖子肉么!陆小山那个臭杂种,倒像是一点事都冇得!他的老娘是个糍粑心肠,真是疼这个伢。也是冇得办法唦,么样能把伢放在那里咧,那还不想死我了!

黄素珍答应经常把伢抱到王发记包子铺去,让陆小山的娘能经常看到自己的孙子。

“哦,噢。”张腊狗脸上挂着含义不明的笑,捏着酒杯,不经意浅浅啜上那么一小口,或者让杯子沾湿嘴巴,做出一副全神贯注听说天书的样子。

个把妈,真是巧巧的姆妈生巧巧,这样的巧板眼都被你个婆娘碰到了!编得像真的咧!算了,你说你的,老子听老子的。老子明天叫人去一打听,有么事打听不出来?苕婆娘,不动脑筋想想,你的男人是做么事的!

口里“哦噢”的,张腊狗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也许是太熟悉眼前这个男人了,黄素珍自顾自说了半天,没听到对方答白,有些悟了,这才过细地又朝张腊狗瞄了一眼。张腊狗鼓鼓的下眼泡,不停在掣动。

黄素珍心里一阵发紧: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心里一发狠,他的肿眼泡就这样跳。

第五节

“暮春时节,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撞落一树紫丁香,惹了一身缤纷。到底是春太浓了。凡事不能到极处,极者必反。刚涌上这么几句,牟兴国又伤感起来了。

这个时节的蛇山,真是踏春的好去处。仿佛武昌城的春色,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该绿的都绿得发胀,该艳的都艳得发腻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香气息,黏稠得化不开。牟兴国有些奇怪,这些年来,怎么就忘记了省城还有这么一个极佳的冶游之处。无论汉口、汉阳、武昌,他都是老土著了,他怎么会不熟悉这么个好地方呢!

当年,在武昌求学,后来,又在武昌参加革命党,再后来,参加辛亥起义的筹划,担当汉口和武昌之间的总联络人。是呵,我还是为改朝换代出生入死过的人哪!要不是为改朝换代拼过命,也还罢了,也就没有后来的气怄了。后来咧,后来,革命胜利了。革命胜利了,清朝成了民国,我随么好处都没有得到。也似乎没有经常出来找个好地方玩一玩。忙么事去了呢?哦,怄气去了,怄了一些时的气,就做生意去了。这做生意,真是最最消磨人性的勾当。一天到黑要想心思对付这个那个,一天到晚要想心思把别个的钱弄到自己荷包里头来。以前是朋友的没有了友情,以前不是仇人的有了仇恨。唉嗨,钱哪钱哪,多不得少不得的钱哪!

你看你看,冇得钱了,才又回过头来,记起身边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也是,省城这边,可游的地方不能说不多,但像蛇山这样景致集中,且一作登临,即可将武昌、汉阳、汉口三镇尽收眼底的景点,真还只有蛇山这一处。

今天,牟兴国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春游的兴致来。他不仅没有春游的兴致,就是自己今天是怎么到蛇山上来的,也是糊里糊涂的。

今天一大早,他懵懵懂懂地在街上走,懵懵懂懂地买了一张报纸,懵懵懂懂地看。可是,刚看了一个标题,他就不懵懂了。

“哦,呵,老天,孙先生,孙先生!您家么样就这样走了咧!”

牟兴国想喊,想放声大哭。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喊,已经在号啕。实际上,他鼻子发酸,就这么站在街上,眼睛盯着报纸上那条报道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的消息,呆呆地,眼泪无声地往下淌。

谁也没有觉得这个人不正常,谁也没有注意这个站在大街上泪流满面的男人。

大街上,没有多少人。从大街上走过的人,都是一脸的戚容。

今天,在大街上当街流泪,甚至真正号啕大哭的人,有,而且,没有人感到不正常。就是目不识丁的苦力人,都晓得这个叫孙文的人,就是当年领导辛亥首义推翻最后一个皇朝的人物。这种人死了,是值得大家哭的,是值得登报的。

牟兴国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跑到蛇山上来了。

当然,如果他的生意还顺利,知道孙文先生逝世的消息,他也会哭。但是,他不一定到蛇山上来。

他之所以哭,而且到蛇山上来伤感,除了孙中山先生的死,还因为他公司生意的死。

牟兴国被栾耀祖的人,彻底从楚兴公司挤出来了。

面南而望,当年首义军政府大楼,红墙红瓦,似乎象征着当年弟兄们流的血,已经深深地浸透了民国的旗帜。而这面旗帜,被人家拿去当了遮羞布,被人家拿去换成了黄的金,白的银。而像我牟兴国这样的开国元勋,却成了叫花子,成了在人家屋檐底下躲雨的流浪汉。像孙文先生这样的民国缔造者,不是死在总统的位置上,而是死在总统椅子旁边的小胡同里!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急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怪不得,一个日子过得天花乱坠的皇帝,能写出这样好的东西来呢,人哪,如果都有‘麻雀掉到粗糠里,空欢喜了一场’这样的遭遇,不管他是皇帝,还是叫花子,个中的滋味,恐怕都是一样的。”

难道就这样算了么?牟兴国不止一遍这样问自己。

他是个不信邪的人。从本质上看,他并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他是个特别爱感情用事的人。感情用事的人是不能做大生意的。比如,这一次,在政治气候变化急骤的时节,作为曾是职业革命者的商人,理当未雨绸缪,那么,对于什么购买“军需券”这一类的把戏,对付的办法早就该想好了。他却始终把枕头垫得高高的,以为自己是革命元勋,又是督军身边的工厂,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哪知,栾督军这个兔子,这回吃的第一口,恰恰就是窝边的草。当这把草被彻底吃掉之后,牟兴国才又回复了当年革命的思维:哦,既然兔子连窝边草都开始吃了,说明这个兔子的日子不好过,说明这个兔子的日子不长了!

可惜这种聪明,回来得太迟了。

站在蛇山尖尖上,面对着滔滔汩汩的江流,牟兴国既心有不甘,又有些心力交瘁。

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小南风吹起来了。把朝前匆匆奔走的江流,朝汉口的方向,横扯出一层层的皱褶,使义无反顾向大海奔流的长江,略显出些儿牵牵挂挂的儿女情长。

“汀州无浪复无烟,楚客相思亦渺然。汉口夕阳斜渡鸟……这是哪个写的咧?后头的好像都记不起来了。唉,这倒是提醒了我。汉口,我不是还有一处窝子么。

看来,真正做生意,还是要在汉口发展哪!”

牟兴国朝山下督军府的方向剜了一眼,心,已经飞到汉口去了。

第六节

毛芋头驾轻就熟地在这里找到了他的大哥。

穆勉之对老六在这里看到自己,没有一点羞惭之类的颜色。在穆勉之的弟兄伙之间,如果谁谁没有过妓院的经历,往往会被大家认为是个难得猜透的人,至少会被弟兄们认为你不怎么合群。除非你还有很强烈的其他爱好。像穆勉之山寨里的老五孙猴子,就是这种情况。他从没有到花柳去处盘桓过,但老五对于吃,极其地考究。汉口哪条巷子有么好吃的东西,自是不在话下,他肯定早就品尝过了。

就是汉阳西大街的牛杂碎汤、武昌户部巷的面窝,这一类不被人注意的小吃,他都不肯放过,早就一品为快了。所以,山寨的老五不近女色,并不被弟兄们视为异端。人各有所长。老五这也算是一长罢。何况老五如今已经有了家室,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呢!

这一段时间,在色字上头,穆勉之好像已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和相公厮混的兴趣一点都没有了。他好像第一次认识到,底下的事情,还真是得一公一母一男一女来做。一旦有了这样的认识,他做起来就格外地勤快,格外地上心,因而也就有了格外的体会:哎呀,真是,亏这多年是么样过来了的哦!

看到老六毛芋头的时候,穆勉之已经和这个高大的法国女人完了事。法国女人在浴室里冲洗,穆勉坐在椅子上品味从浴室传出来的哗哗声,在脑壳里复制着,这个正在被水抚弄的胴体,刚才在自己的统治之下,痛苦而愉快辗转的所有细节。

这也是穆勉之很长一段时间不换窝的重要原因。在穆勉之看来,洋妓和土妓的明显区别有两点。第一是完事后当即冲洗。虽然穆勉之从来不附和着去做这附加动作,但爱干净,毕竟不是个坏习惯。不像“土窑”里头的货色,完事之后,就那样陪着你。当然咯,这也罢了,不算是个蛮了不得的区别。最重要的是第二点。

那就是,土妓把你拉进门之前,手段用尽,可以使出浑身解数,可到了床上之后,差一点就是个泥偶了。她们和泥偶的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还是热的,是软的。哪里赶得上这大洋马样的洋妓哟,你进得门来,价钱一开,一上床,嗨,哪怕你是七老八十岁,只要有站得起来的扒壁之力,她们都可以把你盘得像三十郎当的壮汉子!男人做这事图个么事咧,就是图个快活图个舒服唦!个把妈的洋婊子,硬是像钻到你心里去的虫哦,你就是不中神,她也不停地夸奖,说你真是这世界上顶棒的男人。个把妈的,男人哪,也真是贱得很,高头喜欢听好话,底下也喜欢听好话。高头听了好话,朝外头撒钱眼睛都不眨;底下听了好话,耷家伙也仰头翘颈——那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穆勉之很想和这个进来得恰是时候的兄弟交流这些感受。可他朝毛芋头的头上看了看,马上联想到他这位六弟的底下,比高头还要惨得多。自己关于这方面的体会,恰是毛芋头目前的短处。显然,这不是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老六呵,您家蛮会找哇。”

一旦打消了交流体会的积极性,刚才还在品嚼的激情也就消失殆尽了。穆勉之说话的口气里,就多了慵懒的成分。

“大哥,有个叫么事国的人找您家咧!”毛芋头吸了吸鼻子,脸随着朝周围转了一圈。“嗯,好香!大哥,这味道真好闻。”毛芋头夸赞。

“老六哇,到底是哪个唦,那个人姓么事唦?”穆勉之没有接着毛芋头关于香味的话题往下说。这个兄弟很不自觉,不会藏拙,您家说香不香有么用咧?还不就是鼻子过点干瘾!我不接着您家的话说,是爱惜您家。老六也真是,有本事跑到这种地方把我找到,就连人家的姓名都冇搞清楚。

毛芋头说的是牟兴国,其实,牟兴国来过穆勉之的山寨,只是毛芋头不记得罢了。

“是唦是唦,那个把妈的自己也说他就是姓么,您家说怪不怪,我们弟兄伙的这多年在汉口,都冇听说过还有姓么的。”

也怪不得毛芋头,汉口话“牟”与“么”同音。

毛芋头似乎找到香源了,他把脸车到浴室的方向,就停住了,鼻子狠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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