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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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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妹快了啵?”芦花关心儿媳妇的预产期。

吴用的妻子山妹,是重庆当地人,怀的是头胎,已经八个月了。

“唉,都有家有室有伢了,就他……让我着急呀……”芦花朝小月嘀咕,眼睛却朝吴诚瞟。

小月顺着母亲的眼光也瞄了她大哥一眼,嘴里劝慰:“哟,姆妈,该有的,总是会有的,这种事,您家着个么急唦。”

“姆妈,让小月他们歇下子唦,您家也歇下子唦。”吴诚看母亲拉着大妹说了好长时间了,还边说边朝他这边看,晓得又是在说他老不结婚的事。要是以前,碰到这种情况,吴诚会不高兴地避开。今天,他心里高兴,也就无所谓了。

“咦,吴诚大哥哇,看您家今日的样子,像是蛮高兴的咧!么样噢,捡到了一包?”刘汉柏接过槐姑端过来的茶,盯着吴诚红扑扑的脸,开起了玩笑。其实,今天,刘汉柏的心情也不错。

“嘿,汉柏呀,你还神得很咧!真还被你说准了,今日呀,我真的捡了50万块钱咧。”吴诚兴奋地把刚才的账算了一遍。

“怪不得,刚才在酒会上,郭忏悄悄地跟我说,政府马上就要禁止储备券流通了,问我手上的储备券多不多,是不是还想要一点,说是他的内人手上还有一些。我也晓得最近汉口黑市抛储备券,过几天储备券可能比狗屎都不如,我对汉口银行结帐,都是用的储备券。”刘汉柏笑了笑。看来,到底是盘银行生意的,早就有动作了。

“噢,您家们爷两个像是商量了的咧。唉,我还要够一学噢!”吴诚很是感叹。

“我说老哥子噢,打锣卖糖,各干一行。我的爹,他您家早年本来就是法国银行出身的,我咧,盘的就是银行生意,注意的就是银市上的风吹草动。动作上的快慢,哪怕就是那么一点点,不是大赚,就是大赔呀!”刘汉柏呡了一口茶,“好,嘴巴被那些油腻的东西泡麻了,喝两口这种茶,晓得几熨贴哟!”

“诶,汉柏噢,你刚才说,郭忏说他夫人手上还有些储备券,你冇搭白?”刚才刘汉柏说到郭忏的时候,别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刘宗祥却非常敏感。

“么样不搭白咧?他老人家司令的话,每个字都是蛮值钱的咧!我一脸的笑,对他您家说,您家这么忙,还去操这种心?要是您家放得了心,就叫手下随哪个,拿到我那里,换成法币就是了咧!郭忏他听得笑眯了,连连说,哎呀,汉柏呀,看你这说的,看你说的,你办事,我还有不放心的!刚才我回来之前,吴用就跟我说,他收兑了一百万储备券,是郭忏派人送来的。”刘汉柏摇了要脑袋,很是感慨。

“你把的是个么价钱咧?”到底是商行经理,吴诚感兴趣的是价钱,往往不是生意本身。

“哪还用说,总不能用汉口银行的比价啵。要是给他那个比价,他何必把钱送到我这里来兑换咧?么办咧,吃点亏咧。”刘汉柏又呡了一口茶,没有说具体比价。

“嗯,嗯,这个郭忏咯,也是贼得很哪,刚对我做了个人情,就在你那里要回去了!”刘宗祥心里有点不舒服,刚才还以为赚了50万的兴奋劲,蓦地消失了。

“噢,爹,您家也莫怄那个气,还是赚了,还是赚了。跟您家说唦,我给郭忏的比价,是一比180,只比汉口银行稍微高一点。不能给多了咧您家!一来咧,让他尝到太多的甜头,总往我银行跑,我受得了?晓得她夫人手上有几多储备券咧?说不到她用的跟您家是一样的法子咧:到黑市买储备券,再到我这里来卖,不把我当苕盘?二来咧,弄多了,将来他您家有点么事不舒服翻了脸,说我的银行做黑市买卖,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给他兑换次把两次,比价不蛮高,面子也给他了,他也冇沾着蛮大的便宜,也就不会总来了咧。再说,我跟汉口银行结帐,还不是用的储备券,跟您家做的这单生意一抵,等于还是赚了唦!”

刘汉柏的话,多少给了刘宗祥一些安慰:噢,冇赔,还是赚了,还是赚了!正在暗自盘算,陡然,他心里一惊:“汉柏呀,储备券要赶快抛哇!你刚才不是说政府马上要兑换么?兑换肯定有期限的,也肯定不会再是这个比价,莫留着咬手咧!还有,法币这玩艺,也不能留蛮多,莫看这些时它蛮硬足,哼,哼,还是多换些硬货,靠得住些。”

“老板,么样噢,法币靠不住?”吴诚很是惊愕:刚才,还在用法币的坚挺来赚钱,法币跟储备券的比率高得吓死人,这会,又不信任法币了?

“不是不信任法币,是不信任操纵法币的人。唉,蒋介石噢,莫看他是委员长噢,也是盘股票投机的出身呀。哼,政治,政府,委员长,说穿了,不都是生意么……”

刘宗祥的叹息,引得客厅里的人都沉默了。

第七章 1946年陆小山刘汉柏穆勉之

第1节

盲人张先生,坐在茶馆的一角,咿咿呀呀地调了调弦,凄苦婉转的乐音就在这逼窄的空间回旋开来。或许是曲子悲凉的味道太浓,逼窄的茶馆容纳不住了,悲凉从门缝里板壁缝里溢了出来,随着冬日刺骨的风,在街筒子里游荡。

“烟筒哥,算了吧,我们走吧,就是两个老家伙,冇看到陆小山”六指朝墙角的张先生瞄了一眼。我的个姆妈噢,这瞎子鬼胡琴,么样弄出这惨的声气来了的咧?

“诶,我说客官咧,么样在说话哪?我们开茶馆的,尽管是小生意,服侍人是服侍人,求的是和气生财平安度日,不是生得下贱不过,开个茶馆叫别个来骂我们的唦!”张太太从厨房出来,手里拎把茶壶,站在厨房门口,沉着脸,话说得凛然。听见六指说“就是两个老家伙”,张太太以为是在骂自己。

“嘿!这才是见了鬼啵!我们又冇做么事,您家为么事发这大的脾气呀?”六指烦了,很有些莫名其妙。

昨天一早,穆勉之突然要六指把毛烟筒喊来,吩咐他们还到这里来守看一阵:“就是原先山口太郎那个日本人住的洋楼,你们不是看到那个叫麻占奎的人把山口太郎撵走了吗?如今是哪个住咧?住的人是不是跟陆小山有关系咧?你们去搞清楚,为么事?总是有用唦!”

结果,守了两天,没有看到陆小山,倒是认出了王玉霞和王利发夫妇就是带着美枝子的那两个老人。刚才,六指说“两个老家伙”,指的就是王玉霞夫妇。

“咦!你个老婆子,发的个么脾气呀?我们到你这里来喝茶,是照顾你的生意唦!这个鬼瞎子,拉出来的声气,听得烦死个人,腊时腊月的,这声气像是要死人的样子!”毛烟筒也烦了。本来天就冷,听了这“声气”就更冷,越冷就越是想喝热茶,热茶喝多了,就越要屙尿,这小的个茶馆,又冇得屙尿的位置。

汉口人统称声音、音乐为“声气”。张先生拉的是《病中吟》,曲子凄苦是自然的。

“嘿,你这位小哥,听得出要死人的声气?哎呀,你还是个知音咧……”张先生倒没有生气,停了一下,又继续拉他的。

“么事知音哪?还知了咧!诶,六指兄弟,诶,来了喂,你看下子,是不是陆小山?”说陆小山名字的时候,毛烟筒朝周围瞄了瞄。他记起穆勉之的嘱咐,不要让别人晓得是在跟踪陆小山。

六指朝窗户外头看,窗户上有雾气,只见两个人过来了,正要朝对面洋楼走,一个穿着长大衣,一个挑着副担子。六指来不及要抹布,用袖子揩了揩窗玻璃。

“嗯,嗯,是的,是的,哪天,义父带我去见了的,就是他,不错的,不错的!”

“冇看错唦?那天,我们为孝忠兄弟的那个姑娘伢,碰到的两个老家伙,真的是陆小山的爹姆妈咧。”

“么样会看错咧……怪不得那个老婆子那狠的咧,蔸子是蛮硬。我们走!”六指很自信。

“走,快点走!这鬼茶馆,连个屙尿的位置都冇得,屙一回尿就要往外头跑一回,外头又冷,加上这瞎子咯胡琴咯出的这声气,越是想屙尿……”

汉口话里,“拉胡琴”叫“咯胡琴”。这“咯”读音如北方话里的“割”。初学胡琴的,拉出的声音如杀鸡——用钝刀咯吱咯吱地割鸡脖子,听的人很是难受。故这“咯胡琴”的“咯”,估计就是取胡琴“咯吱咯吱”的声音,倒也很形象。

毛烟筒口里咕哝,拉一拉六指的衣襟。他又想屙尿了。

“诶,婆婆噢,这两个小杂种,原先来了一回,这寒冬腊月的,又来了几天,口里说么陆小山,是不是陆疤子的儿子呵?你记不记得,秀秀说过,陆疤子的儿子就叫陆小山唦!”

张先生停了弓,《病中吟》的余韵还在屋里缭绕了一阵子。

“是的,他们说的就是陆疤子的儿子。先生咯,您家不晓得啵,陆疤子的个堂客,就住在对面的洋楼里头哇——就是先前日本人住的那栋楼。”

“噢,是么?你不是说过,陆疤子的堂客,后来改了嫁唦,嫁给了当初跟我们住在一起的剃头的王利发唦。”

“是的唦,那个剃头的,就是跟陆疤子的堂客住在对面的洋楼里头。”张太太看见,挑担子的人出来了,陆小山没有出来。

嗯,估计,陆疤子的儿子发了,官做得不小,哼,又是跟穆勉之作了么对头事。这事不晓得跟秀秀有冇得关系?要是碰到秀秀,要跟她说说才好……只怕还是住在刘园……

“婆婆噢,您家在想么事噢?”听好一阵没有动静,张先生问。

几十年了,一个没有眼睛的人和一个心眼特灵光的人生活在一起,什么都默契了。当年,年轻漂亮的张太太粉墨生涯舞台人生,张先生热血军人英俊潇洒。可张先生的上司冯国璋看中了张花旦,当副官的张先生不想张花旦遭上司玩弄说了直话,于是,热血军人张先生得罪了上司,遭了暗算。为报答张先生的救命之恩,漂亮的张花旦放弃了舞台,带着永远失去了光明的张先生逃离了京城,辗转流落到汉口,在铁路沿棚户区搭起个棚屋隐姓埋名住下来。因这户人家的男的是个瞎子,不会别的营生,就是“咯胡琴”算命,汉口人称他张先生。“先生”这一称谓,武汉方言中用得很广:看病的医生、教书的、算命的瞎子,都可称为“先生”。男的是张先生,女的当然就是张太太了。张先生既然是先生,且总是主动“咯胡琴”唱小曲为邻居们添乐助兴,张太太又文静漂亮且肯帮扶邻里,他们就成了棚户区苦力麇集之地的亮点。在棚户区那些年,张太太一家跟邻居相处融洽,尤其和吴秀秀很更是投缘。后来,吴秀秀进了刘园跟了刘宗祥,有钱之后的吴秀秀不忘张太太一家,给了张家很多照顾。

“冇想么事……想到秀秀了……唉,你坐了一天了,腰酸了啵?”在汉口生活了几十年,张太太两口子的口音都汉口化了。

第2节

穆勉之从房间里出来,把手伸到嘴巴边上,哈了两口气,又缩进了袖筒子。

“嘿,这天哪,说冷就冷了咧。”

窗外巷子对面,是法国租界。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矗立在一幢洋楼的院子里。此时,法国梧桐已然被北风摇尽叶片,粗壮的主干上伸出的枝桠,一律朝上伸展,很傲气的样子。

“这梧桐树,也是法国的有味些!我记得,我们武昌豹獬乡下的梧桐,树干是青绿色的,枝桠咧,缩着长,就像胆子蛮小样的,腼手腼脚的伸展不开。”

穆勉之口里咕哝着,手就从袖筒子里伸出来,接着,腰一挺,扎了个马步,冲了几个直拳,想做个鹞子翻身的动作,腰刚一扭,觉得力道上不来,就嘘了一口气,收了势子。

“唉,还莫说,这人哪,还真老了噢!”

“爹,您家哪里老唦!像您家这大年纪的,这样的天道,莫说走一趟拳脚,只怕焐在被窝里头连脑壳都伸不出来咧!”六指推门进来,带进来一股冷风。

“五叔不在家里,连五婶娘也不在屋里。我跟隔壁的留了个话,请他您家回来后,就到这里来。”

“嗯?这冷的天,猴子还往外头跑?一家人都不在?”穆勉之咕哝着,似乎是自言自语。

“那,我们还等不等咧?”毛烟筒在往炉子里加炭。

“多半是到儿子那里去了。哼,你们两个做的好事咧,给孙孝忠弄了个朝鲜姑娘,还是个日本人的随军妓。算了,不等了。叫厨房里弄个火锅,有狗肉啵?那顶好,弄辣些。”穆勉之刚吩咐完,又改口,“六指你还是再跑一趟,还是把你五叔请来。……”

“我早就跟厨房里说好的。狗子是六指兄弟昨天在巷子口弄的,是匹黄狗子,像是租界那边喂的。法国佬,不晓得用些么好东西喂狗子,长的不晓得几肥,只怕有二十好几斤!我弄了两瓶泸州老窖,不晓得够不够?”毛烟筒把炉子戳得火星子乱飞。

“个杂种!叫你们不惹事,么样还是不听咧?法国租界的狗子也弄来吃?那些外国佬,顶心疼他们那些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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