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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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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潮哇!原先,我的蝶儿那时候,不是也闹学潮么,这会又闹起来了。这学潮哇,就是国运兴衰的征兆哇。武昌那边,武汉大学,闹得蛮凶噢!”冯子高的口气,不知是感慨呢,还是叹息。

“不早了咧,过一下,太阳就过来了咧,移到屋里去吧,槐姑她们把饭都弄好了吧?噢,吴诚来了?蛮好,一起吃,热闹些。”吴秀秀过来,跟吴安一起安排冯子高回屋里去。

“天还早得很咧!蝶儿昨天说了,今天要我到她们那里去应酬一下。那董必武是个学问人,也是老朋友了,不好不去的。这里的饭,今日就免了罢!”冯子高朝吴诚看了看,看他像有什么话要跟刘宗祥说样的,就站了起来,夸张地伸了个懒腰。

“子高兄,您家这样说,我就不好强留了。吴安,送一送冯先生!”刘宗祥也发现吴诚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哎,哎,免了免了!这种天气,走一走,筋骨舒服。这种天气,要是就在这绿荫丛中一醉,也是一乐哇——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冯子高朝众人拱一拱手,长衫袖子一甩,禺禺地去了。

第2节

“嘿,兄弟诶,生意来了喂!”毛烟筒对六指悄声咕哝了一句。

这是铁路沿通向内城的一个路口。往北,就是宗祥路,朝南,就是刘园。周围,是一片低矮肮脏的棚户。

听孙猴子传授了几手卖药的把戏,毛烟筒就约六指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他们跍在这里是有讲究的。

凡江湖卖药的,两种地方是好地方。一种是庙会赶集处,趁热闹人多,一人耍拳脚,一人大声吆喝。这叫“圆棚”也称“粘棚”,就是把路人吸引过来,再来卖药。一种是像毛烟筒这样,跍在一处地方,跟前摆几样草药之类,这叫守点。守点不宜在热闹处,要专拣那贫民居住之处,比如这棚户区,就最是恰当。因这里的人穷,有病往往硬抗着。去医院,那是奢想,如遇到走方郎中或这种路边卖药的,花钱不多,倒是可以消费得起的。因此之故,这棚户区里,江湖走方郎中之类江湖游医,时有出现,像毛烟筒这样守点卖药的,也不罕见。

“哪个噢?”六指站了起来,四处张望。棚户区这边,除了几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进进出出,也就是做些洗菜洗衣一类的事情,没有生病寻药的样子。路那边,倒是过来了三个人,可那几个人衣着光鲜,神气得很,不是光顾江湖药摊的货色。

“嗨,我说噢兄弟,你呀,眼睛里还是差点水呀”看到从宗祥路那边走近的几个人,毛烟筒笑了。跟毛烟筒比起来,六指虽然孔武凶悍,却要憨愚许多。

“么样咧?未必那三个人会拢来?”其实,六指也发现了从宗祥。路过来的三个人。

“兄弟,你看到冇,那个走在前头的,手在做么事?”毛烟筒引导六指观察。

“看到了哇,那个人的手……噢,在胩里抠……嗯,看出来了,那狗日的胩里肯定蛮痒!”六指到底看出问题来了。

“就是噢,他胩里痒,痒得很,我们的生意就来了唦!”毛烟筒站了起来。

“诶,先生,请您家留步哇!”

“你喊哪个噢?老子们忙得要死,你个把妈瞎喊个么事噢?”麻占奎身后的那个小跟班,狐假虎威的,朝毛烟筒一阵臭骂。

“哎呀,不是喊您家,是喊他您家。”对麻占奎的小跟班,毛烟筒才不在乎呢:狠人,老子见得多了!老子就是个狠人,未必你比老子还狠些?毛烟筒瞥了小跟班一眼,脸上倒是笑眯眯的,朝麻占奎指了指。

“噢?喊我?喊我做么事?个把妈你认得我?”麻占奎用抠裆的手,把小跟班朝身后扒了扒,又换了一只手抠裆。他这个换手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原先抠裆的那只手,抠得累了。近来,他经常这样换手。

自从把山口太郎的房子和老婆一起都弄到手之后,麻占奎安静了一阵。小洋楼,东洋女,有这两样东西,还往外头跑个么事咧!可也就是安静了一阵子。究其原因,麻占奎都不好说出口。一是跟这日本女人睡了几天之后,麻占奎感到下身有些不舒服,最早是觉得裆里老是湿唧唧的,像是梅雨天的土墙,老是不干。他先还没在意,以为也就是那物件用得过于频繁。后来竟痒将起来,由微痒到恶痒,由不经意地抠到下力抠都止不住痒的程度,麻占奎才警觉是出了毛病了:咦?是这日本女人把毛病过给老子了噢!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可是,这日本女人么样就像冇得么事样的咧?冇看到她哪里痒哦。二是静中思想尤其活跃,想到那么多从重庆恩施回来的大官儿们,房子弄了一套又一套,票子暗地里不晓得弄了几多,自己也就是弄了这一套房子,弄的个女人,虽说是个洋货,可总是别人用过的旧货唦!就这样,麻占奎越想就越痒,越痒就越烦,床上的那个事,也失去了新鲜。

麻占奎注意到了毛烟筒的卖药的地摊。他抠裆的手停了下来:诶,怪了,老子一看到他的药摊子,么样胩里就不痒了咧?

“我哪里敢高攀,认得您家咧?您家一看哪,就是个大官唦!不过兴许咧,您家用得着我。”毛烟筒笑嘻嘻的,瞄着麻占奎的脸,似乎完全没有看到麻占奎抠裆那不雅的动作。

“嗯,嗯,个把妈,你杂种还蛮会说话!你有些么药唦?有冇得止痒的?”混了这么些年,江湖上的名堂,麻占奎也略知一些,晓得江湖险恶,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哪个又吃了豹子胆,敢骗到我麻占奎头上来咧!麻占奎在毛烟筒的药摊上扫了一眼,心想,这小狗日的眼睛蛮毒,一眼就看出老子有毛病。

“么样呵,您家身上痒?这我倒是冇注意,我只是看出来,您家身上有热毒哇!”毛烟筒煞有介事地盯着麻占奎。

“你瞄么事噢瞄?个把妈,未必我的脸上有热毒?”麻占奎有些不高兴了。他脸上有几颗浅麻子,不过细瞄是看不出来的。这小杂种盯着老子瞄,把老子脸上的几颗麻子都数清楚了。

“哎呀,我一看哪,您家就是老行家!医家诊病么事望闻问切,那是哄外行的唦!会家子看病,就一眼!比如说您家,内有热毒。么事叫热毒哇?就是火唦!您家有火!火这东西,人要是冇得咧,也是不行的咧!您家想下子唦,人冇得火么样行咧!那随做么事都做不成唦!人哪,火要旺!火旺才发唦!您家就是火旺!不过咧,太旺了咧就容易冲,七冲八冲,弄不好就冲出毛病来了。么样噢,您家身上痒?怪不得的!火太旺了唦!火在冲唦!痒,是把个信给您家,眼下就诊,还好说。”

毛烟筒说得唾沫星子直飞,六指在旁边看着,想笑,又怕坏了事,就用劲忍着。有几次实在是差点忍不住了,赶快把脑壳车到一边,朝刘园方向看。那里,一遭围墙里头,是一片葱茏。

“好,好,算了,个把妈,你莫瞎吹,老子冇得空听你吹!你把你那止痒的药,给老子包一点,老子回去试下子。老子信你一盘,你千万莫哄老子咧!老子看你像是汉口本地的。个把妈,你要是哄了老子,老子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杂种找到,把你杂种的骨头拆了的!”

“哎呀,看您家说的,我么样敢哄您家咧!给,您家拿回去,用酒调成糊糊,搽,哪块痒就擦哪块,顶多两包,搽完了,包您家不痒!诶,您家还给钱?给钱做么事咧!您家真是客气!”毛烟筒接过小跟班递过来的钱,心里喜滋滋的。

“把你,你就接着!买药么样不把钱咧!个把妈,老子买别的随么事都不把钱,就是买药要把钱!买药不把钱,药有一半不灵!诶,还把二十块钱他!”麻占奎示意小跟班,多添二十元钱。他听人说过,烧香拜佛,买药诊病,都是省不得钱的。

“哎呀,说您家是个行家啵,果然是个行家!我要嘱咐您家一句,用这药,有些禁忌的……”看看麻占奎转身走,毛烟筒嘱咐。这也是江湖游医为自己预留后路的把戏,说有禁忌,你要是不听,病治不好,就不要怪药不灵。毛烟筒嘱咐禁忌,选择在麻占奎忙着要走的时候,为的是能打马虎眼:我嘱咐了的,你听不听,听清白了没有,都是你的事了。

第3节

一团一团的云,乳白色的,浅灰色的,浅黑色的,层层叠叠地,堆了半边天,在人的头顶铺出一幅极有气势的云烟图。

麻占奎抬头瞄了瞄:“这天气,闷人!这雨要下不下的,鬼天气!”

麻占奎没有一星半点艺术细胞,自然也就不懂国画。他只晓得钱好,只晓得多弄钱,钱弄到自己荷包里来了,才是自己的。他懂得位置房子金子车子甚至女子,这些东西都是钱,或者可以跟钱互换,或者跟钱有关系。要是麻占奎有艺术细胞,或者麻占奎懂得艺术也是可以换钱的,他或许不会抱怨天气憋闷。

终于进了刘园了。

走在刘园林荫道上,麻占奎的手在裆里狠抠了几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整个胸腔里陡然充满了清新之气。

“嘿,好舒服!个把妈,刚才还闷死人的,这一进来,就舒服了!巧板眼!原先哪,成年累月在乡里,山里头,应该到处都是这种空气唦,么样就不觉得咧?个把妈人哪,就是贱得很,乡下山里,一天到黑一年四季,那好的空气!到汉口来了咧,一天到黑东奔西跑,到处都是灰尘土扬的,陡马的进到这园子里来,真像是到了天堂!刘宗祥,个把妈,会享受!到底是地皮大王,就是跟别的生意人不同款,晓得把自己住的位置弄得舒舒服服的!想起来,还是蛮气人的咧!老子们八年抗战,人在地狱里,脑壳别在裤腰里,个把妈这老家伙跟日本人一起,在汉口享福!”

想到这里,麻占奎又感到裆里一阵奇痒,不由伸手又是一阵猛抠。

“请问您家们,这是……”听说有几个人不经守大门的同意,就擅自闯进了园子,吴安大为震惊。他朝刘宗祥瞄了一眼,见老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急急迎了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说刘园是私家花园,在武汉三镇,一提刘园,哪个不晓得这是地皮大王刘宗祥的产业!刘宗祥在汉口经营几十年,汉口有一大半地皮房产都是他的!尽管冬去春来改朝换代,镇守武汉的头头脑脑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谁敢给颜色地皮大王看!这胆敢乱闯刘宗祥私宅的人,要么是不谙世事糊涂的小混混,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

吴安朝麻占奎几个人瞄了好一阵,还真看不出这三个人是何方神圣:这两个好像是跟班打手一类的角色。这个穿西服脸上有几颗浅麻子的家伙,有点像流氓,又有点像便衣特务,这家伙是领头的,这是肯定的。要是便衣特务来找事,我们老板,跟政府从来不搭界的呀。流氓?是哪个码头的流氓,有这大的胆子?

“我们来执行公务!你是哪个?叫刘宗祥来——你不是刘宗祥吧?据我所知,刘宗祥冇得这年轻。”

麻占奎扫了吴安一眼,兀自朝前走。

麻占奎今天到刘园来扯皮,是受了陆小山的启发。

早晨,陆小山叫黄后湖把麻占奎找去,关心地问:“你那些从乡下带来的些兄弟,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冇?”

“哎呀,您家不问,我还真差点忘记了——刘宗祥这些时准备整修那些房子,原先的些住户,有的都还要腾房子!我的那些弟兄,跟原先的老住户老扯皮,架都打了不晓得几场了!听说,那些老住户,要联名到政府去告状,说散兵游勇强占他们的房子。”听老上级关心他的手下,麻占奎真的感动了。为这事,麻占奎也确实蛮伤脑筋。

“你呀,你呀!就光顾着为自己捞哇捞哇!要像我这样唦,多跟弟兄们想下子唦!平时你不跟弟兄们着想,危急的时候,哪个为你拼命咧?”陆小山眼珠子转了转,看麻占奎面有惶恐之色,口气又软了些,“你看我,平时做事兢兢业业,就是在冇得么油水的文化位置上,也认认真真把事情做好。这样,上头心里才喜欢唦!这不,国家有要事了,党国就记得重用我了!文化运动委员会主任当着,还加委稽查处处长,有随时指挥汉口警察和便衣弟兄的权力!有我跟你撑腰,你怕么事?你不晓得跟刘宗祥去说理?老子们八年抗战,他八年在搞么事?搞烦了,弄顶汉奸的帽子框在他脑壳高头!这些时,我要过武昌有事,这些事,你要抓紧办好!”

麻占奎眼睛眨了又眨,心里不晓得是么滋味:个把妈的陆小山,嘴巴子硬是油哇!你看他把自己说的比委员长还好些!么事兢兢业业!弄的房子票子还少了?不过咧,杂种脑壳硬是灵光,出的这个注意,硬是可得!

“吴安哪,这是哪里的朋友哇?你也不介绍一下?请他您家们进来,里面奉茶唦。”刘宗祥站在浮碧轩门口,嘴里是在邀请,身子却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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