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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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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的铺子,都代卖这种东西。”

经过和刘宗祥的多次较量,穆勉之想事做生意,开始朝大处下“叉子”了。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再惹是生非,把原来动不动就抖狠的精神,拿来卧薪尝胆惨淡经营,终于从和法国租界做生意,发展到挨着租界置产业。穆勉之没有把自己的“据点”完全安在法国租界里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法国租界内,法国人虽然可以出面保护这种被当局明面上禁止的生意,但法国人也是不好缠的。哪个不喜欢钱咧!法国人要分一杯羹,这是肯定了的。挨着法国租界就不同了。“形势平和,没有什么话可说;风声一紧,把货往租界里一转移,鬼都把老子冇得办法!老子原来吃的亏太多了。再要老子吃眼前亏,老子不会那么苕了!”

牟兴国把谢子东的恒昌公司搞垮,变成“将军团”楚兴公司的事,武昌汉口商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穆勉之现在的事业,已经有相当的规模了。听说牟兴国来访,他很自然地就把自己放到鱼的位置上了。

“伙计,姓牟的,老子这条鱼就不是那么好下口的咧!把我姓穆的当成谢子东么?老子这条鱼,浑身都是刺,莫要腥气都冇沾到,倒把你的喉咙卡住了哦!”穆勉之又朝孙猴子看了一眼,这一眼已经有意义了。当然,也只有孙猴子才能意会。

“是在这里见咧,还是……”

“就在这里见他。要尽量客气一些。跟外头的弟兄们打个招呼,莫穿出穿进的,让姓牟的看着这里乱糟糟的,冇得一点规矩。”

孙猴子把那颗瘦削的脑壳连着点了几点,出去安排去了。

第二节

“您家就是穆先生?哎呀,嘿嘿哈哈,真是久仰了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过闻名哪!”

“个把妈的,果然是个体面的叫花子,就是手上冇拖根棍子,冇拎个篮子而已!

“穆勉之一边口里也跟着哼哼着打哈哈,却一肚子的瞧不起。

牟兴国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在穆勉之眼里,竟然是个叫花子。

今天,牟兴国特地换了一件长袍。长袍的质地很轻软,很适合这个季节,是很时髦的香云纱。牟兴国很少有这种打扮。他一向是喜欢穿革命装的,就是那种没有翻领的制服,也叫学生装。牟兴国很喜欢人们总是记着他曾经是个革命党,曾经是个投笔从戎的革命战士,是为推翻满清皇朝建立民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有功之臣。今天他的衣着有些破例。来见穆勉之之前,牟兴国作了一点调查研究。他搞清楚了,本质上,穆勉之是个吃黑道饭的人,但又脚踏两只船,不仅有自己的系列商铺,还有自己的洪门山寨,多年来,练就了很深的城府。这是个亦商亦匪亦盗亦氓的人物,还有几分可以说得上的国学底子。跟这种人打交道,就不宜用什么革命党人的身份了。

“革命党,革命,算个鸡巴!还不是都想拆滥污,把水搅浑,趁水浑各人多摸几条鱼!老子做老子的生意,老子也是喜欢浑水的唦!”牟兴国听人说过,穆勉之对革命和革命党的这种评价。

“穆先生哪,我听说,您家是个蛮爽快的人,算了,我们今日说话咧,就窄巷子里头赶猪,抄近赶直。虚套子,假把戏就都免了,您家看,如何?”牟兴国何许人也,难道看不出穆勉之对他的不屑?毕竟是曾经沧海的人了咧,你穆勉之,也无非是一碗水而已,了不得,就算是一桶水吧,我还看不穿你?

“是这样的,不晓得您家听说了没有,省城的督军齐满元,鼓动老兵抢劫三镇商家,死人不少……”不等穆勉之有所表示,牟兴国又接着往下说。说到这里,他发现穆勉之有些动容了,就停下,朝这所建筑周围扫描。

牟兴国猜得果然不错。他的话题,引起了穆勉之的注意。

前不久波及三镇的兵乱,给汉口商家留下的烙印太深了。据汉口新闻传媒的统计,不算武昌,仅汉口就有两百多家商铺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抢劫。有三十多名妇女被强奸。有十六个人被打死或杀死。这些数字,当然是很不准确的。不说别的,那被强奸妇女的数字,就绝对很不准。试想一想,该还有几多被兵哥哥占了便宜却羞于对人言的呢!对于这类事,汉口人可能和其他地方的国人没有几大的区别,宁可吃哑巴亏,也要顾面子。穆勉之也属于兵乱的受害者,只是所受的害不怎么惨重。这当然与他所经营的项目有关。牛皮茶叶猪鬃,这些东西,不是乱兵感兴趣的。穆勉之只是损失了一点当天的营业款而已。但是,这毕竟是损失。而且,这场兵乱所造成的心理上的伤害,很是深刻。穆勉之不在乎社会上的政治上的动荡,不在乎早上醒来,汉口的上空今天飘什么颜色的旗子,或明天又是哪个来收税。甚至,穆勉之打心眼里还很喜欢城头不停地变幻大王旗的快节奏:有么事不好的咧,老子的鸦片生意,就是乱中取利的事!但像这种明目张胆的,今天你来抢一把,明天他来抢一盘,任何生意人都受不了。

“牟先生,您家是不是把您家的来意说明白些咧?您家刚才说得蛮好,抄近赶直,都莫兜圈子旋磨磨。”

“好,好,穆先生果然是个痛快人!”牟兴国绽开一脸内容很复杂的笑。这有点像垂钓者,看到自己钓丝上的浮子在一眨一眨地扯动,产生的快感也一扯一扯的。

“齐满元督鄂这么多年,没做一件好事,这,您家穆先生是晓得的。省城哪边,早就开始动起来了。动么事?就是把姓齐的督军赶走唦!我今日做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您家在汉口这边出个头,也就是代表汉口这边的商家……”牟兴国准备滔滔不绝大讲一通的。好久没有这种机会了。和他打交道的,不是肚子里的货太多,就是肚子里的货太少。对手肚子里的货太多,他失去了滔滔不绝的资格;对手肚子里的货太少,他又失去了滔滔不绝的兴致。他觉得,穆勉之是个恰到好处的对手。

“莫慌,莫慌您家,牟先生,我们刚才有言在先,抄直赶近。别的话您家先放着,您家先告诉我,我如果承了这个头,把么好处给我?”

牟兴国觉得很痛苦。这是一种他人无法理解的纯精神纯个体的痛苦,仿佛正沉浸在某种排泄的快感之中,被人强行终止了!

“嗯?哦噢噢?”牟兴国一时还不能从刚才的兴奋中解脱出来,他望着穆勉之,眼光有些呆傻。

“么样呵,牟先生?您家冇听清白?”此刻,穆勉之没有多思索。他只是一门心思想听一听,牟兴国刚才的建议,如果他接受了,到底自己能得到几大几多的好处。应该承认,牟兴国的建议是有诱惑力的。

看牟兴国一脸茫然的样子,穆勉之有点不耐烦。他不清楚,他的歪打正着,恰恰击中了牟兴国的痛处。在牟兴国的骨头缝里,还藏着已很干瘪的读书人的迂阔。

这迂阔一旦遇到某种发胀发酵的机会,就不识时务地膨胀起来,成为一种可笑的痛处。

“穆先生,您家是不是认得谢子东?”像一条被人踩了一脚的蛇,猛地疼了一下之后,作出了下意识的反应。刚才还写在脸上的茫然,眨眼的工夫,就从牟兴国脸上消失了。

“嘿嘿!牟先生哪,您家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姓穆的想一想,要是我姓穆的不听您家刚才的建议,您家就要像盘谢子东那样,把我盘熄火呢?”

看来,牟兴国真的还不是很了解穆勉之。穆勉之属于茅厕里的马卵石,又臭又硬,软硬都不吃的。在社交圈子里,他穆勉之除了认钱之外,只认他洪门中朋友的义气。牟兴国一时的恼羞,讲出了过激的话头,把局面搞得很僵。

“牟先生,您家喝茶,喝茶!”看空气有些紧张,一直在旁边观阵的孙猴子,不失时机地出来圆场子。“大哥,您家看,天色不早了,也是吃饭的时辰了,是不是……”

“哦噢,是的,是的,是吃饭的时辰了!牟先生,话归话说,饭归饭吃,您家看咧?”毕竟,牟兴国的建议太有诱惑力了,不能在微不足道的小面子上缠夹不清。顺着孙猴子的话,穆勉之主动给牟兴国送过来一架下楼的梯子。

“哦噢,也好,也好,吃饭吃饭,悠悠万事,唯此为大么!”

“个把妈,大哥叻,这个沙发,坐得人的屁股发烧!摸唦,就坐了这一下,硬是捂出了一满屁股的火觜子!”看气氛轻松了,孙猴子也完全放松了。他揉着尖削的屁股,朝被他屁股戳出的一个小而深的凹坑瞄了一眼,对羊皮沙发一通抱怨。

“哈哈哈!”穆勉之大笑。

“嗬嗬嗬!”牟兴国大笑。

牟兴国发现,他和穆勉之之间的这笔生意,大致上已经做成了。他们之间的这场戏,大体上演得旗鼓相当,算是打了个平手。

第三节

穆勉之每次到一江春茶楼,吴秀秀都晓得。

当然,秀秀不晓得穆勉之具体想搞点么名堂,但她明白,苍蝇飞进屋,除了想找点么东西吃之外,不外乎还要找个适当的位置下蛆。对于穆勉之经常从法租界大老远到这里来“喝茶”,吴秀秀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宗祥哥,你要注点意咧,姓穆的不是个正经果子咧!市面上一天的安宁都冇得!这些日子,又是学生游行,又是工人罢工,还听说湖南的兵要到汉口来!哎,尽是乱事!”

看刘宗祥的脸色不蛮好,秀秀赶忙向朝江的窗子看了一眼。窗子是开着的,一阵一阵的江风,除了有些潮意之外,并没有多少解暑的意味。她随手拧开电扇的开关,电扇呼呼地在头上转动起来。

“随么样都是热,随么扇子都不行。”看刘宗祥仍然一脸的汗,秀秀只有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

“不是的,秀秀,你莫忙。是胸口有点闷。”刘宗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粒在手掌心里,看了一眼,拍进嘴里。

“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说急了?”

“看你说的,你说的都是好话,都是为我们好。”刘宗祥盯着秀秀的脸,眼光满是柔和。

有好几次,刘宗祥提出要去和钟毓英办离婚手续。民国了,离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秀秀总是阻止。随着岁月的流逝,秀秀对于和刘宗祥之间的名分,看得更淡了。不就是一张红纸,一次什么仪式,请一大堆相干或不相干的人来恶赊地吃喝一顿,让这些人都晓得,这两个人要在一起睡瞌睡了,要在一起做那个事了——想想吧,这有多无聊!这不是跟做广告一样么!这种事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唦,最有嚼头的,就是只有两个人才能分享的那一份情感。像那样一闹腾,还有么意思咧!只要两个人真心实意地好,只要两个人都好好地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清水喝,也是甜的。

秀秀住的这栋房子,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只不过房子已不是原来的房子。原来的房子连同原来的一江春茶楼,都遭了回禄之劫,没有逃脱十年前那场大火的灾难。与十年前那栋房子不同的是,现在是平房。本来,秀秀还是要张先生张太太两口子与她一起住的。但是,这次张太太两口子死活不同意,只愿意在秀秀房址旁边另建一处平房。这样一来,秀秀也不肯建楼房了。一来,她不愿意有压故人一头的样子,哪怕不是故意的。二来咧,平房好像也安全些。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把人都给烧怕了。

从外表看,秀秀的这栋房子,与周围的民居没什么区别。青砖的墙,青瓦铺的顶,也是雕花的木格窗户。屋里的摆设看起来也很平常,一色国漆的家具。如果说从外表看有什么不同,就是这栋房子的地基比别的房子地基要垫得高一些。这一区别,从进门要上好几级台阶可以看出来。“汉口哇,不是失火,就是淹水,把人都搞怕了,把地脚垫高一点,可以挡挡潮气。”这不是汉口民居的建筑风格,开始,见有疑惑的眼光,秀秀就经常解释。其实,这明面上为防淹水而高筑的地基,楼板底下,是一个很讲究的地下室。除了没有炉灶锅瓢碗盏,地下室的生活用具可以说是一应俱全。外人还不知道的是,这栋房子的墙,比人家房子的墙厚了一倍。特别是隔开自己卧室与儿子房间的那面墙,有两尺多厚。砌这么厚的墙,自然不是因为砖太多了,这一堵墙,差不多整个的是一间暗室,当然,理解成保险柜也可以。

“秀哇,有这个必要么?有么贵重东西,往外国银行一放,要有几保险就有几保险。你这,像乡下土财主的样子呀。”当时,修这个暗室的时候,刘宗祥还笑话秀秀。

秀秀不理他,也回以一笑:“你莫管,土财主就土财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兔子还晓得多打几个洞咧!外国银行,外国银行又么样咧!外国人总是外国人,外国人未必就能够老在中国待下去?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的……”

秀秀是想说,总有那么一天,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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