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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野山民
第一章
机场上空懒洋洋地趴着几大块不知从哪儿流浪过来的云,颜色令人很不舒服,形状也像是跟谁赌气不肯回家似的。指挥塔那边到是让阳光照得还算亮堂,周围其他的建筑物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光线不好,并且是很不好。停机坪上停着几架机身被涂抹得颜色各异的客机,机体上有不同国籍的标识。各处都有穿着色彩醒目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似蚂蚁般在空旷的场地上忙碌。一辆加油车贴着一名工作人员身边快速驶过,工作人员转身冲着加油车骂了一句。香港是海洋性气候,像沙漠上那种强烈的光线是很少见的,今天的天气就算不错了。
香港国际机场是个大港口,每天出入境的旅客达几十万人之多,确实是个忙的不可开交的场所。
秦佐从阿根廷乘机经香港,他只在香港逗留了两天,当然是为了办事儿,今天便返回中国大陆A市。这不,他正在安检线外和一个姓黄的香港商人道别。这人是秦佐的生意伙伴,在香港开着一家水产饲料公司,但实际上他的主业是毒品。大家来看他那个红光满面的样子,如果仅是靠经营水产饲料那点利润,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养成当今这个样子的。
黄老板穿着一件米色风衣,更显得那张白胖的大脸越发的透出了几分志得意满,看上去简直就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他握着穿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秦佐的手,正在絮叨着说话。秦佐今年四十岁,有着高条结实的体魄,几道深硬的抬头纹就在那儿硬撑着,一目了然,这是个饱经沧桑的男人。李欣站在离秦佐很近的一侧,她神情冷漠,是那种无论见了什么都不会露出大惊小怪模样的人,虽然人很漂亮,但却又缺少了女人身上都多少会有一些的娇媚。总之,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绝不应该有的一切神态,她都有了。她是秦佐的干妹妹,说起她与秦佐的关系,也是一言难尽。离李欣几步远的地方,站着小宝,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汉子,眼睛很黑,干脆说是太黑了,这很可能会被人以为是博士伦的隐形眼睛又有了新一代产品,就是墨镜。小宝是个体格健壮的令女人徒生羡慕的男人。此刻,他紧闭着嘴盯紧了秦佐周围来往的各色人种。那种神情分明是在向人们表明,他绝不是个废话很多的人。小宝是秦佐在狱中的小兄弟,跟随秦佐身前身后整整十年。
黄老板终于放开了秦佐的手,他启动着相当厚实的嘴唇道:真希望你能多呆几天……保重,一路顺风。”
“彼此。”秦佐朝黄老板淡淡一笑。转身往安检线里走去。小宝和李欣随在其身后,走时竟未和黄老板打个简单的招呼。
A市机场出口。秦佐和李欣、小宝随着旅客从大厅里出来。小宝和李欣的手上这时多了几件行李。铁牛和豹子迎上来,低声冲秦佐叫了声大哥。秦佐冲两人点点头,便一直朝厅门走去了。铁牛和豹子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汉子,除了和小宝一样有着健壮的体格外,也都有着一张冷峻的面孔。这两人也是秦佐从监狱里带出来的兄弟。他们对秦佐这位大哥都有着同样的忠诚,并且个个身上背着又何止一条命案。
铁牛边走边冲小宝低语道:路上怎么样?
小宝亦低语道:还行。”豹子此时已接过了李欣手上的行李。
大厅门外的路上停着一辆暗红色的标准款式凯迪拉克轿车。一辆白色丰田越野车停在其后。见秦佐出来,从越野车的车窗里探出一张冷艳的年轻女人的脸,她喊了声:大哥。”秦佐扭头去看,冲她含笑打了个手势,然后顺手从李欣手上接过一副宽边深色墨镜戴上,这才坐进了凯迪拉克轿车的后座。李欣从另侧上车,铁牛进入了驾驶座。其他人陆续进入两辆车内。车启动,缓缓驶离。刘丹开着白色越野车随在其后,她身边坐着正在点火抽烟的小宝。
两辆车一前一后随着高速路上的车流朝市区驶去。车辆经过处,周边景物的光线对比十分强烈。正是中午,是夏季的太阳最毒的时候。
市局缉毒大队的办公室里今天显得特别乱,电话也格外多。队里半数以上在家的警员几乎都忙着。这是一间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但今天看起来,这房间显然小了。华北正冲着电话喊,情绪很烦躁,全没了以往斯文的样子。他是去年从基层派出所调入缉毒队的,今年二十六岁。据他自己说,在六年警察生涯中最值得自豪的有两点,一是能把管区户主的名字用最快的速度默写下来,二是至今尚未谈过恋爱,仍保持着相当纯洁的状态。为此,队里有人建议他去看医生,可谁能想到华北居然拒绝了。此时,他冲着话筒喊:喂喂,你大声点,大声点你,听不清,还是听不清,什么破信号,你在哪儿呢?”华北把电话挂了,他朝邻桌的警员李真喊:别喊了,我这啥都听不清。”李真刚把电话放下,听见华北这么说,便把那张黑的如同世界末日的阔脸转过来道:幸亏不是就咱俩在,你让别人说说,到底谁在喊?跟你刚才的动静比,我这简直就是塞在棉裤里的手机铃声,你知道啥叫微弱吗?”李真说完便径自哈哈大笑,他显然为自己刚才的比喻感到了惬意。他是从警校直接到队里来得,虽然才二十八岁,但已算是队里的老人了。他身高一米八四,全身上下哪儿都显得太厚,搞了五六个对象一个未成。为此,他曾经跟队里的人诉苦说,老天爷八成得了白癜风,把我也弄得这样,其实我身上比脸白多了。”听到这话,有人就要扒开他的衣服比一下,可他又不让。
身穿警服的乔娜这时大步走进办公室。她冲着乱糟糟的场面喊:除值班人员外,全体出发。”大家听到喊声先是一愣,随即简单检查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便往外快步走去。乔娜接任缉毒队长一职不到一年时间,但队里繁重的工作量已令她感到了力不从心。毕竟是个女人,一年到头这么不得消停,确实够戗。她今年已经三十二岁,是个肯定不多见的漂亮女人,一米七零的身高,加上又特别他妈的匀称,这就很令人感到了羡慕。她几年前在戒毒所副所长的位置上向局领导打了多次报告,坚请要到缉毒大队工作,申请后来终被批下来,她如愿以偿地调到了缉毒队任队长一职。在她之前,队长这个位置已经空置了近两年,因为以前的两任队长都因不同程度的受贿问题受到了处理。所以缉毒队长这个位置就成了一张扎屁股的椅子。难怪有人说,从坐上这把交椅的那天起,毒贩子拎着大包小包的现金就开始算计你了。可谁不缺钱呢?谁又跟钱有仇呢?局领导在这个问题上也肯定是经过了焦头烂额的考虑。前两位队长都曾是有过出色表现和贡献的警察,可终还是在退出了赃款后,戴着铐子走进了那四面高墙。乔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任队长一职的。这里边可能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乔娜的父亲是市里分管政法的副市长。但据小道消息说,乔市长对女儿担任缉毒队长是干脆反对的。但不管怎么说,乔娜终还是上任了。至此,局里上上下下数白双眼睛就盯在了这位副市长的女儿身上。乔娜尚未结婚,也没人听说过她有男友,对此,人们肯定也在背后议论过,但措辞就比对华北的议论明显要网开一面,确实客气多了,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乔娜和十余名警员从市局楼门里出来,快速往停车场上停着的警车走去。乔娜上了一辆半新的切诺基。华北和岳婷也上了这辆车,岳婷使劲儿把车门关上后,抬手拍了一下坐在前排副驾座上的华北。后者回头看看,没啥反应。平时只要是同乘一辆车,岳婷总会这么干一下,华北也早习以为常了。岳婷生就一副小巧玲珑的体态,又长了一张典型的娃娃脸。故,队员们都喜欢跟她开些不疼不痒的玩笑,岳婷又是天生的好脾气,几乎没听说她跟谁翻脸吵过架。她今年二十六岁了,也未结婚。李真曾调侃说,岳婷找我是有点委屈,但找华北比较合理,两人都比较白,同时又比较笨。岳婷对此的回答则是,不行,华北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跟这种没经验的男人相处,简直不知道怎么开始?
三辆警车紧咬着尾巴且都响着警笛,一路连着闯了两个红灯。在进入文化路不远的街区,乔娜的车拐入了一个居民小区内,后边的两辆警用桑塔纳紧跟着。几分钟后,警车在案发现场的楼外停下。黄色的警戒线在刺眼的阳光下很醒目。乔娜和担任警戒的警员打了个招呼,匆匆往楼上走去。这个小区的房子比较旧,楼道很窄,卫生也差,弥漫着一股灰尘和什么东西腐烂后的混杂味道。乔娜皱着眉头拾阶而上,进入了一户敞着门的人家。华北、岳婷等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几名警员正在屋内收索,拍照。屋内的陈设看上去很简单,几乎可以马上断定这屋里的主人绝不是什么有钱人。乔娜开始环视现场。一名中年男人侧卧在床边的地上,身体局部和地上有血迹。死者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有点儿古怪,眼睛眯着,嘴微微张开,似乎是想说明,他至少不愿意像这样死掉。一名警员走向乔娜,他手里拿着几支一次性注射器和几小包显然是毒品。他说:乔队,死者姓杨,是一个个体汽修门市部的小老板,以前被处理过,都是因为吸毒(回头看死者)。身上有三处刀伤,其中一处致命。死亡时间大概有十几个小时了。他离婚以后就自己在这儿住,是他徒弟报得案。暂时就这些情况。
乔娜看着死者未语,思索着什么。少顷,她走到死者跟前蹲下身子,将死者的衣袖绾起来。只见胳膊上有不少红色的斑点,显然是注射后留下的痕迹。这时,乔娜的手机响,她起身接听:……什么位置……知道了(她冲两名带来的警员道)。你们俩留在这儿,其他人跟我走。
半小时后,两辆警车出现在郊外公路一侧的另一现场。乔娜从车上下来走向围观的人群。有几名警察正在一辆颠覆的出租车前勘察。乔娜走过去把围观的几个人推开,她看见了三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名警员看见乔娜后道:司机和两名乘客伤的都够戗,要我看吧,可能是司机毒瘾突然发作造成的。从他身上找到了毒品,大概有20多克,就是这个家伙。”警员指着一名挺瘦的昏迷者说。乔娜蹲下身体,把伤者的衣袖拉起来,看到了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儿。这时,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笛声,围观的人都往公路上望去。乔娜站起来走到一边。救护车驶近停下,几名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朝颠覆的出租车快步走过来。乔娜看着天上缓缓移动的云层,轻轻叹出一口气。这段时间与毒品有关的案件剧增,这令乔娜伤透了脑筋,但却没有得到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局领导已经因此发过几次火,甚至说出了很难听的话。
乔娜边思索着,边朝仰面朝天的出租车的方向看去。医务人员正把几名伤者像生猪一样抬上了担架。
金玉满堂大酒店的停车位今天又是爆满。几名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指挥着进出的车辆。
在一间宽大的包房里,秦佐正在宴请从陕西玉门市专程来看望他的老猫。此人已是五十余岁的年龄,一张比常人要圆得多的脸上,那双淡黄色的眼睛更是圆的令人浮想联翩,这个绰号真是太恰如其表了。他和秦佐在新疆什合子监狱一起服刑,两人的关系亦是阴阳有别,时好时坏,手下的弟兄们更是摩擦不断,可谁要是能把大狱里的事儿说清楚了,这人也就活该累死了。在坐的都是秦佐的手下,有李欣、刘丹、小宝、豹子和铁牛。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刘丹示意几名服务小姐回避,几个女孩子知趣地走出了包房。
老猫笑呵呵地端杯离座道:这才不过六七年的功夫,秦佐兄弟已混出了这么一大片家业,真让我这张老脸有点儿挂不住了。唉,没出息啊,这杯酒我喝了,算是挡挡脸。”老猫仰头喝了杯中酒,又朝大伙照照杯,这才坐下。小宝拿起酒瓶欲为老猫满上。秦佐道一声慢着,随即起身离座接过了小宝手上的酒瓶。
“哎,让小宝倒不是一样吗?”老猫道。
“不一样。”秦佐边说边恭恭敬敬地给老猫斟上了酒,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老猫则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一双淡黄的圆眼发着深邃的光。这时,就听秦佐朗朗说道:我刚出来得时候,真是两眼一抹黑啊,在里边整整二十年,乍一出来,你们说跟傻子有什么两样?要不是老猫大哥跟久哥点拨着,又把自己家的路借给我,那我今天可能还像没头的苍蝇在街上乱撞呢。道上的规矩大家都知道,那是宁可送你钱都不借给你路的,可两位哥哥硬是破了规矩,把路借给我了。今天,老猫大哥又专程来看我,你们说,我给老哥倒杯酒,应不应该?
刘丹和小宝、豹子等众兄弟皆纷纷点头。说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