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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娜等人在宾馆睡了一觉,夜里两点多,退房离开了。
几分钟后,仍在茶馆陪着七叔和秦佐的阿春便接到了电话。她挂断电话后,对七叔和秦佐道:那几个警察走了,是出城的方向,阿木还在跟着。”
七叔和秦佐对视一眼,皆未语,但却同时端起了茶碗。
一辆灰色越野车在深夜的暗影中行驶。车内的久哥闷头抽着烟,开车的是林青,后排座上是火娃和另名兄弟。
半小时后,越野车进入了城区,穿过几条街道后,拐入了一条较偏僻的街区,又行驶了几分钟,车转向,进入了一家医院。大门旁的牌子上写着,溯阳市精神病康复医院。
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气压很低,大片的云层像湿透的毛衣往下耷拉着。只一会儿功夫,沉沉的雨滴便落了下来,雷声亦渐渐近了。
久哥带着林青进入门诊楼时,齐院长已经在厅里等候了。这是个三十五六岁样子的男人,中等身材,有点儿偏瘦,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的两只眼睛闪动着恍恍惚惚的光泽,五官虽然不是很和谐,但若重新组合的话肯定又有问题。总之,这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太像大夫,可他确实是。
久哥和齐院长简单打过招呼后,齐院长便领着久哥和林青从门诊楼的后门出去了。门诊楼的后面是住院处,齐院长在住院处的一楼紧里边亦有一间办公室。
一道铁栅栏拦住了去路,栅栏上方的牌子上写着,三病区。齐院长按了栅栏边儿上的电铃键,里边响起了电铃声。少顷,一名穿白大褂的男性值班人员从房间里出来打开了栅栏门。齐院长和久哥、林青走进去。栅栏门在其们身后又关闭了。
几人穿过一道较长的走廊,在拐弯处,齐院长停在了一间病房门前。他回头看看久哥,那目光中透着深不见底的耐人寻味。齐院长推开房间,几人进入。齐院长在久哥身后轻轻关上了门。
首先闯入久哥目光中的,是两名站立在墙边的高大汉子,皆穿着蓝色大褂,帽子亦是同色,并戴着厚厚的口罩,只露出一对毫无表情的眼睛。这两人让久哥感到浑身的不舒服。他把目光从两名汉子身上移开,然后落在床上被皮带固定住四肢的男人身上。男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头发和胡子都留得很长,人亦十分消瘦。这种情形被处置室怪异的器械衬托着,使人油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久哥向床前走近了两步,他忽然猛地提起一口气来,随后便眯起了眼睛,他终于认出了这个三分不像人,七分更像鬼的男人原来竟是罗郭!
罗郭这时紧盯着久哥,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久哥,你还是来了。”话一说完,罗郭的眼泪便怎么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久哥又上前一步,盯着罗郭问。同时,他心里冒出了一股逼人的寒气。
“久哥,老猫死得惨啊。”罗郭的话音儿带出了哭声。
“说。”久哥的声音终于稳住了。
……
原来罗郭中枪后并没死,在清理现场的时候,警察发现罗郭还活着,他是这帮被围捕的人里唯一还有一口气的人。他被一辆警车以最快的速度送进了医院。
在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抢救中,罗郭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左边的肺部中了两枪,一颗子弹擦过心脏。这个人的体质是少见的。一名参予抢救的医生这样说。
几天后,罗郭苏醒了。但他对无论是警察还是医生提出的问题都不予回答。他的目光总是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很多天,谁也没有听见他说过一句话。
一个月后,两名警员把罗郭带到了溯阳精神病康复医院。在门诊,罗郭接受了一名女医生耐心地询问。但他总是死死盯着女医生白胖的脸,还是不说一句话……半个小时过去了,女医生渐渐失去了耐心。她最后问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你说说,你是谁?”罗郭看着女医生,他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慢慢伸出去,好像是要让女医生看清楚。两名警员马上上前按住了罗郭。但女医生严肃地制止了警员。道:你们放开他,这样抓着他,他会有心理压力。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到了这儿就是病人。放开他。”两名警员迟疑着放开了手。但罗郭忽然站起身朝女医生扑了过去,并用戴着手铐的手猛地掐住了女医生的脖子。女医生只来得及叫了半声,便被掐得与休克成了连襟。两名警员冲上来费了半天劲儿才把罗郭的手掰开。
“我是谁?你们说,我是谁?”罗郭被重新按坐在椅子上时反复地道。女医生缓过气儿来,本来刷白的一张胖脸,现在成了大红的一件背心儿。她惊愕地看着满脸胡须的罗郭道:我是谁?我是谁……”很明显,女医生的脑子让罗郭给掐乱了。
罗郭住进了精神病院。他时尔狂呼大叫,面目狰狞。三天两头被绑缚在处置室的特制铁床上。有时他又变得安静异常,多少天不说一句话,只是蹲在病房的角落里望着同一地方。要不是目光的空洞出卖了他,那他肯定会被认定为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思想家了。因为很多“伟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尤其是中国的“文革”中,凡是涌现出来得几乎都是这样。
罗郭一直被单独关在一间病室里。开始的两个月,还有两名警员值班,时间一长,警员也撤了。有时十天,有时八天,派人过来看看,问问情况就走了。罗郭始终没有再正常过。他的胡子头发一天天长长,人亦一天天消瘦下去。他仍是周期性地折腾,有时像狼,有时像羊。病人中被紧急处置次数最多的就是他。而在不发病的时候,他总是用馒头捏成两支手枪状,并在带栅栏的窗前晾晒的很干,然后就用这两支馒头枪去瞄准那些移动或静止的目标。这些目标包括,医生、病人和警察。有一次罗郭在被“处置”后返回了病房,当他发现床上的两支枪中的一支被折断了时,竟握着那支断枪整整哭了一天,直哭得月也朦胧,鸟更朦胧。后,又被送进了处置室接受电击,绑缚等硬性治疗……罗郭在这一阶段,真是受尽了苦中苦,难中难。他的病房在一层,属于特种护理类,门是锁着的。他有时趴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病人们在锻炼,玩耍,也会默默地流下泪来。由此,我们得知疯子的内心世界亦是存在着悲哀和伤感的。但在发病时,那扇伤感的门则会轰然一声牢牢的被关闭。
听完了罗郭这番沾泪染血的叙述后,久哥沉思着久久未语。他怎么也想不到老猫竟是死在了秦佐的手里?!他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看到罗郭这副沾尽天下血,哭断无数桥的惨状,又不由得他不信。
久哥安慰了罗郭一番,然后问他有什么要求和愿望?罗郭这时已经止住了泪,但脸上仍是泪花花的显得十分凄惨。加上手脚又被皮带缚着,真让人有点儿看不下去。但久哥这时已经知道这样做得目的是为了让他看,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听到久哥问,罗郭是神情一下变得怒气冲天了,他咬牙切齿地道:秦佐得给我五百万,要不我就跟警方合作。他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你也冷静点儿,这个事儿我替你联系。但在见到秦佐以前,你不能有任何动作……”久哥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齐院长和那两名汉子。然后又对罗郭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死了的,谁也活不了了。你是为了要钱,不是玩命。要那样,你也不会装这么久,遭这么多罪。”
罗郭听这话在理,便点了点头。罗郭是很敬重久哥的,并且深知老猫和久哥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他拖了几个月才将真相告诉齐院长的原因也是对他不太信任。齐院长是罗郭的外甥,但以前走动并不多,毕竟不是一条道上了骡马。但又巧得很,警察正好把罗郭送到了这个医院,并且不清楚齐院长和罗郭的关系。故,在齐院长做了手脚后,罗郭就“疯”了。
久哥在离开前又特别问了一下罗郭和齐院长的关系,包括那两个汉子。那两个人是齐院长的同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把他俩弄过来当临时工,也是为了看顾罗郭。另外,齐院长和罗郭策划的这件事也需要帮手。
“久哥,你的话我听。我也知道,把他交给警察,我也得不着什么好。我就是要钱,然后我走得远远的。想起这些事儿就寒心。”罗郭道。他说得也是心里话。
“这个事儿还有谁知道?”久哥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性质是我定得,病例也是我亲自建得。除了我跟舅舅,两个助手知道一点儿,他俩是我的人。”齐院长道。
“……这个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我是担心你们拿到钱以后再出什么麻烦。”久哥的目光在罗郭脸上像影子般荡来荡去。
“你放心吧,这些我都考虑过了。钱到了手,我和我舅舅一块儿走,今后由我照顾他。”齐院长的口气很坚决。
“他要是走了,警察那边儿……”久哥的目光像一片云,又被风刮到了齐院长脸上。
“问题不大,警察这段时间已经烦了,来得也少了。再说医院里跑出去个把个疯子也是常有的事儿。”齐院长的话也入情入理。
“那好吧,我走了。你们等我的信儿。”久哥道。
“久哥,我全靠你了。”罗郭看着久哥,眼泪又流了出来。久哥冲他点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第六十四章
齐院长把久哥和林青送出铁栅栏门,然后转身走去。
久哥和林青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走着,从病区里忽然响起一阵疯笑声,这笑声在昏暗的廊灯下飘落,又传出很远。久哥和林青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并回头去看。笑声忽然消失了,消失在幽长的走廊里。
在回程的车里,久哥一直在苦苦思索着罗郭的话。他现在确信老猫是秦佐杀死的,但他相信这里边一定有原因,也许是罗郭并不清楚的原因。久哥对秦佐是太了解了,他们在一起呆了十几年,那是四千多个日日夜夜……
久哥就这么想着,终于在轻微的颠簸中昏昏睡去了。夜已经很深。溯阳离永平将近三百公里。
第二天中午,七叔在家里请秦佐吃饭,作陪的只有阿春。豹子、铁牛和小宝等人在另屋用餐。
七叔亲自为秦佐倒上酒,边道:这是我自己酿得,你尝尝怎么样?”秦佐端起杯喝了一口道:劲儿有点儿大,我平常只喝红酒。”
“吃菜,秦大哥。”阿春让着秦佐道:我不怎么会烧菜,可我舅舅又信不过外人。所以,我就凑乎着来了。这一凑乎就是好多年。”
秦佐夹口菜放嘴里道:还行。就是你们南方人做菜太淡。我们有点儿不习惯。”
“多吃点儿。”七叔夹一筷子菜放进秦佐的吃碟里。这时,秦佐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看屏幕上的号码,眉头皱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是我……好吧,我知道了。”秦佐挂断电话,端起杯和七叔碰了一下,两人饮进些许。秦佐稍琢磨了一下,然后对七叔道:七叔,我下午得走,公司里有点儿急事要处理。”
“很急吗?我是想留你多呆几天。不过,既然有事儿嘛……”七叔没再说下去,他是道上的人,秦佐要走,必是有要紧事儿。
“来,七叔,阿春,喝酒。”秦佐把酒杯端起来。
下午四点。秦佐在宾馆的客房里对豹子道:你告诉傻彪他们开那辆面包车先回去。路上把那辆东风车处理掉。你们跟我走。”小宝和铁牛看着秦佐,他们知道又有事儿了。
十分钟后,铁牛开着黑色越野车已经上了路。秦佐仍是坐在副驾座上,小宝和豹子坐在后边。刚才在车上秦佐已经告诉了铁牛去永平,到久哥那儿。车上路后,秦佐的脸色一直阴沉沉的,车出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秦佐仍没说过一句话,也不睡觉,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铁牛、豹子和小宝都猜出来久哥那儿可能出了大事儿。
越野车一直持高速行驶着,一路上连连超车。秦佐有几次扭头去看铁牛,似要说什么,但终未说出来。
乔娜等人半夜从桂昌出发,一路上人歇车不停的赶回了A市。[奇书电子书…WwW。QiSuu。cOm]
回到A市后,几个人稍事休息了一下,便马上和刘队碰了头。乔娜把情况大体上讲完后,刘队也觉得这里边有些问题,但一时亦理不出个头绪。而乔娜皱紧了眉头,心态显然仍是很烂。
“刘队,你说哪个环节可能出了问题?”乔娜问。
“哪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哎,医药公司和厅里你都问了吗?”刘队一环环的摸索着道。
“问了。手续没问题,买方就是那家药厂。”乔娜的眉宇中裹着一层层迷云。华北一直低着头在听,这时抬起头来道:那辆货车一直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路上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乔队,你说押车的人里有你妹妹?”刘队问。
“是。”乔娜看一眼刘队,目光中露出沉沉的忧虑。
“你妹妹跟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乔娜摇摇头道:但据我了解,她们认识的时间不会太长。另外,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