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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石副市长对洪妍不错。”布维鹰说,“下一步他可能要跟洪妍了。”
宋白突然感到很烦,她说:“我们回去吧。”
布维鹰说:“宋白,你说,像我这样的人,现在离婚了还有没有人嫁?”
“就看你想娶什么样的人了。”宋白说。
布维鹰说:“肯定是没结过婚的,大学毕业,形象过得去。”
“可以试啊。”宋白说。
“如果我离了婚再向你求婚,你同意吗?”布维鹰突然问。
“我可不行,我这辈子不会嫁给公安。”宋白说。
“为什么?”布维鹰问,“你自己学建筑,却要到公安来,不是对公安不喜欢吧?”
宋白说:“公安再找公安有什么意思?”
布维鹰说:“说穿了还是有偏见。但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宋白说:“你是领导,跟一般的公安不在同一个范畴。”
布维鹰说:“话虽这样说,今晚我回去是睡不着觉了。”
宋白说:“你放心,假如你真离婚了,还愁娶不到年轻漂亮的老婆吗?当然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离什么婚?”
布维鹰叹一口气说:“你有所不知。”宋白以为他一定说跟妻子没有感情之类的废话,但他居然没有说。据说,布维鹰的老婆经常挨他打,还不如一条狗。
“我们走吧。”宋白心神不宁,她决然地说:“我们走吧。”并在前面走了。布维鹰只好跟在她后面往回走。
石梓呼过来白一会之后,电话铃响起来。他以为〃奇〃书〃网…Q'i's'u'u'。'C'o'm〃是宋白。但打电话的是洪妍。
“你在忙什么呢?”洪妍问。
“没忙什么,正想找人聊天。”石梓说。
在市委自杀的女孩子身上没有留下说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当天没有人认尸。尸检报告出来,性别身高年龄特征公布的第一天,一位盘姓中年男人带着老婆到派出所反映,说他们的女儿盘小琳多天不见回家,也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他们呼她也不见复机,他们到纸厂找她,纸厂的人说好几天没看见过她了。他们有点担心,但还是不相信那个死者是他们的女儿。
派出所的干警详细问了他们女儿的年龄特征身高等,怀疑那个自杀者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女儿,建议他们到殡仪馆去看一下。盘家父母一听这么说,双膝马上发软跌倒在地上。
公安方面现场勘察的意见是自杀,几天后复议的结论也是自杀。但死者家属坚持说,我们的女儿好好的怎么会自杀?
盘家住在市里最老的一条街道边,房子是60年代建的平房,低矮潮湿,光线暗淡。董为走进去问有没有人在家,一个沙哑的女音问他是谁。董为左看右看,半天才看到墙角边一张木头床,一个惊淬的妇女从床上爬起来,用一双湿润而深陷的眼睛望着董为。
“我是市公安局的董为。”董为说。
妇女马上朝里面的方向叫道:“老盘,董局长来了。”
董为定睛一看,里面是厨房,盘父弓着腰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还找我干什么啊,不是说自杀吗?我的女儿活得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老盘,你先坐下来。”董为扶着老盘坐到床上,“现在得你们提供情况,如果找不到什么可疑的线索,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老盘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屋顶发愣。
从盘家回来,董为给石摔打电话,说要找石梓聊聊。石梓问他聊什么,他说什么都想聊。两个人见了面,董为说,他不想再干这个公安局长了。石梓问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自己没能把工作做好,还占着这个位置干什么?
石梓不吭声了。公安不是他分管,董为干不干公安局长,决定权也不在他。公安局的情况他也清楚,董为这个局长几乎成了孤家寡人了,不干不行,要干又干不了,处在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盘小琳的死有很多疑点。”董为说,“但这事一旦查起来,肯定会引发许多矛盾。”
“你是害怕吗?”石梓说,“身为公安局长,还怕什么矛盾!”
董为说:“我不是害怕自己有什么事,我是考虑到能不能查下去。”
“如果你觉得应该查,就先查,碰到什么问题再说。”石梓说。
第三十五章
梅初山从首府开会回来,市里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那天飘着毛毛雨,杜赞之站在路边彩门下望着刚挂上去的横额。容棋用手比划着,一会说高了,一会说低了,半天没挂好。横额白纸红字再贴在红布上,上面一行字“热烈欢迎省劳动模范梅初山市长载誉归来”被雨水淋得点点滴滴,仿佛在流泪。道路两边插满彩旗,交叉路口上警车拦住了一排长长的车辆。
杜赞之看着横额挂好后,匆忙走到路的对面,那里市几套班子领导已站成一排,乡镇领导部门领导及机关干部工人农民学生等排满了路两边。学生不断地高喊:热烈欢迎省劳模载誉归来!热烈欢迎梅市长载誉归来!!
前面的警车终于响起警笛,高音喇叭里叫道:“注意!各就各位,敲锣击鼓!舞狮鸣炮!”锣鼓声,鞭炮声一齐响起来。梅初山的小车在警车的后面徐徐开过来,学生挥舞着手中的鲜花,齐声喊起来:热烈欢迎省劳模载誉归来!热烈欢迎梅市长载誉归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梅初山的小车开到市几套班子领导站的位置,便停下来,他首先与杜赞之握手。杜赞之被轻轻地一拉手的瞬间,面部肌肉突然发紧,喉咙里仿佛钻进一只苍蝇,正在那里挣扎,吞不下吐不出。这是杜赞之当市委书记以来他们惟一的一次握手,也是他们之间最亲近的举动。汉州人称为“世纪之握”。梅初山与杜赞之拉过手后,分别与其他人握手,握得很有劲很热情,电视台的摄像机对着梅初山,并不断地后退,照相机也不放过这个机会,闪光灯不停地闪着。
这时,雨突然下大了,梅初山狼狈地跑上车,夹道欢迎的人群乱成一团。
汉州这场雨在梅初山回到家才停了。梅初山刚进家门,布维鹰跟着也进来了。曹捷拿面巾为梅初山擦干头发上的水,又忙着给布维鹰泡茶。曹睫忙完走开后,布维鹰说:“有件事得向你汇报。”
梅初山不吱声。布维鹰知道,那是梅初山默许他说事了,他看着曹捷已经进了厨房,便小声对梅初山说:“盘小琳已经自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躺在沙发上的梅初山显得有点累,也表现出一点点意外。
“几天前。”布维鹰感觉到梅初山似乎并不高兴,心头收紧了,他等着梅初山责备他,但梅初山什么也没有说,梅初山像累得坚持不住,完全闭上了眼睛。
“我们刑侦大队刚做出自杀的结论,姓董的就私下去调查,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布维鹰说。这几天他一直等着跟梅初山说这句话,不管梅初山是否高兴他都得说了。
许久,梅初山的思绪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回来了,他坐直了腰,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声音沉沉地说一句:“有这种事吗?”
布维鹰说:“怎么没有?这家伙一天不离开公安局,公安局就一天不得平静。”
梅初山间:“这事你跟杜书记说过没有?”
“没有。”布维鹰说,“没有你的意思,我怎好向杜书记说?”
梅初山的精神突然好起来了,他宽容地说:“没事的,这种事应该让杜书记知道。如果对结论有不同看法,可以提出来商量,怎么能自己私下搞一套?”
“那天在现场指挥的又恰恰是他。”布维鹰说。
第二天上班,梅初山就让秘书通知安玲玲到他办公室,让她考虑调整公安局的班子。
“你有什么想法?清指示。”安玲玲认真地问。
“你找杜书记商量,董为不宜再做这个局长了,在公安内部选最年轻能力最强的上。”梅初山说。
公安内部除了布维鹰,几个副局长都快退休了。安玲玲找杜赞之说了梅初山的意见,杜赞之一时感到为难。他觉得董为下问题不大,他也干了好几年了,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但让布维鹰上,杜赞之没有信。0。他估计一旦提出来,会引起一场争议。当然,争议往往也很正常,常委们讨论人事问题,都喜欢走极端。现在评价人的艺术水平不断提高,官场里上级对下级的臧否技巧更是登峰造极,心里想说你好你就好得像圣人,心里想说你不好你就是狗屎堆,而所以说好说坏并不是人们常听说的那样凭德能勤绩,而是凭私人关系,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交易,当然摆到桌面上的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董为圈子的人一定反对挪动董为,布维鹰圈子的人一定主张重用布维鹰,就那么简单。从良心上讲,杜赞之认为董为工作总体上还是不错的,他本来干得不错,如果将不配合董为工作甚至阻碍董为工作的布维鹰挪开,董为将会于得更好,但布维鹰怎么挪得开呢!杜赞之觉得,挪开董为可以,但最好是另外找人接任公安局长,而不是提拔布维鹰。
晚上,任在娜给杜赞之打电话说要见他。这两天,杜赞之没有玩的心情,但经不起她的嗲:“你来啊,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杜赞之只好去了别墅,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任在娜居然为布维鹰说情。“你何必得罪那么多人呢?”任在娜骑在他身上一边为他按摩一边说,“既然董为跟布维鹰是两山虎捏不到一块,就让一个离开算了。”
“这我知道。”杜赞之说,“但布维鹰很难通得过。”
“现在关键不是你吗?”任在挪说,“组织部长同意了,市长同意了,人大主任同意了,只要你一同意,就成了。”
“常委里是少数服从多数,而不是谁大谁说了算。”
‘我不相信书记市长还有人大主任意见二致的事,谁还敢有异议。“任在娜说。
“布维鹰找过你了?”
“他找我于什么?”任在挪说,“他以前找过我,几次要请我吃饭,我从来不理他。”
“要不就是边皂德要你说的,那一定也是布维鹰让边皂德要你做的说客。”
任在娜不吱声了。
“边皂德怎么找你了?”杜赞之问。
“他不是赞助汉州之歌一笔钱吗?”任在娜说,“还是你牵的线,你忘了?”
“边皂德以前也泡过你吧?”
“谁也没有泡过我,只有你泡我。”任在娜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其实老边这人也不错,要风度有风度,要钱有钱。”
“他现在不是跟我们团里一个跳舞的吗?我们团里的人说他两多,钱多,心多。”
“我不会吃任何人的醋,我相信你不会轻易让人碰。”杜赞之说,“我只是弄不明白,怎么连老边要对我说的话也通过你来告诉我了。”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他让你办的事多了,不好意思,他找你也没有我方便。”
这时,杜赞之的手机响了,尚维有在里面说:“赞之,有个事给你说一下,现在方便吗?”
“我听就是了,你说吧。”杜赞之说,他不知道尚维有要对他说什么,忙用力将手机话筒往耳朵捂,以免任在娜听到。
“听说你们要动公安局的班子,我看小布不错,你看能不能关照一下?”尚维有说。
“好的。”杜赞之说。
任在挪见杜赞之那么神秘,也不问刚才是谁给他打电话,只是撒着娇问他是否同意布维鹰做公安局长了。
杜赞之感到这世界实在太可怕,尚维有也居然替布维鹰说情了,这件事到了这一步,杜赞之还怎么反对,当然,他的妥协是因为梅初山还是因为尚维有,抑或是因为任在娜,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看在你的面上,这事我同意了。”杜赞之摇摇头说,“我现在才晓得枕头风的厉害。”他觉得这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任在娜得意地一笑,说:“你既然说枕头风厉害,那我还得再试一试。”
“试吧。”
“我们那个孙德顺,像个木头,是不是换换别人?”任在挪说,“现在的两个副局长都比他强得多。”
“孙德顺是软弱一点,但文化局就得这样的人,换上一个有性子的,说不定没干得了几天。”
“你不知道,姓孙这家伙居然说边皂德的赞助是我给联系的,还提了你的名字。”
“这没有错嘛。”
“正正经经的人就说没有错,心术不正的人就想到别处去了。”
杜赞之沉默了,这种事弄不好会搞得满城风雨,几年前那个《世纪风》,就将尚维有搞得很狼狈,羊肉吃了臊就臊点吧,但羊肉吃不到,却沾了一身臊,就不好受。
“让孙德顺去政协做个什么委的主任就行了。”任在娜说。
“不谈政治。”杜赞之说,“我们再好好乐一回吧。”
第二天,当安玲玲再到杜赞之办公室提起公安局班子的事时,杜赞之说:“既然梅市长对他有信心,那就做方案讨论吧。另外,据反映,文化局的孙德顺魄力差点,你们了解一下,必要时就一起做方案吧。”杜赞之说。
方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