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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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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杀进菊乡一中的机会,谁想,他让红一中的尖刀军给抓住了。他窝囊透了,心想,这一番折磨逃不掉了。能在折磨中经受考验,他在组织中威望会更高,在军代表眼里形象也会更好,将来进入三结合担任主要职务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那样,他郑连三就不会像前几年这样窝囊了。

他要让人们知道,他郑连三原本就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劳动英雄的后代,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一个学生拿把尖刀在他眼前晃了晃,问:“这次围攻革命造反派,是你预谋策划的,是吧?”他说:“不是,是你们的沙吾同坏分子干的,他先到‘八。一八’搞打砸抢,向我们挑战。我们这是自卫反击。”另一个学生上来给了他一鞭子:“跟他啰唆什么?这次围攻,他就是总指挥。”他说:“我不是。我是革命造反派,真正的造反派。”学生说:“你也造反?你是菊乡头号保皇派!该死!”抽了他一鞭,又问:“王贵桥是你黑后台,他给了你什么黑指示?”他不答。“是王贵桥支持你围攻革命派?是吧?”他说:“不是。你们颠倒黑白。”这一下,尖刀军的学生们火了,一皮鞭抽在他的脸上,他“哇”一声大叫,用手捂住了脸,说:“毛主席说:”要文斗,不要武斗。‘你们——“又是一皮鞭,又是一皮鞭。有人大骂:”你这个狗东西,你姐姐是大土匪,你迫害革命师生,罪该万死。“”据揭发,你和你大伯假扮开刀讨饭,给山上你刀客姐采点,有这事吧?“郑连三不回答,再问他啥,他就跟哑巴了一样。皮鞭抽在他身上,巴掌打在他脸上。不一会儿,他就昏死过去。一盆水兜头浇下,他又醒了过来。就在这时,有人大叫:”陈小焕受伤了,前方吃紧,尖刀军,快上啊!“这群学生忽地一下子全跑走了。一个学生把郑连三捆绑结实,不管他死活,提了提绳子,一拉,拉到老余床边,绑到床腿上,叫来老余,交代说:”这可是杜聿明级战俘,看紧点。“走了。

这次武斗,陈小焕受了轻伤,沙吾同却不知让人家押解到何处。同学们马上想到用郑连三换人。但是,当陈小焕领着同学们来到老余屋里找人时,郑连三不见了。问老余,老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门锁得好好的。

当初,老余把门锁了,拿着钥匙,来这边屋里,想同陈小焕母亲说说话。谁想陈小焕母亲正浑身发抖,呼吸急促,病得不轻。老余问:“咋啦?大嫂!”赵先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看病人就要有危险,老余把钥匙顺手往桌子上一丢,去倒水,伺候她喝了一口水,扶她躺下,问她可好一点,赵先娥无力地点点头。老余说我去叫校医来,就急急忙忙出去了。赵先娥缓过气来,不由在心里呼唤:“天哪!这是哪辈子遭的罪孽啊!”以前,小焕骂工作组时,他以为那个姓郑的是别人,今天学生们的骂声里提到他姐姐是大土匪,这就证实了隔壁这个工作组长就是他们郑家的小三儿。天哪!她脑子里不断闪现弟弟那稚气的脸。那时,他才五岁吧,父亲生意上不顺当,要回四川老家,临走,弟弟拉着姐姐的手哭着说:“姐,我不走,我跟姐姐一起上学。”姐姐说:“你还小哩,等长大了,可上学。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有本事了,挣大钱,咱爹就不用起早贪晚做生意了。”弟弟说:“不,我挣钱了,咱们还来菊乡开药材行。”那稚嫩的声音,让当姐的好生安慰。可是弟弟后来再来菊乡却是陪着爹娘来求沙一方。父母双亲被杀害了,弟弟也险些丢了性命。而后相见,竟是在解放军武工队的禁闭室。

今天,这个令她百般思念的弟弟就在隔壁,而且正在遭受折磨。也不知道女儿小焕他们会怎样处置他。她的心里似油煎,真想到隔墙问一声,又怕小焕和她的那些同学知道了产生怀疑。一旦连带出自己那一段趟刀客的身世,她自己完了是小事,小焕摊上了这么个土匪老娘,小弟摊上这么个土匪姐姐,他们一辈子的前途就都完了。

隔壁屋里有些细微的响动,一会儿传来微弱的呻吟。这一声声呻吟虽说微小,但却似利剑插在心头,她急忙又侧起身子喝了口茶,看见了老余放在桌子上的钥匙,眼前似乎为之一亮,但是,随即又熄灭了。不能啊,这不是出卖女儿吗?女儿受了多少磨难才有了今天。这个郑连三,他不是那个哭着喊叫“姐姐”的弟弟,而是残酷迫害女儿的坏人,就是今天,他还起心要把女儿这一派人打垮。当初打女儿小反革命,把她开除回家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就是他。他是工作组长,小焕提起他就骂他是刽子手,不得好死。如今小焕翻了身,站到人前了,他还想把她再踩在脚底下。这个狗东西,他这个人就是那反动路线的代表。运动开初自己站桌子,被绑着游乡,也是他们那一条路线上的人干的。我能给他们讲善心,讲姐弟情?想着,她就咬了咬牙,让他这个人和他那个路线受罪吧!

但隔壁那个男人的呻吟委实像尖刀剜着她的心。如今世上只有他这一个娘家根苗了。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老郑家这一支就断了后。他是为了替她报仇才同大伯流落到菊乡的呀!他们开刀讨饭,险些毙命,活到今天,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真是不容易。不知道成家了没有,有没有孩子,如有了孩子,她就是姑姑了。当姑姑的能对娘家人见死不救?看这仇气越斗越深的架势,红一中非要把他整死不可。弟弟,一奶同胞的弟弟,爹妈死了,听小夏说,沙一方的狗孙子回沙家湾把大伯也整死了,娘家就剩这一个亲人了……就这一根独苗了……

一边是女儿,他们应当胜利,他们应当翻身,他们应当扬眉吐气。但是,这个郑连三反对他们胜利,反对他们翻身,反对他们扬眉吐气。当妈妈的就应当站在女儿这一边,为他们的翻身,为他们的胜利,为他们的扬眉吐气,不能出力流汗,不能冲锋陷阵,不能摇旗呐喊,但也绝不能从后边放走他们的对手。她这个妈妈应当这样当。

 第二卷第六章隔墙姐弟(4 )

 一边是弟弟,他应当逃掉,他不能死。但却被禁闭在隔壁。她不能为弟弟遮挡皮鞭拳头,她也应当把他人放掉,让他躲过这一难。她是姐姐,应当为弟弟的生命负起责任,她如今有这个机会,有这个条件,这里的一串钥匙,这里边就有一把钥匙系着弟弟的生命。她应当把弟弟的生命解救出来。

她好为难啊!她心里在呼唤着:天哪!你咋能让我们老郑家的人自相残杀呢?你咋让我这个当妈又当姐的女人遭受这种折磨呢!我遭受折磨,为难死自己也不能向外人露出一点点真情。她只有把这一切闷烂在肚里,直到老死……

她扑通一声,栽倒了。

她不能倒下,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老余就要领着医生回来了。医生是来救命的。她的命有人来救,值钱。弟弟的命也值钱啊!那是老郑家留在菊乡的一条根啊!可弟弟的命谁来救呢?

她拿钥匙的手抖动着,抖动着,终于打开了老余的门。灯光下,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脸,脸上,像是有弟弟当年那种稚气流露着,再一看,竟是一脸血迹,他的手被反绑着,侧身靠在床腿上。听见响动,他头也没有抬,说:“放我走。”声音很微弱。她说:“放你走?”声音也很小,像是发问,又像是感叹。不过他还是听到了,微微睁开眼,看见一个女人的脸,他说:“放我……”女人把他绑着的手解开,她的手抖得厉害,她打开那串钥匙链上的一把刀,刀光一闪,他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说:“你要杀我?”她背过脸,艰难地说:“我就想杀你,可我要放你走。”他问:“你是谁?”她说:“我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那一段土匪刀客生涯不仅不能让女儿知道,也不能让这个弟弟知道。她说:“我是放你走的人。”用刀把绳子割断,“你快走。”她背向着他,站在黑影里,又说:“快走!”郑连三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说:“留个姓名吧,日后定报大恩。”扶住床腿站了起来,挪到门口,扶住门扭回身来,想看看这个救命恩人,可他看到的仍然是一个女人的背影。他说:“我谢谢大姐!”听见这一声“大姐”,赵先娥差一点就答应一声:“哎——我是那个苦命的姐姐!”但她没有说出一句话,她只不过向他摆摆手,说:“为人多做好事,别伤天害理。”

郑连三走了。

赵先娥又把门锁上,回到这边屋里,喝了口水没有咽下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头撞在桌子角上,碰破了,血立即顺脸流下来。杯子倒了,水顺着桌子向下流着,滴在她的脸上,和着血水,顺脖子浸湿了胸前的衣服。

沙吾同下落不明。

郑连三逃跑了,逃得莫名其妙。

妈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头上有打破的伤口,在流血。

陈小焕马上断定,这是“八。一八”和“新一中公社”的人,打昏了妈妈,抢走老余的钥匙,救走了郑连三。“血债要用血来偿!”她一面把妈妈安顿好,一面调兵遣将,追捕郑连三。并且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沙老师和被抓的战友。

这天夜里,我正在语文教研组写大字报,前院有人用石头瓦砾对撩时,我听见了呐喊声。正要去看个究竟,门外进来几个学生,手里拎着大刀,拦住我,说是陈小焕派他们来保镖的,要保护革命老师,尔后就像门神一样一边一个立在外边。直到他们要组织大反击,这两个忠实的保卫者才被叫了去。我马上锁了门到前院用手电一照,天哪!遍地砖头瓦块,还有折断的棍棒、撕破的衣服片、纸屑等等。还有学生“嗵嗵嗵”地向大门外跑去,有的又跑回来,一派紧张恐怖气氛弥漫了校园。看来更大的武斗打到大街上了。我忙拉住一个女红卫兵,问她陈小焕在哪儿。她急慌慌地,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跑过去了。我正要向外跑去时,有人喊我,一扭头,是陈小焕。她说她妈被老保打了,让我去照看她妈,就走了。

我来到大礼堂,赵先娥大娘已经醒了过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哭着说:“小夏呀,你快去拦住他们,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呀!”我劝她,不会有事的。他们是去救沙老师,沙老师让人家抓走了,还有好些同学。她说:“他们沙家前辈作孽,后辈人遭报应,不亏他!”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我不禁看了大娘一眼,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我说:“这是路线斗争,与报应不报应没有关系。”她不再说啥了,只是一个劲地要我陪她去找陈小焕。她说,这些毛头小伙子和黄毛丫头片子同当官的斗争,怕是要吃大亏呀。我劝她安静一点。她失声痛哭说:“这里边……你不知道哇!”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话。她要我一定去劝说女儿,不要同姓郑的干部为敌。而对沙老师却不说一句暖和话。甚至于她还咬着牙咒他:“他若被打死了,沙家断子绝孙才好。”她对我说沙家是大恶霸,坏事干尽了。我说:“我能不知道?他是土皇帝,那一年好端端一个女人就让他点了天灯,我还让大人背着去看——”见大娘呼吸急促又要犯病,赶忙住了口,她用手指着门外,我急忙叫老余再去找校医。她摇摇头,摆着手,一个劲地流眼泪。我就让老余去找小焕回来,老余走了,她趴我身上说:“我要有个三长两短,小焕就托付给你了。”还要给我下跪,我拦住她,说:“大娘,你糊涂了,我是小夏。小焕的哥呀!”她才嘴唇哆嗦着说:“小夏呀,你不知道这里边的纠葛丝搅多得很啊,多得很啊!”就是这一句话。我说:“路线斗争就是复杂的,这一次两派交手,也是必然的,不打败老保的气焰,造反派咋能扬眉吐气。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阶级斗争规律所决定的。”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想她不懂我的大道理,就改了口说:“这就是咱俗话说的,这包脓早晚都得挤。”这时老余回来了,只捎回个纸条:“妈妈,安心养病,女儿为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不能伺候你。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里我拜托夏老师——我小夏哥照料你。”又附言一句:“小夏哥,再次拜托。”

这次两派摩擦,引起了连锁反应,致使尔后的一年多来,两派的这种对立,由最初的打骂,进而对抓住的对立面头头(即造反派组织所称的服务员或叫勤务员)或“黑”干将进行“修理”,而后你争我夺的“遭遇战”、“阵地战”、“进攻战”不断发生,竟把菊乡变成了派旗林立、刀光剑影的恐怖而又混沌的世界。到了1967年的七、八、九三个月,随着全国运动形势的波动和影响,武斗规模越来越大,斗争不断升级,终于形成了里外多层次包围多派系参战的集团军大决战性质的大规模的武斗。在这次两派大决战中,城市乡村,工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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