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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云的到来在文彬的身上似乎增加了一股力量,整个下午他都很兴奋,和郭云两人查看了设计图纸资料,对下一步工作的开展又进行了深一步的讨论,当两人谈到试验设备缺乏如何采用土法时,文彬好象想起了一件事情突然站了起来走进食堂。似乎在寻找一件东西,接着又失望地走了回来。大师付看到他那神情忙问道:“老张,我知道你忙了一天饿得够呛了,稍等等马上就得了。”
“不,不,我是找管理员,托他给我捎的一件东西,不知买回来了没有?”
“啥?”
“一个砂烙。”
“原来你是想吃烤馒头干呀!”大师付乐哈哈地说:“啊,我知道了,你们南方人爱吃烤饽饽,不用急,明天我用大油炸馒头给你。”
“不啊老师付!”张文彬解释着:“我是要它有别的用场。”
四
天更冷了,满天堆着低矮的灰云,伸手似乎能摸着天空。西边那巍峨挺拔的狼牙山也都隐没在浊雾里,一点没有放睛的意思,北风也一阵紧似一阵的刮着。
这天早晨天还没有大亮,文彬那帐棚的小有机玻璃窗被轻轻地敲了几下,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张工,醒了吗?”
“啊,小云你真早。”
“不是说赶早上现场测量地形吗?”
“是的。”文彬一骨碌爬了起来问道:“你看天气如何?”
“我看还可以!”郭云说:“时间就得抢,赶早不赶晚嘛。”
“那好。”文彬对小云说:“天冷,你先回帐棚多穿点,我们马上就起来了。”说着就爬了起来,趴在小陶的行军床前轻轻地推了两下,小声地说:“小陶忘了吗,不是说今天要去现场测量地形吗?”
“还早呢。”陶纪明揉了揉眼睛,把被子一推坐了起来不觉打了一个寒战:“唉呀,好他妈的冷啊!你听外面还在刮风呢,这样的天能行吗?”
文彬把帐棚的小窗帘掀开,偏着头朝外一指:“我看能行,就是费点劲嘛,你看郭云早就起来了,人家都说赶早不赶晚呢。”
“人家,我看是亲爱的吧。”小陶把眼睛挤了挤哧哧地笑起来,“张工,我看人家对你挺有意思,也得赶早不赶晚呀。”
“调皮鬼别胡说!”文彬掀开小陶的被子,在屁股上给了两巴掌,又把鼻子凑到小窗口习惯地嗅了嗅说:“你闻闻这空气里多潮湿,还有一股海洋味,说不定很快就会下起雪来,如果那样就得等了,也许五六天,也许半个月,咱们得抢在它的前头,局里要把这里当试点,王主任不是也说过月底拿出方案,年前还准备动工嘛!”
他们两人的谈话把其他的几个人都惊醒了,随着几张行军床在吱吱嗄嗄地叫,被子在动,嘻嘻哈哈的笑声也响了起来。挖土机手刘德才从被子里伸出一双粗壮的胳膊来使劲地伸了伸,又打了一个不小的喷嚏,说:“老张说得对,赶早不赶晚嘛,我举双手赞成!”说完他第一个穿好衣服下床,又招呼大伙:“同志们都起来吧。”他是小组年岁比较大的师傅,又是一个党员,说话和行动都有点号召力,加上文彬和郭云的精神所染,于是人们呼啦地一下都爬了起来,嘻嘻哈哈地说:“是呀,人家都说赶早不赶晚嘛!”
笑声又起来了,“张工,啥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呀?”
文彬红着脸说:“别听小陶胡说,没有的事儿,人家是……我……唉……”
“哎――”刘德才说:“别巴巴结结自报自弃嘛,你有事业心,有责任感,我要是一个女的就偏得找你不可,再说小郭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要打消一切顾虑,开足马力去追啊!”随着又是一阵嘻嘻哈哈。外响起了一阵胶鞋底声,接着郭云在外面又叫了:“师傅们,今天天不错,快起来吧,咱们来个突击大伙赞成不赞成?”
“赞成,我们都举双手赞成。”说完又有人唱起了“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随着大家都合唱起来,雄壮的声浪几乎把小小的帐棚都振动了。人们的行动就是对文彬和郭云的无声支持,这是在机关科室很少看到的场面,很难听到的声音,不但使他俩兴奋,而且也给了一股更大的力量。
这一天的工作是用经纬仪打方格网,张文彬看仪器,郭云当记录。虽然天空云少,但由于风大天寒工作起来一点也不顺手,当文彬第五次支仪器时突然一股更大的风从西边吹来。那风是那样的刚劲有力使人颤抖,随着一阵黄尘,地上的干草也被吹得躺在地上了。好大的风啊,文彬和郭云一个支仪一个挡风,然而那风却吹得对中的线垂儿来回摇摆,老半天也支不起来。小陶拿着花杆站在远处又吹手又跳脚,最后他干脆跑了过来急休休地对文彬说:“张工,我看风大是不是明天再测了。” 听到小陶的建议,郭云看着文彬,文彬又望着郭云,两人同时抬头看着昏沉沉的天空相视一笑,最后还是张文彬指着离桩中心还差两毫米的线垂儿尖儿说:“时间太紧了,赶早不赶晚,你看就差一点儿了,还是坚持一下吧。”
小陶把嘴一翘说:“嗨,你们太认真了,就差一两毫米算个啥呢。”
文彬笑而认真地说:“不行不行。”他摇着头耐心地说服对方:“咱们搞工程的人可不能有凑合思想,你也画过不少图,别看铅笔头那么一点点,要按千分之一的比例那就是一公尺,不少哇。”郭云用手指撮了一下小陶的鼻子笑了笑说:“你这个搞工程的人怎么把规范都忘了?”
小陶被说服了,直到那线垂儿尖儿对准桩头那个小小的钉头,文彬才开始挥动红白旗又测量起来。
“小陶,请你精神集中将花杆拿直。”文彬高声地叫着,那声音被风吹得很远:“刘师傅,尺寸要量准些!”然后才对准目标开始读数了。
这一天的工作是在困难中完成的,虽然没有全部测完,但是他们初步摸索到了在恶劣的天气下测量的规律。为了抢时间,在文彬的建议下他们一鼓作气做完了第一个阶段的准备工作。
礼拜天又到了,一连几天的连续工作人人都感到十分疲惫,想在星期日好好休息一下子,改善改善生活。那晓得才早上四点多钟就被窗外射进来的白光和沙沙地响声把人们惊醒了。小陶睁开眼觉得屋子里少了点什么。于是他披上衣服环视了帐棚里每个角落,结果发现靠门口那张行军床空了,被子卷了起来。“啊,那不是张工的床吗,怎么空了?”他惊叫起来:“同志们你们知道张文彬同志哪去了?”说完他忙穿衣下床。
“是呀,张工这么早哪儿去了?”刘德才也吃惊起来,他边穿衣服边说:“老张这个人也真怪,干起工作来命都不顾。我估计十之八九又是去现场了。”说着走到门口,拉开门扇又掀开厚的象被褥一样的门帘,只见一道强烈耀眼的白光拌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好冷好冷。”帐棚内的人都抱着肩膀嚷了起来。人们放眼看去到处是一片白茫茫,晶白晶白的。杂草被淹没,树枝被压弯,整个大地好似铺了一张无边无际的棉絮。原来是昨天晚上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只见雪地上一长串胶鞋印象茫茫无际的路标一直朝东飘去。看来时间也不短了,那深深鞋印中又积起了一层绒雪。
小陶走出帐棚趴到雪地上仔细地观察着,然后宣布道:“同志们,根据我的侦察,老张真的是去现场了,从脚印的数量、大小可以判断一同去的还有郭云。”说着走回帐棚操起一把铁锹就走。
“人家俩人是谈恋爱,你跟着去干啥?”
“哼,在这个问题上你一点也没有实践经验,谁在这下雪天去谈。”
“小陶的判断是正确的。”刘德才把手一挥又对大家说:“张郭二位工程师都不休息,咱们也去吧!”
“好,同意!”人们欢快地应合着走出帐棚,冒着密密麻麻的雪花,沿着那长长的脚印,踏着咕吱咕吱作响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老远他们就看见在茫茫的雪原上张文彬和郭云那纤瘦修长的身影。他们正挥起铁锹使劲地在冻土上挖着。刘德才他们赶忙跑了过去,只见文彬和郭云都脱下了外衣,这么冷的天头上却冒着晶亮晶亮的汗珠。
“唉呀,二位工程师!”人们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为啥星期天也不休息呢,太辛苦了。”
文彬直起腰来说:“实践嘛!”
郭云也笑着问道:“你们呢为啥也来了?”
两人都舔着干裂的嘴唇,吸着清凉的空气,文彬看了一眼郭云又对大伙说:“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我觉得没有实践就没有第一手资料啊,没有第一手资料就没有发言权,看起来还非来不可呢。”
刘德才拍着文彬的肩膀说:“怪不得你这么早就来实践了,还把郭云也拉来一块实践呢。”
郭云笑了,文彬也笑了,在冰天雪地里他们都笑得那么甜蜜。“是呀,实践就是认识事物的本质嘛。”文彬说着就把大伙领到一个已经挖好的土样坑前,用尺子量着土层的厚度,说:“这才几天就冻结了一卡多,看样子还要来个趁热打铁才行。”他又指着冻土下面说:“这表层是亚粘土,粘性较大,不大透水,地下水位呢,都快两米多了还看不着。”接着他又跳到坑里兴奋地拾起一块土来给刘德才:“你看这土质多么坚实,开你那台挖土机进行作业问题不大吧。”
“我看可以。”刘德才把土块拿到手里掂了掂说:“如果都是这样的土层就不错了。”
郭云也接过话说:“是啊,看来我们还得做工作。”她伸手把文彬从土坑里拉上来,然后望着广阔的平原:“可是量大,任务太艰巨了。”
第十章 奉献
一
由于工作关系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来月的郭云要走了。听处里来信说是因为这里准备工作花了不少功夫,干得很不错,拿出了第一手可靠资料,所以局里要拿这个贮灰场作为平原机械化施工前期准备工作的典型,要在这里开现场会了。处里就是为此事要她回去帮助筹备会务工作的。全组人听了这个好消息都高兴得不得了,小陶一跳八丈高还高呼了一阵“呜啦”。
走的那天全组的人把她送上公路,文彬一直把她送到车站上了火车。上次是她送他,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呢,坎坷的旅途上飓风劲吹,这次是他送她,虽然道路上还是荆棘丛生,但郭云的到来似乎春风化雨了。过去在一个科,也常常在一起讨论、研究工作,可那时究竟还是同志之间的交往,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现实环境的变迁,加上人事关系的冷暖,使人的爱恨分明,有人站在高处,打破人间世俗的偏见,从无邪的窗口去窥视人生美好的未来。这两个人都有共同的理想,高尚的情怀和相同的志趣,应该说是志同道合了。可是两人的心扉对谁都没有打开,只能从郭云在车窗口探出的半个身子久久地朝他挥手对文彬嫣然一笑才使他内心一振,天哪,这笑容带着多么深刻的内容啊,就象初春一道阳光,那么耀眼,那么灿烂,那么温柔。文彬似若木鸡的久久呆望,双眼泪珠不听话的往下滴落,好象才说明了各自的内心都在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郭云一走文彬就显得更忙了,在这些短暂的日子里,他领着全组完成了地形测绘,挖了一百来个土样坑,取土样四百多组,每到夜晚文彬总是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做试验,算成果,画呀写呀地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天又是一个星期日,劳累一天的小陶回到驻地就躺下了,等他一觉醒来只见一道昏黄的灯光从门缝射了进来直落到了他的床头上。他抬手看表,时针分针已经在最上面“12”的地方重合了。啊,已经是午夜了一定是张工又在加班了。他披上衣服下床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是张工正趴在桌子上画着什么,旁边摆着一张整个灰场的地形图,一张地质剖面图。靠图的旁边放了天秤、环刀、钢丝锯和几个大圆肚子的玻璃比重瓶。桌子边的火炉生得很旺,在蓝悠悠的火苗上放了一个砂烙,那象筛子底的砂烙面上摆满了土样。文彬正弯腰低头用三角板画,用比例尺量,然后把烤干的土样放到天秤上称,根据试验参数计算着各种需要的数据。经过长期劳动锻炼的手,看起来显得粗糙笨拙,但动作是那样的快速敏捷、轻柔、细致,理论和实践的结果,使他才思是那样的流畅、敏捷。眉下那双被红肿包围着的眼睛又从镜片后面透着稳健和沉静的光茫。由于工作的紧张,那两个鬓角的头发都被汗珠湿透了,端正的鼻梁上也透射出晶亮的光。看来这脑力劳动并不比体力劳动轻松啊,而他呢既参加体力又从事脑力那就更不轻松了。同时要真正对国家做点贡献,取得一点成绩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对于张文彬这个既有事业心、创造性而又有责任感的人,他虽然没有惊人的成绩、创造,也不去追求值得夸耀的成果、价值,但在这日复一日,无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