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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们开枪,他们一个看一个,没有一个人听我的。要说徇私情,也是他们徇私情,我可没有。赵伟东说,你没有徇私情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开枪?白发礼说,我被他用手铐铐住了,否则,我绝饶不了他。赵伟东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这样的话亏你也能说出口。马上发布通缉令,把宋杰的头像放印出来,散发到车站、旅店、各个交通要道和出租车、公共汽车上。并且,还要说清楚,此人身携枪支,必要时,可采取各种措施扼制他。届时,还要请各个新闻媒体积极配合,今天要在电视上看到图像,明早要在报纸上看到文字。好了,你们稍做休整,再分头散发通缉令,今晚,要出动全部警力,在全市进行一次大搜查,我就不相信他能跑到天上去。
杜晓飞一听,头皮不由得一阵阵抽紧。她从赵伟东那恶狠狠的语气中可以断定,他们早就下了决心,非要置宋杰于死地不可。宋杰呢?他能料到这些吗?他能渡过这一关吗?
电视中,照片上的宋杰仍是那么英俊潇洒,谁都无法将这位年轻的警官与通缉犯联系在一起。在大家的记忆中,他是那样的威武无比,豪气冲天。他用手铐一头铐着自己,一头铐着犯罪分子的样子就像一幅弥足珍贵的画,永远珍藏在大家的脑海里,他曾面对大家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畔萦绕:“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如果让犯罪分子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那将是我永远的耻辱。只要有人还在继续犯罪,我就绝不会放过他。”可是,蓝地白字写着,播音员声音又是那么清脆准确:“边阳市公安局通缉令……捉拿杀人嫌疑犯宋杰。宋杰原系公安局干部,杀人拒捕,出逃时,携有枪支,望广大市民提高警惕,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措施,扼制其犯罪行动。如有知情不报者,按窝藏罪论处……”这是真的吗?
不知道这是宋杰在嘲弄新闻单位,还在新闻单位在嘲弄着现实社会,这一消息一经公布,边阳市一片哗然,到处议论纷纷,无疑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电视,真可谓一个社会的窗口,从一条信息中,不同的人将会折射出不同反应和不同心态,从而囊括了一个复杂的社会。
在毕大海的家里,东儿看着电视屏幕,吃惊地叫道:“妈妈,你过来看电视,宋叔叔杀人了,公安局在通缉宋叔叔。”毕嫂赶紧从里屋出来道:“别胡说,你宋叔叔是英雄,杀人也是杀坏人,他绝不会杀好人的。”过来一看,愣住了,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不,不可能,一定是他们错了,宋杰被他们冤枉了。”她不知道是对儿子说,还是自言自语在宽慰自己。东东说:“妈妈,怎么办呢?我们怎么帮帮宋叔叔?”毕嫂说:“我也不知道,你给宋叔叔打个电话,打通了你让他到咱家来避几天。”东儿急忙去打电话,只听到电话中传出:“对不起,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在郭剑锋家里,当他看到这则消息时,第一感觉告诉他,他们开始下毒手了。看来,他们是要把宋杰置于死地而后快。此刻,他最担心的是宋杰的安全。他操起电话,给杜晓飞打了电话。电话一通,他就忍不住发起火来:“晓飞,这是怎么一回事?”杜晓飞说:“这肯定是陷害,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置宋杰于死地。老领导,你得想想办法,救救宋杰。”杜晓飞几乎带着哭腔。郭剑锋说:“你要是能同宋杰取得联系,一定要转告他,要保护自己,不要胡来。要相信,历史将会做公正的裁决。另外,你也要注意安全,千万千万不能出事儿。”话还没说完,郭剑锋的泪水已经克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挂了机,他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心想,不知道怎样才能与宋杰联系上,要是能联系上,他一定会让宋杰到他家里来避一避。他不怕受牵连,也不怕他们给他定什么窝藏罪,只要能保住宋杰,他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况且,谅他们也不会到一个政法委副书记的家里来搜查。可是,怎么才能联系上?电话是不能打了,他知道公安局肯定做了监控,宋杰也不会随便开机的。他刚才真是气昏了头,应该告诉杜晓飞,让她提示宋杰一下。
在边阳市,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人物看了当晚的新闻后,由此而改变了他的整个命运,可见,这条新闻的意义非同小可。这个人物就是金城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苟富贵。苟老板自从上次送礼被刘国权羞辱了一顿之后,他一下子在人面前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见了人总是灰溜溜的,一直很低调。他知道,这种结果的导致绝非是他的错,而是刘国权这种人实在太可怕了。本来,高中信一死,意味着他在边阳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他应该打道回府才是,可是,因为广场的工程还没有完全结束,市财政还有一笔资金没有到位,他还一时撤退不了。既然不能退,他就必须和掌权者搞好关系,如果能接到新的工程固然好,如果接不到,至少前期的工程款不愁要不回来。苟富贵在几十年的商海沉浮中积累了丰富的人生经验,他知道要款比接工程还要难。尤其是领导一换任,你就得进行新的投入,否则,你的工程款就很难要回来。他这样做完全是按市场的游戏规则来出招的,没料到刘国权却把他当成一个活靶子,当成了他向上爬的一块垫脚石,不惜牺牲别人的声誉,来换取个人资本。刘国权要是一个清官倒也罢了,可他,本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赃官,栽到一个赃官的手里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大耻辱。他要撕开蒙在他脸上的那张虚假的面纱,让人们看清楚他的丑恶嘴脸。
于是,他便开始了他的行动。他从省城花钱雇了几个职业侦探,专门收集刘国权和于又川的资料。这几个人真不愧为是高手,盯了不几天,就盯出了门道,他们分别在刘国权的车上,在于又川和刘国权约会的黑色星期五咖啡屋的“仙人聚”包间里安装了窃听器和摄像头,时间不长,他们就获取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也知道了这些人的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从于又川和刘国权的对话中,隐隐地感觉到高中信并非死于车祸,可能与刘国权争权夺利,与于又川揽工程有着某种联系。这是一个杀手锏,他打算再获取一些更有利的东西,出手便是绝杀,要彻底把刘国权置于死地。江湖中有一句话叫做打虎不死反伤身。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要让他永远都无法翻过身来,否则,吃亏的将是他自己。
前不久,他从边阳新闻中看到宋杰冒着生命危险逮住了于又川的手下,他曾为之振奋,为之欢欣鼓舞。他从这位人民警察的身上看到了正义的希望,看到了于又川和刘国权的末日不会长久,如果公安局顺着这根藤查下去,必然会查出这些幕后元凶。他正打算把他所掌握的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提供给宋杰,想不显山不露水地把他的仇报了。然而,使他没有想到的是,天有不测风云,昨日还是勇敢抓获犯罪分子的英雄,今日却成了被通缉的对象。他有些迷惘,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自从郭剑锋被调出公安局,赵伟东大权独揽后,公安局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绝不能按照他原来的思路出牌了,否则,他不但报不了仇,还有可能遭别人的暗算。他打算要出一招怪牌,让刘国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然后再看事态的发展,另做他论。这就是苟富贵此时的想法。他的这一想法完全改变了他以后的命运,这足以说明这条通缉令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应该说,看到通缉令后,最高兴的人就是于又川和左子中了。此刻,他们俩一边对饮着葡萄酒,一边观看着电视上的通缉令。看完后,于又川长舒一口气说:“好,太好了。赵伟东看来还是知趣的,只要我们控制了公安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左子中说:“老虎被喂饱了,就成了一只猫。大哥这一手玩得真是高呀。”
于又川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那笑便成了一种狂笑。笑到尾声,才说:“猫?好,这个比喻真是好。我们就是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只猫,来为我们消灾。这一次,我看宋杰那小子死定了,谅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左子中说:“但是,大哥,我们还不能太小瞧这小子,上次他在电视上露了一面,可谓风光占尽,边阳的老百姓对他可是有口皆碑,况且,他过去是刑警队队长,公安内部还有一些人未必真的会对他下手。如果这一次不把这小子除了,必将后患无穷。这一点不知赵伟东是否明白?”
于又川点了点头说:“还是子中心细。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宋杰只防公安,对其他人有可能戒心不足,我们不妨让西安的麻五给我派一个高手过来,让他名正言顺地来杀宋杰,杀了宋杰,不但不犯法,而且他还能得到十万元的奖金。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子中,你知道吗,宋杰开始查马起的事了,他们好像已经触摸到了一些东西,如果任其继续查下去,很难保证不出问题。这小子,可真是我的心头大患,只要除了他,我心头的那块石头才会真正落地。”
左子中说:“好。这不失为一个妙招。这样一来,真可谓万无一失了。”
于又川说:“好,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跟麻五联系。”说着便要拨麻五的电话。
左子中过来一手压住电话说:“还是我来吧,这样的小事能劳大哥?”
于又川会意地笑笑说:“还是子中办事谨慎呀。”
在电视台的新闻部里,石楠正郁郁寡欢呆坐着。下午,台长让她给公安局的通缉令配音,她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呢?电视上不是刚报道完宋杰的事迹吗?播出后,好多观众打来电话,向她询问宋杰的情况。没想到刚过一个月的时间,昔日的英雄却成了被通缉的对象。这使她无法接受。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幻想着当一名人民警察,斗歹徒,抓罪犯,英姿飒爽,视死如归,好不痛快。长大后,事与愿违,她没有当成警察,却做了一名法制记者兼播音员。虽说她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想入非非了,但,对人民警察她还是怀着由衷的敬意,尤其是那次她亲临现场时,看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亲自采访了宋杰和杜晓飞之后,她深深地被宋杰的那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所折服,甚至,她还由此产生了一种爱。这种爱,很复杂,既渗透着女人对男人的情爱,也包含了对英雄人物的敬重和仰慕。
面对那份通缉令,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不敢相信她敬重的人会走上犯罪道路。凭着一个新闻记者的敏感,她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肯定是宋杰触犯了什么人的利益而遭陷害。如果像宋杰这样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成了罪犯,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好人?勉勉强强地配完音,她感到一阵目眩。
此刻,她一个人呆坐着,心里感到非常难过。为宋杰,也为她自己心中的那个梦的幻灭,更为她深爱着的边阳市。如果可能,她愿意全身心地去保护他,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于又川的,她打开了翻盖,接听了起来,她从于又川的语气中,感到他今天特别高兴,他约她出来走走,她只好勉强答应了。
晚上八点钟,边阳市公安局出动全部警力,拉网式地对宋杰进行搜捕。在行动之前。赵伟东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他先历数了宋杰怎么杀死罗雄然后又怎么拒捕等罪状,然后义正词严地说,宋杰身上携带枪支,为了安全起见,要先发制人,该开枪就开枪,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必将殃及自身。如果有人为其通风报信,或者有意包庇,知情不报,要按同谋论处。
听着这些,杜晓飞气得浑身发抖,她真想上去进行一番辩驳,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怎么能确定宋杰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置宋杰于死地而后快?但是,她无法去辩驳,因为动员会不可能给她这样一个机会,或者说,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根本就没有说话权。也就在这时,她才觉得赵伟东实在太可怕了,真是一个隐藏在革命阵营中的大坏蛋。一个坏人,如果说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权没势的人,他再坏,对社会的危害充其量也是有限的,因为他毕竟是一种个人行为,他很容易就会被社会孤立起来,成了众矢之的。如果这个坏人掌握了一定的权力,又有社会来给他当保护伞,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坏,他对社会的危害是不可估量的,甚至于他可以指挥好人去干坏事,这才是最悲哀的,也是最可怕的。
随着警笛一阵阵刺耳的鸣叫声,杜晓飞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宋杰在什么地方,他是否知道,公安局已经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