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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的禁欲生活的成绩不是培育了智力和道德意识,没有锻炼出对社会生活的真正的基督教的态度。 我反对东正教的某些方面,反对东正教会的现实状态,反对蒙昧主义、等级制度,反对主教公会的奴役制的倾向更加强化了。 我一次次地受到震动,于是带着某种轻松感承认自己不适应现实,不适应这个可鄙的经验的现实。 比如,人们说教会是地上的天堂,这与丑陋的教会的现实相符合吗?还不如说,教会是天上的人间。不过,那样的教会是本体的教会,而不是现象的教会。 我坚持认为,对自我肯定和傲慢的克制是基督教中主要的东西,这种自我肯定和傲慢被掩盖在谦恭的后面。这个时期,我周围各种类型的通灵术流派很繁荣,最著名的是人智学派,它吸引了较有文化的人们。 依万诺夫与通灵术相联系、一个时期他受到明洛娃(R。 施泰纳在俄国的秘密代表)的影响。 别雷成了人智论者。 聚集在“”
(缪r ' V C O S K萨革忒斯)周围的年轻人全都对人智学以及其他形式的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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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感到极大兴趣。 他们探索社会的奥秘,在参与通灵术的组织中他们相互猜疑。 在交谈中有通灵的暗示。 他们努力发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通灵知识。我承认在人中存在通灵的才能。但是,在当时被通灵术所吸引的大部分人之中我没发现任何通灵的才能。 极端东正教徒弗洛连斯基同样熟悉通灵术。 这与他的魔法的处世态度相关联,可能他具有通灵术的才能。我已经说过,在我青年的早期,自己的生活是与通灵术(它和印度教徒的大圣相关)相冲突的。 我有着否定的反应,我与这种思潮进行斗争。 这就是我反对通灵术的原因。 我不能说所有的通灵术的现象都是胡编乱造和自我欺骗,不能用特别的精神病理学来解释通灵现象。 我假定在人中存在着通灵力量和通灵现象,但也没有进行科学的研究。 通灵学说从原始人时代起通过了人类的全部历史,在全部时间里都存在通灵术的公社和秘密团体,这意味着它有某种意义,这种现象要求深入的解释。 这不像很多东正教徒和天主教徒那样,认为所有的通灵现象都可能和恶魔力量的作用相联系。 最和基督徒对立的是,我认为通灵形式既代替了宗教,又增强了宗教自身的意义。 我对通灵术、神智学和人智学的批判是由于这些学说都是宇宙中心论的,它们都处于宇宙的诱惑影响之下,我则在人类中心论中看到了真理,并且将基督教本身理解为深刻的人类中心论。在人智学(我根据书本和人们的实际,对它了解得很好)中,我找不到“人”
,人被溶解在宇宙的计划之中;同样,在神智学中我也找不到“上帝”
,上帝同样被消融在宇宙的蓝图之中。 我用时代的宇宙迷恋,消融于宇宙的神秘力量的渴望,消融于世界灵魂的渴望去说明通灵术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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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也用教会神学回答当代精神问题的无能来解释这种现象。而我的生活主题则是人、人的自由以及人的创造才能。 通灵术按其主要部分来说是魔法领域,也就是必然性,而非自由。魔法是通过对世界的神秘力量、必然性与规律性的认识而实现的对世界的统治。 我在迷恋于通灵术的人们之中看不到精神的自由。 他们不能控制通灵的力量,而是通灵的力量控制着他们。 人智学分解了人的个性的整体性,不亚于精神分析学的解剖精神。 它使别雷的个性更加分化,而不能帮助他将个性集中和凝聚起来。 某些人智学者使我产生的印象是:他们处于神秘状态。 当他们讲“博士(也就是施泰纳)说”的时候,眼神的表露就变化了,头做出了另一种样子,并且不能继续说话了。 人智学的信徒比最正统的东正教徒和天主教徒更加是教条主义者,权威崇拜者。 我想更多地结识那些使我周围的人们迷恋的人智学者。 由于结识了人智学者,所以我可能听到施泰纳的讲演(他在特利西戈弗斯读那些人智说的谎言)。那种氛围与我格格不入,我一直与其进行斗争,施泰纳本人,从认识他的时候,就使我产生复杂而又完全是痛苦的印象。 但是,他并没使我产生骗子的印象。 这是一个不仅要说服和吸引别人,而且要说服和吸引自己的人。 他有不同的面貌,那是善良的牧师的面貌,那是被灵魂所控制的魔法师的面貌。 没有人像施泰纳那样在我这里产生了如此不高尚的印象。 一束光线从上面落下来,任何人都想在下面得到它,努力冲向精神世界。 施泰纳的书对我则永远是枯燥无味和少有才华的。 人们通常说,这是通俗化,而且为了评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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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听他的课。 但是在他关于《薄伽梵歌》①的课中,我听到了人智学的谎言,我发现的是与他的书里同样的东西。 区别仅仅在于,施泰纳有演说家的才能,却没有文学的才能。 他讲话的风度是魔法师式的:在手势、忽高忽低的嗓音、改变眼神的帮助下掌握灵魂。他对坐得满满的学生们施行催眠术,当时完全不懂德文的别雷也被施催眠术。 施泰纳还作过关于意志自由的公开演讲,这次演讲我觉得平平常常,在哲学上没有意思,正如同他的哲学(而非人智学)书籍《自由哲学》一样没有意思。 在特利亚戈弗斯我得出了某些教训,并且更加强了对一般人智学和通灵术的批判。我在一些文章中,在《俄罗斯思想》中表述了这些,因而引起了人智学者的愤怒。 还需要提到明洛娃,在一个时期里她在迷恋于通灵术的文学圈子里起了很大的作用。和A。 P。 明洛娃最初是在彼得堡依万诺夫那里相识的。当时我很少注意她。在。 。 季诺维叶娃——阿尼巴拉Q 过早逝世后,明洛娃作为安慰者给予依万诺夫以巨大影响。安慰带有通灵术的性质,当她为了抓住别雷的人智学者之网和围绕在别雷周围的年轻人而到莫斯科时,我受到她不小的影响,她在俄罗斯出现于施泰纳之后。 通过她人们被告知以秘密。 这是一个完全不美丽的妇女,有着一双突出的眼睛,在某些地方很像布拉瓦茨卡娅,外貌非常令人嫌恶,她身上只
①《薄伽梵歌》(hagavadgita)
,印度论述宗教和哲学思想的著作,是《摩A诃婆罗多》第6卷的一部分,产生于公元前第14世纪中期,是印度教的哲学基础。 ——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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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手是美丽的(我经常注意她的手)。按其才能来说,她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掌握了通向灵魂的很高的艺术,知道如何与人谈话。 我所接受的明洛娃的影响完全是否定的,甚至是凶恶的。 古怪的幻影将我与她联系起来。 当她来到莫斯科之后就与我产生了联系。 我躺在自己的房间的床上,处于朦胧状态;我清晰地看到房间,看到我对面角落里的神像和燃烧着的神灯,我十分专注地看这个角落,忽然,在神像下面,出现了明洛娃的头,她的头的形象十分可怕,好像是得胜的黑暗力量一样。 我十分专注地看着她,并且以精神的努力来促使这个幻像消失,这个可怕的头逐渐地消失了。 在以巨大的感受性掌握住自己以后,在恶毒的形式中看到她之后,我同她展开了斗争。 明洛娃感到我对她的敌视态度,并且要抑制它。 这就导致了她在下一年的夏天用两天的时间到通往克里木的哈利科夫斯基省的乡村去接我。和她的交谈是有意思的,她并不想说服我站到她那方面去。她的消失是十分古怪的。她从克里木回到莫斯科,过了一些日子,在返回之后她与女朋友一起出现在康兹涅茨克桥上,女友转向一个方面,她则转向另一方面。 她很久没有返回,并且永远地消失了。 这更加促进了她的神秘的名声。 那些特别希望看到通灵术性质的现象的年轻人说,她隐藏在西方,在与蔷薇十字会有关的修道院里。 他们说,她自杀了,因为施泰纳谴责她没有很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像明洛娃那样的人,只有在渗透了通灵情绪和追寻通灵的那个时代的文化上流社会的氛围中才能起作用。 在那种氛围中有过多的无意识的虚伪和自我欺骗,有过少的对真理的热爱。 人们希望成为受骗者和被迷惑者。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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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容忍批评。 所有的人都想参加真正的蔷薇十字会,这就如同我们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都想参加共济会派一样。当时存在着很大的幼稚,在人们中存在着不可遏止的、在生活中起作用的需求是参加到某种最主要的潮流中去,加入决定人的命运的中心之中去。 人意识到自己的意义和所起的作用,因此,他参加革命活动的中心,参加决定运动的革命委员会,因此,他参加最真正的、最东正教的东正教,因此他参加体现着通灵传统的通灵术秘密团体。 在所有这些场合起作用的是同一种心理动力,在所有这些场合,人不是指望通过自己的个性特质和成就来提高自己,而是指望通过参加起一定作用的集体、派别来提高自己。在20世纪初的10年里,在俄国有许多有文化但却没有创造力的年轻人,特别向往参加到蔷薇十字会的神秘中去。 年轻的少女钟情于那种能够理解自己加入通灵术团体的年轻人,正如在另一些年代在另一种场合钟情于理解自己加入中央革命委员会的年轻人一样。在我们这里,色欲一直被涂上唯心主义的色彩。 在30年代,它带有谢林学说的特点,在60年代,它带有虚无主义的性质,在70年代带有民粹主义的特点,在90年代,带有马克思主义的特点,在20世纪初获得了“颓废派”的特点,在20世纪的头10年里,它成了人智说与通灵术的。这种现象是荒谬可笑的,它是个性不完备的表现。 但是,它证明了俄罗斯的唯心主义。我们所描述的这个时代有一个很特殊的人物,就是安德列。 别雷,他是很有才干的人。 时代在他身上感受到天才的闪光。 在这个十分光亮耀目的人那里,个性的稳固的核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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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是在他自己的艺术创作中所产生的个性的分裂。 顺便说一句,这表现为他的可怕的不忠实、对背信弃义的爱好。我同别雷有着古怪的关系。 我对他有好感,我很高地评价他的长篇小说《银色的鸽子》和《彼得堡》,写了两篇书评,在书评中甚至夸大了它的质量。 别雷经常到我家去吃喝,甚至有时睡在我那里。 他觉得这里是他的另一个家。 他经常同意我的见解,因为一般地说不能当面进行反驳。 然后,突然在某个时间完全不见了,走掉了。 这时他就惯常地无论发表什么文章都尖锐地攻击我,以带有漫画特点的东西攻击我。 对其他的朋友,如梅列日科夫斯基、梅特涅尔、拉琴斯基、依万诺夫,他也这样做。 我形成了这样的印象:他这样算帐,单独时表示同意,并不是真正的同意,然后在骂人的文章中再捞回来。不可能预料别雷的任何态度,他成了施泰纳的信徒,然而在一定的时期又成了施泰纳的死敌,写文章把他说成是十分可怕的东西,然后重又回到施泰纳学说的怀抱。 在1917年的夏天他成了A。 。 克伦斯基的热情崇拜者,几乎迷恋Z于他,但是,后来他又是那样地醉心于布尔什维主义,并把它看作是新的意识和新的人的诞生。 别雷的天赋很高,他的创造性是很强的。 但是他不能创造任何在艺术上是现代的作品,最独出心裁的是他的《交响乐》,它在形式上完全是新的。别雷是时代的最具特色的人物,是比依万诺夫(他与过去的文化时代相联系)
更有特色的人物。依万诺夫是真正的学者,具有丰富的知识。 别雷的知识则是可疑的,他经常完全是乱说。 他喜欢日耳曼的精神,他受到日耳曼精神的鼓舞。 然而他既不知道怎样讲德语,也不能真正地阅读任何德语材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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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纪初的各种学派来说,别雷是很有特点的,因为他不是停留在纯文学和美学意识中,他的象征主义带有神秘主义的和通灵术的性质,他反映了时代的精神情绪和时代的探索。他战胜了悲观与恐怖,战胜了害怕的预感和与日本人、中国人相遇时的极度恐惧,他是一个不幸的人,在他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沉重的灵魂。 有时他很迷人,对他发怒是很困难的,他感到孤独,虽然他被朋友甚至崇拜者所包围。 别雷在自己的作品中比所有的人更加损害人的形象,而我则把为了人的形象而斗争看作自己的天职。在那些年代里,很多有意思的人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