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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培向魏大人行礼:标下郑元培来迟一步,望魏大人恕罪。
魏大人笑道:免罪,先自罚三杯。
郑元培:遵命!
他连饮三杯。
众人纷纷叫道:痛快!郑大人果然痛快!
郑元培坐下:魏大人,听说洋人已在北塘登陆,天津也失守了,通州是京城的门户,张家湾乃洋人必经之要地,估计我们会在张家湾一带与洋人进行一场血战,您觉得有把握守住通州吗?
魏大人四处望望,小声说:依我看,这一仗胜负很难讲,凶多吉少啊!
郑元培:魏大人,此话怎讲?
魏大人:事情是明摆着的,蒙古骑兵虽剽悍,可长枪马刀对付不了洋枪洋炮,绿营兵军备废弛,久疏战阵,军纪涣散,使用的大炮还是前装式,炮弹也是球形实心弹,可人家的炮弹是尖锥形,落地就炸,而且一炸就是一大片,几十号人非死即伤。唉!论兵器,我们比人家差远了,人多管什么用?
郑元培:去年我们在大沽口开战,打得不是不错吗?击沉三艘英吉利兵船,洋人死伤四五百,连英吉利的海军头领、副头领也是一伤一死,他们到了也没能攻占大沽口炮台。
赵大人:这次他们知道大沽口炮台不好惹,干脆从北塘上岸,然后就攻打了天津城。今天上午我还得到探报,说洋人用骡马拉着大炮,排着队从天津城里出来,看样子是奔北京来了。
郑元培猛地放下酒杯:那我们还敢在城里喝酒?应该上阵迎敌了!
魏大人:慌什么?时间再紧也得吃饭喝酒呀,总不能空着肚子上阵吧?别着急,他们且到不了张家湾呢。
百年往事 二
松竹斋还是没有客人。
张仰山依旧在静静地刻字。
林满堂在收拾已很整洁的厅堂,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心不在焉。
一位客人行色匆匆地进来,林满江赶紧迎上去。
客人坐下,摘下帽子扇着汗,这时有小伙计端来茶水,客人一饮而尽。
林满堂打开单子,念起来:胡开文松烟墨一锭,云烟墨一锭,中烟墨两锭,描金墨龟、墨青蛙各一对;贺青莲的寸楷、中楷羊毫各三支,五紫三羊、鸡狼毫各三支,清秘阁八宝印泥一两,陈寅生刻铜墨盒一个,松竹斋大八行、小八行素白笺纸各五令,周全盛折扇两面,丈二精皮双加宣十五张,四尺熟宣一令,虎皮宣一令……
一边刻字的张仰山听得抬起了头,打量客人:这位年兄,您这单子就好像是量着我们松竹斋开的一样啊,列的全是我们家的招牌货。
客人:敢情,这单子是我们老爷亲自列的。
张仰山:我知道了,你家太老爷一定是钱鹏举,钱大人。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老大人还惦记着我们松竹斋,家父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不尽。您稍坐,我先写一份谢帖,请您一并带回去呈给老大人。
林满堂出来,拿着几个大小纸包。
林满堂:货备齐了,您要不要再过下目?
客人:不用了,您既然说备齐了那就行了,只是回保定还要一路颠簸,麻烦您尽量给包结实一些。
林满堂:这个您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张仰山递上一个信封:有劳您了。
客人接过纸包,小心地放进怀里。
客人:请留步吧。
林满堂:您慢走!
客人上马离去
郑元培:魏大人,标下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魏大人:但说无妨。
郑元培:我觉得我们的排兵布阵有不少破绽,您看……
魏大人“砰”地将酒杯足敦(造字,足字旁)在桌上:放肆!
郑元培及众幕僚慌忙站起来,垂手肃立。
魏大人:此次御敌方略是僧亲王亲自制定,经圣上批奏而成。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议论圣上和僧亲王的御敌之策,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郑元培及众幕僚垂手而立,无人吭声。
一个小太监骑在马上,神色匆忙并有些不耐烦地:松竹斋的张掌柜在吗?
张仰山和林满堂匆匆跑出来,行礼。
张仰山:在下张仰山,请问公公有何吩咐?
小太监:内务府刘大人有令,松竹斋即刻筹备素白官祈五千令,分三、五、七日三批供应,不得有误!
张仰山和林满堂闻言一惊。
咸丰十年八月初四,1860年9月18日。
通州县城外。
客栈之外乱哄哄的,各色人物穿梭不息。
林满堂突然看见了什么,伸手指着一边:掌柜的,郑大人也在这儿!
张仰山回头看去,只见郑元培骑在马上,也已经看到了他们。
郑元培打马过来,下马:张掌柜,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张仰山:唉,一言难尽啊!有批货,内务府要得急,我怕万一有什么闪失担待不起,干脆自个儿跑一趟吧。
郑元培:张掌柜,现在战事一触即发,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看你们还是改走小路为好,那样比较安全,脚程和走官道也差不太多,我派人领你们过去,如何?
张仰山:那就听您的吧。唉,要不是内务府催得急,我也不会赶这个时候出来。
郑元培回身示意两个兵勇过来:你们二人把张先生送到去码头的小道上,然后就速速回来。
兵勇:遵命!
1860年9月18日中午,英法联军先遣部队7000人向布防在张家湾的清军开战。一个小时以后,张家湾失守,清军全线后撤至八里桥。英法军队随即占领通州县城,其所经过之处,居民死伤无数,上千妇女投水自尽。
张家湾某村。
不计其数的清兵、民勇战死在炮位旁、田地里、菜园中、道路上,野狗吞食着尸体。
远方不时传来零星的炮声枪声。
张仰山、林满江驾着马车而来。
马车进了村子,到处是断壁残垣和忙碌着办丧事的人,人们哭泣或沉默。
马车停在一处院落前,院门大开,可以看到房屋已被烧毁。
林满堂一惊,大叫着跳下车,冲进院子。张仰山随后跟了进来。林满堂发疯似的在院里到处找着、喊着,却一个人也没找到。
张仰山:满堂,别着急,他们肯定是躲出去了,咱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林满堂满脸泪痕,看着张仰山无力地点点头,张仰山扶着他走出院子。
另一院内,满院子的死尸,其中不乏衣衫凌乱的妇女,几个孩子也倒在血泊里。
张仰山:满江,洋鬼子保不准还会来,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林满江的哭声更大了。
通惠河上,一条木帆船沿着河道慢慢行驶。
船甲板上站着一个文官打扮的中年男人——浙江巡抚衙门文官、巡抚特派密使陈永章。
陈永章身旁站着两个侍从。
侍从甲央求:陈大人,能不能也让我们开开眼?巡抚大人到底送了怡亲王什么礼物?
陈永章:怀素和尚的狂草《西陵圣母帖》听说过吗?
侍从甲、乙同时惊呼:老天爷,这可是稀世之宝啊!
陈永章笑道:怎么,这就吓着啦?还有呢,宋徽宗赵佶的《柳鹆图》,这幅画儿的价值你能估计出来么?
侍从甲、乙拼命摇头:无价!无价!
陈永章:有这两件宝贝在手,还怕怡亲王不给巡抚大人办事儿吗?
一个英国军官——英国远征军第5步兵团上尉威尔逊用单筒望远镜望着河里的木帆船。
望远镜里,船桅杆上挂着浙江巡抚的大旗。
威尔逊:这是一条官船,命令炮兵架炮……
英军炮兵迅速架好野战炮,一双手将炮弹推入炮膛……
陈永章吓得脸色惨白,连声喊:停船!停船!
威尔逊、翻译及几个英军士兵跳上木船。
英军士兵们在船舱里搜查,一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樟木盒子被搜了出来。
陈永章舍命向樟木盒扑过去:给我放下!
他马上被英军士兵的枪托砸倒,陈永章哭喊着在甲板上爬向樟木盒:该死的洋人,你们打死我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你们把它抢走……
威尔逊及士兵们开枪了。震耳的枪声过后,陈永章和侍从、水手们全部被打死在甲板上,鲜血流淌着汇成一条小溪……
威尔逊打开木盒,拿出画轴展开:这是什么画?
翻译一看大惊:天哪!宋徽宗赵佶的手迹?!
百年往事 三
通州八里桥。
洋兵马队分成两翼,步兵分为三排,前排卧姿,中排跪姿,后排站姿。前排先开枪,中、后排按序射击。
清军枪炮齐施。
民团抬枪猛扫,刀矛挥舞,潮水般进攻的清军步兵在弹雨中纷纷栽倒……
手执弓箭、马刀长矛的蒙古骑兵迎着弹雨向前冲锋,在洋兵的火力下,骑兵们纷纷从马背上栽下来……蒙古骑兵们尽管遭受了重大伤亡,但前仆后继,继续攻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洋兵发射数百枚火箭。
……;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清军战马未曾见过这种阵势,大多惊骇往回乱跑,冲乱了后面的步队。
郑元培率领众将士奋力冲击,敌人死伤众多。
一颗炮弹在郑元培的身旁爆炸,他在火光中翻身落马,一群士兵拼死抢下郑元培。
清军官兵铅弹火药俱尽,坚持以刀矛拼杀,激战异常惨烈。
洋兵炮弹倾泻在八里桥上,汉白玉桥栏大部被炸得粉碎。
一个身穿盔甲战袍的武将骑着马站在桥中央。
此人乃僧格林沁亲王,八里桥战役之统帅。
炮弹在僧格林沁身旁不断地爆炸,他身边的亲兵纷纷倒下,僧格林沁神态自若,面无惧色。
一个身材高大的蒙古旗手,挥舞着一面写有黑字“僧王”的大黄旗,把这面旗帜不时指向所有的方向,所有清军士兵的眼睛都注视着这面旗帜,它正在向全体中国军队下达着命令……
通惠河两岸尸横遍野,河水已被将士们的鲜血染红。
英法联军见八里桥久攻不克,于是全数沿通惠河南岸向西,改向广渠门进犯。清军统帅见此情景,放松防守,更有一些官员、将领畏惧动摇,致使军心涣散,英法联军乘机回犯,清军迎击不及,八里桥最终失守,英法联军向北京开进。
张仰山和林满江赶着马车抄小路疾驶。
一群清兵簇拥着受伤的郑元培从前方撤下来。
张仰山吃了一惊:天哪,是郑大人负伤了?快,快把郑大人放到车上来!
众清兵把郑元培放在马车上。
威尔逊上尉率一小队士兵刚刚走下山坡,迎面和护送郑元培的清兵猝然遭遇……
英军士兵们来不及开枪,双方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一个英军士兵被清兵砍倒,他背囊中滚出了一个物件,这物件一直滚到马车旁张仰山的脚下,张仰山和林满江躲在马车下,惊恐地望着混战中的士兵们,没有注意到这个雕有精美图案的樟木盒子。
双方的士兵不断地倒下,最后只剩下郑元培和威尔逊,两人浑身是血,都已精疲力竭,威尔逊左肋中了一刀,郑元培腹部又添新伤,两人刀剑脱手后又厮打在一起,在地上滚动着,威尔逊从军靴里拔出匕首,用身子压住郑元培,匕首尖一点点接近郑元培的胸膛,郑元培用双手托住威尔逊的手腕,双方竭尽全力地坚持着……
张仰山推开林满江,随手从地上捡起樟木盒向威尔逊掷去……
樟木盒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威尔逊的后脑勺上。威尔逊一怔,被分了心,郑元培抓住时机,双手将威尔逊握刀的手反转,用力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威尔逊终于两眼翻白,倒下死去……
郑元培终于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张仰山对林满江合力将郑元培抬上马车。
张仰山随手捡起木盒跳上马车:快走!
马车卷起一股尘土跑远了……
张仰山和林满江坐在马车上,着急地往回赶路。
高碑店。
马车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来。
炕桌上,一灯如豆。
林满江和张仰山费力地把郑元培抬到土炕上。
张仰山小心翼翼地给郑元培清洗伤口。
林满江不停地往郑元培的额头上敷着冷手巾:掌柜的,怎么办啊?
张仰山瞅瞅奄奄一息的郑元培,又瞅瞅林满江,一时也没了主意。
外面突然又急促地响起一阵枪炮声,两人慌忙捂住了油灯。
半晌再没动静,两人才又松了一口气。再看郑元培,伤口还在一滴一滴地往外渗血,刚刚包好的伤口又被血水浸透了。
张仰山:要是照这么个流法儿,肯定挺不过去了。
林满江着急地搓手跺脚:哎呀!真急死人了,这方圆十几里一个活人都见不着,哪儿找大夫去啊?
张仰山坐在炕沿,忽然眼睛一亮:快去咱们车上给我拿一锭胡开文的“苍佩室”来!
林满江诺诺地:这可是胡开文的百年老墨,比金子还贵啊……
张仰山:管他呢,救人要紧!
片刻,林满江端着一小盆还冒着青烟的纸灰进来,臂下还夹着一大卷宣纸。
张仰山把纸灰倒进墨汁调好。
张仰山:你把郑大人的伤口解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