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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你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吗?”
“张政委,你给谁打电话我哪儿知道啊?”
“李老棍子!”
“你给他打电话干啥?”
“是他给我打的!”
“他啥意思啊?”
“他说只要需要,跟他说一声,这忙肯定帮!”
“我操,张政委,你还是让丫歇了吧!”
不论李老棍子是否真心想帮,但连赵红兵的夙敌李老棍子都要帮忙了,由此可见张岳的煽动力有多大。
全市只要是和赵红兵、张岳没仇的能数得上的江湖大哥都出面了,全来了。张岳已经把这次战斗上升到保家卫国的层面了。他十分巧妙地把赵红兵等人和省城黑社会的矛盾转化成了当地所有流氓和省城黑社会的矛盾,这是本事,不服不行。
经他这一号召,当地的三十六路响马、七十二处烟尘,齐了。
沈公子话音刚落,孙大伟进来了。“哎呀,咱军师来了!”沈公子说。
“谁是军师啊?”
“大伟啊!”俩人一唱一和。
“他咋是军师呢?他没啥文化啊,没文化也能当军师吗?”
“能啊,咋不能啊?咱们从十几年前说起,哪次打架大伟不是躲在最后面啊?”
“每次打架躲在后面的就是军师啊?”
“未必啊,关键是每次打架前大伟总是出谋划策。”
“他那计策管用吗?”
“基本没用,但是他打架不行,怎么办呢?只能当军师啊!”
“那也顶多就是个狗头军师呀!”
“不管怎么说,狗头军师也是军师,大伟只能干这个了。”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赵红兵和沈公子一个正宗的低沉的东北话,另一个是纯正的油嘴滑舌的京片儿,一个捧,一个逗。说得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孙大伟假装没听见,朝饭店包房里四处看,左顾右盼。
张岳被沈公子和赵红兵逗乐了,本来已经白得发青的脸有了点血色。张岳是由衷地佩服赵红兵和沈公子,在这个关头,这两个人还有说有笑逗闷子玩儿呢。换了别人,早就紧张死了,包括他张岳在内也是紧张得要命。
估摸着赵红兵和沈公子埋汰他埋汰得差不多了,孙大伟才说话。
“你们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叫我?”孙大伟看样子有点生气。
“怎么着?军师要出手了吗?”沈公子笑吟吟地说。
“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拼了命也得去!”孙大伟看样子对沈公子的不屑很愤懑。
“大伟,算了吧,这事儿你去了也没用,上次你嫖娼都让人家按摩女郎打了一顿。这次是跟黑社会码架,你不适合,你还是继续倒腾你那甜草去吧。”
“你们俩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说我不能打架。对,我是不能打架,但是有人敢动你俩,我跟他拼命。打架我是不行,但谁都是一条命,谁玩儿不过谁啊!”孙大伟越说越激动,都快扑到沈公子身上了。
赵红兵、沈公子、张岳都看出来了,孙大伟衰是衰了点,但是的确是真兄弟,真讲义气,他是真想帮忙,真想拼命。能让胆子最小的孙大伟去玩儿命的,也就是赵红兵、沈公子、张岳等寥寥几人。
沈公子还没等再说什么,费四和小纪出现在了包房的门口。
肯定是孙大伟听到消息后通知的他俩。
此时的费四,算是半个江湖大哥,开着赌场,手下还有几个看场子的小弟,在江湖上的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枪肯定有几把,但是开赌场讲究结交朋友,和气生财。费四近些年在江湖上也没干过什么事儿,但社会人都知道有费四这么一号,知道这人当年是和张岳、赵红兵、李四等人一起出来“玩儿”的。
而此时的小纪则完全和江湖没有关系,起码有十年没和人发生过冲突了。到了1998年,小纪已经不再倒卖文物,而是开始烧制文物了!倒腾文物赚钱太慢,还是自己“做”文物来钱快。什么元青花之类的瓷器,小纪烧啥像啥,一蒙一个准,钱像流水一样进账。
赵红兵和费四、小纪平时基本每个礼拜都会在一起聚上一两次,但是这次,赵红兵根本就没通知他俩。
二狗认为,赵红兵没通知他俩是有原因的:
⒈小纪基本没有实力,找了也白找。费四虽然名气不小,但是实力也有限。即使他俩都参与了,对整个战局影响也不大。
⒉因为赵红兵视小纪和费四为手足,所以不找。这次恶战,前景未卜,要是因为这个把两个手足兄弟搭上,赵红兵得内疚一辈子。赵红兵找张岳那是不得不找,没有张岳,赵红兵这边的实力和场面就要下来一大截。
这饭店的包房里,除了跑路的李四和老油条李武,当年拜把子的八个人,到齐了。
【十九、上山】
“红兵,12年前我们拜把子,你岁数最大,我没叫过你一声大哥,但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兄弟看。今天,你有事儿了,不管你通知不通知我,我现在叫你一声大哥,我必须要跟你一起去。”一向没什么正形的小纪今天一本正经。
“纪老师,你还会打架吗?”沈公子笑着说。小纪和沈公子是这个团伙中的两大贫嘴,三十多岁了还成天斗嘴。由于小纪成天神神道道地弄些文物什么的,所以那时候大家都把小纪叫纪老师。
“对,我是很多年没跟人打架了,有十来年了。但是我记得上一次和李老棍子拼,红兵为我受了多重的伤,后来红兵又在里面关了4年半。这些事儿,我没说出来过,但我记在心里。咱们隔三岔五就喝酒,就我这点小酒量,红兵说要跟我干一杯的时候,我有一次没干过吗?”小纪有点动容。
“孩子都上小学了,别跟我们一起扯淡了。”赵红兵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岳就没老婆孩子?就张岳是你兄弟,我就不是你兄弟?对,我是没张岳那本事,没张岳那实力。但是,我是个三十多岁老爷们儿,我没觉得我欠过谁,我就觉得欠你的!今天你不让我去,你们也都他妈的别去了!”
容易动感情的孙大伟眼眶有点湿了。
张岳、赵红兵、沈公子三个人都没说话,看着小纪,估计想法都差不多:老哥们儿了,这真是老哥们儿!小纪这么多年搞文物,即使有张岳、赵红兵、李四这样的大哥罩着,但其实真没少遇上一些外地的不讲道理的混子,但小纪都忍了,即使在外面有点什么窝囊事儿,小纪也没跟这几个人说过。他也知道一旦告诉这几个人,那事儿非搞大不可。小纪忍了十多年了,如今孩子都上小学了,已经胡子拉碴的他却来帮老哥们儿拼命来了。
这是真感情,这是真哥们儿,这是真兄弟!
费四走上前去,重重地捶了沈公子一拳,“操!”
这么多年过去了,费四的外号早就变成了费瘸子,但是他性格真没变过,火暴依旧,勇猛依旧。他在社会上很少打架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有实力。二是实在是勇猛,没人敢惹。三是和赵红兵等人都是一帮的,谁敢惹?李四还是他亲妹夫。四是他也很少主动招惹别人。
赵红兵看出来了,费四和小纪,赶都赶不走,肯定是要跟他上山了。
气氛有点压抑,跟生离死别似的。
沈公子想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就咱们这几个人,当年还成,到了今天,可能就剩下小纪咱俩还能打架了!”沈公子的嘴又开始损了。“为什么啊?”孙大伟问。“咱们六个,有仨残疾,还有一个军师。可不就剩下我和小纪了吗?”
“怎么还仨残疾啊?”
“俩瘸子。费四是一个吧?张岳现在也是瘸子,他那腿伤还没好呢,走路比他妈的费四还瘸。红兵那手就更别提了,再加上你军师孙大伟,还有几个人能打架。”
“操!”费四不愿意听了。“唉,虽然咱们现在手底下人不少,但咱们也不能太差,是不?对了,小纪,当年打架你就不怎么样,现在你还行吗你?”沈公子嘴忒损。“我行不行你别问我,你回家问你老婆兰兰去。”小纪说。赵红兵、张岳、费四都乐了。他们乐的不是这俩人谈话的内容,而是觉得这俩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成天没完没了地斗嘴,挺有趣。“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中午就别喝了,再吃两口饭。一会儿收拾收拾,叫上人,咱们先上山,等他们去。”赵红兵说。
刚说完,赵红兵又接到了亲侄子赵晓波的电话。“二叔,今天你有事儿是吧?”
“咋了?”
“我和袁老三他们都说好了,我们一起过去!”
“别扯淡!”
赵红兵对他亲侄子很是挠头,成天在外面惹事儿不说,自从李四跑路后就跟当年菜刀队的袁老三等人混在了一起。此时的袁老三等人的那菜刀队早就不叫菜刀队了,改称太子党了。全由一些当地官宦人家的不学无术的孩子组成,要胆量没胆量,要义气没义气,只知道在外面惹事儿,给自己家里添堵。
“二叔,我肯定过去!”赵晓波说完就挂了电话。赵红兵气不打一处来。也怪自己,给赵晓波树立了一个“好榜样”。还好,这一下午,刘海柱没打电话过来。可能是刘海柱淡出江湖太久了,所以社会上发生的事儿他都不知道。赵红兵这还算踏实点儿,一个已经退出江湖十年的小纪过来,赵红兵已经够不安的了。
下午,丁小虎、大耳朵、先儿哥带着西郊的混子们到了,张岳的人也到了,蒋门神、马三带着人也到了,全市的各路好汉们也到了。足足一百五十多人,把整个饭店二楼的包间全挤满了。
在以后的十年间,市民们在传诵这一战时,多数已经忘了事情的起因,全都将此战作为维护当地混子荣誉的一战,都知道这一战的领导者就是赵红兵、张岳。
这一百五十多人中,基本集中了当地除老古、三虎子、李老棍子外所有的多少有点名气的江湖中人。
很多朋友肯定都在想:我操!两帮黑社会决战了。黑社会,黑西服黑皮鞋黑墨镜,个个都面无表情,跟终结者似的,“嗖”的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把小手枪,二话不说叮当地开干。而事实可能不是这样的,也许是二狗没见过世面,也或许东北风情的黑社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反正二狗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一群穿西装戴墨镜的人开战,甚至在当地大街上都看不见这样的群体。
映入赵红兵眼帘的是这么一群人:有染着黄毛的,有染着红毛的,有剃了光头的,还有留着郑伊健那样的飘飘长发的。除了大哥以外,普遍穿着50块钱以下的T…shirt,当然还有穿个背心的,牛仔裤多数都脏兮兮的,好像一个礼拜没洗过似的。嘴里都叼个烟卷,说话大呼小叫满口脏话。总之,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见到赵红兵、张岳这样的传说中的江湖大哥出场,纷纷起立,离座握手。
挨个招呼完,吩咐落座。上菜,但不上酒。张岳和赵红兵俩人出去了。
“张政委,这就你找的人啊?”赵红兵嫌这些人素质太低。
“哈哈,你嫌他们太邋遢了?”
“看来看去,还是小虎他们和你那些小兄弟看着最像回事儿。”
“呵呵,要不他们怎么混不出名头呢?你总不能以你当兵的时候那些战友的素质要求他们。他们是混子,又不是军人。”
“那是,那是。”赵红兵当年复员转业,没能实现当连长的理想。这回终于有机会领导这么多小弟兄,实现连长梦,但赵红兵却觉得有点索然无味。这群鱼龙混杂的小混子,赵红兵领导不了,也不愿意领导。毕竟,在这一百五十多人中,属于赵红兵和张岳嫡系兄弟的起码有六十多个,有这些中坚力量,赵红兵心里就有底了。
下午五点,人都到齐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走,上山!”和以往总开战前讨论会不同,在这次大战前,赵红兵等人根本没做任何讨论。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场已经可以称之为战争的恶战前,制定任何战术都是扯淡。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能随机应变。
车队浩浩荡荡向南山进发。
和省城黑社会一水儿的黑色桑塔纳相比,当地混子的车队五花八门。高档的有沈公子的凯迪拉克,低档的有快报废的夏利;车队中不但掺杂着几辆挤满了人的白色面包车,还跟着七八台出租车。红车、白车、黑车、绿车,什么颜色的都有,好不热闹。
据说当天当地混子的各式枪支一共约50把,双管猎枪、口径、手枪、喷子,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是个武器展览会。
当地郊区的南山有两大特色:一是高耸的白色人民英雄纪念碑,二是常年绿的松树。除了偶尔被积雪覆盖,远眺南山总是郁郁葱葱的景象。
南山的正面(也就是面向市区的这一面)游人比较多,夏天的黄昏三四百人总是有的,尤其是热恋中的男女经常去南山公园搞对象。而南山的背面搞破鞋打“野战”的比较多,每晚十几对总是有的。虽然不排除在南山正面搞对象的男女一时情难自禁直接奔向后山“野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