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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沈公子偕其夫人兰兰热情迎接了高欢。
“你爸爸没事儿吧?”高欢问沈公子。
“没事儿,明天就出院了,昨天我还带兰兰去了趟动物园。兰兰来了这么多次北京,昨天才第一次去了动物园。”
“我老公认识很多动物,介绍得可好了,昨天真长见识。高欢,要么今天让我老公带你也去转转吧,反正明天红兵才过来。”兰兰说。
“哈哈,好呀。动物园离我以前学校近,几站路,但我毕业以后就没再去过。沈公子开车带我去转转吧,再去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看看。”
“好啊,我带你去。我这人就喜欢动物,一看见动物我就开心。”沈公子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后来成了名言、警句,“还有啊,高欢,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衣服档次太低,不适合你。我就带你逛一天动物园吧!”
“好!”
当天,沈公子真的带着高欢去游了动物园,一游就是一天。据说,沈公子的确学识渊博,从动物园的历史到动物的纲目种类,说得头头是道,比动物园的介绍还全,让名校毕业的高欢折服不已。
“沈公子,认识你十多年,还真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我说了,我这人就喜欢动物,一见到动物我就开心。”被表扬了的沈公子更加得意了。
“的确是!”高欢点点头,高欢这人极少真正夸人,显然,这次她是发自肺腑的。
第二天,赵红兵也到了,和张岳、李洋三个人一起到的。张岳也是刚出狱没事儿干,看见赵红兵来北京转了,带着老婆也跟来了。据说,赵红兵和张岳在卧铺车厢喝了一夜酒,俩人都喝多了,张岳下了车酒还没醒呢。
“红兵,今天咱们玩儿什么去?”沈公子问。
“问高欢吧!”赵红兵说。
“我和兰兰、李洋我们三个刚才商量了,去趟燕莎。”
“那我留在酒店睡觉了。”赵红兵一听说要逛街购物就发憷。
“那我也留在这儿了。”沈公子一听要逛街,比赵红兵还憷。
“呵呵,那我们三个去了,你们三个留在这里吧。对了,红兵,昨天沈公子带我去动物园了,沈公子解说得可好了,比任何导游都好!”高欢说。
“那是,我这人就喜欢动物,一见到动物我就开心。”
“要么这样,张岳你们三个今天去动物园吧!”
“好呀,沈公子,今天咱们三个去动物园吧。我起码有十年没去过动物园了。”赵红兵刚从里面放出来,就想瞎逛。
“这个……”沈公子两天内去了两次动物园,再喜欢动物也实在是腻了。
“怎么了?”赵红兵看沈公子好像不大愿意去。
“红兵啊,现在我们北京动物园里那些动物都已经老了,还是我小时候看的那些动物,实在没啥看头。”沈公子一时没想出什么好借口,拿动物老了来敷衍赵红兵。
“扯淡,我非看年轻的动物干啥?我管动物老还是年轻呢!北京动物园的动物再老能有几个比你老?你都三十多了,我不还成天看你呢吗?”赵红兵看见沈公子搪塞他,开始说不好听的了。
“得,我陪你和张岳去还不成吗?”
“我不去。我喝酒喝得难受,今天在酒店里睡。”张岳说。
“沈公子,咱们俩去吧!”赵红兵说。
“去就去,谁怕谁!”
当天,沈公子又陪赵红兵逛了一天动物园,把赵红兵也给折服了。
“这些动物你都怎么认识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
“红兵,你知道,我这人从小就喜欢动物,一见动物我就开心。”沈公子说这句话时稍显苦涩,没了跟高欢说的时候的底气。毕竟,三天内去了三次动物园,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回去以后,赵红兵很是兴奋。
“张岳,今天真遗憾,你咋没去呢?沈公子带我去了动物园,解说实在太精彩了,我长了不少知识。明天让沈公子带你和李洋去动物园,必须去。”赵红兵说。
“你他妈的说啥?”沈公子一听这话,眼睛都绿了。“红兵不就是让你带我和我老婆去趟动物园吗?你急啥?”张岳似笑非笑。“我……”伶牙俐齿的沈公子说不出理由拒绝,毕竟不管怎么着,他是北京人,张岳提出要他陪着去动物园,也没法拒绝。“沈公子从小就喜欢动物,一看见动物他就开心,他喜欢去动物园,是吧?沈公子。既然你喜欢,就多去几次吧。”赵红兵坏笑。“对!是!我喜欢动物!我喜欢去动物园!”沈公子恶狠狠地看着赵红兵。第二天,沈公子又带着张岳和李洋去了动物园。“哎,沈公子,那个狗熊是不是认识你啊?怎么你一来它就朝这边扑过来?”张岳问沈公子。
“不认识我才怪呢!算今天,我四天喂它四次了!”
“沈公子就是人缘好,连动物一看见你都特亲近。”李洋说。
“嗯,我马上也要成动物园的动物了。张岳,实在不行了,咱们走吧,我现在一闻动物园这味儿就想吐。”沈公子一脸痛苦,汗水淋漓。
“不行,我还没看蛇馆呢。”张岳说。
“那看完蛇咱们走吗?”沈公子用祈求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张岳。
“看完蛇咱们再去看看斑马吧。对了,沈公子,今天咱们又看了动物,你开心吗?”
“我……开心,我开心死了。”沈公子算是看出来了,赵红兵和张岳在监狱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太憋屈,出来以后就想找乐子,他们这是故意逗他玩儿呢。表面上是要看动物,实际上是想恶心他、折腾他。
没办法,谁让沈公子是赵红兵最好的朋友呢。赵红兵出狱以后,不找他玩儿找谁玩儿,不折腾他折腾谁?
故事的高潮发生在张岳和沈公子去了动物园的那天晚上,孙大伟乘飞机飞来了,是赵红兵打电话把他叫来的,据说什么都不为,就为了让沈公子带他去趟动物园。
“沈公子,听说你很喜欢动物?一见动物就开心?解说得还特别得好?这不,红兵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见识见识。”
“是啊!我就喜欢动物!我一见动物就开心!”沈公子彻底明白了,不琢磨出点坏招来,说不定明天一大清早,小纪又飞过来了。
“那你今天带我去动物园吧!”孙大伟说。
“好呀,我开车带你去!”已经在过去四天逛了四次动物园的沈公子看起来貌似依然饶有兴致的样子。沈公子和孙大伟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去了动物园。“北京动物园的历史可追溯到清朝光绪年间,当时叫万牲园……”解说得轻车熟路的沈公子开始了。孙大伟听得饶有兴致。
“印度象,又名亚洲象,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象有两个种,即非洲象与亚洲象。中国的大象仅见于云南的西双版纳等地,在云南呢,咱们这儿没有……大伟你看,它那牙……”
沈公子越说越起劲,每个动物他至少要介绍15分钟。
“沈公子,咱们快点吧!照这样下去,到天黑也逛不完啊!”
“逛不完那就明天接着逛!”
“那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我饿死了。”
“吃什么呀?吃就更逛不完了。”
“非洲狮子是猫科动物,号称林中之王。非洲狮颜色多样,但以浅黄棕色为多……”沈公子滔滔不绝。
“饿死我了,你说快点吧,行吗?我走不动了!”
“哎呀,咱们连五分之一还没逛完呢,你就不行了?走,咱们去看孔雀去。”沈公子斗志昂扬,他横下了一条心:你孙大伟敢乘飞机来专程折腾我,那我肯定要先折腾死你再说。
“真不行了。”
“必须继续逛!好不容易来一次。”
“袋鼠产于澳大利亚,是食草动物,吃多种植物,有的还吃真菌类。这东西,只会跳,不会跑……”沈公子果然知识渊博。
“沈公子,你爱逛你逛吧。我走不动了,我得吃东西去。”
“别呀!”沈公子抓住了孙大伟的胳膊。
“真不行了,真不行了。”孙大伟央求沈公子,用力掰开沈公子抓住他胳膊的手。
“走,咱们去看蛇去!张岳就爱看蛇。”沈公子窃喜,孙大伟是真不行了。
“求你了,沈公子,咱们回去吧!”
“别呀,好看的在后面呢,连熊猫馆咱们都没去呢!”沈公子假装挺诚恳的样子。
“沈公子,求你,等咱们回去,我请你吃饭,你说吃啥咱就吃啥。”
“咱们兄弟说那个干吗?谁请谁不一样,今天咱们接着逛。”
“求求你了。”孙大伟虽然高大,但身体虚,逛了大半天,浑身虚汗淋漓。他这身体和沈公子当然是没法比。
“别求我啊,咱们再逛三个小时就走!”沈公子看了看表。
“沈公子,申哥,申爷,我真的走不动了,咱们回去吧!”
“唉,那就回去吧,那咱们明天再来逛剩下的,好不?”沈公子问。
“不逛了,说啥也不逛了,再逛我非死在这里不可。”
“大伟,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就喜欢动物,一看见动物我就开心。”沈公子洋洋得意。
“我看出来了,咱们走吧!”
【五、无奈】
赵红兵、张岳等人玩归玩,闹归闹,其实聚在北京,更多的还是想谈谈将来的生意。
当时赵红兵和沈公子大概有一百多万现金外加一百来万的欠条,张岳具体有多少钱二狗不清楚,总之应该不会比赵红兵和沈公子少。但这个时候,他们手头都没有合适的生意。
虽然他们是在谈生意,但是在别人眼中,他们几个在北京是纸醉金迷。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具体他们在北京每天吃什么玩什么赵红兵可能早就忘了。但多年以后,赵红兵仍然记得,有一天晚上,他们去亚运村那边的饭店吃海鲜时,和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对话。
由于沈公子只有一台车,而人却有七个;沈公子的车是好车,好车就要给女人乘。所以,每次出去吃饭时赵红兵和张岳都叫出租车。习惯了私车的赵红兵和张岳虽然不适应乘破旧的夏利,但没办法,谁让他们是男人呢。
“师傅,这车是一公里一块六的。”出租车司机提醒坐在前排的赵红兵。
“哦,看见了。”赵红兵心不在焉地回答。赵红兵这样从没愁过钱的人,就算是一公里16块他也不大会在乎。
“师傅,去哪儿?”
“我忘了,我再问问。”赵红兵掏出摩托罗拉328C给沈公子打了个电话。
“呵呵,看起来你俩都是有钱人啊?拿这么贵的电话。”赵红兵放下电话后,出租车司机说。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就是爱聊,比东北人还爱聊。
“不算,呵呵。”赵红兵说。
“去那儿吃饭的都是有钱人。您是哪儿人?”
“东北人。”赵红兵浓重的东北口音早就暴露了自己东北人的身份。赵红兵也从来都乐于承认自己是东北人,他很少离开当地,以前在部队当兵的时候,东北人得到的评价都相当不错:实在、勇敢、豪爽、幽默、胆壮心齐……多数都是褒义词。
赵红兵作为一个东北人,觉得挺骄傲,到了首都来也不丢人。
“呵呵,听您的口音就知道您是东北人。”
“我们东北人在北京的多吗?”赵红兵问。
“最近这两年,真不少。干什么的都有。”出租车司机师傅说。
“都是干什么的?”
“兄弟啊,看你挺实在,不瞒你说,现在你们东北的女人在北京当鸡的挺多。”赵红兵没说话。相信任何一个东北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选择沉默。
沉默的原因是: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无法反驳。但,任何一个东北人都没法说服自己去主动承认这个事实。就在几天前,赵红兵还亲耳听到张岳的小弟富贵要带着几十个女孩子去南方卖淫。
“那天我去理发,一个你们东北的女孩子,长得挺好看的,说话也挺好,说是先帮我洗头。洗着洗着她说:‘大哥,咱们去里面洗吧!’我说‘行啊’,就跟着进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进去,她就把衣服脱光了……你说说,这姑娘……”赵红兵还是没说话,点了根烟。“干点什么不好,那么年轻漂亮,非出来干这个……”出租车司机没注意赵红兵不愿意听他说这些,还在喋喋不休。赵红兵还是一言不发。
“有些……可能是被逼的。”沉默了半天,张岳说了这么一句。第二次入狱以后,张岳的脾气明显克制了许多。换在几年前张岳听到这些,就算不动手那也得开骂了。
“哎,这位先生,您还真别不愿意听……”
“要是我说你身边的邻居姐妹出去卖淫,你乐意听啊?”张岳显然是在克制,但是嗓门还是大了一些。
“现在你们东北男的在北京混黑社会的也不少。火车站前的黑社会、桑拿里当鸡头的、迪厅里看场子的,你们东北人居多。”出租车司机根本不在乎张岳和赵红兵的情绪,还在继续说个没完没了。
这回,赵红兵和张岳都选择了沉默。
但出租车司机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刚刚被说得挺害臊的赵红兵和张岳都逗笑了。
司机师傅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