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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很有些奇怪,暗想这次战役很是古怪,夏军这么拼命的要追郭将军,所为何来呢?才待说出疑惑,狄青双眉微扬,已低喝道:“谁?”
远方密林处,有脚步声传来,狄青喝问声中,已飞扑到那脚步声前,长刀电闪,已架在那人的脖颈之下。
狄青的眼中,突然现出分讶然,皱眉道:“卫慕山风,怎么是你?”密林过来那人竟是卫慕族的族长卫慕山风!
当年卫慕族造反,被元昊血腥镇压,死伤大半。卫慕山风带着妹子卫慕山青避难延州地境,不想那时夏守赟父子勾结元昊,因此故意纵容钱悟本等人杀藩人取功,以恶化藩人和宋人的关系,混淆是非。当初卫慕族阿里的三个哥哥均被钱悟本所杀,这件事差点引发边陲恶战。后来幸得狄青查出真相,这才还卫慕族一个公道。后来卫慕山风一直留在西北经商,狄青也没有再和他打过交道,不想今日竟在这里碰上。
卫慕山风脸上本有慌张,见是狄青,舒了口气道:“狄将军,我正要找你。”
狄青留意到卫慕山风手上拎个皮囊,皱眉道:“你找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手上是什么?”
卫慕山风见狄青看着他手中的皮囊,低声道:“这里是张元的脑袋,是郭逵杀了他!”
狄青饶是冷静,也失声道:“张元的脑袋?中书令张元的?”卫慕山风递过皮囊,韩笑略有戒备,忍不住上前一步。
狄青目光凌厉,见韩笑谨慎,知道韩笑怀疑卫慕山风的用意,缓缓地点下头,示意韩笑自己会小心。
卫慕山风突然出现这里,的确让狄青有些怀疑。
狄青接过皮囊,就感觉到皮囊上有极为浓郁的血腥之气,抖了下,皮囊中有东西滚落在地,韩笑晃了火折子一看,见那果真是个人头。人头血淋淋的,再无张元以往的飘逸之气,但那人头显然就是张元的。
张元双眸圆睁,嘴角微开,眼中似乎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他想不到郭逵能杀了他?或许他不想胸怀堂堂大志,竟一朝云散?
狄青望着张元的脑袋,也是难以置信,不信堂堂一个中书令就这么死了。
“他怎么死的?”陡然想到了郭逵,狄青忙问,“郭逵在哪里?”
卫慕山风有些焦急道:“说来话长,不过狄将军,眼下郭逵伤重,你要快给我去看看。”
狄青一惊,心中疑惑,可不再耽搁,立即道:“带我去。”他向韩笑使个眼色,韩笑仿鸟鸣叫传令,召集众人向这个方向**。
卫慕山风已举步穿过密林,过了个小溪,转过个山坳,前方现出个木屋。韩笑突然道:“卫慕族长,你怎么会认识郭逵将军的?”这件事的确比较奇怪,郭逵一直都在京中,也不过才到西北,卫慕山风本不应该认识郭逵才对。
卫慕山风边走边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郭逵将军,不过我听狄将军号召大军对抗夏军,因此也想过来助一臂之力,因此收集些粮草送过来。不想路上碰到了夏军,我们商队被冲散,我也藏到这里来,遇到张元正带几人追杀郭逵将军。郭逵将军那时候已负伤累累,不过发威起来,竟杀了张元的几个手下,又毙了张元。”
说话间,卫慕山风脸上露出崇敬之意,“狄将军,这郭逵将军果然厉害。不过他那时候也要昏死过去,我认识张元的,见他杀了张元,慌忙出来。郭逵就说,狄将军肯定会来救他,让我割下了张元的脑袋当信物过来向你求救。”
说话间,卫慕山风已走到了木屋前,狄青皱了下眉头,问道:“你确定郭逵是在屋子内吗?”
那木屋像是山中的猎户所住,破旧不堪。
卫慕山风笑笑,“当然不是了。现在山中还有夏军,我怎么敢把他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说罢去了屋子后面,那里有大堆干草,卫慕山风拨开了干草,露出里面的郭逵。
郭逵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呼吸很是微弱。
狄青见了,又喜又痛。他本还是感觉卫慕山风来得实在有些巧,这刻见到了郭逵,再无犹豫,上前一步去抱郭逵道:“小逵,你怎么样?”
陡然间,心中有分警觉。
狄青身经百战,刀头舔血,早比寻常人有着更敏锐的直觉。
那一刻,他已察觉,有危险!就在身边!
泥土飞扬,已遮挡住狄青的双眼,郭逵陡然而起,已扑到了狄青的面前。然后就听“波”的一声响,一枪刺出,就要刺入郭逵的背心。
昏迷的郭逵身下竟还有人。那人藏在土中。土中的刺客在狄青上前那一刻,霍然窜起,以郭逵为盾,一枪刺出。
这一枪眼看就要刺穿郭逵的背心,刺透狄青的胸膛。
这一枪,毒辣阴狠,时机极佳。出枪之人显然知道,刺郭逵,逼刺狄青更有把握。郭逵有险,狄青必救。
这刺客简直比狄青还要了解狄青!
狄青怒吼声中,不退反上,身形一转,已挡在了郭逵的身前。链子枪已刺在狄青的肋下,血光已现,不待再进,狄青出刀。
单刀一拨,链子枪已荡了开去。
枪才荡起,那人已一个鹞子翻身,倒飞了出去。有刀光闪亮,几乎划着那人的胸膛的而过。
狄青一刀斩下,刀尖有血。
那人一退再退,刹那间已拖枪退了十数丈的距离。韩笑等人见狄青遇袭,均是大惊上前。狄青突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喝道:“走!”
韩笑、李丁都已跃到狄青的身旁,见狄青脸色已变,均是心颤。
就在这时,有笛声飘扬。笛声悠悠,缠绵悱恻,狄青听了,更是心惊。
这笛声,他从前是听过的。
那时候,就是这一曲羌笛,引发了连环的杀机。当初那笛声,本是元昊八部中的拓跋行乐所吹,可拓跋行乐已死,如今吹笛的又是哪个?
狄青略一闭目,更是惊凛。在那刹那,他已感觉到四面八方均有敌人前来。敌人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这本来是个圈套?他斜睨眼卫慕山风,才发现他早就退出好远,神色苍白。
郭逵仍是昏迷不醒,狄青早将其负在背上,用腰带缠牢,无论如何,他都要带郭逵杀出去。
远方已有厮杀声传来,死愤之士终于发现敌踪,呼哨连连。那呼哨声急为紧迫,扣人心弦。狄青知道死愤之士均是已将性命置之度外的人,他们都是如此急迫,不用问,来敌汹涌。
放声长啸,急促的三声。狄青身形展动,已向南方冲去。如果这是圈套的话,只怕别的地方均有埋伏,只有南方是他们经过的地方,显然不会有什么陷阱。
狄青转念之间,已判断了退路。
十士之间一直是有约定的暗号,狄青啸声一出,众人就知道他大伙儿并肩南冲,先破重围再说。
死愤之士均对狄青极为信任,闻啸声一起,不再纠缠,迅速汇集,已到了狄青身侧不远。
南方亦有敌人。
夜幕已临,新月未上之际,山岭中暗影重重。南方敌势最厚,足有百来人手!狄青才窜出数丈,就有人低喝,长枪劲刺,单刀斜削,出招狠辣。
天地间倏然一亮,有刀横行,只听两声闷哼,人头飞起。
狄青出刀,一刀就斩了两个敌手。
可对手竟不退缩,前人未倒,后方就有人怒喝一声,抡锤砸来。狄青只是侧了下身形,单刀倒划而出。
那人惨叫一声,“砰”的大响,锤子落地,人已双分。狄青一刀,从他胯下而过,破胸膛而出,将那人斩为两半。
可就是这会儿的功夫,又有十数人冲来。
狄青虽带了数百死愤之士,但来到这里不过数十人。见对手有如疯狂,不由心惊。陡然间,听到身边有人闷哼声,狄青斜睨过去,见是韩笑。
这里的人,只有韩笑不会武功。韩笑虽勉力跟上狄青,但片刻之间,已被人划了刀。敌手并不手软,一人单刀举起,就要劈落。
韩笑方才吃痛,忍不住地闷哼,这会见单刀举起,看周围人头攒动,一咬牙,竟不再躲避。
他不想成为众人的负担。
单刀已落,鲜血飞溅。一人飞扑过来,手中银丝一圈,已刺入杀手的喉间。出手相救之人,正是李丁。
只是这会的功夫,对方已死了十六人,但死愤之士,亦是倒了五个。来袭的杀手,竟均是武技高超,非同凡响。
狄青片刻之间,已做了决定,解开郭逵交给了李丁,低喝道:“带郭逵走,我来断后!”说话间,狄青伸手抓住了韩笑,一抛而出。而他人如龙行,却冲到了最前。
山岭处,有电击长空。狄青身无旁骛,单刀展开,竟如雷电轰闪。那刀光泛着千万的杀机、血气和快意,横行而出。
有断骨残肢,有鲜血如泉,片刻之前,前方已倒了一片,空空荡荡。
狄青神武,转瞬已杀出一条血路,顺便接住了还在空中的韩笑。
众人见状,纷纷跟随。有刺客紧追不舍,狄青示意旁人照顾韩笑,飞身跃起,到了死愤之士的最后,飞起一刀,已将追的最前那人,劈成两半。
鲜血狂喷,撒落半空。众刺客见狄青如此威猛,心中骇然,忍不住退后了步。狄青短啸一声,却是示意李丁等人先走,他来断后。
众人均知狄青的本事,若要逃走,并非难事。虽不想狄青孤军奋战,但眼下当以救走郭逵为先。
众死愤之士狂奔而走,有两刺客还待追击,就见有月光映天,血溅土前。狄青出刀才斩了两个刺客,就觉得身边有人飘到。
狄青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可长刀光华才现,陡然黯淡。原来刀锋犀利,却被一人的两指夹住。指若拈花沾叶,不带半分红尘气息。
拈花指,迦叶王。
出手的是龙部九王的迦叶王。
龙部九王,八部最强。拈花迦叶,世事无常!
刀光才敛,陡然大亮。狄青爆喝声中,有血光一现,迦叶王飘然后退,素来平静脸上,也有痛苦之意。他右手腕处血如泉涌。
半空有单手独舞,那是迦叶王的一只手。
横行之刀,横行千军,岂是红尘花叶所能束缚?迦叶王虽暂时束缚住狄青的单刀,但转瞬被狄青破茧而出,斩落了右手。只是狄青全力运刀之际,脑海中突然一阵眩晕,身形微晃。
刹那间,有三枪两刀双锏一棍袭来。
狄青心中惊骇莫名,蓦地发现眼前发花,手脚发软,一时间天旋地转。但那片刻,他还能出刀抵抗,只听到“叮叮当当”一阵响,“呛啷呛啷”不住鸣。
刀枪齐飞,棍折锏落,来袭的七人,已有六人仰天倒地,一人人头飞起。可狄青只觉得眩晕更烈,眼前人影憧憧,竟不能分辨来人哪个。
他怎会有如此的症状?
狄青惊骇间,就感觉一股大力撞在了后心,闷哼一声。人飞起,眼前发黑,狄青脑海轰然大响,已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第二十四章 目的
车辚辚,马萧萧,日夜不休。
昏迷中的狄青只感觉身子不停地颠簸,有如躺在海上的一叶孤舟之上。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昏迷了许久,但他总是难以醒来。或许,他想就这么沉睡下来,因为……梦是好梦。
梦中不再有龙有蛇,也没有闪电火山,有的只是无边沉凝——让人心安的静。
以往都算是梦中,他都不得安宁,只有这一次,他才真正的平静。
感觉到身子顿了下,难得平宁瞬时打破,有个声音从天籁传来,“你怎么还不来?”
谁找他?让他去哪里?以往都是“来吧”两字,为何会变成了催促的语气?说话的人不再平平淡淡,语气中好似有了焦急之意。
狄青梦中,宛若也在思考,也是清醒的。陡然间黑暗尽破,眼前一亮,他到了间奇怪石室内。那室内空旷古怪,只有四面墙壁。那墙壁是一格格的白玉镶嵌,他茫然四顾,忍不住问,“这是哪里?”
他开了口,但无声,但他确确实实的问了出来。这实在是个极为古怪的感觉。
前方的白玉墙壁,蓦地现出一本金色的书来。那书极大,竟如墙壁般大小。
是金书!
金书血盟!
书页自动展开,有一手拄长枪,身着甲胄的将军跪在无面佛像之前,沉声道:“歃血为誓,对天起盟。若有异心,江山成空!”
那声音是低沉的,有力的,谁从那声音中,都能听出那诚恳、坚决的心意。是段思平,是大理王——龙马神枪段思平。狄青感觉是他,但看不清他的背影。
那背影……依稀有些熟悉。
他见过段思平吗?好像没有。
画面一转,有狼烟起,金戈铮铮,无数人厮杀交锋。有马儿纵横,有神枪如电,裂破长空,枪锋下,鲜血歌舞,人命草芥。有人狂欢、有人泪下,有人独舞、有人放歌。
狄青只望见段思平的背影,背影熟悉中带着犀利。
烽烟中,有城被克,万众欢呼,那犀利的背影被簇拥到高台之上,很近……又很远。近地让人感受到万众狂呼的热情,远地让人看不清面容。
这是梦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本是以往的另外方式再现,但他的梦,已有所延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