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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伸手摸了上去。
李安民看得难受,胸前一阵发热,叫道:“你干什么?别随便碰他!”
叶卫军随声附和:“叫你别碰我,听到没?”眼一瞪,抬起脚作势要踢上去。
宋玉玲不慌不忙地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对严怀德说:“严先生,过来看。”
严怀德攥着李安民的手腕,带她一起走过去。宋玉玲把拉链拉到底,敞开叶卫军的外衣,他里面只穿了件背心,□的皮肤上全是溃疡似的创伤,李安民以前也看过这种伤,但这次更加严重,创面连成一片,有的地方还在出水,甚至流出浑黄的脓液。挡风外套内层是无纺布,跟消毒防护衣的材料一样,上面沾满了红红黄黄的血迹,散发出一股轻微腐烂的异味。
李安民蹲在他身前,不敢碰溃烂的伤口,担心地问:“你去了哪里?怎么又受伤了?”
叶卫军笑着摇摇头:“去了趟湿地,那儿潮气太大,老毛病又发了,过段时间就好。”
李安民问宋玉玲有没有治皮肤溃烂的药膏,宋玉玲说没有,两臂环胸,眯眼看了她一会儿,挑眉问:“你以为这伤是怎么来的?皮肤病吗?”
李安民没理她,看了看端枪警戒的老海,被叶卫军放倒的那三人在墙边靠着,到现在还站不起身来,要他们放人估计是不太可能。
严怀德绕着叶卫军身前身后转了两圈,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仔细打量他的脸,轻问:“你是叶卫军?叶兵的儿子?”
叶卫军点头,没有抬头看他,严怀德抿起嘴,把李安民拽起来拉到身后,对他说:“我是严怀德,安民的父亲,你知道?”
叶卫军说:“听我爸提过,在公社认识的,严队长的儿子。”
严怀德问:“你是独子?”
叶卫军说是,严怀德又问:“你父亲还好吗?他现在住哪里?”
叶卫军报了个地址,严怀德笑着摇摇头:“不对,我去过那地方,没有找到叶兵这个人。”
叶卫军漠不关心地说:“那可能是搬走了,我被他赶出家门有五年多,早就断绝了父子关系,就算他搬家也不会通知我。”
李安民听他提过这事,说自己是被赶出家门的,那会儿只觉得他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宋玉玲不怀好意地笑问:“那你爸有没有跟你提过他还有个女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叶卫军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说:“接下来你不会想告诉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安民吧,呵呵,叶兵跟李怀安的事我知道,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没有血缘关系,我一样把她当小妹来看。”
李安民的脸登时就白了,但是他说话的口气很不认真,也许没把宋玉玲的话当真,李安民想了想,这会儿纠结两人的关系没用,该你的跑不掉,不该你的求不来,于是勉强接话:“我也当他是大哥,是不是亲的无所谓,别没事挑事了,姓宋的,你废那么多心思,连违法犯罪的事都能干得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俩认亲吧?那我谢谢你了。”
她很烦躁,傩神面具像块炙热的烙铁烫在胸前,如果这时候给她一把枪,她很有可能会冲动地扣下扳机,可惜黑洞洞的枪口却是毫不松懈地对在叶卫军的脑袋上。
宋玉玲伸手要去揽李安民的肩膀,严怀德却把李安民拉远,避她像在避瘟疫,她也不在意,随意地甩了甩手,对李安民说:“认亲是很重要,那要看是认什么亲,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叶兵的下落,知道你叶师傅是他儿子之后,失望……真是太失望了,如果只是找到一个儿孙满堂的糟老头那还有什么意义。”
叶卫军的眉头跳了一下,李安民注意到这个细节,就问宋玉玲:“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宋玉玲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她狞笑着对李安民说:“我想弄清楚的是,这个叫叶卫军的男人究竟是你的哥哥,还是你的亲生父亲。”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T T
叶兵05
李安民还没来得及惊愕,叶卫军就先笑了出来,“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严怀德斜瞥了宋玉玲一眼,淡淡地说:“我说过,你的设想太荒诞,很难令人信服。”
宋玉玲撇嘴轻笑:“我也说过,这不是设想,没有怀疑的话,你会答应跟我合作?”
李安民看这两人一唱一搭,听他们对话有种在听天书的混乱感:“都在胡扯什么?你脑子没问题吧!”
严怀德对她说:“怀安去世后,我曾经去打听过叶兵的消息,你知道他从小岗山调走以后去干了什么吗?”
打战,对越自卫反击战,叶兵是早几批上前线的,随一个野战步兵团突入越南境内,部队班师回国时,他没跟着回来,死在了战场上,牺牲人员就安葬在边防墓地里。
严怀德在墓地找到了叶兵的墓碑,石碑上刻着所在师团和牺牲时间,也就是说,叶兵是在战死以后才到南顺找上李怀安,并且在短暂的相处之后又悄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了解过,并不是每座墓碑下都埋着尸体,有的士兵死在敌营,有的被就地掩埋在越南国土上,在那种无法回收尸体的情况下,也只能在石碑上留下一个名字以供家属追思。我曾认为叶兵实际上并没有死,或者说是……”严怀德停了会儿,嘴角轻扯,接着说:“或者说是做了逃兵,所以他来找怀安时才不敢公然露面。”
叶卫军冷冷地说:“放他妈的屁。”
严怀德也不恼,挑起一边眉毛对叶卫军说:“如果不是你出现在严家,这件事我也懒得追究了,叶兵凭空消失,我可以当他是害怕被人发现,抛弃以前的身份,改名换姓地过日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又凭空冒出个叶兵的儿子来,我不得不怀疑你接近安民的真实用心。”
叶卫军低着头不说话,李安民觉得严怀德的推断很合理,如果叶兵在战场上意外生还,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宋玉玲很肯定的说“绝不可能”,叶兵所在的班有九个人,只有副班长幸存下来,当时她父亲宋禅山就在那个团的后勤组,日常任务除了核发枪支弹药和修理枪械之外还有掩埋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
叶兵那个连队的尸体都是由宋禅山亲手埋在指挥所后的壕沟里,后来上面下达命令,要把全部尸体挖出来,拉回国内统一处理,那时候是雨季,尸体腐烂的很快,稍稍拉动,胳膊和腿就能被拉下来。
但是上面交待,一个部件也不能少,哪怕只剩肉泥,也要用脸盆给装回来,于是后勤组又回到战地,一个坑一个坑的挖人,挖到叶兵的坑时,里面除了泥土什么也没有,都说是给野狗刨出来拖走了,但是宋禅山却不那么认为,野狗会刨坟,但不会在刨过坟之后又把土填回去,坟坑周围没有拖动的痕迹。他怀疑是人做的,确实有些缺德的尸贩子会到战场上挖尸体,但为什么那么多坑不掘,非要掘叶兵的坑?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尸体自己从坑里爬了出来。
连队有规定,每个参战人员必须留一封遗书或录音带放在个人提包内,一旦在战斗中牺牲,也给家属有个交代,叶兵的提包里只有一盒录音带,里面是空白的,认领这个提包的人是步兵团三连的连长,因为找不到叶兵的亲人。
宋禅山回国后,一直在暗中调查叶兵的事情,越查越蹊跷。据说叶兵最早是从九条山村出来的,那个地方被称作黑户岭,住在村里的全是没有户口的人。当地政府把那里划分为两个生产队,叶兵是黑户岭唯一仅有的“知识分子”,一开始,他轮换着在两个队里当会计,后来因为工作做得好,一路往上提拔,在大队某领导的帮助下办了户口。
而当年的九条山村,如今早已不存在了,村民被迁往各处,没有人能说出叶兵的来历,短短五年,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生存过的证据。
“可以说,我父亲的后半生都耗费在追逐叶兵的影子上面,他相信叶兵还活着,不……”宋玉玲眯起双眼,吸着气嘶嘶地道:“他相信叶兵是个死而复活的奇人,直到临终前还惦记着这件事。”
李安民觉得她爸疯魔了,就说:“如果真是叶兵自己从坑里爬出来,那只能说明他没死,不是么?”
宋玉玲笑着摇头:“叶兵的尸体是经过焚烧处理的,听说当时柴油不够,只能燎去表皮,很多尸体被烧得惨不忍睹,就是因为这样,上面才紧接着下达直接掩埋的命令,在那种不可能存活的情况下你都愿意相信他还活着,却不能认同死后复生的生命奇迹?还是……你不愿接受他竟然是你的……父亲?”
李安民隔着衣服压住傩神面具,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没办法反驳宋玉玲的话,死而复生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可跟她遇过的那些怪事比起来又算什么?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她的确是害怕,忽视不了心里渐生的恐惧感,如果叶兵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叶卫军就是叶兵本人,她要怎么去面对?
宋玉玲叫人把叶卫军押进仓库,像对待炮筒一样把他关进铁笼里,双手双脚都拉出来缚在铁栏外。炮筒还有心情逗乐,嬉皮笑脸地对叶卫军说:“大哥,欢迎啊,真没想到你也给栽进来了。”
叶卫军正经八百地回道:“我这不是怕兄弟你寂寞吗?够义气不?”
李安民对宋玉玲说:“我看你也弄个笼子把我装起来算了。”
宋玉玲托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脸吹了口气:“如果有机会,我会找个漂亮笼子给你住。”严怀德轻咳了一声,站在窗前,冷着脸看向这边,宋玉玲笑了笑,放开手,“跟你开玩笑的,就算我想养你,严先生也不会同意,我不会跟自己的生意过不去,放心。”
养个人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养只白老鼠,李安民觉得这女人有偏执狂,哪怕她的言行举止很从容,但做出来的事就不正常。
宋玉玲打了盆水放在铁笼前,打开笼门,拿了剪刀毛巾要给叶卫军擦身,她要采血,如果不把身上清理干净,血液很容易受到污染,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下,先期消毒工作很重要。但是叶卫军极不配合,把笼子拉得吭吭作响,他虽然被捆住手脚,身体还能动。
宋玉玲摁不住叶卫军,只能退了出来,李安民二话不说爬进去,就跨坐在他身上,叶卫军老实了,轻轻的呼吸,眼神定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
李安民不敢对上他的注视,小心翼翼地剪开防风外套,发现伤势要比想象中严重,创面几乎占据了他半边身体,整条左臂上遍布一块块的脓疮,创伤面甚至蔓延到耳后,这真的只是体质问题吗?
李安民先摸摸叶卫军的额头,皮肤冰凉,没发烧,她定了定心,不敢用擦的,只拿湿毛巾一点一点轻按,仔细清理创口边缘。
“你到底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这儿伤那儿伤,湿气重的地方你还去干嘛?别做生意把命都给做掉了。”她小声抱怨,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没等流出来她就随手拿袖子抹掉,生怕盐水滴在伤口上会弄疼他。
严怀德走到窗前往外看,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也不点燃,只是咬着。宋玉玲蹲在笼子外观察叶卫军的伤口,若有所思地嘀咕:“这种症状看起来像是真菌感染,伤到这个程度居然还能行动自如,呵呵……”
严怀德说:“叶兵到南顺来找怀安时,身上也有类似的伤口,并且比这更加严重,半张脸等于全毁了,就算是这样,怀安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叶兵走了以后,那傻女人就每天坐在芦苇滩上干等,我怎么劝也没用,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
叶卫军笑着说:“我不知道这伤口又让你们联想到什么,我的体质遗传我爸,从小就对阴湿的环境没有抵抗力,要看我的病历吗?”
宋玉玲客气地说不用,又说以后会替他跟炮筒两人另外建一份医疗档案,由她亲自来填写,李安民想到隔壁仓库的病房布置,不由背脊发寒,这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她真打算把叶卫军和炮筒囚禁在这里。
等李安民替叶卫军擦过身,宋玉玲把酒精倒在他的手臂上,酒精烧灼着伤口,叶卫军疼得手臂直抽动,他没吭声,但是脸色煞白,嘴唇发颤,李安民看了心疼,对宋玉玲要求:“你能不能换点别的给他消毒?”
“不好意思,药品不到位,先将就吧。”宋玉玲戴上手套,从手术箱里拿出橡皮圈和针管。
李安民拦住她,“你想抽他的血?不行!”
宋玉玲给严怀德使了个眼色,严怀德立刻走上前把李安民拉开,宋玉玲在采血时故意把针头戳歪,拔/出/来再插/进/去,接连好几次失误,然后笑着对李安民说:“你看,被你弄得心慌意乱,连血管都看岔位了,你学乖点,他才不用受罪。”
李安民忍住气,狠狠地瞪向她,不敢再多话,这女人不仅疯,还歹毒,她根本不拿叶卫军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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