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亿先赐了座,又把陈执中的话说了一遍。杨怀听完,只说了一句:“敢不竭力。”就算是答应下了。接着就下去自己谋划和张景宗见面去事宜。
赵元亿不是很明白地问陈执中,何必绕那么大圈子,直接求见官家不好么?
陈执中耐心解释,如今官家方当冲龄,诸事都掌握在太后手里,外臣们直接求见,太后第一时间便会知道,她在后宫,什么事办起来都快,要打消官家的念头也不是啥难事。何况投鼠忌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老太太要是心一狠,做出什么事来,那可如何是好?派个宦官进宫,又不惹人注意,说话又方便,即便事情有些泄露,也还可以抽身推脱干净。
赵元亿这才明白过来。满脸崇敬地盛赞自己八哥有智慧,好计谋。
陈执中看到这个白痴老九的表情,同情不已,这就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那种玩意儿啊。可笑那个八贤王**一缩,道貌岸然地拱了自己兄弟出来顶缸。而且他算得死死的,老九这脾气,就算被刘娥察觉也绝对不会出卖了自己。那时候自己还不是一样做逍遥王爷?
第三天午后,杨怀带了两个府上的贴身黄门进宫,专门求见内侍省都知张景宗。
张景宗这会儿正在后苑的荷花池子里组织集体劳动,监督拔除残荷败叶,听说老朋友杨怀来了,吩咐一声大家好生做事,不许偷懒,便离开荷塘去会杨怀。
多日不见,自然非常高兴,张景宗问杨怀是不是有事?杨怀说因九王爷最近翻修后花园,想到宫里来找些稀有树木花草什么的回去种种,也添些富贵气。
张景宗听了大笑:“你家九王爷难道还嫌自己穷啊?没说的,待会儿把花匠们找来,给你好生介绍一下苑中草木,你自己斟酌拿取便是,反正种子树苗多的是。咱家倒是不懂这玩意儿,可管不了你。”说完便吩咐下去,命人带了跟随杨怀来的黄门去寻花匠,好生介绍一下皇家植物园的各种珍稀植物。
杨怀非常感谢张都知够交情,趁着风和日丽,好久没来了,提出想在河边游逛游逛。反正这里是张景宗的责任区,也不是跑远,老张便乐得陪着他四处转转。
一个发落到王府的老宦官,一个正在失意的都知大人便顺着河堤散起步来。也没人去管他们。
杨怀同张景宗边走边聊,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张景宗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不停点头。过了好久,小黄门挑选树种回来了,禀报过后,杨怀告辞而去。张景宗吩咐回头派人将九王爷家挑的树苗给送过去便是。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朕该怎么办
这两三天来,赵祯觉得很难过,自从二十五朝会那天大娘娘受到挫折后,脸色就再没好看过,每天绷着,气虎虎的谁也不搭理。
丁相公也变了,不再对王曾、鲁宗道他们包容和支持,反之是对这两人提出的每一条建议或者每一句话,都会反复的质疑甚至反对,语气咄咄逼人。王曾虽然已经竭力用从容的气度来应对,但看得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鲁宗道依旧大声,然而也只是大声而已。
张士逊和吕夷简天天打酱油,偶尔说话,都是些最鸡毛蒜皮的事,比如开封府大街该修一修了,今天坐轿子又被颠了几下,诸如此类的淡话。
赵祯原先是个好学的孩子,虽然每天坐台也很蛋疼,但好歹能从大臣和母后们的对话里学到很多治国的知识、经验,就算不说话,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真怀念这几天之前的那段时光啊,那才真叫一团和气呢,上下一心,就事论事齐心做事,谁也不拆谁的台,都是互相补台。气氛和谐,令人舒畅。
然而这两天呢,简直就是刀光剑影,一个个口蜜腹剑的,眼神却都冰冷冷恨不得吃了对方。原先大娘娘总喜欢息事宁人,在大家争执不下的时候折衷取意,现在倒很是喜欢这种气氛,默认朝臣对立。
赵祯知道,这是那天太后说出邢中和三个字之后,大家受的刺激都太大而造成。
于是他每天都盼着赶紧散会。一刻也不想同这些人呆在一起。今天好不容易挨到几个老头老太太全都散光光,便独自一人跑到紫宸殿的后阁里呆着不出来,想清静清静。
“官家,该用午膳了。”外面李石彬轻轻叫道。
“朕现在不饿,待会儿再吃。”赵祯闷声答道。
“是,哦对了,奴婢想起一事。方才张景宗张都知打发人来禀报,说是后苑画舫已经修缮好了,问官家几时得闲。请去散散心呢。”
“不是告诉他们不要靡费么?那船一年也坐不得两三次的,没事修它作甚?”
“正因为一直空着,没了人气才坏得快哩。这船啊。跟房子一样一样的,总是有人不空着,它就一直好好的,要是老没人,便要坏掉。官家,这两天奴婢见你圣躬不豫,不若趁今日天气晴和,去游览一番,散散心情也好!”李石彬轻言轻语地劝道。
赵祯想了想:“嗯,好吧。那就去看看,也不知又花了多少钱。干脆把饭也摆过去船上吃便了。”
“没花多少,听说只是漆了一遍,撤换了几幅帘子,统共才八十贯不到。奴婢这就安排。”李石彬说着话。赵祯已经出来,李石彬急忙躬身开道,一面又吩咐底下两个小黄门赶快分别跑去打前站。
来到后苑,赵祯老远就望着池浦边泊着一艘高四丈、阔约五丈的游舫,彩旗招展,穿上门窗大开。有许多黄门宫女早就在船上等候了。张景宗则立在岸上候着,望到赵祯过来,急忙笑着上前请安,又伸手让赵祯搭着,慢慢将赵祯引上船板,上了画舫。
此时拂堤杨柳、四面荷花,夏风吹来,热气中含有一阵阵的清爽,赵祯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在船头观赏一会,登上二层舱中,早就摆好了午膳,不过四菜一汤而已。赵祯坐下用膳,张景宗和李石彬挥手把众人都打发下了二层,就他们俩在一旁伺候。
赵祯方才举起筷子拨拉得两口菜,忽然觉得不对,抬头看时,原来张景宗和李石彬两人已经齐刷刷跪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为何跪下,起来回话。”赵祯放下筷子,诧异问道。
“官家,危在旦夕矣!”张景宗出口惊人,眼角居然还挂着两滴泪水。
真吓着赵祯了:“什么大事?快说。”
“二十五日朝会,群臣与太后所争之事,官家还不自知么?”李石彬插话道。
“咳,朕还以为出啥大事呢,原来是这个。是不太妙,不过一场吵闹而已,不用小题大做。起来吧。”
“非是小题大做,奴婢斗胆问一句,不知那制文是那个腌臜泼才送来御批的?此是司马昭之心呐,官家若再不防,恐有萧墙之祸!”张景宗不但不起,还趴着磕了俩头,语带呜咽。
赵祯面色一沉,喝道:“张景宗,你也是宫中老人了,不懂规矩么,什么时候可以干政了?句句尽是诛心之言,你起来,朕念你忠心,不罪于你,可也不许再说了。”
张景宗还没答话,旁边李石彬悠悠说道:“天圣元年,太后改寿辰为长宁节,令天下避其父讳;今年,乘大安辇;春三月,受北朝贺寿于崇政殿;四月,与官家同幸慈孝寺,大安辇欲行于御驾前,幸得鲁相公一句‘夫死从子’而罢。这些,难道官家都真不记得了么?”
赵祯听得青筋暴起,忍不住霍然起身,迎头一脚踹在李石彬身上,喝道:“你这是要离间朕母子,不怕死了么?”说完,身上兀自抖动不已。
他再好脾气,也受不了李石彬如同背书一样把这些事一件件搬出来。他厚道,早知刘娥这些行为有违祖制,但想到大娘娘对自己一向慈爱,根本不愿意相信她老人家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来。如今听李石彬说得阴森森的,心里好一阵烦躁不安。
喘息半天,还在不停抖动,心下自我宽慰道:“真是被他气着了,我这是气的,一定是气的。”其实他心里明明白白,这不是气,是害怕,是被戳中了心事的恐惧。一直以来逃避不敢面对的东西,被人当面揭穿,再也躲不过。
为了坚定自己,赵祯又仿佛自言自语道:“你们俩这是在离间朕母子,大逆不道,哼,大娘娘是朕母亲,岂容你们肆意污蔑,朕定要治你们罪!”
张景宗听了,嘴唇忍不住抖动了几下,终于忍住没说出话来。倒是李石彬横下了心,犟着脖子道:“武后杀女弃子,又有何不敢为之?”
“哐嘡”一声,碗盏掉在楼板上摔了个粉碎。
赵祯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喃喃道:“朕该怎么办?朕该怎么办?”
第一百九十九章 国产扑克
“好办,只要将那制文收回,依祖制改定便可,然后”
“然后怎么样?”
“然后奴婢就不知道了,官家可去问王相公、鲁相公那些忠直之臣们。”
“不行,朕出口成宪,已经定了的事怎么能改。除非大娘娘自己要求才行。朕决意不过问此事了,让他们自己商议去。”
“事关社稷,官家切勿如此轻率!”李石彬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赵祯从刚才的震惊中渐渐清醒过来,虽然受了一阵疾风暴雨似的洗礼,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恐怕没这二位说的那么糟。就算是大娘娘有些什么心思,也不会急于一时,毕竟天命人心所向,要想改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自己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这个道理也不难理解。
修改制文在目前来说当然很重要,关系到刘娥下一步行动的合法性问题。但赵祯犹豫了,因为他胡思乱想中忽然想起,那篇制文通过自己御批的条件是什么。
改了,王秀呢?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爱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放眼中华五千年,除了爱新觉罗玄烨那个变态,有几个孩子不是正常发育的?
大多数时候,爱情都是使人丧失理智的,偶尔也有意外,反倒使人清醒。现在就是如此,当赵祯的思维不再关注于天安殿争论的时候,心智渐渐又清明起来。他疑惑地望着地下跪着的两个宦官。心想这两人今天这是约好的要来进谏啊。可祖宗的规矩他们不知道么?为何如此胆大,遮莫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赵祯的脑子快速分析,这个不难,就算他们背后有指使,也一定是反对刘娥的那帮大臣所为。
“大臣们的意见肯定是对的,但是,这事就真的如此紧迫吗?就算这次把大娘娘的年头暂时压了下去。那么下一次呢?或许会不会激怒她老人家,本来未必是真的,无非想挣个面子而已。这么一对峙,会不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应该说,许多人。包括刘娥、王曾、丁谓等在内,都有些小看赵祯了。他天性善良仁厚不假,但毕竟在深宫中生活了十多年,平日读书什么最多?除了《十三经》便是史书、《册府元龟》这些东西,帝王心术可是装了满满一肚皮的,只是年岁尚小,没完全消化理解罢了。
如今被两个太监这么一闹,赵祯的心智一刹那间成熟了不少,忽然到了一个高度,能够跳出圈子俯瞰这场争斗了。
看清归看清。毕竟没有主意。这个时候,好像咨询哪边都不对,绝对是一方猛烈攻击另一方,反而让自己表态,那太难做了。幸好。赵祯想起自己还有个好朋友叫梁丰的,这厮最近不是调动了还没去报到么?应该有空得很,不如把他找来合计合计,看看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说起来,此事闹成今天这个地步,也与他梁丰有一定关系。要不是他教自己去说动大娘娘答应一下取仨,大娘娘也不会顺手把奉册大典拿来当做筹码交换啊。让他来解决是正该的,不欠他人情。
赵祯打定了主意,起身便走,任由张、李二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再理会。出来传了一个口谕,要梁丰进宫觐见。却从此日起,与李石彬也渐渐疏远起来,不再让他专人贴身服侍。
梁丰在家接了赵祯的口谕,只好立马起身,跟着小黄门来到皇宫大内。
其实这几天的风波他也知道,这么大事肯定传得满城风雨。不出所料,历史虽然渐渐地小偏差不断,但大势毕竟还是按照原先的剧本在展开,因此他断定赵祯绝对是为了此事找自己商量。
在他来说这也不是个大事,毕竟就算没有自己穿越过来,刘娥也不可能当上女皇帝。但又焉知那不是赵祯、刘娥、大臣三方多年拉锯博弈的结果?局中之人谁能猜到结局?
该如何委婉地劝解赵祯,让他放宽心,静观其变呢。梁丰一路思索措辞。
谁知赵祯的政治觉悟性让他吓了一跳,一见面,屏退旁人,赵祯就道:“朕叫你来,是问你一件事。”便罢事情原原本本给他说了一遍。这比梁丰道听途说来的清楚得多,也真实得多。然后赵祯又苦恼地说道:“朕观此事,其实不大,只是如今变成了大娘娘同王相公们的意气之争而已,实在令人烦恼。”
梁丰心想行啊小六,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见识挺明白的嘛。可赵祯下一句话便显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