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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曲的沟壑,几乎把整座大营都围困了起来,沟壑中有水,水亦不知深几何,张弘范看得特别认真,发现也有一些沟壑是没有水,有水和没水的沟壑间隔反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让张弘范奇怪的是,往往是两条沟壑之间的距离特别近,而另外沟壑的距离又特别远,此时伯颜大概也发现了其中奥妙,疑惑问道:“这些沟壑还真奇怪。”
伯颜说完,挥了挥手让几名亲兵过去探一下沟壑的深浅,这些亲兵没有任何预防,走到沟壑旁边,刚蹲下去,从另外一条沟壑中射出几支强弩,狠狠的射中了他们的脑门。
亲兵一下子栽倒沟壑之中,张弘范和伯颜等人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然来第二条沟壑是用来防御之用。
“汉人,太狡猾了。”伯颜愤怒的看着这沟壑,怒道:“仲畴,这事就交给你了,今天之内一定要把沟壑填起来。”
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亲兵跟了他很长时间,最终却不能战死沙场,却是一件非常遗憾之事。
张弘范刚想说话,伯颜已转头离开,按照伯颜的想法,这沟壑其实跟护城河差不多,张弘范的步卒天然就是为了攻城之用。
张弘范仔细看了看,发现沟壑之间应该有一百五十步左右,自己应该可以用骑兵进行压制,然后让步卒负土进行填满,也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于是回到大营,向伯颜请来一个万户骑兵,然后率领三万步卒,身上负土。
因为伯颜说要一天时间填满沟壑,张弘范不敢浪费一点时间,然而泥土还湿,将士背起了土不是非常方便,幸好骑兵早已进行了压制,沟壑内一下子没有没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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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沟壑内,张贵不断的计算步兵的步伐,一旁的海平江像一个好学的学子,担忧问道:“矮张,这些鞑子的弓箭看起来非常厉害,将士能不能抵挡得住呢?”
张贵摇了摇头,道:“挡不住也得挡了,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眼看负泥土的小兵就要到达沟壑,张贵突然大喝一声:“上。”
沟渠之内突然跳上一队手执重盾的盾牌兵,盾牌兵一字排好,在两条沟壑之间筑起了一道围墙。
骑兵大吃一惊,自然拉弓放箭,然而这些盾牌是特别制作,只听见弓箭叮叮当当的落在盾牌之上,除了一些倒霉鬼之外,盾牌上插满了弓箭。
“放箭。”张贵右手轻轻一放,手中弩箭从盾牌之间射出去,由于是正对着蒙古汉军平射,就算是准头再差的箭兵,也是箭无虚发,一下子把沟壑对岸的步卒射成一串,有些神臂弓甚至一箭双雕,实在是再便宜不过。
骑兵虽然居高临下,但无奈这特制的盾牌实在是太高了,不但把骑兵的视线挡住,也挡住了身后同伙的安全。
如此相持了片刻,蒙古汉军终于不再做这些无用功,于是退兵。张贵也把众人叫回来,不过却眉头紧皱。
见初步取胜,张贵不但不高兴,还是紧皱眉头,海平江奇怪问道:“这一次自己不伤一人,但鞑子伤亡恐怕超过一千人,矮张为何一点也不高兴。”
“这方法只能打鞑子一个突然袭击罢了,若是想占鞑子的便宜恐怕不容易。”张贵叹了一口气,道:“鞑子兵力太多了,我们能够防得了一个地方,但是沟渠这么大。”
“那咱们花费了这么大心血,总不能让鞑子如意吧?”海平江身份转换非常快,如今已把自己当成是宋军的一员。
“那倒不是,即使没有盾牌兵,咱们等鞑子过来了再打,也不会吃亏,若是鞑子不计伤亡,咱们也只有层层阻击,层层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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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天色,刚才一阵耽搁,竟然到了日落,张弘范只是带了一些亲卫到前线看了一下,马上发现了宋军的缺陷,于是连忙回到大营,赶在伯颜还没有生气之前,一口气请来了三万骑兵,在加上五万汉军一起出发,幸好是南方泥土松软,纵使这样,五万人取土,也把大营附近地皮挖开了一层。
张弘范卷土重来,果然如张贵所说,分成数十个突破口开始进攻,又有鞑子骑兵压制,张贵一时不敢轻易妄动,很快第一道沟渠就被鞑子填出了缺口。
然而这沟渠把大营绕成一个半圆形的环,也不知道张贵用了什么法子,这沟壑填好之后,大水竟然漫了出来,很快就把沟壑附近的泥土变成了泽地。
骑兵虽然不怕水,但是泥土变成了泽国,这些战马总不能待在水中,只好暂时退却,剩下汉军向第二道沟壑进攻,然而还没到半路,沟壑里的弩箭再次发威,宋军突然从沟壑中探出头来,弩箭如飞蝗一般不断夺取汉军的性命。
这些汉军都是张弘范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当然不是怕死鬼,虽然被宋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但后续的汉军却前赴后继向第二道沟壑冲过去。
然而宋军的弩箭连绵不断,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停止,很快鞑子就承受不了,张弘范只好下令撤退。
而更大的问题是,由于刚才取土都在大营附近,沟壑被填埋后水却没有停,往低洼的地方流去,不一会儿竟然流到了大营之前。
大营的地势虽高,骑兵虽不怕水,但是土地变成了泽国,伯颜也只好让骑兵转移阵地,等水干了再说。
没有了骑兵的压制,张弘范也不愿意多做牺牲,委婉说道:“这水不是常流之水,不如等明天再进攻。”
第二卷 正阳 第五十五章 丁家洲殇(5)
第五十五章 丁家洲殇(5)
一条如玉带一般的沟壑成了填满尸体的坑,张弘范心痛得很,刚才连续两次进攻,已经让他损失了将近两千人,宋军虽然有一定牺牲,但绝对不会很多。
要知道张弘范下辈子可能就靠这些汉军了,虽然他日后率领的蒙古汉军远不及这些,但是在伯颜面前,他只能做得更好,而且也只能做得更好,新降的吕师夔、吕文焕等人虎视眈眈。
“宋军已是瓮中之鳖,不值得我军拼命。”张弘范谨慎说道。
伯颜点头,道:“也好,这沟壑不仅阻止了我军的进攻,可是也把宋军的退路给截断了,如今时间虽然紧迫,但能够用时间换取将士们的性命,这自然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塔出却小声说道:“汉人说过一而再、再而三,将士们的士气会一日不如一日,汉军死就死了,又不是没有人,汉人多得很,命一点也不值钱。”
“如今两淮后路已断,眼看离明年夏季的时间也不长,末将认为反而应当加紧攻击,尽快拿下长江左岸大营,从而进军鲁港和芜湖,一来可以保持我军士气,二来也可以打击宋军军心。”
“塔出说得也不错。”伯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弘范,看来是要等他给一个说法,伯颜并不是可以容忍属下牵着鼻子走的智者,他之所以这样偏袒塔出,只不过是想看一下张弘范的态度。
张弘范皱了皱眉头,道:“塔出将军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此时天时地利不善,若是继续进攻,反而会损伤更多将士。”
“如此一来,将士的士气恐怕反而会低落,给军中添乱,不如等明天天晴水干之后,一鼓作气势如虎攻下长江左岸大营,这岂不是更妙。”
塔出在军中地位不低,在朝中颇得忽必烈信任,张弘范虽有大哥张宏略在朝中接应,但也不愿意和他作对。
然而塔出仿佛是铁定心要跟他作对,摇头说道:“张将军此言差矣,我军向来崇尚速战速决,战争哪里没有伤亡,张将军是否有点仁心泽厚了?”
“再说若明天水还没干呢?汉人都是狡猾,若论计谋定然会让我军落下下风,还不如趁宋军来不及安排完善沟壑,一鼓拿下左岸大营,也好让其他宋军害怕。”
张弘范不知道塔出为何要跟他作对,但他如今是上了虎山,只好拱手作揖说道:“如今天色已晚,将士们劳累了一天,若明天水还没干,末将也定然拿下宋军大营。”
看到张弘范示弱,塔出有点得意,点头道:“如此甚好,总不能让将士疲倦之躯出征,休息一个晚上亦可。”
伯颜见张弘范示弱,塔出也没有赶尽杀绝,他是统帅,自然知道御人之道,连忙说道:“两位将军都是为朝廷鞠躬尽瘁,张将军辛苦一些,明天一早再攻大营。“
“多谢丞相体谅。”张弘范回到大营,吩咐将士收集攻城用的云梯和木板,填埋泥土毕竟太慢了,如果能够在沟壑上架起简单的浮桥,然后让士兵冲过沟壑,压制前面沟壑的敌军,这自然要快很多,也安全很多。
然而蒙古汉军到附近的村落转了一圈,才发现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已经坚壁清野,而且看不到半个人影,偶尔有一些不肯背井离乡的老人,说这里的百姓早一天前就离开了。
张弘范不敢相信,连夜请来一个老头仔细盘查,才证明宋军给每个人发了一两银子,言丁家洲将会发生大战,让他们离开丁家洲。
张弘范这才想到,以宋军的能力,绝对不可能两天之内就挖出了这么巨大的沟壑,肯定是有这些乡民相助,然而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自己还不成一个个把他们追回来。
挥手让老头离开,张弘范隐隐后悔,当初就是不愿意惊动这些百姓,再者有池州新降士兵帮忙,才没有征召更多的壮丁,此刻想找人也找不到,最后还是需要自己的部将出手。
如今塔出对自己虎视眈眈,恐怕是看好了蒙古汉军统领这个位置,伯颜的态度也非常暧昧,不仅不支持自己,反而和塔出走得更近,毕竟他们都是蒙古人,非我种族其心必异的道理不是汉人才知道。
想起前不久才接到大哥张宏略的书信,让自己要加紧立功,言大汗忽必烈对汉人的态度有所改变,如史家的倒下,还有就是董家的衰落。
董士选虽还是将近十万将士的统领,但离开山东之后的董士选却是一分钱也不值,就算是南方之战取得胜利,恐怕董士选也没有机会回到山东。
张弘范是知道大汗的为人,既想让蒙古汉军为朝廷立功,又怕汉人的功劳太大,若是仅凭鞑子的兵力,是远远不足够攻下南方,还有北方的战场,也是紧迫得很。
又想起大哥说到大汗忽必烈有重视吕文焕等降将的念头,张弘范就觉得越发有这个可能,吕文焕等人新降朝廷,还没有立下大功,在朝廷的根基可以完全忽略,张弘范担心的是朝廷有意用新的降将来代替自己这些在朝廷已根深蒂固的家族。
想起伯颜对吕师夔和对自己的态度,张弘范越发担忧,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是如履薄冰,岌岌可危,若是一步错全盘皆输,虽有大哥张宏略等人照应,就怕伯颜给自己穿小脚,又怕朝廷真狠下心。
王惟义虽然降了均州军,但是张弘范相信王惟义断然不会不顾张青青的死活,若是有机会定然会把张青青送到张贵的身边,如今看来也只有到张贵身边,张青青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但是张青青万一真到了张贵身边,自己攻下大营,会不会引起伯颜的误会?
如果张青青没有送到张贵身边,至少从那天和张贵见面时张贵的态度看来,显然张青青还没送过来,那么留在淮南的张青青,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张贵孤身进入大营,张弘范却没有发现丁家洲有任何增加兵力的表现,若不是张贵有十足的信心,就是铁了心要跟朝廷作对,自己若能生擒,是杀了他还是放了他?
“均州纪念堂的那两幅浮雕,你还记得吗?”张弘范胡思乱想,这句话突然闯进了自己脑海,自己怎么就能够忘记,想当初的震撼自己还历历在目。
别人不知道这两幅浮雕的意义,但自己至少可以知道其中一幅浮雕可信,若是这两幅浮雕都可信,那张贵究竟是什么人?
他屡次提醒自己想起这两幅浮雕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是想使得自己分散精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只需要把张青青留在身边,自己就会投鼠忌器,但不是这个原因又是什么原因?
或许只有抓到张贵才知道了。
张弘范竟然没有一点睡意,他看了看大营外,天气很好,明天应该不会下雨,若是这样,明天又将会是一场生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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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杰一脸笑意,看到张贵眉头紧皱,开心说道:“矮张,还是你小子行啊,这第一道沟壑虽然被堵住了,可是江水并没有堵住,听说沟壑的江水已经漫出,把鞑子的大营也淹了。”
“胡说,”张贵摇头,道:“鞑子的将领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低洼之地立营建寨?再说伯颜、张弘范等无一不是一时人杰,怎么会犯这等小错误。”
“老子可不知道谁是人杰,”张世杰笑道:“反正老子知道今天是熬过了,而且将士伤亡不到百人,这若是上报朝廷,绝对就是一场大功。”
“呸,没出息。”张贵突然想骂道:“郭平这小子在两淮,受降和杀死杀伤的鞑子超过了十万,那么这可不是天大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