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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衢吓了一跳，赵懿连忙说道：“老爷子闭关之时，凉三弟也不敢出去胡作非为。”
苏佢也不追究，毕竟世家有世家的规矩，只要证明赵家和这件事无关，在大人们还没有下结论之前，自己还是遵守一些规矩为好。自己虽然是军中副将，然而这个副将的权力却小的很，建康水深不是自己一个小副将可以混得起来。
赵懿先是在门外请示了一番，然后得到赵普的同意，才把苏佢带进去，佛堂里空气很浑浊，看来焚香确实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苏佢连忙拱手道：“今日有扰赵老爷子的清幽，实在是苏某的不该，只是想起老母亲体弱多病，借此地为她积德，还请老爷子和老太夫人原谅则个。”
老太夫人双眼迷茫，说话也是朦朦胧胧：“后生有如此孝心实在是难得，不若我家几个兔崽子，让他们陪一下老太婆也不愿意。”
“幸好老太婆还有一个儿子，要不然就只能孤零零守佛堂了。”
赵普连忙说道：“苏大人见外了，还请苏大人听老夫诵经，为老人祈福。”
苏佢也装模装样的跪下去，看到香炉已经装满了一炉新灰，又看到整个佛堂都是烟雾弥漫，实在是看不出临时布置的样子，这时才彻底放下心来。
苏佢硬着头皮听赵普和老夫人唧唧哇哇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还是忍不住逃了出来，等回到大营，却听到刘家逃亡的消息。
果然，见到阿术和董士选，两人都是黑着脸，董士选见到苏佢，连忙问道：“赵家如何？”
苏佢连忙把所见所闻给董士选说了一遍，董士选虽然被气得发疯，但还是保持了应该有了冷静，看着一脸发黑的阿术，问道：“大人，看来此事是刘家一力所为。”
阿术也点点头，这件事他实在不愿意牵连太广，若是再扯下去，恐怕临安都攻下了，于是下令道：“全城通缉，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刘芳这个老贼挖出来。”
建康突然变成了混乱之城，元军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印象一下子毁灭，建康百姓遭了殃，小兵小吏借着搜查反贼的借口翻箱倒柜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等阿术回过神，建康城内已变得人神共怒。
阿术昂天长叹，自言自语说道：“难道是天助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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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成了叛徒，从刘家搜索出来的金银珠宝堆积成山，阿术却认为日后可能多需要依仗赵普，赵家总算是逃过了这一劫。
赵家平安之后，赵普安慰了一下三兄弟，得知三人在自己被均州军俘虏离家后的表现，不由老怀大慰，心想就连最小的赵衢也长了见识。
留下赵曙，让赵懿和赵衢先行离开，沉吟片刻，问道：“赵家如今粮草贮存怎样？”
赵曙不知道爹爹为何只把自己留下来，听赵普问粮草之事，他向来掌握家中商队，对此倒是心中有数，心里算计了一下，道：“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寻机取代刘家，所以我商队多购买粮草，如今算下来应该足够十万人半年之用。”
“如今刘家大势已去，赵家将会重新成为建康首商，爹爹一直准备总算是没有浪费。”
赵曙不由佩服，要知道当初刘家声势甚大，连自己也觉得没有希望，可是爹爹一直暗中准备，恐怕等的就是今天。
赵普却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再次问道：“如今这些粮草却是存放在什么地方？元军是否知道我刘家多存粮草？”
赵曙吃惊的看了看赵普，却老实说道：“我赵家的仓库向来隐蔽，很多都是在城外隐蔽之处，元军应该不知道。”
“不知道爹爹……”
赵普看着赵曙，一字一顿说道：“曙儿，你行事向来稳重，这也是爹爹让你独掌商队的原因，如今爹爹跟你说一件事，关系我赵家百年的大事。”
赵曙见赵普说得严重，小心翼翼点了点头，道：“爹爹放心，为了我们赵家百年之计，孩儿就算是死也不足惜。”
赵普见赵曙没有一丝惊慌，点头问道：“均州军你知道多少？”
“言必行、行必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计谋百出、奋勇杀敌、对鞑子恨之入骨，倒是大宋不可多得的一支忠义之军。”赵曙不知道爹爹的态度，仔细斟酌言词：“听说仅有将士三万余人，对大局应当无碍吧？”
“看来曙儿对均州军评价还是挺高的嘛。”赵普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认真说道：“为赵家百年大计，爹爹决定暗中支持均州军。”
赵曙却不吃惊，即使曾经俘虏了赵普，他也不相信均州军能对父亲洗脑，不过还是担忧问道：“爹爹是否决定了？”
“嗯，”赵普露出向往的神色，喃喃说道：“与爹爹相处的仅是均州军一名小卒，但无论行事还是谈吐都颇让爹爹吃惊。”
“一名小卒纵如此，爹爹觉得只要均州军一日不亡，大宋便是一日终有希望，况且均州军也答应爹爹，不会暴漏赵家对他们的相助。”
“所以，即使事不成，对我们赵家也不会有很大的影响，我们赵家需要担心的却是元军，刘家既亡，恐怕元军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赵家。”
“曙儿你吩咐下去，让赵家所有商家及商队一定要谨慎行事。”
“孩儿明白了。”赵曙见爹爹思索明了，知道这是父亲自己独立做的决定，此事关乎甚大，赵曙自然知道：“孩儿一定尽力，还请爹爹放心。”
一脚踏两船向来是他们世家最喜欢做的事情，所以赵曙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爹爹转变的态度实在太过快了一些而已。
两人聊了一会，突然有管家请示，说有一小子过来求见赵普，赵普看了看名帖，却真是陈潇，想起之前的约定，大喜，连忙亲自把陈潇迎进门来，直接把陈潇介绍给赵曙。
赵曙看了一下，只见陈潇其人略显清秀，但双眼隐隐有神，却极为收敛，双手力气很大，走路的步伐很稳，说话语速不快不慢，看来行事是极为有条理之人。
不过此子既得到老爹的重视，赵曙也不敢忽视，连忙拱手行礼，等两人见过面之后，赵普突然直接问道：“刘元和刘芳是不是为你所救？”
陈潇也不隐瞒，点头道：“刘家罪不至死，而且刘元兄弟亦有可取之处。”
“况且刘家在建康城内的府邸虽然没有了，但刘家的商队却行走在外，只要刘元还在，刘家的商队对均州军就是一个极大的助力。”当然这话陈潇可不会说出来。
“刘家这半年虽是嚣张，但倒没有见有过伤天害理之事，”赵普沉吟说道：“刘家若是白白死在元军之手，刘家在外的商队倒是可惜了，对于你们均州军倒是一大助力。”
陈潇瞬间脸红，赵普一下子说出了他的心思，他倒有点不习惯，连忙说道：“赵先生说得很对，只是元军如今戒严，刘家父子没有办法出城，不知道赵先生是否能够帮上忙。”
“呵呵，还叫老夫为赵先生？”赵普笑着介绍，道：“曙儿，陈潇这小子日后就是我们陈家的护院了，这小子文武双全，你可好好向他学习。”
“不敢、不敢，二公子为人行事沉稳，陈某佩服还来不及。”陈潇连忙说道。
赵普沉吟片刻，道：“等再过三天两再说，元军这些天戒严，我们刘家也没有多大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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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均州军在建康的藏身之地，刘芳可一天也不愿意待下去，他略显惊慌问道：“孩子，这陈潇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想把我们行踪告诉元军。”
“爹爹还请放心，”刘元认真说道：“陈潇兄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均州军都是守诺言之人，要不然也不会陪同孩儿回来救爹爹。”
迟疑了片刻，问道：“爹爹、爹爹是否会狠均州军害得我们刘家家破……”
“怎么不很呢？”刘芳叹了一口气，道：“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痛恨之事了，然而爹爹想了一个晚上，觉得这对我们刘家未尝不是一次机遇。”
“所谓伴君如伴虎，元军喜怒无常，刘家如履薄冰，如今有机会逃出魔掌，至少能够活下去，安安稳稳活下去，这或许就是因祸得福吧。”
“爹爹能够这样想，孩儿就放心了。”刘元连忙点头，道：“日后爹爹和均州军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均州军要比鞑子好上一百倍也不止。”
第二卷 正阳 第一百零三章短兵相接（23）
第一百零三章短兵相接（23）
出师未捷，伯颜连折权枢密院事怀都，都元帅张拔都和武义将军完者拔都及右丞相阿塔海四将，又把董士选和阿术留在建康，同时把中书左丞吕文焕调到身边。
此时身边仅有昭武大将军帖木儿不花、昭勇大将军忽刺出和宣武将军八十八、定远大将军谒只里、炮水手元帅的张君佐、襄樊镇抚沙全及武略将军石祖兴和屡有战功的忙兀台，当然还有建康镇抚唆都。
若是平常人连折四名大将，恐怕早已停止进军，下令整顿，然而伯颜却毫不迟疑继续进军常州，他知道现在不是整顿军队，而是打败宋军。
他明白自己率领的都是什么样的一群军队，这是一群骄傲草原雄鹰，只要杀戮多掠夺才能激起他们的勇气，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必经的一个阶段，只是这个阶段是长还是短，就已经不再重要。
伯颜也知道甚至一些将领还暗暗欢喜，对他们来说无论是怀都还是阿塔海都是和他们抢功劳的家伙，南下灭国之战的功劳就摆在眼前，少一个人分不是更好吗？
所以阿塔海等人的死，并没有造成将士多大的慌乱，更不会影响他们的士气，至于和他们相熟的将领，虽然未免有几分凄凄，但相对来说欢喜还要多一点。
然而，当伯颜听到沙全被刺杀的消息，脸色终究有几分异同了，沙全率领三千骑兵先锋南下，就算再不济也能保存性命吧？再说沙全身手不错，武艺高强，如今却死得竟然悄无声息。
“沙将军是怎么死的？”伯颜看着一脸闪烁的副将，冷冷说道：“就算你现在不说，老夫以后也能找到原因。”
副将害怕伯颜惩罚，只是说沙全被刺杀，并没有说出原因，然而伯颜又岂会被糊弄，看到副将迟疑，再次给他压力，怒道：“老夫给你一刻钟考虑，若是不说以后就不要说了。”
别说一刻钟，就算一瞬间也不用，“噗通”一声，副将跪了下去，惊恐说道：“丞相饶命。”
副将老老实实把经过给伯颜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宋军放火烧了朱家村，将士死亡上千人，沙将军被强弩射穿了脖子，末将抢救不及时，还请丞相饶命。”
“要老夫饶你性命。”伯颜脸色发黑，用马鞭指着副将，怒道：“老夫一而再再而三强调，南下之战关乎我大元朝日后的命运和前程，再三强调不得有扰民之举，如今朱家村数百百姓被杀，这是你们应有的报应。”
副将争辩说道：“一些贱民而已，贱民不听话，难道我大元朝的勇士还能够让他们嚣张，再说、再说丞相不也杀了很多贱民？”
“好，好，好。”伯颜大怒，折了一员丞相和三名副将，他的怒气还能压下来，但沙全的死却彻底惹怒了伯颜，伯颜对自己领军向来自信，也相信底下的将领会听令行事，然而沙全是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将领还这样对自己阳奉阴违，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他能够容忍将领杀戮百姓，也能够容忍将领争功夺权，但却不能容忍部将对自己阳奉阴违，怒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副将这才着急起来，连忙说道：“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在下为丞相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丞相难道忘记了，在下也是草原的子民，也是丞相大人的族人啊。”
伯颜却不动颜色，亲兵连忙把这个不长眼的副将拉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惨叫声，随后亲兵用盘子托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副将的头颅抬了上来。
“均州军，老子与你不共戴天之仇。”伯颜狠狠咬牙，对着南方沉思。均州军出其不意屡创自己，看来自己太过于忽视这个小蛤蟆了，只是不知吕师夔和李庭大军如何？希望他们能够牵制均州军大部，要不然日后还不知道会给自己添多少麻烦？
吕文焕想不到最后时刻，自己竟然因祸得福取代董士选跟从伯颜南下，实在是天掉下来的博饼刚好砸到自己身上，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再没有建树，自己估计只有郁郁苍老之死了。
见伯颜闷闷不乐，鼓起勇气上前道：“战争之道，除了阴谋诡计外，实力决定一切，均州军虽然不可忽视，但不过是凭借阴谋一时取得优势而已。”
“若论实力，均州军不过三万人，不过是我军丝毫，而其他宋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丞相兵锋所指兵临城下，我相信大宋必将举国而降。”
吕文焕在大宋的地位不低，而且是新降的将领，对大宋的理解在一般人之上，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如今朝廷之上与陈宜中为尊，此子虽言慷慨之言，但却是贪生怕死之辈，遇事挫折必以保命为重。”
“此子能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