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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如果朕不册封你,你能怎么办?
倒底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把手在桌案上一拍,声响虽然不大:刚刚他发作德贵妃拍的自己手疼了,所以现在他用的力小了不少。
“你好大的胆子!朕原本见你受了些委屈,想到你早早离开的母后,才会对你多有怜惜,不想你如此的不知好歹,不知孝道!”
他怒了。做为皇帝,做为父亲,他都不可能让人践踏他的尊严,不论对与错都不可以。
江铭想要再叩拜,却被阿凤一手抓住衣领拎起来:“你再说,我就踹你出去!”
江铭有些可怜兮兮的道:“臣是练武之人,皮糙肉厚,殿下你的脚怕是踹不动臣,却会让殿下的脚疼痛。”
“嗯,还有可能会受伤。殿下,你要不要再想另外责罚臣的法子?”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阿凤:“或者臣给殿下……”
阿凤听得那个气啊,这个当口你胡搅什么,没有看到那个皇帝发怒了?
她用力把江铭拉到身前:“你,闭嘴。”
“臣,从命。”江铭老实的站好,很乖的样子闭上了嘴巴,但是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怎么看也不像是真老实。
皇帝和德妃等人都看得清楚,江铭一身的力气,如果不是他愿意阿凤能拎起他来,还能像拎个小鸡子似的拉过来推过去?
如此一来,皇帝刚刚的发怒就真得没有什么震慑了。
阿凤不再理会江铭瞪向皇帝:“看不惯,就把我也贬出宫去,像贬了我外祖父和舅父们一样。”
皇帝脸色都青了:“你、你——!”他抬起手来,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拍下去——拍轻没有效果,拍重了就太疼。
“给朕滚,给朕滚出去了!”他指着阿凤叫起来:“滚出去。”
德妃母女三人听得那叫一个心旷神怡。
阿凤看着皇帝:“我不会滚,无法遵旨。”她说的很认真。
张有德看得那叫一个急:“阿凤殿下啊,您就走吧,皇上这几天事多本就吃不太下、睡不太着,可真不能……”
阿凤看也不看张有德:“我都十三年了吃不太饱,睡不太稳,还经常做恶梦,不一样长大成人,站到了这里?”
“你站到这里就是为了气朕?!”皇帝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可是这些根本吓不到阿凤,而他明明看上去气的要死了,却没有开口发落阿凤。
阿凤不以为意:“想不生气就把欠了我十三年的册封旨意给我,我自然就会走了。”
“给她,给她,张有德,敢快给她!”皇帝怒不可遏:“不是看在你母后的份儿上,朕非得……”
他倒底没有说下去,一甩袖子起身走人了。
德妃站起来只来得喊一声:“皇上——”皇帝的人已经走的没有影儿了。
天福和无双都有点傻眼:这就完了?父皇怎么就没有降罪呢。
阿凤看向德妃:“我这事儿还没有完呢,皇上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德妃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天福、无双,我们走。”她气冲冲的离开了,因为她是戴罪之身,回去要抄经书啊。
唉,先去太后那里看看,让太后开口说说情,看皇上能不能饶过自己。
张有德过来先给江铭点了点头——他对江铭实在是有太大的戒心了,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会开罪此人。
“殿下,老奴这就给您去取旨意。”他对阿凤从来没有过的恭敬。
阿凤听到后有点吃惊:“真有旨意?”
皇帝的圣旨当然不是随时要随时有的,要由专人拟旨然后专人书写,再快也需要盏茶的时间。
可是阿凤要册封的旨意,皇帝丢下一句给她,张有德就声称要去取圣旨。
“是啊,已经写好十三年了,和殿下的年岁相当啊。”张有德再次弯下腰去:“那是当初皇上答应皇后娘娘的,只是一直没有明发而已。”
江铭吃惊的道:“一道圣旨迟了十三年?你不会是想骗我们年青人不懂事吧,张公公?还是说,嫌我们不懂规矩没有给您银子?”
张有德听得哭笑不得:“老奴哪里敢向公爷和殿下讨赏,更是不敢欺骗公爷和殿下了。”
江铭真不懂规矩的话,他就不会知道应该打点太监,可是他偏又说出来,弄得张有德是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来。
“是皇上的意思,所以旨意一直封存在御书房里。”张有德不敢再和江铭谈银子和规矩的事情,连忙提起正事来:“老奴马上安排,还要请殿下稍待。”
阿凤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任由江铭带着她离开了养心阁。
江铭看阿凤一路上也不开口,完全没有了刚刚那股子精气神,便轻轻的道:“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
阿凤抬眼看看他没有作声。
“先不说这些了,”江铭看向阿凤:“咱的婚期可不能拖太久……”
阿凤转过身去:“你想自己当家作主?”
“殿下不也是想离宫开府吗?”江铭搓了搓手:“彼此帮忙嘛,是不是?”
阿凤沉默了一会儿:“你给多少聘礼,以后咱们俩个在府里谁说算,还有你有没有红颜知已,以后会不会再纳妾……”
江铭也不甘示弱:“殿下,你有多少嫁妆,是你我的银钱合一处,还是各花各的,是住公主府还是住公爷府,我是天天要行君臣大礼,以后生几儿几女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阿凤挽起了袖子,江铭半蹲下,两个四目相对都是恶狠狠的:“居然敢跟我叫板?!”
异口同声,还真得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28。第28章 好人缘
阿凤和江铭虽然还不知道成亲的日期,可是他们都对以后的日子不敢掉以轻心。
两个人都寄人篱下长大,而且都在旁人的手里吃了大亏,所以对将来的日子他们所想都是一样的:以后的日子绝对不能再稀里糊涂的。
可是没有想到对方有着和自己相同的心思,居然还有着诸多的条件,算得上是旗鼓相当。
“钱归你管。”江铭是大男人当然不能太小气。
阿凤闻言小手一挥:“府外的事情你做主。”、
嗯,开头不错,两人同时收势相视一笑,同进抬脚往前走。
阿凤猛的转头:“不许纳妾,外室也不能有。”
“好。”江铭痛快,尚公主啊,他有几个胆子纳妾:“夫妻之间不行君臣大礼。”
阿凤点头,两人又是云淡风清抬脚,好像各自都没有其它想法了,可是下一步两个都转头,又是一个四目相对,又是一个杀气四溢。
一路上没有宫人太监敢过于靠近:这两人杀气太重了。
到安凤阁的门外,阿凤吸口气缓缓的道:“今天先到这里吧。”
“日后再续继。”江铭知道条件可不是一天能谈好的,他现在打量着安凤阁:“咋也没有人迎出来呢?”
怎么说阿凤到江家,江家可是摆了大阵仗的;可是他这个新科准驸马爷上门,安凤阁里连只鸟也没有飞出一只来?
这也太不把他这个准驸马爷当回事儿了吧?想想以后的夫纲,他决定再和阿凤谈条件时,定要好好的谈一谈这个夫妻尊重的问题。
阿凤白他一眼:“你当我是谁?”
安凤阁的大门终于打开,牡丹自里面冲出来,一下子抱住了阿凤:“殿下,你回来了,你回来就好。”
阿凤安抚牡丹几句让其止了泪,然后牡丹看到了江铭:“他,真是——?”
看来牡丹对江铭的印像很不好。
想想也是,当街把牡丹的主子掳走,能让牡丹对他有好感嘛。
江铭微微欠身:“牡丹是吧?多年来殿下没有牡丹的照顾,怕不会有惊无险的长大,请受我一拜。”
阿凤撇嘴,学我,哼哼。
牡丹却马上笑了,连称不敢,转个脸就对江铭笑脸相迎了,还取出了好茶来招呼江铭,看得阿凤大叹:这日子没法过了。
整个安凤阁里只有牡丹和阿凤主仆二人。
江铭虽然听闻过阿凤的事情,但没有想到阿凤的日子居然艰难的到如此地步:如此,他就更明白了阿凤的怨气。
安凤阁很大,可是主仆二人力气有限,所以能收拾的地方很小,因此院子里杂草和宫花一起竞艳。
大晚上很练人的胆量:荒凉啊,再有个风吹草动,当真能把人的三魂吓跑一个半。
江铭看看院子:“要不要找人收拾一下?”
阿凤摇头:“不必,这样更安全。”
一句话让江铭听得心头微惊也微酸,真想像不出一个女孩子是如何熬过十三年来的:连院子里的杂草也要善加利用来保护自己。
他伸出手去握住阿凤的手,轻轻的对她说:“不知道有没有野兔,有的话打来烤着吃很……”
阿凤一脚狠狠的踩下去,不理会江铭的鬼叫,转身走人吃茶:那么好的茶,牡丹那个小气鬼每次都不舍得拿出来喝。
“殿下大喜,大喜啦——”
长长的声音,拖的很有韵味儿。如果不是公鸭嗓子太过难听,阿凤和江铭还真得愿意打赏来人两个大钱儿。
但是太难听了,没有吓出毛病来,阿凤和江铭认为那是他们两个胆子够大,所以对视一眼决定不给赏银。
来人是个老太监,身上穿着四品的宦官服色,一眼就看出此人在宫中地位不低。
和张有德那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儿一样的品阶呢。
江铭不认识,可是阿凤认识。
“肖公公?”阿凤出了门才看到肖有福,因此还真的有点惊讶:“怎么是你来传旨?”
肖公公一笑嘴巴就露风,谁让门牙早早掉了两个呢,可是笑容那可真是透着十二分的真诚:“公主殿下,老奴是在张有德那个老奸人的手里抢来的差事儿。”
“公主您守得云开见月明,老奴怎么能不第一个来向公主讨杯喜茶。”他说着话看到了牡丹:“姑娘不要皱眉。”
他笑眯眯的递过去一盒东西:“我可自带了茶。”
牡丹立刻就笑了:“公公太客气了,我这就去烧水。”
对于摆香案接旨的事情,自家主子没有吩咐,牡丹就当没有那么一回事儿。
“可不敢劳烦姑娘……”肖公公笑着又欠了欠身子,对牡丹说不出来的客气。
“牡丹姐姐啊,你给我就成了。公主身边可不能没有人伺候着,再说殿下也离不开姐姐不是?交给我小晨子就成了。”一个小太监在肖公公的身后转出来。
声音那叫一个清那叫一个脆,而且一张小脸不说话就有三分笑意,怎么看都透着喜气,很是讨人喜欢。
“给殿下叩头,恭喜公主殿下!给公爷叩头,恭喜公爷!”小晨子跪下叩头,然后才接了牡丹手里的东西自去烧水了。
江铭有点迷糊的样子看向阿凤。
他不是真的迷糊,只是有点不明白肖公公和小晨子和阿凤是什么关系。
是得了消息来巴结奉承的呢,还是从前阿凤就认识的旧交?
前者他可以不客气的接过圣旨赶出去,后者却要请进屋里好好的吃两杯茶。
阿凤伸手很自然接过了肖公公手中的圣旨,随手就给了身后的牡丹:“看看是什么封号,好听不?”
她只关心好听与否,其它的全不当回事儿。
肖公公依然笑的一脸是花,伸手让阿凤扶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封号好,那是皇后娘娘亲定的。”
阿凤给江铭一个眼色,示意肖公公算是熟人:“母后定下来的啊?”
她从来不敢小看肖公公,待肖公公比张有德还要客气三分,因为肖公公比张有德在宫里等的时间还要久。
待的久并不算什么本事,肖公公的本事就是见谁都会低人三分:哪怕是新进宫的小宫人,他见了也会弯下腰。
身份高了还能如此待人是一重本事,但他能在宫中平步青云却不只是因为他待人和善,而是因为他人缘极好。
人缘好在很多人的眼中算不得是本事。
在宫中,人缘好有时候也是灾难,因为你怎么知道哪个宫和哪个宫忽然间就看不顺眼了呢?
你又怎么知道哪个主子和哪个主子突然间就结了仇呢?
到时候你是站哪边?站错了是要死人的,可是两边都不帮、两边都不站也会死人的,且死的会更快。
可是肖公公却一直一直活着,好人缘也一直一直好了下来,一年比一年人缘更好:这就是本事了。
☆、29。第29章 以国为封号
肖公公最让阿凤佩服的地方在于,他不是一年两年遇人低三分,而是打进宫起到现在一直如此。
而阿凤在宫中能吃上一口饱饭,可以说得了肖公公不少的关照:在皇宫这个没有半分人情味儿、没有半点人性的地方,肖公公是不多的温暖之一。
肖公公从来在阿凤面前都是执礼甚恭的。
今天阿凤得封为公主,他在阿凤面前施礼问安,同他平日里见到阿凤时一模一样,也和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