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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男孩似乎没想到张萌变得这么快,微怔过后,表情有些踟蹰的说道:“躺在床上这个人叫孙仁。”
“那你?”赵三掏出烟枪,吸了一口,他知道这件事变得很麻烦了。
“我叫孙皎。”小男孩不等别人问他跟床上那人是什么关系,就开口说道:“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儿子。不过他有个外号,你们肯定不知道。”
“嗯?”众人有些不解。
“他的外号叫千面孙,呃,其实我这是听别人这么称呼他的。”孙皎无奈的耸耸肩,嘴角微挑道:“虽然我是他儿子,但对他的事情所知不多。所以,你们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恐怕还要自己查。”
听小男孩孙皎一口一个‘他’,张萌三人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孩子跟孙仁的父子关系并不好。
“既然你们早就猜到了,我们看到照片会来找你们,那你们父子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事到如今,张萌也知道急是没有用了,干脆坐到一旁,静静看着眼前已经入睡的孙仁。
不,是除夕夜带回父亲死讯的那个人!
第828章 他,是父亲!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孙皎苦笑道:“半年前,我在街上流浪,就被他,也就是我的父亲孙仁带走了,他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跟着他就有饭吃,所以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了……”
“难怪!”
赵三跟胖子心照不宣的打了个照面。
看这小男孩也不过十五六岁而已,这么小就如此滑头,竟然能够溜进守卫森严的会展中心,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像泥鳅一样溜走。这种求生的本领,也只有那些常年生存在温饱线上的人才能有。
“嗯。”张萌没有打断小男孩孙皎的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从小男孩的身上,张萌彷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不是说生存境遇,而是父子关系。两个人都有着十分淡漠的父子关系,张萌也从小就很少见到父亲张绍业,明明关系已经濒临破裂,但那种复杂的感情,往往又纠缠着自己。
就算是时隔多年,再次得到父亲的消息时,还是那般紧张不已。
同样,眼前的孙皎每句话都不称呼孙仁为父亲,而是用‘他’来代指。但偏偏每次提到孙仁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虽然我被他带了回去,但却很少能见到他。”孙皎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到后来,我就干脆见不到他了。只是偶尔在家中翻到过一些有关他跟你父亲……”
“你也知道我父亲?”张萌愕然。
“当时不知道,直到他昏迷前告诉我,我才知道一点有关你们父子的事。”孙皎继续说道:“当时他经常跟一位叔叔一起外出,又一起回来,每次回来,都会带来一些我从没见过的古董,是那种土腥味很重的古董。”
张萌、赵三点点头,没有解释。
张家是盗墓世家,张绍业为了破解张萌身上的鬼脉,的确在内地翻遍了很多古墓。
“后来我有回跟他出门,销售这些古董,听到黑市上有人叫他千面孙,我才知道他的外号。”孙皎笑了笑说道:“恐怕我这点脾气也是遗传他的。”
“千面孙?”赵三默默记下来,然后回头看着张萌。
张萌轻轻颔首,这个外号倒是迎合了很多事情,五年前的除夕夜,整个张家上下都小看了这个深藏不漏的大陆人,还真以为他是个教书匠。原来那次出现的他,不过是千面孙的另一面罢了。
“经过那次事情后,我隐约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了。”孙皎对着张萌说道:“他跟那位叔叔,哦!也就是你父亲,都是盗友。”
“继续。”张萌没有解释,也没有放过孙皎。
“从那次以后,他们频繁出入图书馆,又翻遍了很多市面上没有的古文残卷,最后又出去了两次,不过这两次,从出发到回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孙皎似乎想起什么恐怖的经历,继续说道:“而且,从那以后他们每次回来,都变得很恐怖……”
“怎么个恐怖法?”
“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莫名其妙的发疯,他们的脑袋里就好像长了什么东西一般,那惨烈的叫声,现在想起来还十分恐怖。”孙皎回忆道:“特别是你父亲,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
“那接下来呢?”赵三问道。
“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故。”小男孩孙皎回身指着孙仁,说道:“他们每趟出去都没有告诉过我,但最后这次,我却无意中看到了他们的车票,目的地是:辽宁。”
“然后呢?”
“然后,半年后,我父亲就这么回来了。”小男孩孙皎一指躺在病床上,彷佛睡着了的孙仁:“你们也看到了,回来后他将我又带到了香港,刚到香港几天后,就嘱咐我办之前交代的事,然后的然后,他……他……就这样了。”说完,小男孩孙皎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医生说是什么病没有?”张萌问道。
一旁的赵三淡淡的说道:“说是脑干细胞突然死亡。”
“脑干细胞突然死亡?”张萌微怔。
“那是什么意思?”胖子问道:“植物人?”
赵三点点头。
“也就是说,什么都问不到了。”胖子已经隐约猜到,录像带里的人可能就是张萌父亲了。
而躺在病床的这个孙仁,也是知道张绍业最多底细的人。
听到胖子的话,小男孩苦涩的笑了笑。
“也不见得。”赵三将那盒录像带交给张萌,说道:“恐怕我们得回去好好看看这份录像带,希望能在里面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嗯。”张萌点点头,然后转回身对孙皎说道:“对了!你一直说你父亲跟我父亲每次出门都是结伴盗墓,那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男孩孙皎似乎早就猜到张萌要问什么,直接回应道:“五年前,他来传达你父亲死讯的时候,我也跟着他来到了香港,而且当时就在水月轩门外。”
“那是……”
“也就是说,当时你父亲并没有死。”小男孩孙皎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五年内,他们大大小小,总共出去过了八九次,每次都耗时很长,最长的一次足有一年,而我最后见他们的时候是在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听到如此确切的时间,张萌隐约想到什么,浑身一震,一脸震惊的问道:“你确定?”
“确定。”
“呼!”
随着这声回应,屋内的人全都陷入了沉寂,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几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太巧了!
而且这个孙仁的死法也太……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又指向了那个一路伴随着他们的长生之谜!
张萌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琢磨这件事,只是问道:“你确定他们最后一趟出门,是在三个月前?目的地是辽宁?那一行只有他们两个人?”
“嗯。”
张萌平复激动的心情,转回身对着赵三安排道:“立刻安排他们到特护病房,调派香港一流专家组来会诊,孙叔叔的一切医疗费用全部由张家报销。”
说完,张萌就往外走,不过刚走出去两步突然站在原地,回头对着小男孩道:“孙皎?”
“嗯?”听到张萌叫自己,孙皎抬头看了看张萌。
“你愿意去张家的鬼市做事吗?”张萌微微抬着头,尽量不让红肿的眼眶流出泪水:“你现在这副模样,不是你父亲愿意看到的。只要你有上进心,我张家就给你这个机会!”
被张萌看透心中那敏感的神经,孙皎倔强的泪水一下流了出来,不等张萌多说,就狠狠地点了下头。
“好,明天会有人来安排你父亲住院的事,从明天起,你要学习一些基础知识,要去黑市当杂工,还要照顾你父亲,希望你不会让你父亲失望!”说完,张萌便走出病房。
第829章 萧墙之祸
离开九龙医院的张萌并没有回家,而是跟着赵三一同来到了香港最专业的鉴定中心,将那盒黑色录像带直接送了进去。
为此,张萌动用了不少关系,尽量让其特事特办。赵三则是全程陪同。
张萌甚至干脆就在鉴定中心的天台上等着消息。
对于张萌来说,眼下这件事来的太过突兀了。明明已经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自己也因为雪女的事情,已经打算彻底收手,不再去盗墓了。
但偏偏这个时候,事情又出现了新的转机。
如果是其他人,张萌或许就不会这么心乱如麻了,但这个人确是他心底的隐痛,他最奢望的亲情!
记忆里,张萌的母亲早亡,只有父亲,但也仅限于童年那一段父子时光。其他时候的张绍业更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与孙皎、孙仁的父子关系何其相似。
张萌的心情是复杂而又矛盾的。
此时此刻的他甚至希望那盒录影带是假的,甚至就好像上次lady娜骗自己去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一样,只是一个圈套、一个骗局。
这样一来,张萌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但……
张萌有种预感,那种预感十分真实,真实的让张萌无法不相信。
现在的张萌只有等待鉴定中心给出答复。
整整等了两个小时,都还没有结论。
夜风已起,吹的张萌瑟瑟发抖,但张萌却没有回去,仍旧倔强的站在天台上,想着这一路的点点滴滴。他甚至都没有看到身后的张绍图、张绍霸两人。
最终,还是张绍图心软,看不下去的开口说道:“阿萌!”
“二伯、三伯……”发现张绍图和张绍霸就站在自己身后,张萌歉意的扔掉了手中的烟蒂。
看到张萌手中的烟蒂,张绍图和张绍霸对视一眼,彼此都叹了口气。
“消息准确吗?”两人虽然已经得到了赵三的汇报,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不由自主的多问了一句。
“嗯。”张萌点点头。
“既然你跟赵三都认出那个背影是老四,那就不会错了。”张绍图皱着眉头说道。经过昆仑山之行的磨砺,张绍图的头发已经变白,此时此刻听到张绍业的消息,不由自主的想了伤心事。
“嗯。”一旁的张绍霸,鼻息很重的喘着气,却没有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在三人彼此沉默的时候,赵三猛地推开天台的门,拿着手中的鉴定文件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到张绍图和张绍霸之后,赵三微微一愣,随即便打起了招呼:“图爷、霸爷。”
“这个时候就不要客气了,直接说结果。”张绍霸还是那副上位者的姿态。
听到张绍霸的话,赵三抬头看了眼张萌,然后定了定心,点头道:“鉴定结果出来了,这盒录影带是真的,而且就是几个月前的,里面的影象片段没有丝毫剪切过。”
“真的?”听到赵三的回应,张绍图差点没晕倒,幸好被早有准备的赵三一把扶住。
就连一旁的张绍霸听到赵三的确认后,拿着烟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那烟头甚至已经燃到了手指,张绍霸都没有发现。“真的……真的……真的!”
而张萌在听到赵三的确认后,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刷一下就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绍霸突然在天台上咆哮起来,将身旁的栏杆拍的啪啪作响,怒声道:“大哥!大哥!他岂不是死的冤枉?张家这么多兄弟,都白白折损了。”
“老三,老三。”张绍图尽量稳住身形,拦住暴怒的张绍霸:“也许,老四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什么苦衷?”张绍霸怒道:“他的苦衷就是让阿萌为他去送死?他的苦衷就是让大哥葬身诸葛妖龛?他的苦衷就是让张家实力大跌?岂有此理。”
“他……他……或许,有不能说的苦衷。”
“苦衷个屁!”此刻,张绍霸也顾不得旁边的张萌了:“我们四兄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一统老北京盗墓界,那是何等的威风?就算被叶家陷害,不还是在香港重头再起了吗?他就非得假死一场?害得我们一个个……”
听着张绍霸的谩骂,张萌泪流满面,却没有任何反驳。
张绍霸说的很对,正是因为当年除夕夜的那封家书,让张家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甚至搭上了张绍鸿,陈瘸子,病鬼等等亲人的性命。
“……他,他,他太狠心了!”说着说着,张绍霸突然瘫坐在地,一个五六十岁的人,竟和张萌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张萌、赵三、张绍图,对张绍霸都是心知肚明。
张绍霸骂的虽然狠,但正所谓,骂之深责之切!张绍霸就是这么一个嘴上不饶人,心中却比谁都在乎这份感情的人。
他们四兄弟,以一张藏宝图起家,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岂是其他人能够感同身受的?这份亲情早已经成为他们彼此心底最重、最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