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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瑟斯似乎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睛里甚至还存留着上一刻的嘲讽与轻蔑,他的手臂还抬在空中,那些死灰色的光才堪堪在那根翠绿色的权杖上涌现出一丝半点。
只要再过哪怕一点点时间,只要那些黝黑的毛发再游离一寸,那么内瑟斯就会身首异处。
这个号称最接近神的人就会彻底地死在这里。
可是就是没有那一点点时间,就是那根翠绿色的权杖上的一丝半点的死灰色的光,改变了一切。
那一丝半点的死灰色光芒在一瞬间,超越了风,超越了声音,超越了时间,超越了一切,倏忽间弥漫了红色螳螂的每一寸皮肤。
卡兹克在那一刹那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彻底坏死,它的镰刀不再有力,它的血液不再沸腾,它眼睁睁地看着那即将被自己杀死的猎物,却无力地垂下了自己那撕裂了一切的爪子。
什么叫有心无力,大概就是这样。
前一刻还凶猛迅捷如流星的螳螂先生在这一刻如同一只撞倒了魔法水晶的苍蝇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内瑟斯的面前。
风声继续过,那些因为音爆而飞溅而起的雪落下,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卡兹克那还在地上努力挣扎的身子以及它嘴里不甘地咒骂,还有内瑟斯脖颈处的流淌了一半就被冻住的血液以及那些在空中四散飘飞的黝黑的断裂毛发,那么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内瑟斯丝毫没有再意自己脖颈处的那点小伤,他好整以暇地将那根翠绿色的权杖双手平握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那只还在垂死挣扎的可怜的小昆虫,就像看着十七年前大雪夜里的那些被自己放倒在地的大陆顶级召唤师一般,高声吟唱道:“生,是轮回的一部分。而你的这部分,已经结束了。”
他吟唱地很严肃神圣,就像是在做着什么伟大的祭祀,他的声音宏大神秘,就算在肆虐的寒风里也响亮雄伟久久不散。
他连续吟唱了三遍,才放下了手中的权杖,左手单手握着,伸出了他的右手,五指张开着笼罩在了卡兹克的上方,他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又一次的吟唱:“你的遗体将慢慢消散,化为永恒,就像沙漠中的沙砾那样。”
随着他的再次吟唱,一股暗红色的光芒从他的右手的手心散发出来,顺着他的五根张开的手指开始向着躺倒在地上的可怜的螳螂先生涌去。
那股暗红色的光出现的时候,整个天地间都隐隐响起了莫大的轰鸣,那种威势庄严地就像是漫天神祗同时降临。
本来还在疯狂咒骂挣扎的卡兹克闭上了嘴,它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整个身子拼命地想要往外爬,但是那一股死灰色的能量实在太过于强大了,它不断地在卡兹克的身体里游荡,将卡兹克刚刚生成的力量腐蚀干净,让它几乎动不了一个关节。
当那些暗红色的能量冲入卡兹克的身体的时候,那种漫天的轰鸣声在它的脑海里瞬间加强了一万倍,像是诸天的神都在怒斥着它以往岁月里残害所有生灵的罪孽,那种天地的共鸣震得它的整个灵魂都快碎了。
卡兹克无意识地抽搐着,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的审判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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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雪夜里的诸神审判开始的时候,三千码之外,那一片阔大的山坪之上。
千帐之中,昏黄的魔法灯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雪地微微松动了一下。
轻微的就像是被风微微吹动了一片今夜的积雪。
夜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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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还有,不管如何,这世上有个女人始终爱你。妈妈,母亲节快乐。
第二百十九页 第二个
“那就是你请来的帮手?”卡尔萨斯已经看见了陈森然所谓的实力相当于艾希加上盖伦的帮手,他看得相当地清楚,他看见了它的锋利狰狞的镰刀,猩红色的肢体,甚至连它的还在微微颤动的纤薄翅膀上的细密纹路,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好吧,虽然每个人都该有秘密,每个人都该有底牌,可是这一张底牌……可实在是让卡尔萨斯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那颗或许已经腐朽不堪,却绝对没有失去它应有的作用甚至更加强大的大脑,立刻将之前那些该死的虚空在陈森然的眼眶中汹涌澎湃的画面巨细无遗地回放了一遍,然后以更快地速度将那个画面和现在眼前的那一只猩红色的快要死掉的螳螂联系在了一起。
卡尔萨斯的鼻子早就烂透了,可是他的嗅觉却加强了几百倍,尤其是对于能量的嗅觉。
他可以清晰地闻到那只猩红色的螳螂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异种能量的味道,那个味道他在进入弗雷尔卓德时候就闻到过,那时他不清楚是什么,现在却明白,那叫做虚空。
本来他对于陈森然的杀意已经压了下去,可是当看到那一只浑身上下都贴满了将要毁灭整个世界的虚空能量标签的时候,他原本准备出手对付那只正在无边的风雪里吟唱着可怕咒语的狗头人的手重新放了下来。
卡尔萨斯现在有些糊涂了,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真的老朽了,脑子不够用了,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很惊讶吗?”陈森然显然也察觉到了卡尔萨斯的异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卡尔萨斯手上的能量凝聚了又散去,他虽然暂时还搞不清楚卡尔萨斯出了什么状况。
但那状况一定跟可爱的卡兹克先生有关。
“我很惊讶。”卡尔萨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甚至不再看着那一只应该是现在的大敌的内瑟斯,而是把他的目光转到了陈森然先生,他试图用他那双看遍了几百年沧桑的眼睛看穿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本心。
“有问题吗?”陈森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妙,因为他感觉到了卡尔萨斯看着自己的眼睛里,竟然有着一丝最深彻的黑夜和风雪也藏不住的杀意,尽管那杀意乍起乍落,可是却足够陈森然不安。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如果卡尔萨斯阵前倒戈的话……陈森然悄然握紧了腰间的翠绿色大剑,看向了另一边的老杜。
老杜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做,他就安静如死水一般地立在一边,融在黑夜和风雪里,看着陈森然和卡尔萨斯之间的乍变,如同在看着一场剧情忽然华丽反转的美妙歌剧。
没有人再说话,只留下卡尔萨斯的眼眶里溢出来的红色的光,和卡兹克身上那忽明忽暗的猩红色一前一后染红了整片黑夜。
那光足够的亮。
当然也让内瑟斯发现了他们三个人,可是那只狗头人或许是发觉了敌人内部的矛盾,又或许是根本不把陈森然他们放在眼里,他还是无动于衷地侧对着他们,安静平稳地低声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暗红色的如同烈焰一般的光芒流水般从他的指掌间涌进卡兹克那具猩红色光芒越来越弱的虫子躯壳里。
地上的卡兹克已经不再挣扎了,它的进化的每一寸骨骼都如同最锋利的刀锋般完美精致坚硬的猩红色肢节在那些暗红色的光的影响下,开始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那就如同一块最坚硬的石头在无尽的狂风里,被加快了一百倍一千倍的风化速度,已经有细碎的猩红色骨骼碎片从它的身体上开始脱落,露出了里面的血肉,却没有流出来,那些血肉就如同被风干了一般呈现出一种死灰色的凝固,就像是放了一百年的已经完全不能吃的烟熏肉。
那些骨骼的碎片落在雪地上,零零散散,像是一地残碎的红色流星。
可以预见,只要再给内瑟斯一些时间,可怜的卡兹克先生就会彻底地化作一堆红色的灰烬永远地埋葬在弗雷尔卓德高峻寒冷的冰雪下。
“老鬼……”陈森然试图说些什么来暂时缓解卡尔萨斯莫名其妙的情绪,毕竟卡兹克先生已经通过了他的考验,它可以活下来,也应该活下来,那会增加陈森然许多的筹码。
“没什么。”卡尔萨斯却摇了摇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回过了头去,他再一次抬起了手,一道暗红色的光突兀地从他的手掌里冲了出来,在黑夜中无声地划出了一条神秘的直线,直接冲向了内瑟斯。
如果说不出意外,侧着身的狂妄自大的狗头人将会被那一道光直接击中,然后化作一滩腐臭的烂泥。
不过意外总是无处不在,那道光在距离内瑟斯三码的时候被一层蓦然出现的死灰色光圈挡了下来,分流成了几十道,消散在了空气里。
但是这一下也阻止了内瑟斯继续施法,他手里的暗红色的光散去了,嘴里的咒语也停了下来,诸天的神不再吟唱,猩红色的螳螂的身体不再风化,甚至于它的血肉都看起来正常了一些。
看得出来卡尔萨斯那一击显然也只是试探,他没有再进行后续的攻击,看着缓缓转过了身来正面面对着他们的内瑟斯,微微鞠了一躬,“尊敬的内瑟斯先生,神下第一人,我,卡尔萨斯·死亡诵唱者,向您挑战。”
如果陈森然没有记错的话,在开战之前报上自己的全名,据说是德玛西亚帝国时期,最高规格的决斗礼仪。
看着卡尔萨斯这个老不死的似乎是恢复了常态,陈森然也把刚刚从他身上感受到的那一丝杀意暂时放到了心里。
其实只要不是直接动手,陈森然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解决的。
内瑟斯的脸在红色的光的照应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他似乎是很有些厌恶别人打断他的杀人仪式,不过当听到卡尔萨斯的宣战口号时,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么,你是第二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度举起了他的右手,一股死灰色的光从他的手上弥漫到了漆黑的夜里。
雪,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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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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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页 七年之痒
“卡尔萨斯,我听过你。”内瑟斯似乎是并不急于动手,他将那点死灰色的光凝在指掌间,慢慢挥舞着说,“据说你在空间和死灵魔法上很有些造诣。”他的语气舒缓,动作轻柔,完全不像是要和人一决生死,反而更像是和一个新交的新朋友谈天。
“您过奖了。”卡尔萨斯也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发出了那一击暗红色的死光之后,便拢起了双手,也摆开了一副畅谈到天明的架势,“我只是研究死亡,而您可是研究生命,一切的起源,您的几篇生命魔法的论文,比如说《生命魔法与人体机理》,那可都是我的案头读物。”他的语气也异常地舒缓,甚至还有些诚恳,就仿佛他真的很欣赏崇拜内瑟斯,那种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了几百年学识渊博的亡灵,而像是一个新接触魔法的后进晚辈。
“哦,你看过那个……那都是些不成熟的东西,不值一提。”内瑟斯有些惊讶地笑了起来。
“哦,您可别那么说。”卡尔萨斯也大笑了起来。
他们笑得完全就是一拍即合的好朋友,而不是仇敌。
看着这两个家伙不动手,反而开始侃侃而谈,陈森然顿时有些头痛,本来在他的计划中,他是希望卡尔萨斯和老杜一起上的,毕竟在卡兹克消耗了一波内瑟斯之后,就算是没有伤到他,能量多少总是有些损耗的,而这时他们两个再一起上,胜算就会大许多。
可惜卡尔萨斯率先提出了挑战,还是规格最高的那种古礼,再加上他之前忽然暴露出来的那一丝杀意,等于是在无形中和陈森然之间划上了界限,他们的那种同盟的关系产生了一丝裂缝,也让陈森然彻底丧失了开口机会。
所以陈森然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老杜,希望这个老家伙可以聪明一点识趣一点,直接出手。
但是可惜,这个从前就不把陈森然放在眼里的老家伙这一次同样无视了他,他抱着双手,脸上甚至露出一丝饶有兴味的笑容,完全就是一副继续看好戏的姿态。
于是陈森然彻底处于了被动,他这个时候甚至开始抱怨老天为什么不在他穿越的时候顺带给他一身逆天的能力,就像是其他的一些烂俗的三流狗血故事里的男主角一样。那样他就可以自己直接出手碾压一切,而不用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
看着那两个谈性不减,似乎还真有就魔法的本质进行一场长长的学术探讨的该死的家伙,陈森然不禁有些躁动地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精神力在前一刻忽然产生了一些波动,像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他现在真想快点把这里的烂事搞定,然后回去看看丫头睡的好不好。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真的。”内瑟斯还在笑,他一边笑着一边将手里的那些死灰色的能量把玩地越发灵活,“我曾经路过你的沼泽三次,不过我都因为有事而没有进去,说起来真是叫人遗憾。”
“哦,那可真是我的损失。”卡尔萨斯也还在笑,他的手也还是拢在宽大的袖子里,没有人知道里面在酝酿着怎么样的黑暗,“那我们今天可是要好好地交流交流了。”说到最后一个字,卡尔萨斯忽然不笑了,他慢慢地开始将自己的双手从袖子里抽出来。
空气里的风徒然凝重了半分,有沉闷地气息在他的周围聚拢,挤压了空气,让他身周的那些飘雪慢了好几拍。
“说的是啊。”内瑟斯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