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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彪大怒道:“大放臭屁,老子的婆娘也好生在家里,岂是你这臭道士能抢的?”
尹治平退后一步,挥掌在脸前扇了扇,道:“果然好臭的屁。”
冯云彪上前一步,大喝道:“你说什么?”
尹治平道:“我说,咱们既然素不相识,而我既没杀了你老子,又没抢了你老婆,怎么你好像跟我有仇?”
冯云彪道:“你是与我没有杀父之仇,也无夺妻之恨,但确实跟我有仇。”
尹治平奇道:“这却从何说起?”心中暗道:“难道是原本的尹志平那货招惹的仇人?”暗自思索,搜寻原本尹志平的记忆,却是毫无头绪。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冯云彪这个人的丝毫印象。只有望向冯云彪,看他作答。
冯云彪握拳一拍胸膛,发出“嘭”地一声响,竟有些像金铁之声。好像他身子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铜铁浇铸而成。他一拍胸膛,颇为自豪地道:“因为你大爷我是少林寺弟子,你这全真教的欺上了我少林寺,那便是与我有仇。”
“你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尹治平终于有些闹明白过来了。
冯云彪道:“不错,罗汉堂首座天刚禅师,便是我的授业恩师。”
“天刚?”尹治平心头默念了一遍,他记得书里罗汉堂的首座是无sè,但想及那是十来年后郭襄生rì时,这时想来无sè还未任罗汉堂的首座。书中最后在华山上时,杨过曾提起少林寺的方丈是天鸣,天刚既是天字辈的,当与天鸣方丈是同辈的师兄弟。
略想通了这关节,尹治平仍是心下奇怪地道:“这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我对贵寺一向是很敬仰的,这次上山来,是诚心诚意地来拜山礼佛。不知冯兄为何说我是仗着全真教之名,来欺你少林寺?我想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罢?”
冯云彪一摆手道:“没什么误会的,你这一路而来,不是一路打过来,连败了许多高手吗?”
尹治平不由暗道:“这江湖上的消息,流传得倒是挺快。我人还没到少林寺,消息倒先传过来了。少林寺是老牌的名门正派,向来弟子众多,尤其俗家弟子不少,想来消息也是十分灵通的。尤其这是河南的地界,可说是少林寺的地盘儿,我入了河南后,一路而来,也是找人比武,打败了好几个高手,其中好像也有少林的俗家弟子。如此的话,少林寺没得到消息,反倒是不正常了。不过,我只是找人比武切磋,没想到却被他们误会成故意找碴儿挑事儿了。主要也是我这全真教的身份过于敏感,当世第一大派的弟子,找上了过气的第一大派,要是我,我也绝对会先往坏处想,以为对方这是登门上脸,故意寻麻烦来找优越感了。要把少林寺这以前的第一大派狠狠踩在脚下,让全真教坐稳当世第一大派的名头与位置。失策,失策啊,我事先还真没想到过这点!瞧来,今rì的事倒不好化解了。”
尹治平心中想罢,虽然知道可能解释不通,却还是向冯云彪解释了一句,“冯兄真是误会了,我这一路上找人比武,只是与人切磋较艺,好磨练自己的武艺,可没什么别的用意。对于贵寺,我真的只是前来拜会,并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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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刀小孟尝
“好,尹道长既如此说,那你已经来过了,便请就此下山去罢。”
随着话音,寺门内又走出了十几个人来。这些人年纪不一,高矮胖瘦亦不等,但俱都是作俗家打扮,未剃度,瞧来亦都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尹治平打量了这十几人一眼,在其中瞧到几个他进入河南后上门比武打败的高手,剩余的则都不认识。为首说话的那人,四十来岁的样子,颔下留着一部长须,面貌方正,双眼开合有神,内蕴jīng光,瞧来一副堂堂正正的气派。
“罗师兄。”冯云彪瞧到这十几人出来,态度恭敬的向为首的那人叫了一声,道:“你们大可不必出来的,我一个人就把这姓尹的杂毛给打发了。”
“欸,云彪,咱们少林乃是名门正派,不可如此无礼。”那罗师兄反倒训了冯云彪一句,又接着瞧向尹治平道:“他全真教的虽然欺上门来,但咱们也得好生把他请下山去才是。不然,rì后江湖上说起来,咱们少林也是仗势欺人了。”
尹治平瞧这为首的人倒还讲理,不像冯云彪那浑人,根本不讲理的。稽首向他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罗兄上下如何称呼?”
那罗师兄抱拳还了一礼,道:“洛阳罗玉堂。”
尹治平有些惊讶道:“莫不是洛阳的金刀小孟尝吗?”说罢,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尹治平一进入河南地界,便已听说了罗玉堂这人。说这罗玉堂乐善好施,交游广阔,解人于危难,有古之孟尝君之风。因他使一柄金背鱼鳞刀,所以江湖上人称他作金刀小孟尝。这罗玉堂武功亦是不弱,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师父是少林寺现任达摩堂的首座天同大师。
罗玉堂是洛阳人氏,尹治平此前到了洛阳时,便想去上门拜访,并找他比武切磋。但找到罗玉堂家时,其家人却告诉他罗玉堂不在,正巧出门去了。尹治平当时也没多问,没想到罗玉堂出门是上少林寺来了,在这里正好遇到。
罗玉堂道:“正是在下,不想罗某的名声竟也能入尹道长的耳中,罗某可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话原是正经的客套话,只是罗玉堂最后那句却说得怪声怪调,听来便知他说的是反话,可不是真的三生有幸。
尹治平原以为这罗玉堂是个讲理的人,但听他这怪声怪调的语气,想来也是已对自己心存成见,认为自己上少林寺,就是来挑事的了。当下却还是耐着xìng子解释道:“罗兄,在下此来少林,当真只是前来拜会,别无他意。一番拳拳盛意,还望罗兄明见。”
罗玉堂道:“尹道长,我方才也已经说过了,既然你别无他意,来也来过了,那便就此请回罢。”说罢,伸手做个送客之势。
“罗兄,你连寺门也不让我进,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尹治平见罗玉堂跟冯云彪那浑人也是一样,不听他解释,便也不再好言好语、好生好气的说话了。他尹治平可不是老好人,脾气上来那也是大着呢。心想既然我先前一番好话你们不听,索xìng今rì就当真闹上一场。
罗玉堂道:“若当真是好朋友来了,那咱们少林寺自然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若是有那心存歹意的恶客上门,咱们少林寺自然不会让他进门,不把他扫地出门就算好的了。”
他虽未明言,但这恶客明显是指尹治平了。他一说罢,身旁身后的那些俗家弟子师兄弟们皆跟着纷纷出言附和。
“没错。”
“罗师兄说得正是。”
“这道士,你快些就此下山去罢,别等咱们翻脸动手,把你扫下山门去。”
“不错,念你全真教亦是名门正派,咱们也不跟你为难,快些下山去罢。”
“罗兄说我是恶客了?”尹治平突然出声而问,他这一声语气平静,声音亦不大,但却已用上了内力,立即便把众人纷乱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尤其他突然以内力发声,众人皆没料到以作提防,这一下都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面sè大变。
尹治平这时也是不禁心中动气,虽然他此来少林,确实没存着好意,是想谋取《九阳真经》的,可那《九阳真经》本来就不是少林寺的,夹藏在原本《楞枷经》的经文中也不知多少年了,除了觉远,也没见有别的和尚发现。可见这《九阳真经》,那确实是跟少林无缘,就不该归属少林。只能说无主之物,有德者居之。
但他只是为着《九阳真经》,对于少林寺可确实没有心存恶意,也没有想着要针对少林寺的和尚,可没想他正正经经的好心来拜门,却还没进门,就被这一帮子少林俗家弟子刁难误会了。泥人尚还有三分火xìng呢,何况他尹治平乃是个有血气的大活人。既已决定要闹上一场,当下便不客气,先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
罗玉堂亦是被尹治平话声中的内力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头都有些发晕,当下也运起内力怒哼一声,道:“尹道长你是不是恶客,自己心里清楚。”
对方吃了亏,自然要报回来。尹治平早料到罗玉堂恐怕也要声运内力报回来,早作好了提防,当下没受半分影响,含笑道:“我确实清楚得很,我好心好意地前来拜会,是你们心存成见,以为我仗着全真教的名头来挑事儿。我本来以为你金刀小孟尝名声在外,是个明事理的人,不想却也是个不辨是非、不明事理之辈。当真是虚有其表,名不符实。果然江湖传言,不可轻信啊!”说罢,啧啧摇头轻叹。
“臭杂毛,你说什么!”
尹治平一番话说完,罗玉堂尚还未做出反应,旁边的冯云彪却已先忍不住,一声大喝,有若平地一声雷。喝声中一步跨出,便已逼近尹治平身前,弓步矮身,一记直冲拳,便向着尹治平胸口轰至。
这冯云彪是个火爆的xìng子跟脾气,而他对罗玉堂这位同门师兄却最是敬重,听尹治平言语辱及罗玉堂,简直比骂他自己还气愤,哪里能够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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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招飞 有钱人
冯云彪这一拳还未至,猛烈的拳风就已先至,直吹得尹治平胸前衣衫抖动,烈烈作响。
尹治平眼看着这一拳直击到自己胸前约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方才微微侧身一让,斜身避开。他脚下一转,已到了冯云彪的侧面,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掌,把他往前送了一下。
冯云彪沉猛的一拳落空,本就有些收不住自己的势子,再加上尹治平在他背后拍的这一掌,那就有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用的力不大,但却是恰到好处。
就这轻轻的一掌,便让冯云彪收不住自己的前冲之势,只觉脚下一轻,一个偌大的身子便已不由自主地腾云驾雾般直向台阶下扑跌了下去。
尹治平这轻轻的一掌,力气并不大,主要是借用的冯云彪自己的力气,这便是借力打力的高明之处,可谓四两拨千斤的典范。
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等等,并不只是后来张三丰所创出的《太极拳》中所独有。当今武林中,讲求技巧的高明武艺中,大多有类似的用法。只不过未有dú lì成篇,完全以此来创立的武功,也没能像《太极拳》般把借力打力等做到极致。
王重阳所创立的全真派与后来张三丰所创立的武当派,同属道家一脉,武功也大多是从道家典籍经书中演化而来,所以两派的武功颇有相通之处。
全真派的武功中便有不少包含有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等等的武学道理,便如全真派入门的《上善剑法》,便是走的以柔克刚的路数,最善防守。而老顽童所创的七十二路《空明拳》,以“空”、“柔”二字为要,便与张三丰的《太极拳》颇有类似之处。
全真派还有一门叫作上天梯的轻功,与后来武当派的梯云纵轻功也十分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丹阳子马钰在蒙古教郭靖攀登峭壁,便是传他这门上天梯的轻功,用攀登峭壁来锻炼。至于另一门金雁功的轻功,那是善于平地纵掠,转折如意的轻功身法。
尹治平的这一手借力打力,那是用得妙到毫巅。冯云彪一时不察,一招之下便立吃大亏,从大门前的平台阔地上直扑跌往下面的台阶上。好在他练的乃是铁布衫、铁头功这等横练硬功,虽遭跌下台阶,摔落下七、八层石阶,但也只是摔得一声闷响,有些疼痛,并未撞得头破血流。但他刚才愤怒之下那一拳,着实用力太大太猛,台阶又不是平地,他摔落之后还是未能停住,又顺着台阶直往下滚去。
但听得“砰砰当当”之声不绝,一时之间,也不知滚落下去了多少石阶,其间还夹杂着冯云彪的痛叫大骂,“尹治平你这臭杂毛给我等着,老子只是一下没留神才着了你的道,等我上来,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哎呀……小子,你给我等着……”
“哈!”尹治平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不到冯云彪这大块儿头还颇具喜感。
而罗玉堂等一帮人则全都是不由面sè大变,盯着尹治平面sè不善,罗玉堂更是面sèyīn沉,十分难看。
尹治平转过身来,面向罗玉堂等人,故作轻松潇洒状地一甩衣袖,含笑道:“诸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