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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和张氏这才注意到老太太的不对劲来，两人也有点急了，“娘，你没事儿吧？”
老太太半晌才缓过神来，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这还死不了！”说着又看向正在大哭的何氏，皱了皱眉，朝着王青山问道，“大夫可还说了什么，能不能治啊？”
王青山听着老太太的问话，一脸的苦相，不敢抬起头，只在那儿不作声。
看着王青山这样，屋里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治不好了。
田氏这才像是猛然醒过来似的，也大哭道：“哎呀，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要让我儿子以后没人送终啊！”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沉重，这传宗接代在这个时代可是头等大事呀，丈夫休妻都是可以用无子作为理由的，这也是为什么先前老太太能够拿休妻威胁到王青山与何氏的原因。而现在，事情倒过来了，居然是王青山的原因才使得何氏生不了孩子的，这不仅使得一家子受到重大打击，之前想给王青山娶平妻的事儿只怕也是要夭折了。毕竟就算是娶了平妻，那也生不了孩子呀，而且看何氏现在的状况，只怕这时候给王青山娶平妻，她抓到了把柄又没了顾及，还不得闹个够。
王友良此时也没了刚才的长辈样了，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大夫真的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王友良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是关系到传宗接代的大事上他还是不含糊的。
王青山还是没有作声，而本来在大哭的何氏却渐渐停了下来，冷笑道：“人家大夫都说了，这个病他治不了，只怕他这一辈子都别想要孩子了哼，这幸亏是看了大夫，要不然这生不出孩子来的屎盆子还不知道你们要往我头上扣多少年呢！还好这老天有眼，还了我清白。”
田氏气急，冲过去按住何氏的肩膀使劲摇晃起来：“你这婆娘，我儿子就是娶了你这扫把星才会这样的。你赔我孙子来，你赔我孙子来”
何氏被田氏这么一摇晃，也失去了理智了：“哼。你自己儿子没本事生不出孩子来，还赖我头上，我告诉你，我要是想生孩子，随便找个男人我就能生出来！”
田氏一听。这何氏都想着要给儿子戴绿帽子了，这一刺激下，哪儿还有什么顾忌，直接对着何氏厮打了起来，而何氏一见田氏对自己下狠手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心中积累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的原因。竟也跟着田氏就在屋子里打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一见这两人打了起来，顿时觉得今天的事儿一件比一件超出他们以往的认识，都没意识到他们此时是应该要上去阻止两人的。都是呆呆地看着厮打着的两人。
眼看着屋子里的状况是一团乱，老爷子挥着烟杆猛地敲了几下炕上的茶几，“看看你们像什么话，婆媳两个在这儿打了起来，这是要外人说我们王家人没有教养吗？”说着老爷子又冲着王友良和王青山吼道：“老大、青山。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们两个拉开。”
被点到名的王友良和王青山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一人拉一个地将厮打中的两人扯开。
被拉开的两人似还没打得过瘾，虽然喘着粗气，但仍旧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杨氏和张氏两人也从刚才看到婆媳大战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于是赶紧上去劝解着两人。
老太太也是恶狠狠地瞪着她们两，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们婆媳在这儿干架，是嫌他们王家名声太好了还是咋的？
待田氏和何氏两人情绪稳定一点后，老爷子也是冷静了下来，只见他对着王友良嘀咕了几句，然后王友良就走了出去。
王友良这出去一看，院门居然是闩着的，王友良虽然疑惑，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没多想。
院外一众看热闹的人看到王友良出来后，都忍不住向王友良打探着。这帮看热闹的，虽然没有听到屋里的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还是能听到里面一会儿有人哭，一会儿有人笑的，这可不让想看热闹的人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你们家这是发生了啥事儿啊？”
“你这大儿媳妇可是中邪了？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咦，我好像听到有两个人在哭啊？”
王友良本来就因为儿子的事儿心里憋闷，现在听到这些人这么说，恨不得上去甩他们两个耳刮子，但想到老爷子的嘱咐，还是忍住了。
王友良憋出一丝笑意来，“你们这想到哪儿去了，这不是小两口去镇上，走在路上拾到了一两多银子，没成想到了镇上不知道被谁给爬走了。现在没事儿了，大家这都散了吧。”
一些头脑简单的没有深想的人感叹：“喔，原来是这样，难怪呢！”
而一些精明一点的人虽然想再问呢，但人家都这么客气地“驱赶”他们了，他们也是不好意思多问了，毕竟王家人平日里在村里人缘还是不错的，他们也不想得罪人。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王友良这才准备进屋，却见王友富和王友田往这边疾步走来，两人也是听人说老宅有事儿，这才匆忙赶过来。王友良只得去开了院门，放两人进来，然后又将院门闩好。
三兄弟进了屋里，就见杨氏和张氏正在劝解着田氏与何氏婆媳两，而炕上坐着的老爷子正一脸深思，旁边的老太太则是脸阴沉沉的，王桂芳在老太太身边虚扶着她。
看到王友富和王友田进来，老爷子也没有多问，只是对着王友良问道：“外面的人都回去了？”
“都回去了，爹。”王友良回答道。
老爷子又想了想，道：“今儿个这事儿，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知道吗？”
屋里人都点头答应着，只王友富和王友田一头雾水，还有王青山和何氏两口子呆愣着不说话。
张氏虽然平时与老宅不怎么对付，但这种事情她也是知道严重性的，这可不只是大房的事儿，这是关乎整个王家名声的事儿。王青山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到时别人不会只议论王家大房，而是会议论整个王家，而且到时候有女儿的人家还会慎重考虑是不是要和王家结亲，免得以后闺女生不出儿子以后没人养老。
“还有，”老爷子转头看向老太太，似乎有一丝迟疑，但还是说道：“什么平妻的也别给青山娶了。”
老太太听了后叹了口气，默默地点着头。
而显然某些人是不乐意的，只见田氏指着何氏大声道：“不行，这平妻必须得娶，我不能再让这扫把星连累我儿子了。”当然，田氏也是想让儿子娶个平妻来恶心恶心何氏。
老爷子和老太太看着田氏这么的拎不清，这种情况下还在这窝里横，恨不得让儿子甩她两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王友良当然也是知道现在的状况的，于是赶紧走过去捂着田氏的嘴，让她别再说了。
何氏却不放过，嗤笑道：“这谁连累谁啊，生不出孩子的可是你儿子，可不是我，少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要不我出去让人给评评理？”
老爷子和老太太就是怕何氏会这样做，毕竟只要王青山的事儿不说出去，别人习惯性地会认为是何氏生不了孩子，到时他们王家只要不为难何氏，别人都会认为他们王家仁义，能够善待生不了孩子的媳妇。而王青山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了，王家的名声就毁了。
此时刚进来没多久的王友富和王友田已经呆愣住了，那状态比屋里人刚听到这事儿时的样子好不了多少。刚刚他们在说什么？青山身子有问题？
老爷子和老太太此时可管不了王友富和王友田是怎么想的，他们急于安抚住何氏，就怕何氏一个冲动下跑出去跟别人乱说。
“你别听你婆婆说的，这事儿我做主，我说不娶平妻就不娶平妻。”老太太对着何氏安抚道。
何氏心中冷笑，这王家打得好算盘，只要这事儿不说出去，别人谁会想到是王青山身子有问题才导致她生不出孩子来的，到时还不是把生不出孩子的罪名安到她身上？
不过，现在的何氏已经冷静了下来，反正王家现在是不敢休了她的，只要王家敢休了她，她就敢把这事儿说出去，估计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是想到了这点，才对她态度这么好的。哼，既然怎么样都不会被休，那她也不用怕了，她就要用这事儿好好为自己筹划一番了。
何氏看了看田氏，这才对着老爷子和老太太说道：“反正我这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也没啥指望了，我现在也就盼着底下的日子能过得舒心罢了，”何氏说着看向了王青山，“我要和青山分出去单过！”
第五十二章分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儿个众人受的刺激太多了，这会儿听何氏这么一说，屋里的人反而没那么震惊了。
“什么？你们想分出去单过？你休想？”老太太吼道。
王友良听了后也是拿出了长辈的样子，“秀娟，你咋能这么说惹你奶生气呢，什么分出去单过，快跟你奶说你这是说着玩的！”
“好啊，不分出去也行，那我就与青山和离吧，我回我娘家去。”何氏有恃无恐道。
“你”老太太指着何氏，一时想不出狠话来。
田氏也是十分火大，这不给儿子娶平妻，她就已经够给何氏脸面了，现在居然还想分出去，真真是痴心妄想。而且何氏与她今天算是撕破脸了，要是他们分出去单过了，自己以后还怎么整治何氏呢。
“你别蹬鼻子上脸了，这不给青山娶平妻了，已经是够给你脸面了，你还想咋地？”田氏怒道。
何氏只坐在那儿冷笑，也不理睬田氏，颇有不答应就不罢休的势态。
田氏被何氏的态度气了个仰倒，眼看着又想冲上去和何氏厮打，却是被老爷子烟杆敲茶几的声音给阻止了。
“你们都给我消停点！”老爷子边敲着烟杆边吼道。
杨氏和张氏赶紧上前将快要打起来的两人拉开。
老爷子看了何氏一眼，这个节骨眼上这大孙媳妇提出要分出去单过，他还真想不出要怎么拒绝，而且这大孙媳妇的态度明摆着不分出去就要和离，而这和离可不就意味着王青山那事儿就此宣扬出去嘛。
“大孙媳妇，这一家子一起过日子不好嘛，啥事儿家里人还能搭个把手什么的，这分出去单过那日子可不容易过啊！再说了。谁家过日子没个磕磕绊绊的啊，你婆婆也不是记仇的人，我今儿个就跟你保证，你婆婆以后定不会为今儿个这事儿怪罪于你。至于这分家的事儿，咱就当没说过吧！”
张氏听了暗自撇嘴，就田氏那针鼻儿大的心眼，要相信她不会计较何氏今儿个顶撞她的事儿，还不如相信猪能上树呢！
张氏都这么想了，做了田氏几年儿媳妇的何氏又怎么会想不到呢？今天要真是分不了家，那自己以后的日子才真真是水深火热呢。为了以后能过得舒适，今天她必须说动长辈们把他们两口子分出去单过。
“爷，您这说的不对。我们两口子就是分出去了，不也是能和你们住在一起？只不过是平日的银钱不用上交，不在一块儿吃饭罢了，到时候家里有啥事儿，搭个把手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呀？”何氏反驳道。
“这”老爷子一时语塞。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对着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王青山道：“青山，你媳妇这样闹腾你都不管管？任由她在这儿胡闹？还是说，你也是个不孝的，也想着要分出去单过？”
王青山自今儿个看了大夫后，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缺陷的人，是个低人一等的人。就担心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对着他指指点点，本来他性子就软弱，现在更是觉得腰杆子再也挺不直了。现在尽管看到家里人为了他的事儿都吵了起来。但他还是逃避般地想要离开这屋子，随他们怎么吵去，只要不来问他就行。
但是老太太的话已经说到不孝的份上了，王青山也只得回话，可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边是让他感到羞愧的媳妇，一边是疼爱他的长辈。他感觉自己偏向哪边都不好，只得嘟哝道：“这这”
老太太看到王青山这样懦弱，气得刚要开口骂他，没成想被田氏抢了先，“你这个不孝东西，你说我把你养这么大是为了啥，难道就是为了要气死我吗？你今儿个必须得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也想着要扔下爹娘出去单过呢？”
王青山急道：“娘，我没有我没想扔下你们出去单过”
“难道不是你撺掇着你媳妇分家的？”田氏摆明了不信他。
王青山看着何氏，“这”
何氏直接把头转过去不看他，现在可是她掌握主动权，她怎么可能不为自己讨要利益呢？她已经想好了，只要是王青山敢说不想分家，她就与他和离，反正不分家的话，她也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而且说白了，就算是如她愿了，分家了，她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一辈子都没个指望啥的，这王家的日子还真没什么可让她留恋的，要不是和离后难找婆家，她定是要离了这王家的。
一边的王友田倒是想劝和几句的，但是被张氏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