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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孤独灵魂,享受寂寞,品尝寂寞,缓缓吞噬着世界上幽暗的一切。
“我好像想起一些事。”
韩佑峰漫声低语,手掌穿过发尾撑在额头,仿佛那里面很乱。“想起什么?”李翊辉打开酒瓶坐在他身边,可对方淡淡回他一句:“忘了。”
……忘了?好吧,这位大哥不可理喻。
李翊辉仰脖喝酒,手一扬,再扔一罐在韩佑峰手里。韩佑峰接过啤酒见怪不怪,竟然转头向他笑笑,同样拉开罐口喝了起来。
这次韩佑峰长眠苏醒后虽然和他没什么交流,但两人相处的默契自在,仿佛所有一切都没改变。从前李翊辉是个捡人回家的二货高中生,而被捡回的人忧郁迷惘,甚至曾把脑中记忆交由金主保管一段时间。可以说他们彼此是完全信任的,可现在,一个女孩在中间出现……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翊辉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怎么能喜欢上最好朋友的女人?太荒谬,绝对错误,以后看见骆逸云一定绕道走。
这么想着就倍觉轻松,少年脱去湿漉漉的上衣,点上一根烟,和韩佑峰肩并肩。
“你又和人打架了?”听到对方这问话一愣,不良少年自以为很能扛打,没想到老头子才一巴掌就让他破功。忍不住自嘲一笑,李翊辉揉揉脸,果然很痛。
“昨天晚上,我见到了我老爸。”
吐出一口烟雾,不良少年悠悠地说着。他不知道韩佑峰有否在听,但现在很奇怪,他只想找一个人倾诉心事。
“真是典型的父子会面呢……”话说着就低低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和阿峰在一起时,他的心里总是特别放松。
“我们见面还没有五分钟就吵了起来,最后大打出手……看来真把他气着了,一向顽固的老头子竟然主动要求和解,可我……全不领情,简直混球。”
“是啊,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个令人讨厌的孩子。”
李御辉扬起脸来吐出一口烟雾,迎上韩佑峰幽深的目光。忽然感觉面前人那目光非常亲切,虽然眼底冷寂,但却在关心着自己。想想对方就像个远离人类世界的男神,和自己如此促膝喝酒抽烟聊天,简直奇迹。
李御辉哼笑一声,搭上对方宽阔□□的肩:“我没事,放心,只在想一些事。今我老爸问我他和我之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我也很奇怪。”顿一顿,继续:“能不能帮忙分析一下,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韩佑峰喝一口啤酒,只简单且肯定地答他一个字:“好。”
好。李翊辉笑笑,知道终有一个人能令自己放下心防。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感觉非常奇怪,在冥镜湖第一次遇见这个男人就让他倍觉熟悉亲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与这个男人之间存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协调感,彼此想法很容易理解,他的心事,愿意说给对方听。
于是,为某些情绪纠结一晚的不良少年仰起头来,开始向韩佑峰讲述从未对人提起过的童年……
“我出生那天,我妈妈差点难产而死。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还在老妈肚子里的我竟然清楚那时情况!我可以感受到产房里紧张的气氛,医生说这个孩子非常奇怪,明明状况一切正常,却怎么也生不出来,剖腹产恐怕有困难……我甚至还飞出产房外,看见走廊上焦急的父亲,听见他坚定地对医生说,如果有必要,请不必顾忌孩子性命,只要大人平安无事就好……”
“也许出生那一刻就令他讨厌,在我成长过程中,几乎每一件事都令他不满意。他和我妈的争执总是因我而起,我听见他忧郁又激动地对我妈说,为什么我们孩子总是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他总是命令我去一个又一个的诊所,检查身体、心理辅导,因为医生曾说我的体质非常奇怪。或许他觉得这就是让我变得越来越叛逆的原因,其实让我变得叛逆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李御辉望着已经冉冉升起的太阳,黯然神伤。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内心深处隐藏已久的想法: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一直都在渴望着,他对我的爱。”
安静一刻,李翊辉自己都觉得自己非常可笑……真是矫情!
“记得八岁那年,我被人绑架。当时我非常害怕,在心中祈祷他会来救我,但最后等来的,却是那人站在警察身旁冷酷的身影。那时我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有个绑匪在耳边说,看吧,你老爸不要你了,我警告过他报警就撕票,看来他的钱比你的命重要多了!”
“那时我坐在绑匪车里,清楚看到所发生的一切。我看到老爸从容冷静的脸,忽然想永远地离开他身边,好让他摆脱我这个无尽的麻烦和负担。”
“我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烦闷,就在那群绑匪开车逃跑时奋力挣扎。拿枪的那个绑匪让我老实点,威胁若再乱动就开枪,但那时我什么都不管了,心中有什么憋得我快要爆发,最后终于将歹徒惹怒。一颗子弹迎面向我射来,可不知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是司机中枪。那颗和我擦身而过的子弹改变了局势,匪徒们大乱,而我回过头来,正看见后面紧追不舍的警车,也同时看见了父亲的脸……”
李御辉顿了一顿,觉得自己有点激动。真是的,都是多久前的事了,这些事情,不是已经对自己不再重要了吗?现在的自己,早已告别那个需要父爱的年纪了。
“当时一股怒气直冲心头,我也不知怎么了,就一下子窜到了前排驾驶座。说实话,当时情况太混乱,我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一车的绑匪不应该斗不过一个八岁小孩,但最后的结果是,方向盘被我夺过狠狠向旁边一拐……当时走的冥镜湖边山路,于是整个车子侧翻,直接翻下山崖。”
“这些都是后来从警方录像那里看到的了,当时只是气急,好像瞬间就获得一种力量,一种摧毁一切的可怕力量。甚至下坠那个瞬间我依然是亢奋的,那一刻记忆很深,终生难忘——我听见整个车里的绑匪都在尖声吼叫,还听见悬崖上方有什么人也在高声呼叫着。万丈悬崖,所有人都要死,一切都来不及了。但那一刻我竟感觉无比畅快,心里想着就是这样,就这样才是我想要的!”
少年说着痴痴地笑了起来,或许,他的确是一个疯狂而不正常的人,这正是父亲厌恶他、试图改造他、甚至惧怕他的原因。他喜欢飚车时那种超越一切的速度感,热爱生命悬于刀尖时的热血沸腾,他甚至在汽车落下悬崖时,独自享受着锥心刺骨的刺激快感。
“我有时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死了,大家会比较好一点吧……我妈不会整天为我伤心最后郁郁而终;老头子也会因为少了个不孝子而过得顺气一点;就连晓延……可能也会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吧,还有你们……”
李御辉望着韩佑峰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伤感涌上心头。他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得非常难受,好想要……大哭一场。
“呵呵……”他低下头,用胳膊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又抹。太阳越升越高,阳光已经变成了灿烂而温暖,深深地从窗口落入房间内,映出相互交错的二人身影。
可是啊,这种阳光灿烂的日子,实在是很不适合伤心的……
“后来呢?”韩佑峰问。
“后来?”李御辉微笑着:
“后来,警察在山下发现那辆车,所有绑匪全都摔死了,唯一的幸存者就是我,并且奇迹般地,只有一点擦伤。”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包括我自己。事后取证的警员说这绝对是个奇迹,而那些绑匪全部惨死,就让他们开玩笑地讨论说我有特异功能。李鸿飞的儿子,或许不是一个普通人呢……”
“我知道老头子听到这些并不高兴,甚至有些挫败。他始终致力于让我变成一个正常孩子,因为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意外我都几乎不会受伤,甚至连感冒都没得过。好像一个身体百毒不侵的奇怪小孩,可唯一被侵蚀到不可救药的,是我的脑子。”
“也许,我是一个怪物。”李御辉轻轻摸着自己的脖子,自嘲一笑。
“阿峰你说呢?”
韩佑峰转过身,宽阔大掌按过少年的头,把他夹在胳膊下。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沉沉一句:“不要因为别人想法而改变自己,你就是你。”
一个非同凡人的少年,他的成长总会坎坷。世人的歧视、家人的质疑,也许还会遭受更多不可抗拒的命运打击。但那些并非生命全部,同样蕴含了一些令他们所深刻挚爱的东西。这些东西作为从古代穿越而来的韩佑峰已有体会,而看着面前少年,他只希望这孩子能早些脱去困惑,一飞冲天。
“阿峰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人活在世上究竟有什么意义?”忽然李翊辉提出问题,认真而严肃:“为什么生?为什么死?究竟哪些值得一生去追逐,哪些要为它付出终生代价?”
颇为困惑的一些问题,弄得整个人也迷惘起来。韩佑峰听着微微一笑,唯一能做的只是轻轻叹息。因为这些问题,所有人都在思考着。
不知不觉间,温暖阳光下,李翊辉在韩佑峰身旁睡着了。
——翊辉啊,坚强地活下去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找到这些问题答案……注定不凡的孩子。
☆、第41章 第二块赤血石
“我真是佩服你逸云,李翊辉那小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兜那么大圈又和别人合伙骗他,亏你想得出来。”
阳光清晨,夜雨过后的小院还带着羞涩青露,花香清澈,草木复苏,一位躺在摇椅里的女孩由衷感叹,晃着脑袋翘着腿,慵懒惬意气死活人。
天亮时骆逸云独自回来,还附带一身疲累与感怀。她本以为像李翊辉这样的少年,有些事和他按部就班好好说根本没用,只能另谋它法。她和唐雨霏一样,只迫切想让他看到真相,让他明白掩藏在冷漠与愤怒下的真情。但最终所有希冀化为泡影,真情倒起反效果,讽刺难言,可悲可叹。
其实隐隐地,骆逸云有些明白造成这样的部分原因。回家看见叶莹雪那表情就让她无奈叹气,不必开口,就知道这家伙一张坏嘴里要说些什么。
“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应承。满心喜欢的女孩联合他最讨厌的女人绕圈骗他,我要是李翊辉,直接和你恩断义绝。什么师徒关系,什么为了他好,事先征求过人家意见吗?这样跟强。奸没区别好吧骆逸云同学?多管闲事,惹人心烦,当自己是他什么人了?”
阳光洒下,那位懒坐摇椅的坏嘴巴同学向她眨眨大眼,明显意有所指。骆逸云无语,可能真是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人与人不就是这样的吗,所有的关系与感触哪需要如此明确,相处则怡然,哪有为什么,哪需要为什么。
真的是有点累了,骆逸云长叹一口气,也拉了把长椅坐在叶莹雪身边。
清晨六点半,朝阳清露,洋房小院中透着一股清香,实在是温暖蓬勃的一日之晨。夏晓延的妈妈身为一校之长事务繁忙,早早起来和她们打过招呼奔赴工作岗位而去。夏晓延还在睡觉,看来有继续迟到拎水桶罚站的趋势。此时清净惬意的小院里面,除了一只团于地面眼巴巴望着她们的小黑狗,就只有这两个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女孩相对而坐。
穿越之旅如此和谐,她们在新世界上学打架交朋友谈恋爱,几乎把自己当成这个时代一员。只有些事没有发生不代表不存在,很多心照不宣,也有很多预感。其实骆逸云心中总有一种浓浓的忧郁始终萦绕,因为有些事情没办法一再强求,只能释怀。
“昨晚又没回家?那你一会儿还要去学校?”叶莹雪在旁哼着小曲闭目养神,骆逸云沉默一会儿,缓缓轻问。头痛,为教育不良少年折腾一夜严重影响心理健康,真不知道那些熬夜不睡的人到底有什么瘾,怎会对彻夜狂欢如此迷恋。
身边这人就是个疯玩起来三天三夜不肯睡觉的狂热分子,每天晚上几乎都消失不见,清晨回来小憩一会儿,过后竟能若无其事去上学,简直精力旺盛得可怕。
这位叶莹雪同学,真不知道她的时间怎么如此紧张,仿佛要抓紧所有机会挥霍生命……哦不,用她自己话说——人生得意需尽欢。
比不了她,估计今天上学只能请假了……骆逸云抚住额头,仰倒在躺椅上眼望天空。过了很久一旁叶莹雪轻轻嗯了一声,略带沙哑地道:“李翊辉家那块石头是个怎么情况?”
骆逸云叹一口气,轻声:“确实有这么一块石头,那天唐雨霏讲李翊辉妈妈的事,拿了很多照片给我看,我在其中发现了那块石头。”
她说着从口袋掏出一个鸟蛋大小的红色怪石,指尖一弹,稳稳落入叶莹雪手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