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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还没来得及换上白大褂的沈冰,一听说王凡已经醒了,立刻赶了过去。如果说这世上有比曹菲菲更希望王凡快点醒过来的人的话,那就只能是沈冰和曹清远了。爱屋及乌,王凡一刻不醒,曹菲菲就一刻不挪动脚步,这种近乎变态的执拗,受苦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她的父母。平日里他们一家人看似和和美美,可事关王凡,菲菲就好像本能地想与他们撇开关系,总是一口一句,“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殊不知,这话有多伤他们的心。曹清远甚至表示,自己可以代替菲菲守着王凡,让菲菲回去休息。他这样的人肯说那种话,足以见得他的诚意,可菲菲仍然摇头。没办法,他们只能给她在病房里临时加了折叠床,一日三餐都给她送饭。
沈冰推门进去的时候,曹菲菲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嘀嘀咕咕的说着话,而床上的王凡却还闭着眼睛。沈冰以为菲菲又在自言自语了,走过去轻声问,“不是说已经醒了吗,又睡了?”
曹菲菲气鼓鼓的,还没发作,王凡已经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叫了声,“沈阿姨,您怎么来了?”一早上跟曹菲菲对峙,竟然忘了问问眼下的状况,连身处何地他都不知道。知道沈冰在这家医院,所以以前他和东子受伤从不来这里。上一次见她还是刚出狱那一年,她给他们介绍工作,顺便委婉的提一句,希望他别出现在菲菲面前。算算已经近六年了,当时他还答应的那么坚决,想不到还是食言了。
“呃,醒了,好点了吗?”
“已经好多了。沈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沈冰一怔,“干嘛这么说,都是菲菲一直守着你。”继而转头看看菲菲,一眼就看到她眼里的红血丝,心疼不已。“菲菲,昨晚又没睡吗?看你憔悴的,你爸见了多心疼啊!快去睡一觉吧!这里我帮你看着!”
曹菲菲摇摇头,“没事,妈,我挺好的。你去忙你的吧,你看你在这儿,小凡都紧张。”
“哦呵,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又不吃人。是不是小凡?”沈冰一脸和善,非常有亲和力,王凡被菲菲的直白给呛到了,只能讪讪的笑。
“倒是你,他都醒了,你怎么还哭丧个脸,胡医生不是说没有发现有脑震荡的迹象吗?”
“嗯,没有脑震荡,可是,他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沈冰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于是职业性的安慰着说,“小凡才刚醒,身上还带着伤,心情能好吗?你是不是要求太苛刻了?”
“他……”
“沈阿姨,别听她瞎说,没那回事。您能来看我,我高兴着呢!”
王凡面对沈冰的态度和面对自己时的天差地别让曹菲菲很不满。这与她一直以来从王凡身上体验到的冷情密不可分。王凡从来都是这样,对别人,滴水之恩,就会涌泉相报,就对她曹菲菲不这样,无论是她为他做了什么,到头来总是如同拳头打在棉花里,一点回响都没有,甚至连个好脸色都得不到,就像现在。有时候曹菲菲都不禁想,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杀了他全家,活该欠他的。
“菲菲,一大早,早餐都没吃吧,我这赶得及,也没给你带,要不你现在去吃,我帮你先看着小凡?”沈冰说。
“不用了,我不饿。”
“傻瓜,你不饿,不代表小凡也不饿呀!他都三天没吃东西了,能不饿吗?对不对,小凡?”
沈冰回过头把目光转移到王凡身上,略有深意的看着他。
“啊,对,我是有点饿了,菲菲,给我买点小米粥吧!”王凡虽然身体虚弱,但好在脑子还算灵光,知道沈阿姨这是要单独会见他。
“那妈,你去,就到街对面的茶记去买,别在楼下买,不干净。”
“我?”沈冰无奈的又看向王凡。
“你去,菲菲,你去买。”王凡急忙补了一句。
曹菲菲拿了钱就下楼去了,高跟鞋在楼道里吭吭作响,病房里安静下来。沈冰走到窗前,探出头,看到曹菲菲从住院部出去,急匆匆的往医院大门外走去。她都来不及等路上的车减速,直挺挺的穿过去。沈冰的心头又泛起一丝酸楚,回过头,王凡正强撑着要起来。
“别动,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你躺着就好。”
“我没事的,沈阿姨。”也许是沈冰的娘家跟他是隔壁,面对她,王凡总是有种本能的亲近感。
沈冰看着头上还缠着纱布的王凡,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王凡的生母出轨那会儿。那时王日华整天跟妻子闹,王凡才几个月大,还在襁褓里,头上也包着块白布。因为大人天天吵架,没人照料,孩子每天都哭闹不止。沈冰的老母亲看不下去总是把他抱到自己家里照顾。而当时她也正好怀着菲菲,休假在娘家养胎。天气好的时候,街坊邻居就喜欢摇着蒲扇凑在她家门口的槐树下闲扯,记得当时他们八卦得最多的就是王家正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每当老母亲抱着王凡出来,就有人说,“这娃啊,真是没投好胎,一出生就遇到这种事。诶,苦命的孩子啊!”
有人接口道,“是啊!看他哭得,声音都越来越小了。我看哪,这样下去,他们两口子还没吵出个结果,孩子先挺不住了。”
也有人这样说,“不一定,我看这娃啊,天生命硬,一出生就克父母,你看王家那两口子,之前多恩爱,现在啊,都恨不得那刀捅对方,肯定是这孩子给克的。”
大家众说纷纭,表情各异。有摇头叹气的,有看好戏的,有同情怜悯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然而更多的如沈冰这类人感受到的则是庆幸,庆幸自己家没发生那样的事。我们总是习惯在别人的悲惨里俘获自己的幸福感。当时她坐在树荫下,听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也只是叹了口气。既对王日华夫妇感到惋惜,也对那这孩子感到怜悯。叹完了气,她低下头,摸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露出怜爱的笑容。然后抬起头,就看见丈夫提着一大袋营养品笑呵呵的朝她走来,顺便斩获周围人艳羡的目光。
那时候她要是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宝贝会和这个在襁褓里快哭死的王凡有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知道王凡会把她的家庭搅得天翻地覆,估计当时她就要掐死他。
然而,事到如今,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她叹了口气,坐到菲菲昨晚睡觉的那张椅子上,椅子似乎还有余温,沈冰悠悠的开口,“小凡,当年的事,你还怪我吗?”
“没有,从来没有。”王凡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事,但不管她指哪一件,王凡的答案都是都一样。在他心里,沈冰善良,和蔼,亲切。小时候就经常听人说,她是他们那一带的骄傲,嫁了好人家,还不忘乡亲,爸妈能进百灵草都是她给张罗的。她是他们家的恩人,王凡尊敬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她?
沈冰叹了口气,目光空茫的看着输液的吊瓶,刚刚脸上还挂着的表情尽数褪去,无喜无悲。“哎!你也别怪菲菲的爸爸。我知道那件事清远是做得不对,我也劝过他,没办法,他呀,一辈子都吊着一口气,总说自己就是一棵树,庇护家人的树。我知道那是因为他有心结。算命的说他六亲零落,注定老来孤独。他不信,生菲菲那会儿,他吃了不少苦。你也知道,新宇的爸爸比他小八岁,可是菲菲还小新宇一岁。因为身体原因,吃了好几年的中药,三十岁才好不容易怀上菲菲。你都不知道,那中药苦的,我闻着味都想吐,而且还要一天三餐,跟吃饭似的,我看着都替他难受。所以有了菲菲之后,我们都宝贝的要命,尤其是她爸。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菲菲要什么他给什么,我记得有一年冬天,他去北京出差,回程等飞机时给我们打了电话,菲菲突然吵着要他带一支派克笔回来,那时候都快过年了,机票尤其难买,外面又下着大雪,可他硬是退了机票到处给菲菲找那支笔。结果再买到票时已经过完年了。你说,他傻不傻。”
王凡听着,突然想到许多年前,曹菲菲的确送过一支派克笔给他,还略带炫耀的说,这可是从北京空运过来的,贵着呢!
沈冰笑笑,又继续说:“好在菲菲也争气,从小就听话,漂亮、聪明,又招人疼。后来还考上了名校,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沈冰说着这些陈年往事,眼睛也渐渐湿润了。
“沈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也从没怪过曹伯父,真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王凡安慰说。
“别打断我,好吗?”
王凡自知失言,又赶紧点点头。
“你觉得我们是好人,可是菲菲却不这么认为,至少那件事发生之后是这样的。我知道那件事我们做得不对,不该把她锁在房间里,可我们怎么都想不到,菲菲会为了你跳窗,她还发着烧,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雨……”她停了停,有些触到痛处的不忍。
“你只知道你坐了三年的牢,却不知道菲菲三年都不肯回家,一放假就满世界跑,每年过年,我和她爸都要提前去她学校跟她一起过。后来毕业了,又坚持出国留学。我知道她在怨我们,怨我们当年没选择救你。可是我们也只能由着她,她不哭不闹,除了刻意的疏离我们,几乎挑不出刺来。记得有一次,我到附院去看望一个老同事,经过一个病房时,居然看到我们家菲菲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一个人艰难的给自己倒水喝,脸色苍白的像张纸,我跑进去问她,她说只是简单的阑尾炎,只做了个小手术,还叫我赶紧回去。她病了都不告诉我们,宁愿自己一个人爬起来倒水喝。我是她妈呀,她就这样伤我的心,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受吗?”
沈冰说到这,再也撑不下去,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这还是王凡第一次见到沈冰哭,她是长辈,王凡是外人,哦不,或许他还是直接导致他们一家人分崩离析的关键因素,他是罪人。
沈冰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好一会才恢复平静,她看着王凡,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管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家菲菲,但是,对她好点,别伤害她,就当阿姨求你了。”
王凡惊愕,有些诚惶诚恐,又有些措手不及。沈冰的话绞得她自己难受,同样的也搅得王凡心如乱麻。而此时此刻,门外的人倚靠着墙壁,早已泪流满面,小米粥的香味四散开来,几秒钟后,又被消毒水的味道吞没。?
☆、金融帝国
? 万厉集团的总部大楼,位于城南最繁华的中心商圈,是除本市新建的电视塔以外最高的大楼。37层最里面的套间,就是万厉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这是一间有着超大空间,绝佳视野和精装修的豪华办公室。每天从这里进出的人都是本市乃至本省的大人物,每天从这里进出的文件都属于商业机密。曹清华此刻正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头靠着椅背,一口一口的抽着烟。不是雪茄,而是平常人抽的那种小熊猫。宽大豪华的红木办公桌上,大小文件夹排列整齐,桌角的弥勒佛铜像上纤尘不染,全身都透着贵气。办公室一角还摆放着一套室内高尔夫推杆,平时如果没事,曹清华就喜欢挥上两杆,可是今天,不,应该是近几个月,他都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曹清华环视一周,目光定格在桌上的小型地球仪上,拍了一下,地球仪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万厉总部几经移位,可这个地球仪却是他从百灵草就一直带着的。地球仪就代表着的他的野心,或者说目标。从最初那个最繁盛时期拥有五千人的国企百灵草,到现在版图几乎覆盖整个华东地区,年营业额几十亿的新百灵。他的成功一浪高过一浪。财经杂志上形容他,说他是头无人可挡的雄狮,注定会雄霸一方。可他自己从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觉得,要做就做一只狼,一只永远不满足,永远饥饿的狼,只有这样,他才有源源不断的激情和斗志,去攻城略地,去开疆扩土。十年前,他利用手里的各种关系以及国营企业体制改革的大潮,成功的将百灵草收归囊中,几年时间里,迅速壮大,将资产分部各个领域,包括地产,旅游度假村、娱乐/城、酒店餐饮、互联网金融等等。
如今的万厉,早就成了h市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旗下的员工也已经远远不止五千,而且分散在全省的各个角落。不得不说,曹清华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这么多年,他平地起高楼,把一家行将就木的老国企带到如今的高度,而且还有扩张之势。如他所说,他要做一只狼,永远吃不饱的狼,活着就该去征战,去杀伐,去攻城略地。狼可以战死,却不可以老死。所以尽管他已经年过半百,但于他的宏图大业来说,仍然只是在路上。可是,这只心态年轻的饿狼毕竟是老了,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这种情况在最近尤为突出,接连几次决策失误导致公司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