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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又一连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转头娇气地横了他一眼,“哪里都不舒服啦!”
浑身湿哒哒的,被风一吹又凉飕飕的。不想还好,一想浑身立刻冷得一颤,下意识地往那温热的胸膛蹭了蹭。
苏墨弦见她这样便知她没有大碍,只是累的,便轻笑着将她横抱了起来,“好,我们先去换衣服。”
倾城乖乖抱着他,将头靠在他怀中。这时才注意到,这竟然是湖中的一座小岛,而岛上假山造景别致,峰回路转之中簇拥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宫殿。
放眼往反方向望去,遥遥能见着方才她们站的那一处,只是距离太远,物事并不能看得太清。
原来苏墨弦竟然是从那里将她带着一路游了过来,还要藏在水底下不能到面上去。这么长的距离,她不用使力已经疲惫不堪四肢酸软了,他还要抱着她,还要不停给她渡气。此刻虽然抱着她很稳,但受伤的腿一定还是疼的。
倾城忽然心里一阵柔软和心疼,又有些甜蜜,她仰头看向苏墨弦,柔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苏墨弦听得这话,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情绪她看不太懂,似乎有些得意,又有些缠绵。
他问她:“心疼我了?”
倾城的脸上立刻冒出了粉色。
她其实不大喜欢他这么调。戏她,只是他每每这么毫不掩饰对她的痴恋时,她心中又说不出的甜,整个人仿佛躺在云端,轻飘飘的。
于是,轻飘飘的倾城就扑到了苏墨弦怀里,娇娇软软地点头,“有点心疼,你开心不开心?”
苏墨弦没有回答她,只是浑身僵硬了一瞬,而后便神色自若地继续往前走去了。
倾城见他模样,心中暗暗念了三个字,“纸老虎。”
就喜欢调。戏她,她一个反调。戏回去,他立刻就接不了招了,哼哼。
不过就算是纸老虎,她也喜欢,嘻嘻。
自己有点冷,揣度着他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倾城立刻更紧地抱住他的身子,得来苏墨弦眸深如墨地看了她一眼,脸上隐忍的神情却是藏也藏不住。
倾城用力抿了抿唇,不让唇角翘得太高,又转移话题,随口问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了,那母后那里怎么办呢?她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我派了一名身形与你最为相似的暗卫易容成你的模样,又穿了与你相同的衣服,等在水中。你落水被我带走之后,她会被救上去顶替你,想来此刻她已经被母后带回了长乐宫。”
倾城闻言,愣愣望着苏墨弦。
好厉害的心机!
皇后一心要看她身上的特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躲却全是徒劳,她也知道应当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釜底抽薪,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此刻见苏墨弦行事,她又是震惊又是震撼,还有点小小的崇拜。
是啊,换个人给她检查不就好了?
反正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不管怎么查,也绝不可能查出她的特征来。
倾城还在神游之际,苏墨弦已带着她到了一处偏殿,两人一路走来,偌大的宫殿中竟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丝毫的人声或陌生的动静,所以,一直到苏墨弦“砰”的一声将门反手关上,随即将她重重压到门上,急切又炙热的亲吻有些凶狠地落下时,她才回过神来。
两心相许的男女拥吻厮磨,身上都有些热,可是偏偏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如此湿热湿热的,不久,倾城就觉得不舒服极了。
苏墨弦却显然兴致极高,或急或缓,倾城不想直接打断他让他失望,想了想,主动调戏了他一下,惹得他呼吸更为急促炙热时,赶紧用手抵住他胸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让我先换个衣服……”
苏墨弦直直盯着她,毫无顾忌,毫不遮掩,良久,他轻叹一声,“你可真是会折腾我。”
无奈里满满的宠爱,倾城抿着唇儿笑。
苏墨弦忽然道:“我的答案。”
“啊?”无头无尾,倾城愣住。
苏墨弦低低一笑,唇落到她的耳垂,哑声道:“你心疼我,我的开心就是这个样子。”
倾城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
啊啊啊!混蛋啊!又被调戏了!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腹诽。他不是纸老虎,他是真的……如狼似虎。
……
苏墨弦牵着倾城的手走到屏风之后,倾城看到眼前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时,一时愣住了。
虽然的确很不舒服,但她还是懂些事的,原本也只想先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好,其他的等回了家再说。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热水在这里。
她看向苏墨弦,一瞬间,连眼睛都跟着热了。
苏墨弦却是笑道:“你娇气得很,一定会嫌弃那湖水脏,我怕被你埋怨,自然要把一切都先安排好。”
哪里是这样的……这个人,好心都不会好好表达。倾城哭笑不得地斥,“胡说。”
苏墨弦眸光微转,“哪里胡说了?”
倾城看向他,极为认真地说:“苏墨弦,我一定不会埋怨你的,我知道你对我有多么用心。”
苏墨弦的眸光一瞬暗了,而后,他的目光瞟了眼一旁的浴桶。
于是,对于倾城的表白,苏墨弦的回答是反问她:“你说,这个浴桶可以容下我们两个人吗?”
☆、第069章
倾城的回答是,将苏墨弦踹了出去。
迫不及待将身上黏湿黏湿的衣服褪下,倾城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她被苏墨弦这么一调戏,连身上的皮肤都羞红了,真是不敢想象脸上的模样该让那个混蛋有多么得意了。
想着,倾城气呼呼躲到了浴桶里。
想起将那个流氓踹到门边时,他还一只手抵着门,一脸似笑非笑,双目却像是漩涡一般,紧紧凝着她,“倾城,我们已经成亲了,这事儿迟早都会有。”
倾城脸上简直能滴出血来。
没想到,某人说到这里,却忽然话锋一转,“不对,这事儿已经有过许多回了,你着实不必再害羞。乖,让我进去。”
倾城,“……!”
于是,她更用力地将他踹了出去,又在他身后将栓门的声音弄得尤其响亮。
倾城现在想起来还是羞恼,憋着一口气,用力把自己的身子沉到了水底下去。
就算有过也不记得了好么?就算有过也要循序渐进好么?哪个一上来就能接受这么大尺度的啊?
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倾城忽然觉得苏墨弦对她一点都不用心了。
……
倾城沐浴出来,到屏风后穿上了苏墨弦早先准备好的干净的兜衣和中衣,到穿外衣时却怔了怔。
这暗灰色的衣服,好像是男装。
倾城蹙眉,这是拿错了吗?不会,他那样的男人,可不是会拿错东西的。那么为她准备男装又是个什么意思?倾城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才看清这是睿王府随侍的衣服。
倾城目光敛了敛,拿起衣服,打算先去问一问苏墨弦。没想,一转身,却见某人正正虚倚在屏风之上,毫不收敛地望着她,脸上笑如春风。
倾城惊得狠狠瞪他,又瞥了眼被她栓得好好的门,轻斥,“你怎么进来的?”
苏墨弦用目光示意她一旁的窗户。
倾城咬了咬唇,想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被他这么光明正大欣赏着,不由横了他一眼,“不要脸。”
苏墨弦闻言挑了挑眉,不见丝毫恼意,却是缓缓往她走来,意味悠长地问她:“我哪里不要脸了?是看了你的身子不要脸,还是从窗户进来不要脸?”
倾城直直瞪着他,一面惊呆了,一面脸上又快要滴出血来。
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说得这么直白……虽然她的确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暗指一下和直接说出来效果完全不同好吗?
苏墨弦似乎也没想让她回答,回视着她的眼神莫名风情万种,就开始自问自答了,“若是因为第一个,你我夫妻,我哪里没看过?实在不必再避嫌;若是第二个……我觉得幽会这回事,还是要翻窗户进来比较有情趣。”
倾城,“……”
这次好想直接把他踹到洗澡水里怎么办?
她怎么从来没想到过,苏墨弦坏起来可以这么坏!说好的清风霁月呢?说好的如神如仙呢?说好的不食人间烟火呢?
如果这个事再说下去,尺度会不会还要更大?
想到这里,倾城忍了,识时务地拿起男装外袍,一面转移话题,问:“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苏墨弦眸光透彻,似笑非笑望着她,将她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道:“这里是青鸾宫,冷宫里宫人原本就不多,又被我的人事先全迷晕了。”
“冷宫?”倾城蹙眉,望了望这殿中摆饰,又想到这独居岛上的清雅,有些不能相信,“这么好的冷宫,我倒是愿意来住一住。”
苏墨弦挑了挑眉,夺过她手中的衣服,倾城低叫了一声下意识抓住,毫无悬念就和衣服一起被他抓了过去,落到了他怀中,被他抱住。
他的声音落在头顶,笑道:“我不答应。”
倾城抬眸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眸中含笑,又带着些坚持,唇角不自觉翘了翘,反问他:“是现在不答应,还是以后不答应?”
“现在和以后都不答应。现在你是我的宠妃,以后你将会是我的宠后,冷宫这种地方,你一辈子都不要想。”
倾城心里忽然涌起一阵甜蜜,待发觉唇角的弧度一定翘得极高了,连忙抿唇压下。
苏墨弦也没再说什么,将随侍的衣服亲手为她穿上。倾城这时也不拒绝了,乖乖让他弄。
苏墨弦一面继续道:“这青鸾殿是皇上登基以后唯一动的一处土木,那个时候,太子还不是太子。因为填湖为岛,又是皇上亲手画的建工图纸,当时可是红了不少后宫娘娘的眼,暗中都在揣测这是修给谁住的,一时竞相争风,想要入主。但当时的局势,皇后母仪天下,必定要坐镇后宫,这青鸾宫到底隔得太远,所以,底下人都默认这是修给瑾妃的。”
倾城抬起手来,任苏墨弦将袖子为她套进去,又有些坚持最初的想法,“所以这里本来不是冷宫啊,也是很适合居住的。”
“不适合。”苏墨弦毫不犹豫就将她反驳了。
倾城看他,他道:“离我太远。现在离我太远,将来也会离我太远。你就应该我和住在一个房间里,睡在同一张床上,如此日日夜夜到我们一同老去。”
在苏墨弦面前,倾城时不时就会有一种整个人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不管是调戏还是情话,这个人都信手拈来的,她,她完全招架不住啊啊啊!
真是好想问他一句,是什么让我们如此恩爱的?
但是不好意思问出来。
苏墨弦将她推开一些,让她背对于她,方便为她理出头发,继续说:“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到这青鸾宫落成以后,皇上赐了无数奇珍异宝放到这里,却偏偏没有让任何一个娘娘住进来的意思,他自己也从来不曾在这里过夜。这真是让后宫诸位娘娘既疑惑,又平和。疑惑这宫殿到底修来做什么,为了谁?然而谁也得不到这份宠爱,又使得她们相安无事,相对平和。”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倾城理解。谁也得不到,绝对好过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谁得到。
“那后来又怎么成了冷宫了呢?”
“如此相安无事了一年,有一晚,瑾妃到御书房为皇上送参汤……至今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夜伺候的宫人全被遣到了宫外。只是隐隐听到皇上和瑾妃似乎大吵了一架,动静极大,后来,瑾妃红着半张脸跑出了未央宫。其后,皇上整整三个月没有踏足瑾妃宫中,风声传出,所有人都以为瑾妃失宠,很快就会被打入冷宫。”
“后来呢?”倾城回过头去,眼巴巴地问苏墨弦。
苏墨弦失笑,扶着她转身,让她面对这他,一面为她束上腰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三个月后,皇上忽然将青鸾宫中的宫人几乎全部撤走,只留下几个洒扫的粗使宫人,屈指可数。青鸾宫原本就是禁宫,除了皇上谁也不许踏入,如此一将宫人撤走,青鸾宫立刻衰败了下去,和冷宫无异。皇上也自此再不踏足,如此,这里便是心照不宣的冷宫了。至于瑾妃那里,皇上将宫人从青鸾宫撤出的当晚,便去了流华宫。第二日,苏墨景被立为储君太子。瑾妃也重又成为宠冠后宫的宠妃,且恩宠比之前更盛,自此一路到如今,如日中天。”
倾城震惊不已。
原来苏墨景这个太子是那个时候立的,她还以为他一直就是太子。
倾城愣愣望着苏墨弦,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会不会不高兴?”
苏墨弦将她的腰带绕了最后一周,为她束好,这才复凝向她,平静地摇头,“不会。”
倾城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却只见他目光磊落坦然,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