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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既然这样,那么顾恺之被省纪委带走调查并不冤枉,被撤职也很正常,他心下叹气,转身去拿水杯,可脚步一顿,似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的肌肉忽地一僵,目露骇然!
在那一刻,他忽然记起了张倩做荣浩父亲荣至福的小三的事情!
张倩是薛准的人,薛准让张倩做荣至福的小三,就是想控制荣至福,后来荣至福和薛准产生矛盾,荣至福果然被张倩背后捅了一刀!
苏信不得不怀疑,这个叫做朱琳的女人,指不定就是薛准安插在顾恺之身边的人。现在故技重施,就是为了扳倒顾恺之。
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那么这个新河集团的薛准太可怕了!
“苏信,你在想什么?”黄承见苏信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停,奇怪地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
苏信反应过来,随口应承了一句,现在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他不打算把惊人的内幕告诉黄承,走过去接水,又说道:“我听说,希水毛纺厂已经落在新河集团手里了。”
黄承颓然叹气:“是的。”
“可根据我知道的,之前顾市长好像不想把希水毛纺厂交给新河集团?你知道原因吗?”这个问题,一直埋藏在苏信的心底里,也一直想不通里面的原因。
黄承深深地看了苏信两眼,“苏信,你是真打算管这事吗?”
苏信嘴角一笑:“我还有的选择吗?”
“那你准备怎么管?”说实话,黄承对苏信的能力还是比较信任的,无论是两年前,顾恺之和余建华三十六湾矿区的较量,还是之后的夹皮沟爆炸案,苏信的表现绝非是一个普通男生,尤其是顾恺之能够抓住凌温楠,苏信居功至伟。
苏信心下苦笑,心想你千万别把我当成神,道:“很多真相我都不知道,想管也管不了啊。”
“那我把真相告诉你吧,你知道凌温明收购希水的方案内容吗?”
苏信摇头,他只是听说新河集团将要收购希水毛纺厂,至于怎么收购,以及收购方式,一点都不清楚,之前也没关注过,只是听赵新民和方海军说起过。
黄承正色道:“凌温明收购希水毛纺厂,其实并不是接盘全部的厂区,他只要希水毛纺厂的一二号厂区。”
黄承停顿了一下,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信虽然意识到了点东西,但很模糊,又是摇头。
黄承身子前倾,目视着苏信,低声道:“意味着希水毛纺厂三万职工要丢饭碗!顾市长之所以不愿意把希水毛纺厂交给凌温明,甚至三番五次否决凌温明的收购方案,是因为凌温明想要拿下那块地皮,修建高档别墅区!”
苏信表情一怔,心念急转,瞬间明白了黄承话中之意。
他不由地心下一惊:“这个凌温明太狠了点!”
凌温明打着重振国民企业的旗号,却只是收购希水的核心厂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救活这个濒临倒闭的里津市最大的国营企业。
凌温明,居心叵测呀!
个把月前,他和赵新民在梅西湖吃饭的时候。就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赵新民说过,希水毛纺厂的一二号厂区位于市中心,背靠火车站,毗邻开发区,又在秦潮河旁边,风景优美,是里津市的黄金地段。
众所周知,希水的核心厂区也就是一二号厂区,这两个厂还有一定生产力,其他的四个厂区已经处于瘫痪停工状态,职工们依仗着还有点价值的一二号厂区,全部干等着市政府解决再就业问题。
现在一旦将这一二号厂区给了凌温明,凌温明用来修建高档别墅区——就等于核心产业被凌温明挖走,那么剩下的希水毛纺厂全部失去价值,等于一堆没用的糟糠,想要再引起企业收购希水剩下的产业,无异于登天之难!
更重要的是,凌温明收购希水一二号厂区肯定是低价买断工龄,它不可能砸钱解决职工们的就业问题,那么到时候失业的可不仅仅是希水其他厂区职工,甚至是包括一二号厂区。
要知道,希水毛纺厂作为里津市最大国营企业,职工足有三万多人!
三万多人失业,这是多么庞大的数字!
苏信不得不感叹,无商不奸,这凌温明太狠了。也难怪顾恺之三番五次否决凌温明收购希水毛纺厂的提案,甚至是引进外资企业——康尼特集团,借以对抗新河集团。这凌温明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可惜了顾恺之千般算计,为了希水毛纺厂几万人的饭碗问题,想方设法,甚至是不惜和余建华硬钢,可最后还是败在余建华手上,功亏一篑。
苏信心下叹气,顾恺之刚刚落马,希水毛纺厂就落入了新河集团的手里。看来,余建华和凌温明是狼狈为奸,串通一气了。亏他口口声声,在顾恺之引进康尼特集团收购希水毛纺厂时,提出如果康尼特想要全盘收购希水,那么必须全额收购希水毛纺厂的全部产业,并且保证给百分之六十的职工安排工作。
当时,苏信还觉得余建华这么做是为民着想,真是幼稚可笑。
余建华提出这个提案的目的,就是知道康尼特集团不可能答应,到时候就算康尼特不知难而退,差不多也是和市委市政府僵持不下,而新河集团顺势在往里面掺上一脚。
和黄承分手后,苏信的心情有点沉重。
眼下的情况已经证实了方海军所说的,顾恺之或许作风出现了问题,但都是些小事,他被省纪委带走的真正原因,还是余建华和凌温明使力,他们要除掉这个绊脚石,好为拿下希水毛纺厂一二号厂区铺路。
苏信叹了一口气,他之所以插手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顾茜。
他不想看到顾茜伤心难过,那么就必须证明顾恺之的清白。但眼下的情况是顾恺之很有可能作风出了问题,在这上面纠结没有用,既然如此,苏信把重心放在余建华和凌温明的身上。
一个绝妙的计划,渐渐在苏信的脑海里形成。
他要把事情闹大,把水弄混,才能浑水摸鱼。
他的计划很简单——围魏救赵!
就是将新河集团收购毛纺厂的内幕捅出去,希水的职工们知道之后,一定会引起骚乱。
三万多名职工一旦暴动。场面,绝对精彩!
苏信想到这里,忍不住嘴角一笑。
第241章 操盘
夜,黑的深沉。
风,肆无忌惮地刮着。
希水毛纺厂家属区,漆黑黑阴测测的伸手不见五指,低空中有一道光亮,像鬼火一样晃动着,若是走近去看,会发现是手电筒。
在手电筒的光亮下,可以看到两条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希水毛纺厂家属区里晃动,一个手里提着一桶浆糊,一个手里拿着一沓传单,分工协作,一个抹浆糊,一个贴传单。
“方块,动作放快点,磨磨唧唧的跟个大闺女似的。”
“靠,半夜三更给你招来贴传单,天气这么冷,哥哥我觉都没睡呢,你废话还这么多,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方雄的手掌在墙壁上磨挲了两下,擦掉黏黏的像精液的浆糊,嘴里嘟囔了一句。
苏信在刷了浆糊的墙壁上贴上一张传单:“我说方块,我听你这口气咋这么不乐意呢?是不是我让你做点事儿你特不舒服呀?”
方雄直翻白眼:“得,苏老板,苏大哥,苏大爷,我错了。”
苏信带着方雄辗转整片家属区,奋战到凌晨四点,三千张传单遍布了希水毛纺厂家属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墙壁。两人收工,准备直接滚犊子。
这时,一道手光线射过来:“是谁?”
苏信一愣,来的好像是小区里的保安,见方雄傻愣着不动,踹了一脚:“笨蛋,跑路啊。”他拉着方雄撒丫子狂奔。
一路跑出希水毛纺厂家属区,甩掉保安,气喘吁吁的方雄道:“哥、哥不行了。”
苏信朝方雄的胯下瞟了一眼:“你真不行了?”
“我真不行了。”
“哦,不行那就算了吧。”
两人在橙色的路灯下歇息了一会儿,方雄纳闷道:“我说,苏信你贴着东西干嘛呀?”
“天机不可泄露!”
“切,你想告诉我我还不乐意听呢。”方雄撇了下嘴。
苏信转头说道:“方块,你记住了,今晚的事情,对谁也不能说。”
“知道知道,这话你已经唠叨了七八百遍了,跟个老娭毑一样,搞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方雄搂住苏信的肩膀,嘿嘿笑道:“现在我们去哪儿呀?”
苏信瞥了眼方雄,笑道:“这么晚了,红灯区也关门不接客了啊。”
“靠,你能不能不这么龌龊呀?”
“去,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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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晨的第一束光刺破云层,洒向里津市这座内陆小城时。
毛玉凤习惯性地起床了,她动作麻利的穿衣洗漱,然后下楼开始散步。
从希水毛纺厂的家属区开始,毛玉凤慢悠悠地散着步,一路走过希水毛纺厂的各大厂区,落入她眼眶里的全是荒芜破败的景象,厂区外的蒿草平胸高,办公楼和生产线全部废置,毫无生气,满目落败。
只是这片土地,她看不厌,看不倦。
毛玉凤的父母都是希水的职工,她打小就生在希水,长在希水,对这片土地有着极深的感情。十八岁那年入职,从最低层的普通职工做起,到如今是一名技术精深的老师傅,因为深受职工们的信任爱戴,她成了监事会职工代表。
只是眨眼间,三十个年头转瞬即逝,她已经过了四十五岁了。她真是把半辈子的光阴献给了希水毛纺厂,见证了希水毛纺厂的光辉岁月,再到如今的衰败瘫痪。
走在毫无生气的厂区内,毛玉凤心下唏嘘不已。
年纪大了,就总爱惦念着往事。想当初她刚进希水毛纺厂的时候,希水毛纺厂正处于辉煌时期,南召省数得着的大国企,省里的首长每次来里津,一定会来这里考察指导工作,谁家的娃能在希水工作绝对是值得炫耀的事儿,谁家的郎能在希水工作找媳妇都是一大优势。
可是如今,希水毛纺厂风光不再,除了一二号厂区,其他厂区已经停工大半年,铁饭碗变成了破碗,而且单位发不出工资,很多职工的家里揭不开锅盖,迫于生计,职工们要么在外面打零工,要么做些小本买卖,维持生计。
毛玉凤是希水毛纺厂的老师傅,精通毛纺技术,许多私企高价邀请她去当师傅,只是她放不下希水毛纺厂;放不下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放不下三万多名信任她的职工。
不过,毛玉凤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日月,现在情况有了好转。
新河集团收购希水毛纺厂的消息已经在职工之间传开了,新河集团作为里津市最负盛名的本土企业,在市民当中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
大家都期盼着新河集团救活希水毛纺厂,重振这个国民企业,在毛玉凤看来,这或许有些不切实际,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如今的希水确实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可再不济,新河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至少能解决一部分职工的就业问题。
“不说全部,最少能够解决百分之四十的职工再就业问题吧。”
这是毛玉凤的底线。
其实,市政府和希水总经理与新河集团三方谈判她没有权利参加,谈判的内容毛玉凤自然不清楚,希水毛纺厂的总经理胡荣对她也是闪烁其词,只是说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一定会安排好职工们的出路。
对于胡荣的话,毛玉凤是不大敢相信,不过她更愿意相信市政府,相信新河集团,不管采用何种形式的收购方案,解决职工的就业问题都是先决条件!
总而言之,眼下希水终于有了盼头。
想到这里,毛玉凤的眉头舒展开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溢出笑容,步子也轻快了很多,嘴里念叨着:“希水有救了,职工们的饭碗有着落了。”
此时太阳已经爬上了东山,天色大亮。
心情不错的毛玉凤转身打道回府,准备回去做早餐。
只是走到家属小区的时候,毛玉凤听见了剧烈的吵吵嚷嚷的声音,眯着眼睛望去,只见一群职工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不由地赶过去,分开众人:“怎么回事,大早上的大家在这里吵吵闹闹些什么?”
“毛姨,你看看这个。”
一名麻子脸年轻人激动无比,将从墙壁上撕下来的传单递给毛玉凤:“按照这传单说的,新河集团采用买断工龄的方式,只收购一二号厂区,就是想拿那块地皮建高档别墅区!”
见毛玉凤来了,大伙儿顿时有了主心骨,别看毛玉凤是一介女流,可是能力出众,又极为维护厂子职工们的利益,在职工们的心里威望甚高,竞选监事会职工代表的时候,她全票通过,希水毛纺厂的总经理胡荣是拍马不及。
群情激奋,纷纷进言:
“毛师傅,现在只有一二号厂区还有点生产力,如果只卖掉这两个厂区,而且是采用买断工龄的方式,我们厂子三万多人全部失业,新河集团是榨我们的肉,吸我们的血呀!”
“新河集团就是个白眼狼,根本就没想救活我们的厂子,没想过我们的死活!”
“毛姨,厂子不能卖给新河集团,如果市政府一定要卖,我们就去政府大门静坐拉横条,抗衡到底!我就不相信市委敢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