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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了许久,沈如晦收回目光,转头望向古老祥和的万寿寺。
自从二妹沈如韶在此出家为尼后,这二十年间,沈如晦多次来此处拜访,最近一段时间,尤为频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对二妹沈如韶的亏欠;或许是近日来的事务繁杂纷乱,需要清净;也或许是,隐藏在他心里最深处的悔恨和无奈。
只是沈如晦来万寿寺这么多次,却从未见过他的二妹沈如韶。这整整二十年间,沈如晦再未见过被父亲毁了一生的亲妹妹沈如韶,毫无疑问,二妹依然怨愤他,即便是青灯古佛相伴,也难以化解二妹心中的芥蒂。
寒风袭来,冷彻入骨,沈如晦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头对站在身后的一名气质彬彬的西装青年招了招手,平静道:“拿电话过来。”
那名西装青年朝前走了两步,掏出手机恭敬的递上。
沈如晦接过手机,想了一下,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刹那之后,终究是打开手机,输入了一连串数字,摁下拨通键,过了会儿,电话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平稳的声音。
沈如晦的嘴巴张了张,忽然有点堵,沉默着望向万寿山下,道:“是我。”
“如,如晦?”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沈如晦给他打电话极为诧异。
“对,是我,如晦。”沈如晦应了一声,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最近还好吗?她还好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还好,至于她……”
沈如晦的瞳孔一缩,似乎听到那句话后,变得极为紧张,声音之中仿佛充满了一股滔天怒威:“她,怎么了?”
“如,如晦,你误会我了。”电话那头的人急忙解释道:“她还好,只是这些年来,我辜负了你的重托,没有尽到义务,她过得不是那么的快乐幸福,这里面的原因,我一时难以解释清楚,我们整整有二十年没有联系了,这期间发生太多的事情,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日理万机,但如果还关心她,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谈谈吧。”
“不用了。”
沈如晦微微的闭了下眼睛,面庞闪过一丝痛苦,而后挂了电话。
这时,一名小尼姑从万寿寺中走了出来,站在沈如晦背后,见沈如晦神色苍凉,似乎内心极为挣扎痛苦,小尼姑不敢打搅,等待了许久,直到沈如晦忽然问:“妙慧居士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小尼姑立即恭敬道:“沈先生,妙慧居士有请。”
沈如晦的身躯微微抖了一下,整个人仿佛泥塑木雕一样站在原地,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慢慢转头,望向那个小尼姑,道:“你说什么?”
“沈先生,妙慧居士有请。”小尼姑又重复了一遍。
沈如晦微微呼了一口气,内心却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有激动,有难以置信,也有一点点畏惧,想起二十年前的陈年恩怨,又有些悔恨和无奈,总之是五味陈杂,难以平静。
他有近二十年未曾见过二妹沈如韶,皆是因为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而起,二妹无法和意中人在一起,却又被父亲强迫下嫁给薛边林,甚至是命令他强行打掉沈如韶胎中孩子,然而二妹沈如韶性格倔强,竟然和父亲断绝父女关系,出家为尼。
在这起二十年前的陈年恩怨当中,沈如晦充当了帮凶,可想而知,二妹沈如韶对他有多憎恶,尽管沈如晦心有忏悔,但沈如韶始终不愿意再见他,这一过,就是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这次,沈如韶为何又忽然愿意见她这个大哥呢?
沈如晦不会认为是二妹原谅了自己,即便是二妹不再怨恨他,只怕也未必愿意再见到他,或许,是二妹听闻了最近的一些事情,沈如晦立马想起了女儿沈雪,不由得苦笑摇头。
二妹沈如韶不愿见他,但是对侄女沈雪还是极好的,以前顾茜在北京的时候,便常常来万寿寺探望沈如韶,如今顾茜离开北京,去边远山区支教,反倒是他的女儿沈雪经常来探望沈如韶,想必这些都是沈雪说给沈如韶听的吧。
沈如晦收回思绪,对小尼姑微笑道:“小师傅请带路。”
小尼姑点点头,而后走在前方。
穿过寺院大门,入目之处皆是青葱古木,白雪覆盖,银装素裹,一条鹅暖石铺就的小径直通深处,沈如晦在小尼姑的引领之下,来到一座小院子里。
小院不大,左侧有青松两株,一张石桌,四周有三张石凳,再往前去,一条青石走廊,连着几层石阶,直通门前几间厢房。
沈如晦站在一间禅房门口,这二十年里,他一直想要见见二妹沈如晦,可是如今真的有了机会,反倒是心里忐忑起来,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小院,心想自己的二妹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可是心有羁绊,纵使青灯古佛相伴,也难逃红尘挂碍。
沈如晦收回目光,伸手,推门而入。
禅房不大,正有一青丝女子坐在蒲团上,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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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我明天就可以嫁给他
“二妹呀,你何必如此逼我……”
沈如晦离开沈如韶的禅房后,站在万寿寺大门口,盯着古木苍松的寺院,眉宇间满是忧虑,喃喃自语了一句,而后摇摇头,神色恢复了那份波澜不惊,淡定从容,负着双手朝侧面的车子走了过去。@樂@文@小@说|
“爸爸。”
这时,山下忽然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声音。
沈如晦停下脚步,转头望去,便看到了他的女儿沈雪,但是很快的,他的目光被沈雪背后的一个女生吸引了,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外甥女顾茜!
“小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如晦略略的有些诧异。
“就在今天,刚刚回来。”
顾茜提着一个盒子,在陕西贫困山区支教整整两年,相比于以前的那个北财经系花的她,皮肤粗糙了不少,晒黑了不少,不过少了一份柔弱,反倒是多了一点坚强,俏丽的脸庞带着微微笑容,像是飘雪之中的一朵幽兰,身上的气质更胜往昔。
“大舅,这两年你身体还好吧?”顾茜来到沈如晦身边,问道。
“很好,我很好呀。”沈如晦的脸上露出平和笑容,或许是两年未见,再次看到外甥女让他的心情好上不少,道:“你去看了你外公了吗?”
“嗯。”顾茜点点头。
沈如晦又道:“你来这里,是来探望你二姨的吧?”
“嗯。”顾茜又是点头。
“那你去吧,刚刚我见过你二姨了。”沈如晦呵呵笑了一声,道:“晚上回家吃饭,我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就先下山了。”
“大舅,我……”顾茜见沈如晦转身,忽然低声喊了一句。
“怎么了?小茜。”沈如晦负着双手问。
顾茜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雪花,才迟疑道:“大舅,我有些事情想要和您谈谈,您有时间吗?”
沈如晦深深的看了眼顾茜,点头道:“好,上车谈吧。”
沈如晦转身朝车子走去,顾茜跟在后面,而沈雪理所当然的跟了过去,她爸爸沈如晦却说道:“雪儿,你去寺里玩。”
“什么嘛。”
沈雪撇了下嘴道:“不让我听我也知道姐姐想要说什么,不听就不听咯。”顿了一顿,她又对顾茜笑嘻嘻地道:“姐,不用求我爸,你的事情我帮你做。”
说罢,她一个人转身朝万寿寺走去。
顾茜看了眼沈雪,摇摇头,转身走进车内。
车内只有沈如晦和顾茜两人,顾茜始终没有开口,转头望着窗外飞舞的大雪,黛眉之间带着一丝忧虑,却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如晦忽然问道:“小茜,你是听到苏信的事情才回来的吗?”
顾茜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黛眉间的忧虑更深了一层。
沈如晦笑着摇摇头,他是何等人物,这么简单的事情早已看透,也清楚顾茜找他谈什么事情,但是他还不知道,该不该帮助这个可怜的外甥女,如果要帮,又如何帮?
沈如晦微叹口气,道:”是不是雪儿这个丫头告诉你这些的?”
“不是。”
顾茜摇头道:“前段日子,表哥打电话告诉我说苏信出事了。”
“然后你就放下一切,回来了?”沈如晦问道。
顾茜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沈如晦转头盯着顾茜,他的这个可怜的外甥女,心里涌出一股怜爱,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略带感慨地道:“你这个丫头也这么傻,这个苏信真的就值得你这样子付出吗?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吗?”
“大舅,我没有为苏信做什么。”顾茜反驳道:“相反的,现在苏信面临的困境都是我造成的;如果当初我没有喜欢他,他不知道我家庭情况,就不会和薛凯发生冲突,也不会让薛岳恨上他,更不会导致薛岳死了,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他的身上。”
沈如晦的手指搭在车窗边沿上,道:“你难道认为薛岳不是苏信杀的吗?”
“不是认为,薛岳根本就不是苏信杀的,苏信是被冤枉的。”
顾茜的这几句话说的十分果决,声音虽仍温柔,却大有斩金截铁之意,沈如晦不由得有些动容,过了许久才道:“傻丫头啊,你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用了。”
“为什么没用?”顾茜问。
沈如晦叹了一声,道:“薛边林死了一个儿子,怎么会放过苏信?”
“可是他的儿子并不是苏信杀的呀,既然不是苏信杀的,那么真正的凶手就还没有露出水面,难道薛边林宁愿错杀无辜,也不想揪出真凶吗?”
“薛边林想揪出真凶,但苏信绝对不是无辜的。至少对于薛边林而言,苏信不是无辜的。小茜,你明白吗?”
若非是自己的外甥女,沈如晦绝不会说这种话;其实苏信的案子他根本就没有关注,只是在白云山庄枪杀案的当天,稍稍的了解了一下,但是当天他就知道事态会朝那个方面发展。
单论薛岳之死是不是苏信做的这一点;如果薛岳是苏信杀的,苏信必死无疑;如果薛岳不是苏信杀的,苏信也难逃升天,为什么?因为薛岳之死,苏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天苏信去过白云山庄!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苏信和薛岳薛凯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就有足够的理由让苏信死一百次;因而这桩案子的真凶是一定会揪出来的,如果苏信是真凶,那么刚好;如果他不是,他也难逃此劫。
另外一方面,眼下真正的关键点是在薛边林父亲的身体安危上,薛边林没有太多精力去理会这件案子,他要的只是结果!
“大舅,您的意思是无论苏信有没有杀薛岳,他都会死吗?”
顾茜的声音里有些颤抖,但脸上的神色依然很镇定,若是几年前的她,面对这种事情早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会跑去求她那个无所不能的外公,但是这一回,她没有,她依然镇定,依然坚强,坚强的让沈如晦诧异。
这个女孩子,已经长大了。
“大舅,你告诉我。”顾茜道。
沈如晦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
顾茜袖下的手指慢慢握紧了,问道:“大舅,那您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让薛边林放过苏信?只要外公出来说一句话,不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
“你外公也并非无所不能,即便是他可以帮助苏信,但是小茜,你应该知道,你外公不会这么做的,至于原因,我不说你也明白。”沈如晦摇摇头,又说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这只是苏信个人的事情,小茜,到此为止吧。”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顾茜喃喃说着,五指紧紧握成了拳头,俏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像窗外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身躯都有些微微颤抖,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内心极为挣扎,踟蹰了片刻,忽地说道:“我可以嫁给薛凯,这样子,薛凯的爸爸就会放过苏信了吧?”
沈如晦霍然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顾茜。
在那一刻,沈如晦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二妹沈如韶被父亲强行嫁给薛边林的时候;为什么前人经历过的惨剧,还要在后人身上上演?一丝绞痛,直入心扉。
沈如晦微微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大伯,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只要薛边林放过苏信,”顾茜却把目光转向沈如晦,坚定道:“我明天就可以嫁给他薛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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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料峭,冷了一个深冬。
暮云琛坐在飞机上,目光望向窗外。
这次的任务有惊无险,总算是圆满完成,次日他便离开了南闽州,请假前往北京,他先是坐车来到云南,然而搭上了直飞北京的航班,打算帮助苏信度过这次难关。
至于如何帮助苏信,暮云琛心里并没有底。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太多太复杂,他只是一名常年处于生死边缘的警察,不是政客;另一方面,至今他都不了解苏信和余靖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照马连成的说法,便是余靖宇设局,骗苏信入瓮,却不曾想被杀之人薛岳的身份不同一般,从而引发更大灾难,局面变得扑朔迷离,余靖宇身受重伤,苏信一夜人间蒸发,各路人马都在追查他的下落。
这就是暮云琛知道的全部信息,眼下这些问题都成了既定的事实,他没什么好想的,至于从哪个方面入手,和马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