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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回来之前,这不知天高地厚小奴隶尚且能与微生谈话时露出那样毫无防备放松神情,她嘴角,甚至还隐隐带了些他这儿从未见过笑意,怎他一来,她倒像是不乐意一般,要知道,救她命,是他,可不是微生。
孟青夏一惊,一时摸不清白起这话是什么意思,思前想后,她这几天都很安分,即使是那令人反胃恶心药汁,她都老老实实喝了,况且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白起面了,应该没有机会得罪他难道是因为逃跑和地图事?可是这阵子,白起并没有与她追究这件事,她以为她已经逃过一劫了
“白起大人,您回来了。”微生那安静面容上迅速地闪过了一丝无奈,他好像莫名地被牵扯进来了?白起大人方才口吻可不像是心情不错样子
“哦,微生,我老朋友,真难为你还惦记着我这里。”白起目光从那小奴隶身上扫开,他淡淡地看了微生一眼,微微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任谁都听得出来,白起这话中不乏对微生挖苦:“我听闻父亲大人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毕竟是上了年岁,秋祭大事,父亲大人仍是亲力亲为,也难免伤了身子,倒难为你这几日费心照看父亲大人了。”
“微生不敢居功,悉心照料姒纵大人功劳,该是医术高超巫医。”微生笑了笑,即便白起面前,这个年轻巫师,仍能做到不卑不亢,却又不失恭敬:“姒纵大人卧病也有几天了,很是想见一见您。”
“哦”白起凉薄唇慵懒散漫地隐隐向上翘着,风吹得他身上黑色斗篷纷飞攒动,也将他长发吹乱,但却遮掩不住他那双越发诡异冰冷湛蓝色幽眸缓缓敛起莫测光芒,他就像一个天神一样,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可直视威严霸气:“作为父亲大人长子与臣子,我本早该前往探望父亲大人,只可惜,前些日子父亲大人风寒尚重,不见访客。”
二人谈话不显锋芒,孟青夏纳闷了,白起那口吻,那神情,平静得就像与微生谈论今日天气一般,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心情是好是坏,他身上,也丝毫看不出连续忙碌奔波了几天疲惫,难道他真是永远不会倒下铁人不成?
就算别人不知,但她孟青夏还是知晓,白起这几天,根本没有回到帐子里来,微生此番会来,像是来查勤,难道姒纵终究还是怀疑白起怀了什么不轨居心,就连病倒了,都不能放心得下白起这边是否会趁机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事来?
此时此刻,孟青夏乖乖地选择了闭嘴,这可是他们事,她还是少掺和好,知道得越多,只会给自己带来多麻烦而以。况且就连父子朋友之间都无时无刻不互相猜忌堤防着,看来为了权势地位残酷无情互相算计,是自古以来就有,无论到了哪里都一样。
想到这,孟青夏不由得苦笑,她这个“有男氏”贵族,还不是被自己兄长当作奴隶送给别人了?说起来,她可没资格嘲笑别人。
这边孟青夏正胡思乱想着,那边白起与微生也不知正谈论什么,只见白起朝着微生点了点头示意,又回过身嘱咐了湛和涟几句,便阔步要与微生一同往相反方向去,他这才刚回来,甚至连自己帐子都还没回去过,这是又要去哪?
孟青夏眨了眨眼睛,那一瞬间,她做了一件让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咬断事,她甚至等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问了白起一句:“你去哪儿?”
孟青夏这话一出,不只惊坏了自己,阿修和阿观那俩兄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好半天没合上嘴来,这个胆大包天小奴隶,竟然敢用这样口气问白起大人话,况且,白起大人要去哪儿,哪里是她一个卑贱奴隶可以过问?
就连白起都微微停下了脚步,双眸微敛,满含深意地看了眼这个一时间忘了自己身份孩子,此时此刻白起,像极了一尊美丽又尊贵雕像,尤其这傍晚金色光晕晕染下,俊美得无可挑剔,他湛蓝如潭眼底,此刻正噙了几分戏谑笑意,幽深莫测,他是个危险魔鬼,偏又披了一副会把人迷得神魂颠倒好皮囊。
这个孩子,焦急得就像是生怕被丢失羊羔,看来前些日子那些苦头,让她受够了教训,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已是慢慢养成了她对他依赖,其实她也很清楚,除了他白起这儿,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他这还安全。
被白起这样目光一看,就连孟青夏也知道自己问得是有多突兀,她怎么关心起白起踪迹来了,这个蓝眼睛野蛮人,离得她越远越好才是。
孟青夏小脸微涨:“我,我意思是我还需要将这些干草,搬到牛棚里去吗”
白起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他那性感薄唇勾起一道戏谑漫笑,英俊面容上是少有愉悦心情,开口话,却像是嘲讽她:“你既然想要逃跑,只有腿好了,才能早日再谋划着逃跑事。多多活动筋骨,对你没有坏处,阿修,你们务必天黑之前,督促她干完自己分内活。”
阿修阿观闻言,连忙像是受了天大恩赐一般,郑重地向白起行礼领命,唯有孟青夏一人,听了这话,不由得苦下脸来,她自然听得出白起那话里嘲讽和警告意味:“可是微生说了”
“咳”难得,那个温润年轻巫师,听了这话之后,竟然忍不住低咳了几声,试图阻止这孩子这时候再将他给牵扯进来,他可不想这时候,和白起大人之间惹出什么间隙来呢。
“可是”
白起不冷不热地扫了她一眼,孟青夏一滞,浑身一凉,竟是冒出了冷汗来,看来她这鬼地方待久了,还真培养出了几分奴性来,白起威吓下,她竟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狗腿地缩回了脑袋来,不敢再顶撞他一句,省得自找苦吃
看这孩子稍有些老实了,白起面色才微微有些和缓,破天荒地,他像是奖励这个不怎么听话,就连吃药都要湛他们威逼利诱孩子:“今日过后,那药就可以断了。”
孟青夏眨了眨眼睛,面色古怪,这可算是作为近难得一个好消息?
倒是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湛,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孩子,已经慢慢白起大人这儿,摸索出了生存之道了,也并不算太愚蠢,白起大人这儿要强,永远不如示弱来得要聪明,就算她仍打着要逃跑主意,也总归得先做出点什么,迷惑了白起大人再说。
暮色渐渐地降临,如微生所说,金色落日余辉下伊洛河,静静流淌着,就像一条闪闪发光长蛇一般蜿蜒到了遥远地方,很是美丽与壮观。
前方便是姒纵休息地方,比起前些日子,戒备似乎为森严了一些,看来姒纵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仍是对他起了疑心了,随着暮色渐渐降临,天际那抹余光,也渐渐地消失之中,伊洛处处都燃起了火把,取代了太阳作为照明,那火光降下夜空中向上跳蹿着,空气中,隐约能嗅到火星子爆破烧焦味道。
“白起大人。”微生忽然顿住了脚步,微微笑道:“微生便送到这里了,姒纵大人就前面等您。”
白起淡笑着看了微生一眼:“辛苦你了,微生,要知道,你身体也并不怎么让人放心得下,这几日为了秋祭事,你也该累了。”
微生微微一怔,然后轻轻地躬下了身子,他面上虽仍是那一成不变足以迷惑世人温润淡笑,但那语气里微妙变化,却让人听出了少有几分严肃:“多谢您关心,白起大人,微生当日话,希望您仍记得。”
微生这话,显然是意告诉白起,当日他白起封地禹康曾表示过忠于他立场,至今仍是未变。
“你话,我会放心上。”白起唇畔,是淡淡勾起弧度,他是如此俊朗,火光和夜色交织和缠绵,也好似膜拜于他棱角分明深邃俊颜,无论怎样光线怎样角度,他都近乎完美。
顿了顿,微生又特意补充了一句:“今夜白起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题外话------
==一会二。
051 姒纵施压(二更)
“白起大人,微生大人话,您是否信他”涟一向是个沉默寡言人,是极少议论他人是非,然而此刻,涟却是皱着眉,神情冷峻而又严肃,低声地白起身旁说了些什么。
夜色中,这入秋月华,似乎让空气都寒冷了几分,那冷光静静地落白起俊朗挺拔伟岸身躯,涟话,只让白起唇畔那抹弧度,加讳莫如深了几分:“比起湛,涟,你总是多疑一些。”
白起说似乎是否定涟话,可口吻中,却无丝毫斥责之意,微生与他之间立场,本就是一场博弈,这天底下,恐怕只有天真人才会相信,微生真是那位无欲无求正直不阿天神之子,夏后氏身份尊贵巫师,其实只不过比常人多了几窍心思罢了,微生是个聪明人,眼光永远比别人长远一些,今日他向他白起效忠,是明智之举,同样,他日他若垮台,土崩瓦解,一无所有,微生也会是那个善于落井下石之人。
姒纵所帐篷就眼前,帐外守着姒纵所信任亲兵,他们似乎早就知道姒纵召见了白起前来,但即便如此,见到白起时候,那些守卫外头亲兵,仍是各个警惕了起来,他们立即恭敬地向白起行礼:“白起大人,首领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他们并不怎么敢正眼对上白起眼睛,隐约中,只能看到头顶上方,这个年轻上位者刚毅冷峻下颚和淡薄嘴唇,听到头顶传来,他磁性低沉嗓音:“父亲大人身子可好些了?”
“是。”那几名亲兵起了身,他们看起来对白起毕恭毕敬,可看了白起腰间佩刀与他身后随行湛和涟,这几名亲兵仍是皱起了眉:“白起大人,首领大人卧病床,还请您一人进去为好,多余人,只怕要扰了首领大人休息,请那两位大人到百尺之外稍作等候。”
“谁是多余人?!”湛闻言,自然不肯,这几个混球,看起来对白起大人毕恭毕敬,可那恭敬,只怕只流于表面吧!
“湛。”对于自己这个鲁莽弟弟,涟只低声唤了声他名字,湛虽然不满,但也无话可说,只好恶狠狠瞪了那几个亲兵一眼。
“湛,你们退下。”白起只淡淡扫了湛和涟一眼,既然白起大人都这么说了,湛和涟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即便湛和涟都退到了百尺之外,那几名亲兵仍是不愿意请白起进去:“白起大人,请您卸下您武器。
清冷月华下,人们只见到这个生了一双诡异蓝眼英俊男人,缓缓地敛起了那双冰冷威严星眸,对于这样结果,似乎也早他意料之中,他这位父亲,竟已忌惮他到这份上了。
随即,白起仍是眉目俊逸,慵懒带笑,卸下了自己佩刀方才掀开帘子进入了帐中:”有劳了。“
入了帐,白起径直行到了姒纵卧榻之前,一丝不苟地俯身曲膝行礼道:”儿臣见过父亲大人。“
此刻姒纵正侧卧床榻上,白起行礼之后,他似乎仍未有醒来征兆,白起便这样维持着那个单膝跪地行礼姿势,直到那帐中蜡烛都要烧到了底,姒纵隐约有些要醒来迹象。
那蜡烛仍是极为原始,这几年才稍稍经过了改进,由脂肪或者蜡一类东西涂树皮或木片上,捆扎一起,以此来延长燃烧时间,为此待它燃烧到底,也已是过了不短一段时间,这期间,白起始终是维持着那跪着姿势。
终于,那床榻上年过半百统治者似乎是终于要醒来了,他咕哝了一声,又侧了个身,眼皮里面隐约有眼珠光芒闪烁,顿了顿,这才缓缓地撑开了那双日渐年迈却不减年轻时威严厉光眼睛:”你来了,看样子是等了许久。“
”儿臣也不过刚到不久,还望父亲大人保重身子。“白起回答显得那样云淡风轻,甚至算得上极为谦逊。
”你这样性子,就是我年轻时,恐怕也要逊色几分。“姒纵缓缓地坐起了身,看那模样,这几日疲劳过度染了风寒病倒之事,应该不假,他以圈握口,又低低地连咳了好几声,这才缓了一口气,却仍没有要恩准白起起身意思:”我记得,你年纪尚小些时候,也是个棱角锋芒人,这几年,到底把你锻炼成了这样处心积虑处处谨慎人。“
对于姒纵话中别有深意,白起只当作听不懂,淡淡笑道:”人总会因为岁月历练而有所改变,正如父亲大人所言,儿臣从前,确实不知收敛一些。“
”不知收敛人也有不知收敛好,总好过一些人野心勃勃,笑里藏刀,欲行大逆不道之事好。“姒纵似有若无地冷笑了一声,多年没有关心自己这个儿子,他倒不知道,他竟已养成了这样”谦逊“好脾气!
”父亲大人教训得是。“白起态度还是那样不浓不淡,无论姒纵态度如何,到了他这,就好像打进了一团没有任何回应棉花一般。
姒纵不禁眯起了那双年迈鹰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