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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没有动,只是看着那裹满晶莹糖浆的筷尖皱了皱眉。
苏清看着那小太监的动作,心下一怒,直接便把筷子塞进了他的嘴里。因为在刚刚,她分明看到那小太监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嫌弃。嫌弃?难道是在嫌弃她的口水?她都没有嫌弃他好吗?
糖浆很甜,却不是那种发腻的甜,而是带着淡淡的青涩味道,弥漫在口腔之中,瞬间便滑入喉咙,香甜沁人心脾。
“怎么样?”苏清把刚刚打翻的砂锅里面剩下的一点糖浆又混上了新的,虽然只煮了一会儿,但是味道却也慢慢的沁出来了。
那小太监侧头看了看苏清,目光微闪,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不错。”
“什么不错啊,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皱了皱眉,苏清扭过身子把砂锅里面煮成透明状的橘皮捞出来放在一旁晾干。
泓禄的手里拿着苏清硬塞给他的筷子,修长的手指轻点着筷尾处那三条波浪般的刻痕,沉吟道:“好。”这个字浸润黑暗,在寂静的小厨房里格外清晰。
苏清喜滋滋的转过头,抽过小太监手里的筷子,那张看上去有些清冷的面容一下生动起来,如花的笑靥在恍惚的烛光下勾引人心。
“对了。”因为小太监的一个“好”字,苏清心花怒放,从药盅里面倒出今天下午剩下的归脾汤道:“喏,你不是睡不着吗?把这归脾汤喝了吧。”
那归脾汤早已冷却,带上了几许浓重的药味,深褐的痕迹在瓷白的药盅上留下显眼的一圈。
“怎么了,接着啊?”苏清歪头看了看这个奇怪的小太监,直接把药盅塞到了他手里,然后看着他低垂的眉目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轻声细语道:“没事的,这是剩下的,你不喝,他们也是倒了。”
苏清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淡淡的音质配上若有似无的沁人清香,不禁让人一阵恍惚。
泓禄的视线落到那近在咫尺的朱唇上,不施米分黛,便已国色。这般的女子,竟只灰头土脸的窝在这一方小小的小厨房?到底是没有争宠之心,还是别有预谋?
不同于泓禄心思深沉,苏清的目光落在那小太监的手上。小太监白皙修长的手托着手里的药盅,美好如画,分外好看,让苏清难得的多看了一眼。
其实苏清在现代是个手控,而现在她只能望手兴叹,手控的生活好辛苦,好想摸一摸。
拿起一旁放置着的汤勺,泓禄轻轻搅了搅手里的归脾汤,然后慢慢抿了一口。冷却的汤药确实是十分难以入口,药味浓重不说,那种苦涩的气息直冲鼻头。
“良药苦口。”看到那小太监只喝了一口便不动了,苏清有些恶意的催促道。
她哪里会不知道冷掉的归脾汤那种难喝的味道,一般人不是捏着鼻子呕就是吐,这小太监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也是挺厉害的。
“归脾汤?”泓禄捏着手里的汤勺,慢悠悠的在汤药的面上打转,留下一圈又一圈的药晕。
“对啊,你不知道吧?”说到自己的长处,即使苏清不禁兴奋起来。
“这归脾汤不仅可以养血安神,补心益脾,而且对思虑伤脾,发热体倦,失眠少食,怔忡惊悸,妇经不调…当然,你肯定没有这个毛病,好了,喝吧。”视线不自觉的往下落了落,苏清轻咳一声,略微尴尬道。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苏清,泓禄对上那双因为说到归脾汤而亮丽起来的明眸,突的便想起了晚间时候盛装打扮的傅昭仪端过来的归脾汤。
“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您准备的归脾汤,说是安神有奇效。”
现在想来,那傅昭仪端着的归脾汤,大概便是从这药盅里倒出去的吧。
“你的糖浆糊了。”手里托着药盅,泓禄淡淡的抬起下颚示意苏清。
“啊…”轻呼一声,苏清赶紧转身拯救那底部糊了一层的糖浆。
手忙脚乱的拿下砂锅,苏清怒气冲冲的转头,“你怎么不早点提醒…咦,人呢?”摇摇晃晃的烛光之下,哪还有刚才那小太监的身影,只余下那一盅归脾汤静静的放在那里。
月色朦胧之下,泓禄转身而走,身后的李顺穿着一身暗色绣蟒紫衣的御前总管服,垂目尾随,眼角轻动,看来,这后宫又是要变天了。
重新做了第三次后才成功做出橘皮糖浆的苏清早就累的趴下了,回到房间抱着棉被睡得浑浑噩噩,但是耳边那嗡嗡嗡的声音扰的她实在是难受的紧。
“哎,听说今儿个皇上留在昭仪这用了早膳?”
“那可不是,皇上也从来没在别处用过,便是那最得宠的应昭仪也没有。”
“呀,那这下我们昭仪娘娘不是…”
“哼,还用你说嘛…”
“都杵在这干什么?不用做活?”茯苓趾高气扬的站在一旁,对着那三三两两的小宫女训斥道。
“喏。”
“喏…”
“……”
小宫女躬垂着身子慌张退去,苏清满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想茯苓打开了房门直接便扯起了她。
“睡睡睡,就知道睡。娘娘说晚上要那归脾汤,快点去做。”茯苓尖细的指尖戳在苏清细白的额头上,留下一点红色的指痕。
苏清对于茯苓那不加掩饰的敌意,是非常清楚的。
从那一大块混乱的记忆里面,苏清整理知道,原本一开始的时候,那一等宫女的位份是苏清的,但是因为苏清那段日子落了水,昏迷不醒,才落到了茯苓的头上,茯苓生怕苏清抢了她一等宫女的头衔,便处处针对她。
其实,苏清确是没有这个念头,有这个念头的苏清也早就不在了。只是对于那次的落水,苏清从模糊的记忆中感觉到远远不是那么简单。
强撑起身子,苏清揉了揉酸涩的眉目,鼻息之间都是茯苓身上浓郁的膏香。苏清不适的暗屏住口鼻,下了塌规规矩矩的朝着茯苓行了礼,沙哑的开口道:“喏。”
“哼。”茯苓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垂头的苏清,眼中满满都是得意,但是在触及到苏清纤细优美的身姿和那温婉美好的面容时,嫉妒之色一闪而过,扭着纤腰转身而走。
☆、第3章 芫荽粥
皇上连着两日宿在傅昭仪的披香宫,这对于后宫来说,不失于一件泼天的大事,因为除了皇后的椒房殿,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而去那椒房殿,也不过就是每月的规矩,像这披香宫之类昭仪居住的地方,一月两三次便是最多的了。
今夜的月亮有些朦胧,乌色的云大片盘踞在它的周围,若隐若现的月光洒在铺着地砖的走廊上,斜光疏影,浅浅淡淡的带着暗影,偶尔冒出几枝随风飘荡的树枝。
苏清依旧蹲在砂锅前面,手里拿着竹木制的勺子搅着那渐渐粘稠浓厚起来的芫荽粥。
细辛也因为连日守夜,染上了风寒,她正好趁着给傅昭仪泡明早养颜粥的材料时煮一碗芫荽粥给细辛,治治咳嗽。
细辛是苏清自来到这里之后,最为亲近的一个人。
虽然与原主沾着一点关系,但是相处下来,苏清真是觉得,细辛这个人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因为她不贪金银,不贪权势,即便有着一张好面皮,却稳重自持,安分守己的做着她的一等宫女。
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是苏清确是觉得,细辛便像是这一滩污泥里面生出来的白莲,洁净无暇,少情真心。
砂锅里面的粥咕噜噜的开始冒泡,泛出阵阵清香。
苏清打着哈欠,因为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好,她的整个人精神有些不济。
头脑混沌的搅着芫荽粥,苏清扒拉了一片薄荷叶子塞进嘴里,那清涩的味道一下充斥在口舌之间,让人精神不少。
身后若有似无的传来脚步声,苏清猛地转身,便见昨天的小太监穿着规规矩矩的太监服,低头正饶有兴致的瞅着她。
其实对于这个小太监,苏清回去想想之后还是存在着疑惑的,因为大半夜的穿着白色亵衣在外面走,怎么说这也是皇宫,这么没有规矩,被人看到乱棍出去打死都是及为正常的。
所以现在看到那小太监一身的黑色蓝边太监服,布料细腻干净,颜色虽然晦暗了几分,却依旧掩不去那一身的内敛气势,苏清的疑惑只重不轻。
别过了头,苏清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搅着面前的皱。她觉得,既然自己惹不起,那便躲吧。
但是显然,站在她身后的人不这么想。
“你在做什么?”脖颈处传来细细密密的呼吸声,贴在蕴热的肌肤上。
苏清撇过了头,眼角处是那小太监身上黑色的暗料,衣摆处露出隐约深色的蓝边,因为微微弯腰的姿势,露出里衣红色的一块,脚上面是一双黑色的长靴。
但是更让苏清奇怪的是,在这个小太监的身上,她闻到了淡淡的归脾汤的味道。
苏清自己煮东西的时候,都偏向于多放一些清胃的料,所以是不是她煮的归脾汤,她稍微闻一下也就知道了。
这小太监身上的归脾汤虽然清淡却不易散,不太可能是端着呈上去的时候沾染上的,更像是喝了,或者粘在衣服上留下的味道。
苏清的眼神更加疑惑的落在那小太监的身上,连带着手里搅着芫荽粥的勺子都停了下来。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站起身,苏清看着面前的小太监,纤细的身子站直,一字一顿道。
小太监面色不变,只是轻轻的刮了刮自己光滑的下颚,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苏清道:“黑衣蓝边,怎么,这都认不出来?”小太监看着苏清的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光细洁白的脸上隐隐可见一对笑涡。
苏清一愣,脑海深处原主的记忆拼拼凑凑,才忆起这是从一品的御前公公穿的衣服,立马便恭敬的低垂眉目,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苏清的宫礼行的有些生涩,但是好在也没教人挑出错来。
但与她现在平静柔顺的面容相比,苏清的内心却是忐忑不安加懊恼非常。她早就应该想到,这皇上昨日和今日都宿在披香宫,身边伺候的人肯定不少,那这御前公公半夜突袭小厨房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而那身上也是怪不得沾了浓重的归脾汤味道。
想起昨日自己那番大胆妄为的举动,如果这位要清算的话,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但转念一想,苏清又觉得是自己太过于自重了,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放在心上。
一如昨日一般,这穿着一身正经太监服的泓禄在苏清忐忑的心情下,端坐在小木凳子上,撩起宽大的袖摆,黝黑的目光专心于那锅尚未熬好的芫荽粥。
苏清还端着宫礼,她的身子一动未动,依旧低垂着眉目,一副安静娴熟的样子,细腰窄肩,云鬓素手,完全没有昨日的脾气,乖顺的可人。
“起吧。”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泓禄的目光却依旧顿在那咕噜噜冒着蒸汽泡泡的砂锅上。
苏清慢慢直起身子,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搁置在一旁的莹白瓷勺,顺着砂锅上面的薄层淡淡滑下来一圈,舀了半瓷勺的芫荽粥递给那御前公公。
那顺着砂锅上面的薄层淡淡滑下来一圈的芫荽粥,不是很烫口,一口的量也是将将好。
泓禄看着面前那扣着米分润颜色的手,又不经意的抬头对上那小宫女忐忑讨好的眼神,眼中隐隐露出笑意,接过了那瓷勺。
苏清手上一轻,心下那块石头也是慢慢落了地。这公公接了瓷勺,也就说明应该没有要处罚自己的意思。不过这大半夜的特地过来,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尝她的粥?
瓷勺里面的粥香滑细腻,入口即溶,确实是十分可口,但是泓禄看着手里空了的瓷勺,心中想的却不是粥,而是人。
刚刚苏清递瓷勺的时候,他隐隐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似花非花,似香非香,不若平日里那些昭仪美人用的香料,反倒像是自身所带。
淡淡的挑起眼尾,泓禄眯着那双深邃暗沉的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名字?”泓禄的声音低哑却不沙哑,反而带着一股淡然的色质。说完,他将手里的瓷勺递还给苏清,眼神依旧落在那锅粥上。
苏清低垂眉眼,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微微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皓腕,莹白细腻的肌肤竟然比她手中的瓷勺还要白上几分。
苏清拿起一旁的白底青瓷小碗,舀了小半碗的芫荽粥递给泓禄,因为热气而润湿的唇瓣轻轻吐出两个字:“苏清。”
那粥还冒着热气,淡淡的飘散出来一层,模糊了苏清的脸。
素手羹汤,美人如玉。
李顺站在门外,看着小厨房内的苏清,狭长的桃花眼中暗隐淡淡精光。
抖着胆子又折腾了一夜,苏清看着那坦坦然踏出小厨房的御前公公,透过半开的门缝抬眼望去,青淡的雾色笼罩住了这一方小小的院落,清晨的味道带着凝结的露珠闯进鼻息。
轻叹一口气,苏清揉了揉额角,起身拿过浸泡了半宿的养颜粥米料,开始炖煮起来。
连着两夜没有休息好,苏清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是熬不住的。她看着小宫女端走傅昭仪的养颜粥,便端起那又被热了一遍的芫荽粥回了房间。
细辛正在净面,看到打开房门回来的苏清,朝着她皱了皱细眉,开口道:“又熬了一宿?”
“你这不也是一宿吗?”细辛作为一等宫女,守夜这种事情,本是不必做的,但却每次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