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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也是一宿吗?”细辛作为一等宫女,守夜这种事情,本是不必做的,但却每次都被茯苓压着做这做那。
两个人本是一般的分位,细辛却硬生生被人压了一头。但她也不恼,任凭那茯苓如何的叫唤,只默默做事,沉稳隐忍的很。
其实苏清大概也是知道一些原因的,细辛肌肤细白,鹅蛋脸庞,青丝乌发,身材纤细袅袅,特别是那双眼睛,顾盼之间,即使是无意,却也波光流转,眉色如画。
一个好端端的美人,比之仅仅只能用俏丽来修饰的茯苓,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而这是后宫,特别是像傅昭仪这般心胸狭隘的人,怎么可能留着细辛这般美貌的女子在身边,却她又不想让细辛沦为她人对付自己的棋子,便处处压制,但凡一点得脸的事,从没让她做过,怕的就是哪一天这细辛抢夺了她的宠爱。
空顶着一个一等宫女的头衔,细辛在傅昭仪的面前一点不得宠,反而处处忍让受气,也真是让苏清看着心寒,即使她比细辛的境遇好不了多少。这也亏得她有一个当御医的便宜老爹,不比细辛布衣出生,处处艰难。
“来,我看你近日有些咳嗽,喝点芫荽粥吧。”苏清指了指檀木桌子上放着的芫荽粥,接过细辛递过来的面巾净了脸,又关紧了房门换起身上粘腻腻的厚重宫服。
细辛目光微红,带着暗隐流光,落在苏清纤细的背影上,慢慢的拿起了瓷勺,将芫荽粥放入口中。
芫荽粥重新热了一遍,当然不如第一遍的时候好吃,但细辛却是一勺一勺吃的认真,眉目低垂之间,一颗带着热气的晶莹珠子落入碗中,和那芫荽粥混为一体。
☆、第4章 蜂蜜浓米汤
今晚,月色凉凉,不似昨日那般阴沉,但天色却也不够明亮,乌色的云盘踞在那皎洁月下,虎视眈眈。
在灯火通明的交泰殿之中,宫女太监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琉璃灯光,红色锦绸,瑰丽华食,还有那陆陆续续穿着盛装出现的各色后宫美人。
今日,是许皇后的生辰,许皇后与皇上大婚三年,相敬如宾,许皇后花般年纪撑起偌大后宫,手段也可谓不一般。
许皇后的祖父承恩候,是随先帝开拓疆场的勇将,她的父亲承袭候位,成为新一代承恩候,两个叔叔也分别被封为博望候和乐成候,一家隆宠,三代不衰。
再加上当朝太后也是许家之人,被许皇后尊称一声姨母,便更加是成为京城一等一的贵户,掌握朝中命脉之人。
可以说,这整个天下,虚为泓禄,实为许家。
许皇后是一个女人,她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看着身边器宇轩昂的男人,她的心中是苦涩和为难的,这在外人看来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表象,在真相揭开的那一天,里面腐烂险恶的本质才会被暴露在阳光下。
但是此刻,即使知道这是虚幻的,她还是愿意沉浸在里面,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
后宫各级嫔妃纷纷盛装而来,那各色翩飞的美人姿态婀娜,语音细哝,目光殷殷,为的就是那个男人不经意的一眼。
许皇后端坐在后座上,戴着精致护甲的手轻轻拨弄着手腕上的那只翡翠玉镯,目光淡淡扫过下座之人,在看到那张空着的席位时,嘴角微微勾起,暗藏锋利。
站在许皇后身后的香嵩,在看到许皇后的眼神时,立马上前轻语道:“娘娘,那是傅昭仪的位置。”
“哦?这傅昭仪是…身体不适?”许皇后的声音淡雅,略显轻柔,但是因那无意中露出的高位者姿态,使得听上去带了几分傲慢和威仪。
“这…奴婢倒是没有听说。”香嵩的长相不算好看,勉强够得上清秀,在许皇后的身后,更是显得黯淡无光。不过要不是这副相貌,她大概也不会这么安稳的站在许皇后身后。
“既是如此,那便派人问问去吧。”许皇后的目光朝着一直静默不语的泓禄看去,嗓音愈发轻柔。
“嗯。”泓禄捏着手里的酒杯,有些心不在焉。而因为沾染了酒渍,他白玉一般的面庞上显出一些微米分,漆黑的眸子似乎带上了几分迷离微光。
披香宫里,傅昭仪盛装打扮之后,才姗姗然的带着细辛和茯苓等一众宫女浩浩荡荡的出了披香宫,而苏清作为小厨房里面的宫女,正主子傅昭仪不在,终于是偷得了半日浮生闲。
让小厨房里面的小宫女看好那一锅解酒的蜂蜜浓米汤,苏清揉着酸涩的腰肢躺倒在绣床之上。
交泰殿作为内廷小礼堂,与披香宫相距不是很远,苏清迷迷糊糊之间还能听到那丝丝扣扣的丝竹之声,点点琴音,扣着钟磬,若隐若现,绕于耳畔。
这清音不算嘈杂,苏清听了一会儿也便适应了许多,慢慢沉入梦乡。
热闹非凡的交泰殿内,高座之上,年轻的皇后身穿黄色凤袍,高挑纤细的身姿,一双凤眼微眯,不经意的露出点点精光,朱唇不点而红,肌肤白皙透亮,在琉璃色的灯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头上梳着端庄典雅的朝天凤髻,两鬓斜插着牡丹色的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
许皇后的容貌不算惊世,但是那份常年浸润而出的雍容华贵,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身穿黄袍的皇帝端坐在许皇后的身边,他的手里端着一只月光杯,莹润的色泽衬得他那双手更加白皙好看。
下座之人都已到位,许皇后的目光斜睨到交泰殿正门,傅昭仪拖着一身摇曳的云裳宽袖拖地长裙宫装,姿态万千的袅袅而来。那份刺目的白色在到处沾染着喜庆气息的交泰殿中,格外的刺眼。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傅昭仪的身子孱弱,现在穿着一身白色云裳宽袖拖地长裙宫装半蹲身子,颇有一股病西施的味道。
“我还想着妹妹是不是身体不适,正准备让人去看看呢。”许皇后的目光在傅昭仪的身上流转,嘴角淡淡。
“妾身确是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来晚了,请皇后娘娘责罚。”傅昭仪还行着礼,那繁复的云鬓上缀着米分黄色的东珠,细碎的流苏垂落在耳旁,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目光隐隐含泪,楚楚看向上座那一身黄袍的男人。
“罢了,你身子不适,还是快快落座吧。”许皇后依旧慢慢捏着手里的鎏金护甲,看着傅昭仪的目光带上微微讽刺。
这傅昭仪在她的生辰穿着一身白衣大胆挑衅,也不过是凭着陛下宿在她披香宫的那两日陈景。
哼,要不是这蠢女人身后的傅家最近有复起之势,凭她那蒲柳之姿,也能入得陛下的眼?
身侧,泓禄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月光杯,整个人透出一种酒后的慵懒,平日里严肃谨然的形象,在这一刻透上了几分闲散,更加惹得那些后宫之女芳心暗许,秋波频频。
“妹妹,你这云裳怕是费了不少时日吧?”应昭仪穿着一身宝蓝色宫装,嫩绿色的腰带拢在腰间,扯出一抹细腰,那描着艳丽妆容的脸上一双美目四处留盼,发髻上啷当作响的珠钗玉饰,更加衬得她的美艳逼人,惑人心神。
对于这位一直在后宫艳压群芳的应昭仪,傅云是极度嫉妒的,不仅是因为她那怎么比也比不过她的美貌,更因为皇上对她的盛宠。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可是她,傅云,傅昭仪。
“确实呢,这云裳费了不少时日。”抚着身上面料细致的云裳,傅昭仪蓄着泪光的眼看向座上的泓禄,声音轻软,“陛下说我穿白色,最是适合。”
“哟,陛下的眼光,那确是极好的。”应昭仪抿嘴轻笑,妖媚的目光轻轻滑过许皇后的脸,接着道:“不过,今日是皇后娘娘生辰,妹妹穿成这样,怕是不大妥帖啊。”
傅云听到应昭仪的话,苍白的脸上显出一阵恐慌,似乎才是想到一样的起身跪倒在地,语气瑟瑟,“皇后娘娘赎罪,嫔妾确是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想着…让陛下高兴…”那最后一句话,声音娇弱,目光柔柔落到泓禄的身上。
“罢了,也没那么多忌讳,坐下吧。”许皇后端着身子,微微瞥了一眼傅云。
傅云身后的茯苓听到许皇后的话,赶紧上前将自家昭仪扶了起来。傅云的目光留恋的看向泓禄,却是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咬了咬牙,傅云坐回软座,暗自安慰。皇上虽然没有为她说话,但是却也没有责罚于她,这不正是说明了对她的宠爱嘛。
想到这里,傅云的目光挑衅的看向对面的应昭仪,正对上那张艳丽逼人的面容,心下又是一口气,硬生生的咳嗽了起来。
“娘娘…”茯苓站在傅云的身后,听到傅云的咳嗽声,赶忙便将看着泓禄的痴迷目光收了回来,递过一杯清茶。
经过这一插曲,宴会正式开始。不外乎便是上了菜,然后听听歌舞。
泓禄把玩着手里月光杯,那缠绕着佛珠的手腕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许皇后的目光定定的在泓禄身上落下良久,然后才在身后香嵩的提醒下,看了一眼正酣的殿中,轻揉了一下额角,哑声道:“开始吧。”
“喏。”香嵩躬身后退,然后场中突然的便是一片黑暗,一大片一大片的琉璃灯被吹灭,只余下那若隐若现的月光透过云层皎然洒下。
殿下传出细细碎碎的交谈声,似是十分疑惑,但是下一刻,丝竹之乐突变,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座高台,一个女人身披薄纱,脚上裹着白色裹布,翩翩起舞。
女人的身姿娉婷纤弱,细腰不盈一握,舞姿婀娜多姿,千变万化,但是最吸引人的还是她身上那件在夜色之中散发着莹莹红光的衣服。星星点点的细碎流光,随着她的飞舞而流转,美若天仙。
微风细细吹过,女人身上的纱衣被带着随风而去,她柔软的身子也是一个飞跃,就好像是要乘着月夜而去。
“叮…”最后一道钟磬声响起,场上的琉璃灯被逐次点亮,许皇后的目光微微侧移,看到了泓禄那微微动荡的漆黑眸子,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舞,颇有新意。”泓禄倚在龙椅之上,缀着酒渍的嗓音慢慢开口。
“妾身见过陛下,陛下万安。”殿下美人袅袅而站,那一身玉质凝肤,在身上红衣衬托下,愈发的白皙细腻。
“你这舞衣…”泓禄的目光淡淡落到那美人的艳丽红衣之上,似乎是颇感兴趣。
“妾身斗胆,舞衣上缀了莹光米分,所以才会在暗中发光。”那美人低垂着头颅,露出一段脖颈,那纤细的弧度让泓禄目光一暗,竟然想起昨夜看到的那截细嫩脖颈,鼻息之间似乎又出现了那若隐若现的空谷幽香。
“这是李美人,想必陛下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当初可还是陛下亲封的。”许皇后微微侧过身子,对着身侧的泓禄道。
放下手中的月光杯,泓禄看着殿下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泓禄的动作,殿中各人面色各异,今晚这事,怕是成了。那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狠狠看向那一脸娇羞的李美人。
☆、第5章 枣柿饼
夜色渐浓,宴会也逐渐到了尾声,苏清的耳畔终于停止了那细细碎碎的丝竹声,正当她迷迷糊糊的翻身准备再次睡过去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细辛白皙的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子,脸色苍白的出现在了苏清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蹙起眉,苏清晃了晃不清醒的脑袋,连忙起身扶住细辛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有些焦躁。
这细辛也是傅昭仪身边的一等大宫女,脾性尚来温和,平日里也是一个颇为能忍的,对她也是颇为照顾,怎么突然平白无故的挨了一巴掌。
细辛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借着苏清的力坐到了绣墩上。
倒了一碗茶递给细辛,苏清拿出那盒她自己调制出来的软膏涂在她脸上,看着细辛那隐忍的模样,经不住的有些心疼。
人比狗低,命比草贱,这便是苏清在这偌大的幽幽深宫之中发现的残酷事实。
“到底怎么了?”涂好药,苏清拉住细辛冰冷的手,塞给她一杯温茶。
“没什么事,只是娘娘今日火气有些大。”细辛的脸色顶着一个显眼的巴掌印子,虽然她低垂着脑袋极力隐藏,但是那在烛光下,愈发清晰的面容上,甚至还渗出了点点血丝,红肿的厉害。
“不对,娘娘她虽然脾气不好,力气却是小的可怜,你这脸上,到底是谁打的?”苏清一直为傅昭仪熬制药膳,对她的身体状况也是知晓一二的,这么印记明显的巴掌印子,可不是她一个娇滴滴的病西施能扇出来的。
“难道是今日皇后千秋宴上出了事情?”傅昭仪走的时候只带了茯苓,而那茯苓又是个会挑事的,如果是宴上出了什么事情,那回来遭殃的确是只有细辛了。
细辛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清,还是扯出一抹安慰的笑,轻柔道:“我真的没事,而且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么办呢?”
细辛浅浅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苏清无法反驳,她黯淡的垂下眼眸,放在圆桌上的手紧紧握成拳。
“好了,你去睡吧,我收拾一下去守夜。”说完,细辛擦洗了一下手,换过另一套宫装,便出了房门。
看着细辛消失在黑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