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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去睡吧,我收拾一下去守夜。”说完,细辛擦洗了一下手,换过另一套宫装,便出了房门。
看着细辛消失在黑衣之中的身影,苏清霍的站起了身,也走出了房间。
小厨房里,被苏清留在那里看着蜂蜜浓米汤的小宫女点着头,昏昏欲睡。
苏清上前,轻轻的拍了拍那个小宫女的肩膀。
“姐,姐姐…”那个小宫女一惊,赶紧站了起来,差点把身后的砂锅碰倒了。
“没事,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苏清看着小宫女面露喜色的出了小厨房,然后洗净双手从瓦盆里掏出了一捧面米分和一包红枣,几块柿饼,以及一些山萸肉。
熟练的将柿饼去皮切块,又将红枣洗净去核,苏清将这些东西连同山萸肉一起放入盆内捣碎、拌匀,然后烘干,最后加入一些白面米分清水适量调和,制做成小饼。
将这些小饼放入锅内加油烙熟,苏清趁着这个时候将蜂蜜浓米汤温在了蒸笼里。
拿着做好的枣柿饼,苏清站在小厨房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疾步朝这里走过来的小宫女桔蔻。
桔蔻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身子看上去也丰腴,白白胖胖的,嘴又甜,即使只是一个和她一样的二等宫女,在这披香宫里却是十分吃得开。
“苏清姐姐?”看到站在小厨房门口的苏清,桔蔻的脸上显出一分讶异,但随即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目光落到苏清手里的枣柿饼上。
那枣柿饼全身淡黄,里面裹着一层米分红,外面沾着白色的甜米分,小小圆圆的一碟子,再加上刚刚做好,香气扑鼻,对于像桔蔻这样的小宫女,确是十分吸引。
“我闲着没事做了这枣柿饼,正好你来拿娘娘的蜂蜜浓米汤,给你吧。”将手里的白底青瓷小碟递到桔蔻的面前,苏清的脸上笑意盈盈,那双墨黑的眸子闪着柔光,在晕黄的烛光下分外好看。
桔蔻看着看着,也不知为何红了脸。她小心的接过苏清手里的枣柿饼,随着苏清一起进了小厨房。
“你瞧,这蜂蜜浓米汤还得等一会儿,先坐一下吧?”苏清拿过一旁的小凳子,递到了桔蔻的身下。
“姐姐…”看着苏清的动作,桔蔻的圆脸上显出几分为难,她毕竟在宫里呆了这许多年,人本圆滑,又怎么会猜不出苏清的意图呢?
桔蔻的目光在那一小碟枣柿饼上看了看,终于是看着一脸浅淡笑意的苏清开了口道:“我知道姐姐一向与细辛姐姐交好,只是那细辛姐姐…”
顿了顿,桔蔻看了看苏清的面色,接着道:“其实是茯苓姐姐在傅昭仪面前说,细辛姐姐与今日承宠的李美人…长的有几分相似…”
“李美人?”苏清缓缓皱起细眉,看向桔蔻。
桔蔻有些不安的四处观望了一下,然后凑到苏清的耳畔道:“今日千秋宴上李美人一舞入了陛下眼,昭仪本就生气,再茯苓姐姐那火上浇油的一句…”
“所以,细辛那一巴掌是茯苓打的?”苏清的秀美狠狠纠结在一起,那双温润的眸子泛起冷意。
“好姐姐,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捂着手里的枣柿饼,桔蔻摇着脑袋一本正经的道。
“行了,我知道。”点了点桔蔻的鼻尖,苏清从蒸笼里拿出那罐子蜂蜜浓米汤递给桔蔻,“去吧。”
桔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苏清修剪的圆润光滑的指尖慢慢扣紧,猛地一回头,却是在身后突兀的看到了那个御前公公。
慌忙低下头,苏清掩去一脸的怒气,恭敬的对着那公公行了一个宫礼。
“起吧。”那御前公公也不客气,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张小凳子,撩起常服下摆便坐了上去。
苏清微微后退,站到那御前公公的身侧,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中捻起那盘子里面剩下的枣柿饼,吃的津津有味。
敢情这御前公公每天晚上没事做专门跑她这里蹭吃蹭喝?看着那急速消失的枣柿饼,苏清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的疼。
“这是什么?”手里拿着那最后的一个枣柿饼,泓禄的食指上沾着白色的米分末,那圆圆滚滚还冒着热气的枣柿饼在他的指尖翻转。
“枣柿饼。”顿了顿,苏清接着道:“可以健脾,滋阴,益肝。适宜于因肝阴不足、虚火上扰、脾受其制而引起的耳鸣、耳聋、口干食少、倦怠乏力等症。”
泓禄听到苏清的话,接着枣柿饼的手一顿,语气淡淡的透着几分沙哑,“你懂医理?”
“奴婢的父亲任职太医院,居五品御医。奴婢从小耳濡目染,略懂皮毛,在公公面前献丑了。”苏清战战兢兢的往后退了一步,脑袋垂的低低的,又是一个拘谨的宫礼。
“确是献丑了。”泓禄手里的枣柿饼被捏成软塌塌的一坨,金黄色的油汁染在他的指尖,混着白色的米分末,隐约露出那因用力而泛白的指甲。
苏清咬了咬唇,慢慢抽出袖口的帕子,躬身向前拿掉泓禄指尖夹着的枣柿饼,然后又细细的擦拭了一遍他的指尖。
做完这些之后,她再次退回了原地,手里捏着那块泛着油渍的帕子,声音轻软,“公公教训的是。”
苏清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不卑不亢,没有其他宫女太监那过度的惊惶反应,让泓禄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苏清窄小的领口处微微露出一截脖颈,那纤细的弧度,确是和今日见过李美人相似,但是细看之下,泓禄却觉得,又是不像,但不像在哪里却是又说不出来了。
“苏清?”泓禄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却又透着一股深潭的冷冽和清澈,让苏清的身子猛地一个机灵,下意识的便躬身行了礼。
但是叫完苏清的名字之后,那御前公公却又是不说话了,苏清的额上有冷汗滴落,她明显的察觉到那慑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咬着牙,苏清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喏。”而身子也随之伏得更低。
“二等宫女?”
“是。”
“披香宫的?”
“是。”
“刚才…在说什么事情?”黑压压的影子猛地罩住苏清纤细的身子,那微晃晃的烛光在细风的吹拂下,不安稳的左右摇晃着。
苏清身上的冷汗落得更加厉害,手指死死的掐进掌心,那钝钝的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清晰了几分。刚才她和桔蔻私下议论皇上的事情,如果被面前的这个人听到了,杖毙而亡也许还是最好的结果。
缓慢的吸进一口气,苏清咬牙,“咚”的一声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额头磕到铺着澄泥砖的地面上,声音清脆。
“你可知,这妄言罪,可是要杖行一百,发配暴室的。”泓禄的声音淡淡的,却透着无上的威压,那因为行走而扬起的阵风,让苏清感觉自己的脖颈处阴风阵阵,大片的冷汗黏湿了后背。
“还请公公开恩。”苏清的嘴里淡淡的渗出血迹,呼吸声渐渐加重,她的声音闷闷的从口中传出,带着难掩的惊惶颤栗。
头顶许久未发出声音,苏清瑟瑟的跪在地上,目光掠过自己手腕上那串老缠丝玛瑙手链,想起前日里看到那太监手上拿着的佛珠,心一横,就把老缠丝玛瑙手链褪了下来,抬起紧绷的下颚,捧到了那太监的面前。
反正也是死,大不了搏一把!
☆、第6章 黄精玉竹茶
小厨房很安静,苏清都能听见自己杂乱的心跳声。她的手托着那老缠丝玛瑙手链,露出纤细的皓腕,鬓角的冷汗沿着脸庞滑落。
“贿赂?”手掌中的老缠丝玛瑙手链被人拿走,苏清还没有缓下一口气,那阴冷的声音便再次传入她的耳中,钝钝的,惹得她头皮都开始发麻,更不用说那愈发僵硬的身子了。
手掌中的手链被拿走,苏清微微昂起的头也迅速下垂。她双手置于腹前,努力的互相捏紧,抑制住心里的恐惧,清声道:“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哦?”随着那一声饱含深意的喟叹,苏清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一双脚,那双脚上毫无尘埃,鞋面上精细非常的针脚整整齐齐,鼻息之间竟然还能闻到淡淡的麝香味。
苏清咬了咬牙,猛地匍匐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小巧的鼻尖几乎碰到那鞋尖,细细的冷汗凝聚在鼻头,悄无声息的在鞋面上留下一个深黑色的圆点。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救不救,也仅在您的一念之间而已。”苏清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那紧贴在地面上的手因为用力而泛起一抹苍白。
“若我…不要这七级浮屠呢?”看着那跪在自己脚边的纤细身影,泓禄的手里细细揉捏着那串老缠丝玛瑙手链,在其中一颗老缠丝玛瑙上,用朱红色的朱砂浅淡的画着三条波浪形的波纹痕迹。
泓禄见过许多奇珍异宝,当然不会把这小小的老缠丝玛瑙手链放在眼里,但是当他拿起这手链的时候,不经意触碰到的肌肤,竟然比这手链都光滑冷凝。
微微眯起眸子,泓禄看着苏清的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探究。
那太监的语气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没有那种寒冬腊月还穿着薄纱站在雪里的冷硬。
苏清微微抬头,看着那入眼的一小截裤脚,猛地一把便抱住了泓禄的小腿,嗓子里发出些微嘶哑的声音:“公公,好人一生平安啊!”
苏清喊完,小厨房里陡然一片寂静,只余下苏清感受着手心里面攥着的,那公公丝滑柔腻的好料子。
苏清觉得,如此生动形象的抱大腿行为确实是冲动了一点,但是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面子和里子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总比被打成肉泥扔到暴室里面被打压打压再打压要来的好吧?
而且以前电视剧里面放的,不都是最后求饶抱大腿吗?虽然那些抱大腿的人结局都不怎么好,不是被拉出去就是被踹出去。
那公公的衣服上也散发着淡淡的麝香味道,苏清的鼻子有些不适的皱了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抱紧了这条大腿。
“确实是有点姿色。”还未想好下一句求饶话的苏清,下颚突然就被挑了起来,她傻愣愣的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似乎隐隐还带着一点笑意。
泓禄的手轻轻的捻了捻苏清下颚的肌肤,果然发现那不同于常人的冰冷触感,在这愈发炎热的日子里,凉人心脾。
姿色?什么姿色?苏清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手里抱着的小腿便是一个猛地抽离,她一个不慎跌落在地,鼻息之间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麝香味。
“你可知,对食被发现的后果?”
对食?听到这两个字,苏清原本的水眸睁得更大,看着那一脸淡然正把玩着她手链的太监,心里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难道这公公每天晚上不辞劳苦的过来不是为了吃她的东西,而是为了吃她的人?
确实,苏清承认,这具身体十分貌美,就连自己照那模模糊糊的镜子时,都会忍不住的惊呼暗叹,还有那些小宫女平时偶尔看到她也会红脸。
可是她竟然不知道,就连太监也都在窥觊她,不过也说得通,这太监,毕竟也是男人的一种。
对上苏清震惊的眼,泓禄翻身重新坐回那小板凳上,修长的腿几乎抵到她跪在地上的膝盖处。
现在,摆在苏清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一条就是变成这个太监的对食。
在地上慢慢的摆正自己的身子,苏清的目光落到自己脏污的裙衫之上,那朵裙角她尤为喜欢的红梅不知被蹭到了什么,上面沾着黑乌乌的一块油渍,看上去粘腻非常。
苍白着一张脸,苏清的手紧紧捏住那朵红梅,声音涩然,一字一顿,就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承蒙公公看得起,苏清拙姿,怕污了公公的眼。”
既然想好了,苏清觉得,自己也就没有可怕的了,大不了一根白绫,一把断肠草了结了自己,只是那不断从骨子深处渗出的寒意,还是让她整个人都不自禁的打颤。
泓禄看着那不远处细微颤抖的身影,眼中那隐隐约约的笑意一直盘旋其中,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是那个纤细的身形。
“说笑罢了。”淡淡的吐出这几个轻描淡写的字,泓禄慢慢的从小板凳上站起身,纤长的手指之中挂着苏清的那串老缠丝玛瑙手链,辗转揉捏。
那四个字窜进苏清的脑子里,一下便让她整个人都感觉心气不顺,大起大落之下,她的身子愈发僵硬,疑惑的目光看向泓禄,似乎是在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踱步到苏清的面前,泓禄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庞,语气中不自觉的竟然带上了几分愉悦,“据说莲子清肺,明日…”
“明日必为公公备好膳食。”苏清咬着牙,迅速的说出这句话。
泓禄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清,终是大步走出了小厨房。
直到那个太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苏清才像是失了支架的软条丝瓜藤一样,一下瘫软在地上,身上粘腻腻的都是浸湿的冷汗,隔着厚重的宫装,竟然也是渗透了许多层。
天色渐渐迷蒙起来,清晨的雾气飘散在一方宫苑之中,荫绿的草木变得迷蒙透亮,在红漆廊檐上包裹出一层淡色水汽。
苏清轻声关好小厨房的门,捏着自己的手,沿着曲折蜿蜒的斜廊,脚步迟缓的慢慢走回房间。
房间里,细辛正侧着身子睡觉,苏清轻手轻脚的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