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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古尔泰一把没拉住,眼看着莽古济跑进了宫门,吓得他猛推了身旁的侍卫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十贝勒喊来!”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姐姐了,她一生要强,何曾对谁低过头,父汗活着的时候把她宠坏了,连皇太极都没少受她的挤兑,可如今形势比人强,父汗已经不在了,已经没人能护着她了,偏她自个儿还没有自知之明,她这会儿进去,不把事情搞得更僵才怪!
德格类,德格类怎么还不来?皇太极不肯见他,他在这里已经跪了大半天了,只盼着德格类赶紧过来把这个不着调的姐姐给领回去,别闯出大祸来才好。
只是他不知,他这个姐姐已经闯下大祸了。
“大汗到底想要怎么着,这就给句痛快话吧!”莽古济不顾侍卫的阻拦,一脚踹开了大正殿的殿门,里头代善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怔不定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莽古济。
“莽古济,你疯了吗?这大正殿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这里撒野!”皇太极气得脸色铁青,一个两个的都不着调,这个莽古济也想造反吗?
“我撒野?”莽古济冷笑一声,斜睨着皇太极,“大汗,你凭良心说,你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你有把莽古尔泰当兄弟,把我莽古济当姐姐吗?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儿子,你却偏捧着那个科尔沁来的小贱人,我女儿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如今你还把那察哈尔来的小贱人指给他,你让我的女儿怎么办?你是想逼死莽古尔泰,逼死我们母女吗?你对得起父汗的在天之灵吗?”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抹轻蔑,这时候想到父汗了?他活着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做的?父汗疼了你一辈子,可你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可曾替他考虑过分毫?
“姐姐这是什么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莽古尔泰犯法当罚,豪格有功当然也该赏,这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姐姐,什么时候不把莽古尔泰当兄弟了?他御前露刃,难道我还得把脖子伸出去任他砍,那才是把他当兄弟吗?一派胡言!”
莽古济眼神一闪,知道自己方才说的太急,叫他抓住了话柄,却又不肯就此服软,她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满腔的怒火似要将她烧焦了。
自从父汗死后,她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她女儿的日子就更不用说了,失去了父汗这个依仗,她的女儿在豪格的府里就是个摆设,豪格日日宿在科尔沁来的那个小贱人那里,连府里的大权都交给了她,自己的女儿要吃什么用什么,还得看那个小贱人的脸色,她早就不满了。
如今皇太极又把那个察哈尔来的泰松公主赏给了豪格,自己的女儿越发没了出头之日,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是,莽古尔泰御前露刃是不对,可那不是喝多了酒,一时忘形吗?兄弟之间,何必计较这些小事。您就大人大量饶恕了他,岂不显得你胸怀宽广!至于那泰松公主,正好拿来赏给他,又堵了他的嘴,叫他对您感恩戴德啊!”莽古济自认这番话说的够得体,在她嚣张一生的认知中,她已经将姿态放的够低,给足了皇太极颜面。
“啪——”皇太极狠狠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案上,还把泰松公主赏给莽古尔泰,她倒打得好算盘,要不要他这个大汗再下个罪己诏,向他们兄妹低头认错!
“莽古济姐姐这话就错了,君臣名分早定,在大汗面前,莽古尔泰哥哥是兄弟没错,可更是君臣,这哪里是一句酒后失德就能掩饰得了的。至于泰松公主,昨日宴席上,大汗已经当众给他们许了婚,您这时候叫大汗再把她转嫁给莽古尔泰哥哥,岂不是叫大汗出尔反尔,打了大汗的脸面。”
皇太极赞许地看着多尔衮,不错,这小子果然识时务,不枉他在他身上费的那一番心思。
“我跟大汗说话,你插的什么嘴!”莽古济仿若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怒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论资历,论军功,你哪点比得上莽古尔泰?他的功过,哪里轮得到你来评说,他在战场上打拼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在树林子里玩泥巴呢,你算哪根儿葱!”
“住口!”皇太极狠狠摔了案上的茶盏,怒瞪着她,“越说越离谱,口口声声说我眼里没兄弟,你眼里难道就有兄弟了吗?你说这番话,可曾将多尔衮视为兄弟?你可曾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谋逆
“自私暴虐,残苛无德。我一向敬你是姐姐,看在父汗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却不料你越发得了意,这大政殿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撒野的地儿?就为了泰松公主嫁给豪格?这回察哈尔嫁过来的人不少,都跟你这样儿,是不是就得把这大政殿拆了啊?”
他冷笑着睨她一眼,“泰松公主是林丹汗的妹妹,嫁给豪格,自然是桩喜事,你的女儿若是大度有妇德,自然还是他的嫡福晋,任谁也越不过她去。可就是有了你这样的额娘,事事听你挑唆,这才处事无度,失了人心,以至如今处境艰难。你不好生反省自己的过错,反而一味恶虐谗佞,你这样做,只会让你的女儿更加没了立足之地。”
皇太极的话更加激怒了莽古济,她上前一把将皇太极面前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并奏折文书扫落在地,“我暴虐残苛?我的女儿处事无度?皇太极,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若不是你偏心那个科尔沁来的小贱人,豪格回对她视而不见吗?她的处境如此艰难,不是你造成的吗?你可是她的亲舅舅啊,你就这样对自己的血脉骨肉,连一丝亲情都不顾了吗?”
“一派胡言!”皇太极也是怒极,狠狠一脚将面前桌案踢倒,咣当倒下的桌案险些砸中梗着脖子的哈达公主,“明知豪格的生母去了,却不回来替自己的婆母守孝,对豪格府中的女人下药,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你那好女儿做的吧!你把女儿教唆成这样,还有脸到我这里来闹,豪格没休弃她,已是看在骨肉亲情的情分上,你再胡闹,却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哈达公主一惊,没料皇太极竟然全都知道,更是当众将这些阴私揭了出来,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可叫她的女儿以后怎么做人?
“她,她不回来守孝,还不是为着要在父汗跟前尽孝,一个小小的庶福晋和天命汗,孰轻孰重,你还分不清吗?”
见她眼神飘忽,犹自嘴硬,皇太极冷哂一声,“在父汗跟前尽孝?亏你说的出口,她在清河的时候,除了日日缠着豪格,可曾做过一件正事?她是给父汗喂过一次汤,还是替父汗熬过一次药?我的好姐姐,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你不知道父汗的病情已经无法再拖了吗?就为了你心里那点私欲,你便不顾父汗的病情和豪格一心想要为母尽孝的孝心,自己找借口不回来不说,还怂恿父汗留下豪格,让豪格无法赶回来守孝灵前,你觉得她做了这些事之后,豪格还会敬重她吗?她跟豪格还有未来吗?”
“说谎,你都是说谎!她是在父汗那里尽孝,她是在尽孝啊!”哈达公主一声尖利的嘶吼如受伤的野兽,她跌跌撞撞地奔出大政殿,正跟赶来的德格类撞个满怀。
德格类顾不上同皇太极见礼,只尴尬地向着众人点点头,便赶忙架住已经如疯如癫的姐姐。
莽古济已经完全陷入疯癫,当日在清河,是她怂恿自己的女儿留下豪格,好好趁这机会跟豪格培养培养感情,她心里明白得很,若父汗当真不在了,她的女儿便失去了依仗,再难有这么好的机会跟豪格独处了。
可是,皇太极方才说什么?豪格竟是为着这事忌恨着她的女儿?他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女儿对他的一片真心呢!
这些事,皇太极是怎么知道的?他还知道些什么?
这一刻,她仿佛戏台上被剥光了的小丑,所有的人都在那里看她的笑话,可这一切都抵不上皇太极那轻飘飘的一句话——“你觉得她做了这些事之后,豪格还会敬重她吗?她跟豪格还有未来吗?”
没了,什么都没了,她的未来,女儿的未来,全都没了。
大政殿里一片寂静,只有皇太极愤怒的喘息声一声声捶打着众人惊骇紧绷的神经。
“父汗的病情,她当初真的知道?”良久,代善低低问了一声,声音嘶哑干涩。
“尼喀,将内室那个玄铁匣子里的东西拿给大贝勒。”皇太极也不回答,只沉声吩咐尼喀,“二哥自己看吧。”
代善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个沉重冰冷的匣子,一页页翻看着里头的东西,越看,心情便越是沉重,末了,长叹一声,重重合上盖子,“他们做下这些事,是他们自作孽,不论大汗想要怎么处置他们,我,奴才都没有意见!”说完便起身,拖着蹒跚的步子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皇太极面前自称“奴才”,方才多尔衮那句话说的好啊,君是君,臣是臣,君臣名分早定,他们之间,是兄弟,可也更是君臣。
当初父汗活着的时候,他们四大贝勒共同辅政,后来父汗不在了,皇太极继承了汗位,依然是他们四大贝勒共同理事,仿佛一切都没什么分别,可今天他才恍然,一切都变了。
阿敏和莽古尔泰固然是自作孽,可他们都倒了,他这个大贝勒再不识时务,只怕也没好日子过了。还是趁早放手吧!
莽古尔泰瞪大眼震惊地看着从宫门口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姐姐和弟弟,一丝彻骨的凉意从心底蹿了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没拦住她呢!”
“拦?怎么拦?我赶过去的时候,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还有什么好拦的!”德格类垂头丧气地看着这两个鲁莽的哥哥和姐姐,“方才大贝勒交待,叫咱们先回去吧,别在这里触大汗的霉头了。”
三人心中都是忐忑,尤其是一向飞扬跋扈的莽古济,自己做的事,自己心中有数,他们以前做下的那些事,竟都没瞒过皇太极的眼睛,从方才他的话音里,她听出了一丝杀伐的意味,难道他们就这么回去坐以待毙吗?
不!她莽古济是父汗最宠爱的女儿,是先大妃富察衮代嫡出的公主,她手里还有敖汉部,她的两个女婿也都是八旗骁将,即使豪格跟她们已经离心离德,至少岳托跟她还是一条心,有了这个女婿的支持,再加上两个弟弟手中的势力,旁的不敢说,保命还是没问题的,如果一切顺利,把这大金国换个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晚,正蓝旗出现异动,连镶蓝旗中,原本追随阿敏的几个心腹也出现在了莽古尔泰的府里,只可惜这一切还没等他们密谋完,便被两白旗和两黄旗联手扼杀在了密室里。
莽古尔泰手中捧着皇太极给他送来的玄铁匣子,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亏他们还痴心妄想,原来一切都没瞒过他的眼睛。
他的结局,早在他放弃追击林丹汗,故意叫林丹汗掳走海兰珠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如果他后来没再跟皇太极作对,他会不会放自己一马?
他不知道,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如今他只能在这里等着皇太极的处置,是生是死,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只是,他能放过他吗?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他的逆鳞,挑衅他的权威之后?
他是大妃嫡子,绝不能这样窝囊地等着对方来处置他,等着旁人来宣布他的罪状,再已最难看的方式死去,他的生死,只能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旁人谁都左右不了,便是皇太极也不行!
翌日,当莽古尔泰暴亡的消息传到大政殿的时候,在座的亲贵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皇太极干净利落地将正蓝旗交给了阿济格,昨晚多尔衮兄弟的表现让他很满意,阿济格也在战斗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忠心,这是他应得的。
只是在处理奏报中,德格类和莽古济的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德格类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众人都不敢相信,平日里一向最老实憨厚的人,这次怎么就上了莽古尔泰的贼船了呢!
皇太极犹豫半晌,终究是写下了一个“圈”字。德格类的谋逆,便是杀了他都不为过,只是如今作为主谋的莽古尔泰已死,他不想落个凌虐手足的罪名。
只是,他不想,并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当侍卫跪在他跟前,说德格类已经畏罪自裁的时候,他身子摇了摇,终是含痛闭上了眼睛。
对其他那些附逆的从犯,他只处罚了莽古尔泰的死忠心腹,其他人都从宽处理了,他不想为着几个不着调的人,轻易动摇大金国的根基。更何况这里头不少都是两蓝旗的骁将,盲目听从了旗主的话,被蒙蔽才做下的错事,出事后第一时间便站出来检举揭发了他们的阴谋。
可作为主犯之一的哈达公主该怎么处理呢?如果说德格类只是一时糊涂的话,她却是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