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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恩其一噎,又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那不一样,我们塞娅妹子名花还没主儿呢,不像你——”
“砰!”哈日珠拉一拍桌子,乌恩其立马住了嘴。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吃饭都堵不是你的嘴。”塞娅忙把手里的碗递给他,过来帮他打圆场。
哈日珠拉似笑非笑地瞥了塞娅一眼,塞娅的脸蛋儿更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哈日珠拉的眼睛。
哈日珠拉浅浅一笑,这丫头,莫不是春心动了?
☆、惊起一滩鸥鹭
有了乌恩其的日子变得异常轻松,每天天不亮就把水缸挑满,在三人起身前把热水烧好,等三人起床洗漱完,饭便已经端上桌了。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塞娅和卓娅收拾碗筷和屋子,他便出去在林子里转转,打打野物,寻寻山,美其名曰养家糊口。
如果他能闭上那张惹是生非的嘴,哈日珠拉承认他便是个完美的好丈夫人选了。
某日的饭桌上,哈日珠拉玩笑地对他说:“乌恩其,如果你能闭上你那张臭嘴,我就请你在这里当个——”
哈日珠拉故意拉长了声音,乌恩其一愣,随即坏笑,“格格该不会是舍不得我了吧,别,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别让爷把我的皮给扒了。”
哈日珠拉一窒,这是个什么人啊,正待发火儿,却看到一边一张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的塞娅,她也忽而一笑,“美不死你呢,上门女婿的位子你们爷早就预订好了,你想得倒美!我是说,你要是能管住你那张嘴,我就请你留下来做个长工。”
“噗——”乌恩其嘴里的饭全喷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脸上颜色发青,指着哈日珠拉,“上门女婿?你让我们爷给你当上门女婿?还长工?我累死累活的你就要我做个长工?”
“怎么样?你现在干的,可不就是长工的活儿嘛!你要是不改你那臭毛病,想当我还不要你呢!”
乌恩其瞧了把脸藏在饭碗里,实际上没吃几个米粒儿的塞娅一眼,“那,当你的长工有什么好处没有?”
上钩了!
哈日珠拉心中窃笑,也睨了塞娅一眼,“有啊,管吃管住外加老婆一个,怎么样?”
乌恩其居然还认真地想了一下,“那我能挑吗?”
“啪——”失手摔了碗的塞娅红着脸跑了出去,留下满地的狼藉,卓娅捧着碗乐呵呵地看戏,哈日珠拉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只有乌恩其还在一脸茫然地问:“她怎么了?”
一连几天,乌恩其一出来塞娅便躲,有时实在躲不过去,便恨不能把脸埋进土里去,乌恩其几次想上前去献殷勤,她却转身就跑。
哈日珠拉和卓娅这看戏二人组在一边看戏看得不亦乐乎,乌恩其倒是坦荡,一切照旧,只是一看到塞娅,那声音却也不自觉地弱了那么几分。
终于在某个落日余晖的傍晚,乌恩其瞅了看空儿将正在泉边洗菜的塞娅拉进了身后的小树林。
“咦,塞娅姐姐呢,这菜怎么都没洗啊,我还等着下锅呢!”卓娅跑进后园去拿菜,却只见地上凌乱的脚印和窗边笑眯了眼地哈日珠拉。
“没事没事,你塞娅姐姐忙着呢,我们今天晚点再吃饭。”哈日珠拉笑眯眯地道。
卓娅莫名其妙地洗了菜,等她将饭菜都端上了桌,还是没见塞娅和乌恩其的身影。
“格格,塞娅姐姐到底去哪儿了,这么晚了,林子里可是很危险的。”小丫头不安地说。
“嗯,手艺不错,快赶上你塞娅姐姐了。”哈日珠拉用筷子挑出两根青菜,一边大嚼一边点头,“不错不错,再加把劲儿就可以出师了。”
塞娅当晚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饭菜摆在桌子上都凉透了,哈日珠拉和卓娅在里屋的炕上静静地躺着。
“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这要是外人也由着他大摇大摆的进来不成。”乌恩其忍不住开口抱怨。
“嘘——”塞娅忙掩他的嘴,她们睡了更好,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们的盘问,这个乌恩其,老毛病又犯了,这大嗓门真把她们吵醒了可怎么好。
“我去热热饭菜。”乌恩其咧嘴一笑,声音低了八度,端起桌上的饭菜便要去热。
“算了,黑灯瞎火的,热什么,凑合着吃点就行了。”
哈日珠拉死死地攥着被脚,在里面笑得死去活来,却是卓娅这小丫头沉不住气,一把掀了被子起来,“塞娅姐姐——”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的,是碗筷落地的声音……
低着头端进洗漱的水盆,低着头叠起被褥,低着头出去洗衣服,一连几日,塞娅的头都是低着的,无论哈日珠拉和卓娅说什么,她都只是低着头,除非无法,否则绝不开口说话,被逼急了,也只是蚊子哼哼似的“嗯”一声,忙完了手上的活计,便逃也似的跑到树林里去,根本不给二人盘问她的机会,而这时的树林里,多半有一簇红缨在晃动。
哈日珠拉看着再一次逃进树林的塞娅,不禁好笑,也不知乌恩其当日对她说了些什么,这俩人如今竟是大有如胶似漆的意味了,整日的黏在一起,不过这也的确是躲避她们追问的好办法。
这丫头的脸皮可比卓娅薄多了,想当初卓娅可是很快就对自己的打趣应付自如,甚至还能主动谈论她的巴图哥呢。
“塞娅姐姐真是的,以前老是笑话我跟巴图哥,如今轮到她了,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得,真小气!”卓娅也是吃味了,跟自己的恋人分别许久,只能看着别人卿卿我我的,心里哪能好受。
“要不,你给巴图递个消息,要他也来陪你?”哈日珠拉坏笑着调侃,塞娅脸皮薄,还是小丫头逗起来好玩。
“格格,你就会欺负我,怎么不去欺负欺负塞娅姐姐啊!”
“因为塞娅有乌恩其护着啊,我怎么敢欺负她,你把你家巴图叫来不就行了,那我一样不敢欺负你。”哈日珠拉说得理直气壮。
“格格想骗我,没这么容易,还害怕乌恩其,纯粹是借口,我要把巴图叫来了,只会被欺负得更惨,才不上你的当呢。”卓娅狡黠一笑,“我去看看今天的鸽子回来了没。”
看来是被自己打趣戏弄的次数多了,这丫头居然也长心眼了,哈日珠拉摸着自己的下巴,感叹时光的荏苒,真如白驹过隙,如今两个丫头都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什么时候帮她们把大事办了才好。
三个人一出去便成了出笼的鸟儿,没有一个想着回来的,哈日珠拉做了点简单的饭菜,也不再等她们,吃完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活计,又将一部分准备好了的衣物被褥吃食等东西藏进罗汉床下的密室,如今察哈尔同科尔沁激战正酣,尤其这里还是林丹巴图尔来过的地方,还是小心些的好,狡兔还有三窟呢,多准备条后路没大错。
一直到傍晚,那三个人都没有回来,哈日珠拉看着渐渐隐没的夕阳,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塞娅和乌恩其也就罢了,有乌恩其在,她们不会遇到什么大危险,更不会挨饿,可卓娅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无缘无故绝不会在外边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她有心想要出去寻找,可看看外面昏暗的树林,又打起了退堂鼓,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树林里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了,自己该上哪里去找?
门外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哈日珠拉心头一喜,她们回来了!
她跑到门口,却差点跟乌恩其撞个满怀。
“快,快躲起来,有人闯进来了!”乌恩其一把将哈日珠拉和塞娅推进屋内,麻利地打开机关,“快点躲到这里面,别出声。”
“可是卓娅还没回来!”哈日珠拉一把抓住乌恩其的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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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这附近,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一个阴冷的声音蓦地钻入耳中,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发抖。
乌恩其一踢外屋炕角儿的机关,纵身跳进土炕内部的土洞里。
一阵杂乱的脚步闯了进来,翻箱倒柜地折腾了半晌,却是一无所获,“将军,桌上有饭菜,还是热的,她们跑不远,我们赶紧去追吧!”
“追?来时你可见有人跑出去了?”
“这个,倒是没见。”
“咱们盯得这么紧,她们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饭菜还是热的,她们一定还在这里,继续搜,不许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杂乱的脚步仿佛踩在人的心上,“咚咚咚”正似那慌乱的心跳,密室里很暗,只有角落里一盏昏黄的油灯,发着微弱的光。
哈日珠拉跟塞娅紧紧地依偎在角落里,胆战心惊地听着头顶踢踏的脚步。
“哗啦——”是水缸破碎,水流满地的声音,仿若一瓢冷水浇在她们的头上,二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彼此靠得更紧。
“咚——”是箱柜落地的声音,想来上面已经被他们翻得一片狼藉了吧。
“这是什么?”阴冷的声音再次想起,仿佛就在她们的头顶,一声声宣判着她们的命运,“哈日珠拉格格,你觉得自己还有藏得必要吗?”
☆、插翅难飞
“这是什么?”阴冷的声音再次想起,仿佛就在她们的头顶,一声声宣判着她们的命运,“哈日珠拉格格,你觉得自己还有藏得必要吗?”
哈日珠拉身子一颤,被塞娅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他们什么都没找到,故意骗我们呢,不要担心。”塞娅的声音也在颤抖,她极力压低声音,生怕被头顶上的人听到。
“哈日珠拉格格莫不是还以为自己能躲一辈子不成?”众人杂乱的脚步渐渐消失,只余一个沉重而有力的声音在上面来回地踱着,“把那个丫头带上来,想必哈日珠拉格格见不到她,一定会着急的吧,放心,这丫头好着呢。”
“扑通——”一个重物摔倒在地上,哈日珠拉紧紧攥着塞娅的手,丫头?难道是卓娅?
“你就没有什么对你们格格说的吗?比较是主仆一场,就不想找到你们格格,继续伺候她?啧啧——,这么好的一个丫头,你们格格可真是狠心,竟这样丢下你自己逃命去了。”阴冷的声音里满是不怀好意的引诱。
“呸,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哪来的什么格格?哈日珠拉格格早就死了,科尔沁早就给她把丧事都办了,你想找她,去阎王爷那里找去吧!”
果然是卓娅,哈日珠拉的心揪得更紧,这丫头落到他们手里了,这可怎么是好?
“啪——”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们格格对你可不薄啊,你竟敢咒你们格格,真是死有余辜,不好好伺候格格,还敢出口诅咒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你们格格不在,我就替她好好管教管教你。”阴冷的声音透着不耐,“你们几个,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丫头,叫她知道对哈日珠拉格格不敬的下场!”
随着几声狂笑,头顶响起卓娅凄厉绝望的惨叫,哈日珠拉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了出来,她颤抖着,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猛地站起身来,原本抱着她的塞娅没有防备,差点摔倒在地上。
“格格,格格,您冷静点,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卓娅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咱们什么都不了解,不能就这样出去啊!”塞娅忙爬起来抱住她,生怕她会意气用事。
哈日珠拉猛地转过头来,眼睛通红地望着她,似是不认识般盯着她,“卓娅可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姐妹,她天天喊着你塞娅姐姐,你竟这样说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卓娅不是这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她不是这样的人!”
塞娅的眼里也满是泪水,“我知道卓娅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说卓娅背叛了格格,而是如今这样的情势,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即使格格你出去了,他们就能放过卓娅,放过我们了吗?格格,你不能出去!”
“你出去也救不了她!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不过为的是要逼出你,你出去了,可不就称了他们的心!格格,你不能出去!”
“他们不过是要逼我出去,我出去就是,只要他们放了卓娅!”
“砰——”
“啊——”
几声惨叫接二连三地响起,正在争吵的两人同时闭上了嘴,塞娅鼓起勇气,扒开密室侧壁上一个小小的铜管,哈日珠拉也忙扑过去,壮着胆子朝外瞧。
卓娅衣衫不整,鬓发散乱地瘫坐地上,脸上红红的指印合着泪水,看来触目惊心。身边是几个淌血的死尸,或趴或仰,一动不动,已是没了气息。门外有打斗的声音传来,混着一声声惊呼惨叫,听得人揪心。
哈日珠拉的手紧紧攥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