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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罪?”皇太极瞪了她一眼,如今客人都还在,她这样当众请罪,他能说出将她治罪的话吗?
“你处置的不错,说什么请罪的话,如今还为时尚早,若你真的有罪,可不是你一句请罪就能了的,若你无罪,我当然也不是是非不分,赏罚不明之人!”
他疲惫地挥挥手,示意她起来,哲哲也不敢再辩,只得忍气起身,“如今这里出了这样的事,为免冲撞贵客,还是请诸位福晋先到前面正厅歇歇,顺便等太医来了一起瞧瞧吧!”
皇太极点点头,强打精神安排人将客人都请去正厅,一个人将乌拉那拉氏抱到里头的软榻上,噶卢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她还不明白额娘为什么睡得这样沉,也不明白额娘的脸为什么这么黑,是因为她惹额娘生气了吗?在她六岁的记忆里,只有她淘气,闯了祸,额娘才会对她黑脸,可额娘就算再生气脸也没有这样黑过!
皇太极心酸地搂过这个失去了额娘的孩子,他想不出是谁对她额娘下的手,她不过是个庶福晋,又多年无宠,在这后院儿里,早已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若非豪格如今已长大成人,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她早就会被人遗忘了吧!
他首先排除她挡了别人的道儿以至引来杀身之祸的可能,那又是因为什么呢?她得罪了谁,竟引来对方下此毒手呢?
太医不一会儿就来了,皇太极抱着噶卢岱来到前厅,先看着他帮正厅里的女眷们把了脉,又检查了宴席上所有的美酒佳肴,这才战战兢兢地过来回禀——所有的美酒佳肴都没有问题,出问题的只有乌拉那拉氏桌上的那壶酒,别人喝的都是上好的太白酿,只有她桌上放的是加了药的桂花酒!
“什么?桂花酒?你确定没有弄错?”哲哲霍地站了起来,两眼直直地盯着地上跪着的太医。
“没,没错啊!是桂花酒!”太医不知这四福晋为什么这么激动,心顿时提了起来,“其他桌上的太白酿都没有问题,只有桂花酒中被下了大量的钩吻,钩吻剧毒,稍沾一点便可毙命,庶福晋喝了整整一杯,所以立时便毒发身亡了!”
哲哲的脸色立时变得苍白,两眼发直地瞪着那太医,嘴里不断地喃喃着:“稍沾一点便可毙命,稍沾一点便可毙命——”说着,身子一软,似被抽了筋骨般,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福晋!福晋您这是怎么了?您快醒醒啊!”
厅中众人初时听说她们所喝的太白酿无毒,心中本已送了口气,眼下见此突发状况,又不免惊诧起来,细细想来,今晚的事疑点颇多,所有人都喝的是太白酿,只有乌拉那拉氏喝的是桂花酒,而有毒的,便恰恰是这独一无二的桂花酒!
四贝勒府既然敢打开门来宴客,自是不会在这一壶酒上小气,为什么不上一样的太白酿呢?如今这四福晋一听这桂花酒有毒便晕了过去,倒似是另有隐情一般,众人都含了看戏的神情,只有科尔沁出身的几位福晋面含忧虑,却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开口,厅中一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静。
☆、死无对证
几个侍女和庶福晋们手忙脚乱地上前扶起哲哲,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太医,好一番忙乱,哲哲才颤颤地睁开了眼,只是人却是有些呆怔,半晌方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贝勒爷,贝勒爷,您得给我做主啊!”她奋力推开身旁的侍女,挣扎着跪爬到皇太极的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凄凄沥沥地哭着。
皇太极浓眉一拧,略有些不耐地看着她,“你身为我的正室福晋,有话只管好好说,做出这副样子来像什么?还不快起来,把脸上的泪擦干呢!”
当着这么多侧妃福晋的面,她这是成心要把四贝勒府的脸面往泥里踩呢!更何况也轮不到她来诉冤吧,若连她都怨得无人做主了,那开不了口的乌拉那拉氏岂不是更要怨气冲天了!
他冲着一旁的几个庶福晋使个眼色,富苏里宜尔哈忙带着几个庶福晋上前搀起哲哲,不想哲哲竟冲着富苏里宜尔哈脸上便是一掌。
富苏里宜尔哈毫无防备,生生受了她这一个耳光,脸上立时肿起五个通红的指印,她满面愕然,怔怔地看着犹自咒骂不已地哲哲,末了“扑通”一声跪在皇太极跟前,俯身低头在那水磨青砖的地面上“砰砰”地磕着,那细腻光洁的额头不过几下便已红肿渗血。
皇太极也被厅中这骤然的变故惊得呆住了,待他回过神来,富苏里宜尔哈额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而不远处,哲哲状似疯魔,还在狂骂不已,什么风范,什么气度,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
他慌忙弯腰,想要扶起满面羞愤的富苏里宜尔哈,却不料她竟死命抽出自个儿的胳膊,只抬头定定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映着那鲜红的血迹,显得越发的触目惊心。
她哽咽着,两行清泪缓缓自满是血污的脸上滑落,“求爷给我做主!”
他头疼地揉着额角,这就是他的中秋之夜?!乌拉那拉氏身死,哲哲疯魔,富苏里宜尔哈还跪在那里,执意要他替她做主!
可他怎么做主?这事富苏里宜尔哈的确委屈,任谁在这花好月圆的时候被个疯子甩一巴掌都会委屈,可看看哲哲如今这副模样,就算有什么,他也没法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说啊!
而引起这场大乱的人犹自疯狂咒骂不已,“你个贱人,毒妇,还敢在这里蛊惑爷!那酒水是你准备的吧,你明知道我正在喝药,没办法喝那犯冲的太白酿,你便在那桂花酒里下毒是不是?你好狠的心啊!你想毒死我自个儿当福晋?我呸!幸好老天有眼,不叫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得逞,否则连爷都要被你蒙蔽了去!”
皇太极猛一抬头,双目赤红地瞪着哲哲,“够了!你疯够了没有!这种话也是随便乱说的?还不住口!”
“爷!”哲哲猛地扑上前去抱住皇太极的腿,恨恨地抬手指着富苏里宜尔哈,眼中满是怨毒,“是她!一定是她!这宴席上的酒水都是她准备的,我事前跟她说过,那太白酿虽好,却跟我正喝的药相左,让她单独给我准备些桂花酒,偏偏那些太白酿都没事,只有那桂花酒里有毒,不是她做的手脚又是谁?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富苏里宜尔哈惊怔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哲哲,嘴里喃喃地道:“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做,我没有下毒,不是我做的!”
皇太极看着披头散发,如疯如癫的哲哲,缓缓摇头,“不是她!”
哲哲大恨,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护着她!她双眼怒瞪着富苏里宜尔哈,抬手便想去抓她的头发,不想却被皇太极一把退倒在地,“我说了,不是她!”
他站在她的身前,将富苏里宜尔哈挡在了身后,“事情还没查清之前,福晋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别说富苏里宜尔哈没有害你的理由,便当真是她做的,为什么你没事,乌拉那拉氏却毒发身亡了?可见你的推测并不靠谱,此时便急着乱下结论,未免冤枉了好人,福晋今日也受惊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我会处理!”
今日他丢脸也算丢到家了,还是先把这失去理智的疯妇送回去,待把客人都打发走了,再细细清查这里头的烂账吧!
哲哲心中恨极,如今明摆着是这个贱人对她下毒不成,误杀了乌拉那拉氏,可皇太极竟还这样护着她,今晚,她作为女主人,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四贝勒,请容我说一句,如今福晋指证侧福晋对她下毒,虽没证据,可这推测却也合理,倒不如把今晚经手这些酒水的人拘起来好好审问,兴许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啊!若不把这幕后的黑手揪出来,只怕四贝勒也将寝食难安吧!”
陶格斯原本一直在看戏,可这戏唱到这时候,怎么看都是哲哲被人谋害了,如今她人虽没事,可毕竟也是受害的一方,瞧着皇太极的意思,他竟是一定要袒护那叶赫那拉氏的,若叫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压下此事,那科尔沁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更何况此事牵扯到了叶赫那拉氏,她斜眼睨着格佛贺,奈何不了你,能把你的亲侄女给废掉,也是一大快事!
若此事当真坐实了是这侧福晋叶赫那拉氏所为,那格佛贺也必将受她牵连,面上无光呢!
“去把所有接触过这酒的人都给我带过来!”见皇太极沉吟不语,哲哲索性直接对着门口的侍卫下令。
侍卫们不之所措地看看沉默的皇太极,见他没什么表示,这才赶忙应声去抓人,不过片刻工夫,所有接触过那些酒水的人便都被带了过来。
“那壶桂花酒是谁端到庶福晋桌上去的?”哲哲看着他们厉声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应声,半晌,一个瘦小的侍女惶恐不安地抬起头,“是,是我,不,是奴婢端上去的。”
“是谁让你把那壶酒放到庶福晋桌上的?”哲哲冷笑着看着这个面色饥黄的小丫头。
“福晋饶命,我也不知道这里头的酒被人下了药啊!阿雅姐姐闹肚子,叫我帮她把这酒端上去,我就去了,却在上酒的时候,忘了哪壶酒是给福晋的,当时爷和福晋、贵客们都在,我也没法再回去问阿雅姐姐,只好随手拿了一壶放到了桌上!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啊!”小丫头连连叩头,不住地喊怨。
哲哲冷笑着看着她,“放心,你若说得都是真的,我不但不杀你,还要赏你呢!若不是你,只怕如今躺在棺材里的就是我了!”
说完,又看着地上跪着的其他奴才,“谁是阿雅?给我出来说说这酒里的猫腻吧!”
不想话音刚落,一个纤腰雪肤,容长脸面,颇有几分姿色的侍女“咚”的一声歪在地上,口鼻中流出黑色的血。
旁边跪着的奴才一声惊呼,纷纷向两边躲避,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都给我住口!”皇太极一声怒喝,真当他死了不成!
他抬手止住想要说话的哲哲,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必须查下去了,为了乌拉那拉氏,也为了表妹富苏里宜尔哈的清白。
“查查这个奴才以前在哪里当差,这些日子都接触过什么人。”
“回爷的话,这个阿雅是侧福晋院儿里的丫头,平日不过做些粗糙的活计,也没见她跟什么人来往过,这些日子都跟着侧福晋忙中秋宴的事儿。”
“爷!”富苏里宜尔哈猛地抬起头来,“这阿雅虽是我名下的丫头,但她不过是我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平日里连房门都进不去,我若当真想要谋害福晋,便该叫身边的亲信奴才去做,又怎么会找上这个不知底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阿雅!”
“正因为这样才正要找上她啊!”陶格斯冷笑一声,“旁人都觉得她不是你的心腹,所以才不会怀疑你,等事发的时候把这丫头弄死,来个死无对证,叶赫那拉氏,你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格佛贺满含深意地看着陶格斯,“妹妹,这事说破大天去,都只是四贝勒的私事,咱们就不要插手了,只管看着就好,若当真有人敢兴风作浪,意图不轨,便是老天爷也难容她,你说是不是?”
“姐姐这话说得,虽说是人在做天在看,可若遇事便把一切推给老天,那老天爷也未免太累了!”琪琪格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地上满脸血污的富苏里宜尔哈,“如今摆明了是侧福晋屋里的丫头下毒谋害福晋不成,事发后又畏罪自杀,她一个丫头谋害福晋做什么?难不成福晋死了她一个粗使丫头就能上位?笑话!我看这件事侧福晋是脱不了干系了,叶赫那拉氏,你使苦肉计也没用,还是老实交代了吧!”
皇太极恨恨地盯着阿雅的尸体,死无对证,如今竟是死无对证!他相信富苏里宜尔哈不会这么做,可只有他相信又有什么用?没有证据,死无对证,众目睽睽之下,他到哪里找个给她开脱的理由!
☆、忠奸难辨
皇太极还在沉吟,前院儿却又掀起一阵噪杂的脚步,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贝勒爷,清河传来消息,大汗下令,要京中的众贝勒大臣去清河,立即起身不得耽误,大贝勒派人来通知爷,明日寅正时分大伙儿在宫门口会齐了一起动身!”
沸反盈天的声音霎时消失,周围顿时静了下来,更显得哲哲原本就尖利的声音聒噪刺耳!众人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人人心头都是惊惧不已,哲哲心虚地偷眼看看周围,众人都在凝神细思这消息里头的利弊,又哪里有人在意她方才泼妇般的举动!
在这万家团圆的中秋夜,遇上这场投毒害人的龌龊事已是晦气至极,如今大汗竟又连夜召京中众贝勒大臣前去清河,莫不是有了什么变故?
在场的女客,丈夫都随驾去了清河,众人心中油煎似的,若当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大汗的三位侧妃神情